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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而夜生活却还未真正开始,一家夜店的隐蔽后巷处却反常的热闹非凡。
巷子口停着几辆闪着灯的警车,出入的地方被拉上了长长的警戒条。巷子里,穿着制服的警察一片忙碌,围观的群众远远看去,只能通过间隙看到一双女人的高跟鞋才能确认倒在地上的是个女人,死人了?
甘一诺下了出租车,头发还是微湿的,她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队里不过刚刚放行,她回家只是洗了个澡,饭都来不及吃,便又接到了出任务的电话。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打算进入这个行业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重案组的一干同事已经在现场忙,队长周霖站在尸体旁边,在听警员小吴的汇报,一双浓眉蹙得死死的,看情况案情似乎很不乐观。
甘一诺掏出自己的证件,外围维持现场次序的同事自然没有拦阻,她挑起警戒条,很快就走到了尸体倒毙的地方。
简单地跟还在继续取证的法医交流了一番,甘一诺矮下身,细细打量起死者来。
死者为女性,年龄在二十六到三十岁左右,由于面部伤痕太多,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是干净而整洁的:白衣黑裙,标准的上班族打扮,一头黑发在脑后高高梳起一个马尾,只有微微的凌乱,与她的死因非常矛盾。
显然,凶手作案后,还做过一些手脚。
死者生前曾遭到了粗暴的侵犯,死因是失血过多。
看着死者全身上下深可见骨的整整三百处刀口,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甘一诺,也深深被震撼,随之而来的是充斥在胸臆间的一口怒气,她恨不得马上亲手抓住这个冷酷残忍的凶徒。
如此凶残泯灭人性的恶徒,一定要让他接受法律的严惩。这是甘一诺一贯的信念,她痛恨一切罪恶。更不要说凶手用如此变态手段杀人,简直是在以杀人为乐。
只是,凶手异常狡猾,现场留下的线索寥寥无几,更不要说,这条后巷进出的人也多。大概因为灯光灰暗,来这里的多数是一些“性”趣勃发的男女,死者并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现场凌乱的脚步却为案情进一步的侦破增加了不少难度。
甘一诺站了起来,把周围的嘈杂一时隔绝在外,充耳不闻,努力将自己融入到死者的状态之中,想象着死者生前所经历的,以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周霖看到她这个样子,并不上前打搅,他了解她的办案方式,顺便让已经取好证的队员让开,给足甘一诺自由发挥的空间,其他队员对此也是见怪不怪,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收集到的线索。
不多时,甘一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像是找到了些许的突破。众人也跟着兴奋起来,也许破案之期不远了。
夜深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气氛是严峻压抑的,即使已经有了一些突破,但是离完全侦破找到凶手这些还远远不够。
算上今天的这起案件,这已经是B市数月来发生的第三起恶性杀人案件,其影响非常恶劣,一度引起市民的恐慌,上头对此非常重视,责令他们要不计一切代价尽快破案,作为队长,周霖的压力很大。 他已经连续加班了数日,重案组的队员一个个的眼睛都熬成了兔子,可恨案子到现在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突破。
时间已经不早了,周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异常疲惫却又强打着精神的同事们,开口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等养好精神,明天继续。自己却是坐在办公椅上纹丝不动。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走了,甘一诺却留了下来,注意力还集中在手中的一摞资料,美丽的双眸隐隐带着血丝,右手握着一直笔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决不允许第四个女人再次惨遭毒手,所以她必须尽早将凶徒绳之以法,凭着这样的信念,她强打着精神,将现有的线索在脑中快速的抽丝剥茧,以期找到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霖并没有开口劝她回去休息,这个女人的倔,他清楚得很,认准的事情是不会随便更改的。
他也不急,拉把椅子坐到她旁边,两人一块儿讨论,在案情的侦破方面,两人是出奇的默契十足,一番讨论下来,不说一举成功,倒也有了些眉目。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讨论终于到一段落,初步确定凶手是一个身高在180CM以上的男性,职业与医学息息相关,仇视逛夜店的女性,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凭他对此处的熟悉程度,此人也经常混迹夜场。以此人三次犯案都能够安然离开,想来必是一个高智商,高行动力的罪犯……两人的脸色不由得都为之一松,虽然渺茫,范围却是又可以缩小一些。
看着甘一诺眼中隐约可见的血丝,周霖的心中有些不忍,低头看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突然看到她的手正捂着胃部,脸色也添了一些苍白,周霖变得紧张起来:“一诺,你怎么了!”说话间,一只手臂已经扶着她的肩,一只手也焦急之中伸过去准备摸向她捂住的地方。只是还没成功,却被人躲了过去。
甘一诺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触碰,淡淡一笑:“没事,老毛病了。”说完,她从容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瓶药来。
周霖连忙站起身,去饮水机那给她接水,顺便躲过一时的尴尬。再回来时,甘一诺却已经将胃药干嚼咽了下去。
周霖黑着一张脸,不自觉地摆出兄长的口气来:“一诺,我知道你工作很努力,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说完将手中的水杯塞进了她的手里。
甘一诺接过水小口的喝着,对于他时不时就要用家长的口气来教训她一番早已经司空见惯。
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周霖的语气更加严肃:“你别不当一回事!还有人需要你照顾。”
这句话一出,果然灵验,甘一诺变得受教起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抬腕看看时间,连忙站起身来,手里快速地将桌上的资料归置整齐。
周霖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儿好奇,能让一向稳重的甘一诺慌成这个样子的事情会是什么?
