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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说,“皮蛋、豆腐乳、臭豆腐和香干,他都看上了。”
二牛扭脸看道,“你确定不是知府老爷自己想吃?”
“不是!”何平呵呵笑,“知府大人喜欢甜腐乳,我着人送了他很多。”
二牛也就是跟他开玩笑。据说当今圣上是位明君,御下有术,吏治清明,太后的寿宴无人敢弄个鬼不说,指不定还会成为各地知府的竞技场。
打开仓库门,二牛指着堆满屋的陶罐,“可以出货的都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派人来拉?”
何平看了看二牛,摸摸鼻子,“那个,其实,我想请你亲自帮我做一批。”
“没必要。”二牛道,“皇宫里的人又没吃过这些东西,知府送过去也是图个新奇,即便做的再好吃他们也尝不出来差别。”
“话是这样说。”可是,皇帝、太后那都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物,何平对他们的敬畏之情无法言表,而这种感情二牛只能想象一下。
知府能选中何平卖的皮蛋和豆腐乳,何平已经觉得是无上的荣耀,有更好的东西自然是奉上最好的,不然,离太后的寿宴还有半年之久,他也不会冒雪前来。
二牛见他这样,无奈地摇头,“好吧,我亲自做,每样两罐,但是香干不能放时间长。”
“我出钱买你的香干和臭豆腐干方子,行吗?”何平问。
二牛想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准备大批量制作。”
何平道,“让我的小厮跟你学,酒肆里用的香干还是从你这边买。每天需要那么多,酒肆里也没人能腾出手来做。”
二牛不在乎这点小钱,可他这段时间被小牛逼的快穷疯了,就毫不客气的接下了何平递来的银子。
他俩就说回去合计一下贡品的事,一出门,看到村长拄着棍子从远处走来,身后还跟不少人。
何平来过几次,对村里的人多少有点了解,同二牛挑挑眉,问,“你是怎么把这群人糅合在一块,还做出那么多皮蛋跟腐乳的?”
“听说过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担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么?”
何平真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共同劳作,平均分配,干的好是应该的,做不好罚钱。就这么简单。”二牛说完就走向村长,道,“让大伙儿来这边集合,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村民们这段时间很听话,连张蓝氏之流也不闹腾了,同样,效果也是显著的,向阴的一排房子里全是皮蛋跟豆腐乳。他们一边欣喜很快有大笔钱进腰包,一边担忧何东家要不了这么多东西可咋办哟。
乍一听说银元宝来了,村长也坐不住了。
听到村长喊开会,躲在屋里猫冬的人不乐意,“神经病啊,这种天气开会,你们去吧,回来跟我讲一声就好了。”
“这次喊开会的是二牛。”来人道,“你真不去?”
“二牛?”那可是财神爷,“等等我。”说着还把被窝里的小孩抱出来,“走,跟你二牛老爷好好学学,你以后也能像他那样聪明。”
对方无语,“你折腾孩子干么啊。”
可这么干的还不止一家。
二牛见工坊里的小孩比大人多,自然不会想到他如今已成了孩子们的偶像。谁家孩子要是不听话,一提到二牛,那小孩一准老实。
因为爹娘说了,二牛要是知道他们不听话,连带的不喜欢他们家,那他们以后就没猪肉白米吃了。
二牛略过亲手做皮蛋那一段,把何平的来意简单说一下,还没等他说完,房里就乱了。
有人问,“何东家啥时候走?”有人说,“我帮何东家送变蛋。”也有人说“我帮忙送豆腐乳”等等,总而言之,要到知府大人面前露个脸。
叽叽喳喳闹闹哄哄,乱糟糟的都赶上菜市场了。二牛不喜他们这样,“静一下!静一下!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一个个来!”
让他们说他们反而不讲了,何平见此捂着嘴偷笑,二牛的脸一耷拉,“这件事是何东家告诉我的,我跟你们讲是不想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别嚷嚷的全县人都知道,如果让知府大人听到,再不选咱们的皮蛋豆腐乳,那就......”
“那我就请二牛帮我做事,一月给他一百两!”何平打断二牛的话。
此言一出,无论是年初二走娘家还是接自家姑娘回来过年的人,一下子全掐掉让他们的亲戚来张家村做事的心思。
二牛不知道这一出,见村长欲言又止,心中无力地叹气。如果有可能,他才不想三不五时的用“出走”威胁乡亲们。可一个个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一点都不晓得团结就是力量!
“何东家说笑呢,大家别在意,张家村是我的根,我能去哪儿啊。”二牛说。
“你可以去青州。”不知道谁接一句,刚想开口的人一下子闭上嘴。
何平非常不懂,“你干么要去青州?”
