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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夫人,你怨不得人,要怨要恨便向你自己。往日王爷盛宠你,我们几人得知可以伺候新宠夫人,还沾沾自喜,自觉荣幸。可你真的太笨,六不长王爷对你的宠爱。其实,说来是你太自私。”
“奴婢要是你啊,在警觉王爷冷落时,便应把身边绝色的丫头送到王爷床上,还能借此赢得王爷来漪澜阁的心。你瞧瞧奴婢与红果她们,论起姿色容貌,哪个不是在你的上上层的。”
青黎的语气尖酸刻薄,妒忌和怨气十足。
李颜夕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呐呐问道,“青黎,你……你喜欢夜?”
脑中缓缓回忆起,李颜夕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每逢厉轩夜到漪澜阁,青黎总会准时出现,一向红果负责的事情,她都抢着做。而偶然一次,青黎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水倒在了她的身上,厉轩夜勃然大怒,严厉斥责她,她哭得伤心,还小病卧床了不短时间。
原来,青黎她是喜欢上厉轩夜了啊。
李颜夕黛眉轻顰,心口闷闷的,酸涩交加。她清楚厉轩夜很出类拨萃,青黎爱上亦属正常。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喜欢她的男人,还一直觊觎,幻想着能与她的男人有一日颠鸾倒凤,这……
“王爷那般的优秀,王府内外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心属的,奴婢爱慕再……正常不过的了。”青黎眼神闪躲,神色惊慌地环顾着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出现,松了一口气,抬起下巴,道。
李颜夕眼睫微颤,眉心紧蹙,缓缓站起身,单薄的身躯不稳的晃了好几下。
回头,李颜夕看向青黎,微微叹气,“青黎,我以前不知道你爱慕夜。现在我得知,我也不会把夜让给你的。你爱夜,是单方面的,夜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心思。看在我们曾经相处的面上,我劝你尽早死心吧,找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子。”
哪怕青黎恨她,还砸破了她的双手,但李颜夕对青黎没有一丝的恨意,特别还得知他们因自己的缘故受过很多的苦难。李颜夕认为,单方暗恋没有结果,她是好心劝慰青黎。
轩王府的奴婢都是卖身进府的,但婚配并非同皇宫宫女那般的严格。等到年纪长些,赎回自己的卖身契,便可请愿出府。做得好的,还能得到主子的一笔不菲的赏赐。
可李颜夕的一番好心好意,在青黎看来,便是怕她有遭一日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我呸,宝嫣,我轮到你管了吗?你一低贱的婢女,无德无才无色,暗地里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王爷,才一荣得天,爬到了主子的位置。哼,有心思不如想你自己怎么活下去,这一次是招财,下一次便轮到你了。”青黎鄙夷地骂道。
瞧着天色不早,青黎心头一惊,嫌弃地睨了李颜夕一眼,步伐匆忙的小跑离开。
回到漪澜阁,李颜夕环顾着周围,静悄悄地一片。明明是熟悉的环境,心却瘆得慌。
“进宝,招财,红果。”李颜夕边走边喊道,可回应她的是一阵阵树叶被风吹过婆娑颤动的声音。
李颜夕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天边皎洁完美无缺的圆月,失落一点点爬上那张小家碧玉的脸,逐渐地覆盖她佯装出来的坚强。
“哇哇哇——”伪装被打破,忽然间李颜夕跌落到地上,抱头痛哭,身心都被恐惧和愧疚所笼罩。
沈玉琳一直在漪澜阁待着,不敢一人贸然出府。直到听到院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他猛然心惊,惊慌失措地循着声音前去。
娇小的身躯紧紧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丁,在宽敞的院中渺小不起眼,可却忽略不了。
“嫣儿。”沈玉琳跑上前,见到情绪崩溃的李颜夕,手足无措。
李颜夕恍若未闻,沉浸在悲伤的世界。进宝死了,招财死了,青黎离开,红果失踪,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自己,还因为自己而命陨。
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压在她的背上,压得李颜夕喘不过起来。方才,她还抱着一丝的希冀,以为都是噩梦,可回到漪澜阁,看着空落落的周遭,她才从噩梦中醒来,面对现实。
可是,她怎么去接受,招财白天才和她在一起,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未见,她与他便阴阳相隔了,怎么可以?
沈玉琳蹲下身,伸手把悲伤不可自拔的人儿轻抱住,无言安慰着。
感受到温暖,李颜夕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无助地揪住沈玉琳的衣袖,抬头神色空洞哀伤,摇着脑袋,“沈大哥,招财……招财他没了,没了……哇哇。”
沈玉琳心微抖,抬手想拭去小脸上的交纵的泪水,指尖还未碰到,李颜夕下意识的往后瑟缩一下。细微的动作,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不知这一下深深伤害到沈玉琳。
五指轻动,沈玉琳嘴角苦涩一扯,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
“嫣儿,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沈玉琳轻拍着李颜夕的背部,柔声安慰道。
蓦然,李颜夕抬头,泪眼婆娑地失神望着眼前的人。同样的话,脑中浮现出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过,是厉轩夜。
心一阵阵地钻心痛,眼角溢出的泪水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李颜夕双手松开,无力的后退了两步,无声地与沈玉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沈玉琳一愣,不明地看向李颜夕,触及到她的疏离,头无力垂下,嘴角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
尔后,沈玉琳抬起头,温润的双眸闭起,低凉的嗓音一如他永远给人的温暖,“嫣儿,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逝者往已,好好活下去才不会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日后九泉之下才不愧于他们。”
沈玉琳是安慰她,突然间,李颜夕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和朋友们,还有进宝招财等。抬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李颜夕重重的点了下头,“沈大哥,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
沈玉琳欣慰一笑,起身去扶起李颜夕进屋。两人到屋内,在烛光照耀下,沈玉琳才看到李颜夕受伤的双手。
斯文温润的脸上一惊,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安静地给李颜夕处理伤口。
“沈大哥,方才临时出去了,还没有问你红果的下落。你到丞相府,有查到什么了吗?”药草刺激着伤口,刺痛刺痛的,李颜夕神绪飘忽,忽然记起红果,紧张地问道。
沈玉琳点了点头,细心的包扎伤口,“我问过丞相府的人,红果到丞相府是去寻宝莲姑娘。”
“宝莲?”李颜夕蹙着眉头,据她所知,红果与宝莲没有亲属关系,貌似两人也不认识,她怎么会半夜三更地特意去丞相府找宝莲呢?
看出了她的疑惑,沈玉琳接着把自己查到地告诉她,“我问过宝莲姑娘,她说红果特意跟她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宝莲姑娘与红果家乡是同一地方,顺势把家里传来红果娘亲重病消息告诉她。红果听到后,急急忙忙地便离开了。”
得知红果的去向,李颜夕一直提起的心才安放下来。她没有想到红果是与宝莲认识的,也没有想到红果忽然间失踪,是着急赶回家去了。
一想到红果娘亲病重,李颜夕担心红果走的太急,身上没带多少钱财。
“沈大哥,你可以替我去一趟红果的家,把这些带给她?还有,你帮我传话她,让她安心在家侍奉令尊,等她娘亲病好再回府也不急。”李颜夕把自己所剩的银两和值钱的都装在一个布袋中,递给沈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