想到她的胃,他决定还是要先押着她去吃个宵夜。
甘一诺一秒也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师兄,我还要去医院一趟。”
医院?恍惚了一下,周霖总算明白了,他就知道,还有谁能让甘一诺这么上心。
“那好,我送你去。”周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作势就要跟着一起去。
甘一诺还是没有领他的情,这个女人总是能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绝得那样好,不会太生疏,也不会更亲密。
直到那女人钻进了出租车里,周霖才收回目光,心里有说不清的憋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直到抽完两根,才将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抒发了出来。
这个女人与他刻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怎么还没习惯?
今天——似乎是某人的生日。
——陆非,她的爱人。尽管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很久了,甘一诺对他的感情还是始终如一。
周霖心底微微泛酸,说不出来是嫉妒还是羡慕。那个人知不知道,他何其幸运,拥有她这样的心无旁骛。
想起她带着倦意的脸,周霖拨通了甘一诺的电话,语气没有刚才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立马听了他的命令。可是对方是谁?甘一诺。周霖最拿她没办法的人。所以,他的命令还是不会被人执行。
甘一诺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沙哑,那是长时间的疲惫所致,态度却是无比坚决的:“师兄,案子一天没破,我是不会休假的。”说完她竟自顾着挂了电话。
周霖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倔强的丫头。
到了医院,早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走廊里面非常安静,只听得到皮鞋磕在地面的哒哒声。
甘一诺提着蛋糕走到了陆非的病房前,手指才刚搭上病房的门锁,房门突然在面前打开,一个人影匆匆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把她撞倒在地。
因为他穿着白大褂,甘一诺一时并没有反应有什么不对,待感觉到不对,想问问他是谁时,那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奇怪,穿着白大褂,他慌什么?电光火石间,甘一诺追了出去对着那道越走越快的身影大喊一身:“站住,警察!”
电梯门却在她追到之前合上,她赶紧按下另一座电梯的按钮,待她追出楼下,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糟了……”她无心细想,急匆匆地往回跑,连电梯都等不及,匆匆就沿着楼梯飞奔到十楼。
陆非还在病房里!
直到看到病床前的仪器一切如常地运转着,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整个人像是有些脱力一般,跌倒在他的病床前,不敢想象,如果是因为她一时疏忽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到时,她要怎么办!
病床上的人,面上的表情很平静,由于长期卧床,脸色呈现着病态的苍白,胸腔间微微的起伏,倒让此时的他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甘一诺惊魂未定地走到床前,握住他的一只手,看着他依然俊朗的脸庞,一颗悬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你——没事就好!生日快乐!”声音不知不觉哽咽了起来,两行泪不受控地滑落双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这个人已经安静地躺在这里这么久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通宵达旦地加班,她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紧锣密鼓,只有让自己忙得无暇分心,她才能压抑住自己心底锥心的刺痛。
医生说,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辈子,他就这样躺在这里了。她不理,亦不信。她一秒也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终会醒过来的。
“陆非,你说过会给我幸福。我,最讨厌不守承诺的人。”将他冰冷的手轻轻放在脸颊,甘一诺让自己的眼泪肆意地往下流淌。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放任自己脆弱。快些醒过来,好不好?她——真的撑得很辛苦。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回应她,她想她是太累了。甘一诺擦干泪,将陆非的手小心地放进被子里,为她掖好被角,这才站起身,背脊挺得笔直。
她很清楚,没有人帮得了她,这一切,她必须自己承受。所以,她不得不勇敢坚强。
耳畔突然传来她所不熟悉的滴滴声,甘一诺马上警觉起来,这才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刚才那人绝不会是简单的小贼或是走错病房……
甘一诺循着声音在病房里四下查找,终于,她在病床底下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一只定时炸弹正静静地躺在床底!显示屏上跳动的红色字体刺得她眼睛发疼,也让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还有二十分钟,炸弹就要爆炸!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甘一诺一把捧起地上的炸弹,脚步生风地地往外跑,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一堆的路线图,她在其中选出了最佳的安置炸弹的路线。
临江,距离医院最近的江,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以目前的情况,将炸弹带到那里引爆,是最佳策略。
这个时间,要找到一辆车并不容易,一开始她只有沿着公路拼命地往前跑。
终于,过了几分钟,她看到一辆红色出租,没有犹豫,她快速地冲到了车子前面。
“停车!”
司机猝不及防,差点将她撞翻,他从驾驶位探出一颗脑袋,大声咒骂:“次奥,大半夜的你TMD找死啊!”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无法避免地殃及池鱼,坐在车后座的司徒醒,额头险些与前面的椅背来了次亲密接触。
这如果是一般人,也早就破口大骂起来。只是,司徒醒是谁?一向被人称为斯文有礼,进退有度的教授先森,遇到这事儿,也不过抬起头,扶起了鼻梁上歪掉的无框眼镜,波澜不惊。
等到他重新坐好,眼前的司机却突然换了个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声,车子已经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等等,这个女人要带他去哪里?当街抢车?教授的脸色微变,脑子里快速地思索着他所熟知的各种谈判技巧和逃生方案……虽然这个长相不错的女人穿着警服,但是人心叵测,难保她不是坏人。
要不,他跳车?可是这车子的速度,他这是找死的节奏?
可怜的教授先森就这样纠结于跳与不跳之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某女人渐渐带往离目的地完全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