“二牛快和齐当家成亲了,何东家不晓得么?”
“......”何平使劲掐自己一下,才找回他的声音,“二牛,你,你跟齐升,你们......”实在说出来,脸纠结的像便秘一样。
二牛道,“别乱说,我们没关系。”
“咦......哟......”村民们已经从小牛和齐升口中得知二牛的脸皮薄,可见他急着辩解,便有意逗他,“你身上的大氅就是齐当家咧,他咋不给我穿哩。”
齐升见二牛出去了总是不回来,就穿着他的袄出来找他。村民们一看到齐升就笑问,“二牛,还有什么要说咧?”
二牛总算明白什么叫越描越黑,瞪着齐升道,“你来干么,回去。”
齐升见一屋子人,想来二牛有事交代,加上刚才有人问二牛还要说什么,“好,你忙吧。”
“啧啧,何东家,看到了么,齐当家就是这么听咱二牛的话,等二牛成亲时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
“对,对,还要随礼。可要包一份大大的礼钱,二牛还要养三个孩子咧。”
何平捂着胸口,被突来的消息炸的心率不稳,眼看着村民们一个个离去,何平还没能使自己接受二牛跟齐升要成亲!要成亲!
看到他这样,二牛想说,你别瞎想。可一想到昨夜跟他“同床共枕”的人,心塞地恨不得糊齐升一脸雪。
而何平见他脸色不对,索性什么都不问,刚好自己也问出不来。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家,二牛就说,“你如果想要皮蛋的颜色更好看,口味更佳,需要去买一些红茶。”
“我还要着人去一趟祁门吗?”茅岭县的茶楼里可没有红茶,何平看着外面一片银白,不禁犯愁。
二牛摇头,“不用,我又不是要红茶来喝,随便哪里的都行,当然,你要送我两斤祁门红茶,我自然不会拒绝!”
“做梦啊你!”话虽这样说,何平已经在何家代理的物品中加了红茶,待日后收购到好的红茶就送二牛一些。
等他们把事情谈妥,外面的雪依旧下个不停。而从张家村到县里的路还没休整,二牛便说,“要不你在我家住一晚?”
二牛家以前的床是两条凳子加一块棕绳床板,自打二牛换了芯子,赚到钱的第一件事便是做两个床头。
何平仔细打量一下贴墙而放的两张床,跟他家的拔步床差别很大,见床上露出三个白白胖胖的小脑袋,嘴边不自觉的溢出笑意,“我睡哪里?”
“隔壁房里还有一张床,原来是齐升睡的,我把被褥换一下,成吗?”二牛不太会照顾人,齐升伤好后还睡过一段时间地铺哩。如果不是外面的雪太大,他又指望何平帮他把张家村的名声打出去,才不担心何平走到半路上会不会被大雪掩埋掉。
“那我这两个小厮呢?”何平问。
二牛给忘了,看向站在门边一直没说话的两人,道,“工坊里有人住,要不你们去跟他挤挤?”
第一次留客就这么麻烦,二牛心想,雪一停他就盖新房,家里实在太挤了。
何平抬脚走到几个小孩跟前,“我今晚睡这里。”
齐升的眉头不自觉的一跳,又转为平淡。
“不成!他俩睡觉不老实。”二牛脱口而出。
两个孩子?何平不禁问,“萌萌呢?”
二牛也没多想,“萌萌跟我睡。”
听到这话何平很是失望,他还以为晚上能看到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呢。
“这样啊。”何平道,“那我还是睡隔壁好了。”
二牛转身就去给他拿今年新做的被褥。
齐升看了看二牛又看看何平,余光瞟到支起耳朵听大人讲话的三个孩子,心中有个决定。
何平留宿这件事就像一个插曲,除了齐升还记着,其他人都忘了。
二牛忙着做贡品,三个小的掰着手指数他们何时去县里。
看到冬雪融化,柳枝抽芽,萌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小,刀豆也不出去玩了,小牛难得地大方一回,“二哥,今天是二月二,咱们杀只*。”
二牛正在核算工坊里的账目,“去喊齐升,我不得闲。”
“我来吧。”突然响起的女声让小牛吓一跳。
小牛惊叫,“齐,齐冬?你咋又回来了!”
齐升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来,“管家的病好了?”
“嗯。”齐冬点点头就上鸡圈里抓鸡。可小鸡没抓到,二牛家的大门“嘭”一下开了!
二牛抬头一看,试探地喊道,“大哥?”
“张大牛?”齐升见到来人也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