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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一切都平静了。可笑的是,吴青什么都没有想,脑海里只浮现出刚穿到这个异世时,落魄无助地躺在叔叔家的一幕。“我这是要死了吗。”吴青想,“不会的,老天爷如此宽待我,给了我一条新生命,断不会就这样让我白白失掉性命。”
果儿眼见吴青落水惊慌失措,忙大声呼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众人听到呼喊声都赶紧想办法施救,有帮忙呼救的,有抛绳索递竹竿的,也有几个识水性下水找人的。只是今日金灵池船舶众多,早已被搅得浑浊不堪,七八个人下水寻找都未果。正在这时,有一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大舫驶了过来。站在船头的一位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见状,连忙吩咐身旁的护卫下水救人。
吴青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铺着锦被绣枕的大床上。一个长相俊俏的使女正坐在床头拿着帕子替自己绞头发。吴青怔了一下问道:“请问主家是哪位,还未曾谢过救命之恩。”
那使女见吴青醒来,喜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家主上是鲁国长公主,您先歇着,我去禀告公主。”说完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群使女簇拥着鲁国长公主进来了。吴青挣扎着起身行礼,鲁国长公主忙紧走几步笑道:“不用起来,你昏迷了约两刻钟,身子还虚着。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吴青恭敬地回道:“回公主殿下,感觉好多了。多谢公主出手相救,吴青感激不尽。”
鲁国长公主坐到床沿握住吴青的手说道:“论起来我们也算旧相识,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曾注意过你。那时候你才十二三岁,一晃眼如今已是大姑娘了。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跟在四郎身后的小宫女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女郡候。今日你被我救了也是缘分,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将养着,不必客气。”
吴青忙点点头回道:“那便叨扰殿下了。日后臣再登门致谢。”
鲁国长公主笑道:“随你,今后你多多去我府上坐坐才好呢。我知你和别的女子不同,见识广博又才智过人,我早就想和你结交了。”
“公主过誉了,吴青实在惭愧。”吴青摆摆手说道。
鲁国长公主拍拍吴青的手笑道:“你也不用谦虚,事实如此嘛!对了,你怎么好好的会落水,怎么这么不小心。今日若不是驸马撞见,命二十几个护卫一同下水救你,后果不可想象。”
“原来如此,公主和驸马的大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今日之事确有隐情,实属个人恩怨,各中情由不值一提。臣既已无碍,就不想再追究了,还请公主莫怪。”吴青回道。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你也太好性了,别人害你也不计较。若换了我,定不能饶他。”
话音刚落,一位使女进来禀事:“启禀公主,饭食已经备下了,驸马让奴婢来问殿下现下要用吗?”
“那便传饭吧。”长公主说完又转头向吴青说道:“走吧,和我一道去用膳。”说完又抚额笑道:“哎呀,看我这记性,你身子还虚,不如我叫人把你的饭食送到房间里来。”
吴青忙回道:“回公主殿下,不用这么麻烦,臣可以起身了。臣想和殿下一道过去,顺便向驸马致谢。”
“那便随你。”长公主爽朗一笑,亲自来扶吴青。
来到船上膳厅,果儿和瑞娘正焦急地探头张望。见到吴青出来,二人喜不自禁,也顾不上向长公主行礼,飞奔过来围住吴青问长问短。
长公主笑道:“人都说情谊可贵,你这两个朋友实在难得。在你落水后,一直想法施救。等我们将你救起,又不怕被我治罪,哭着求着要上来看你。”
吴青听完心里一暖,忙温言抚慰二人。这时却听见婴儿咯咯的笑声,众人抬头去看,原来是卓驸马正笑容满面地逗弄着瑞娘的闺女笑笑。
瑞娘面上一红,走上前向卓驸马福了一福说道:“还是让奴婢来抱吧,这丫头沉,恐驸马爷受累。”
卓驸马如若未闻,又逗弄了一会儿方交还给瑞娘。
在长公主的船上用过饭后,吴青坚持要回去。长公主也未强留。吴青走后,长公主偎依在卓驸马怀里轻声说道:“驸马,你我成婚也有两载了。只怪我无用,至今未能为你生下一男半女,你会怪我吗?”
卓驸马微微一笑道:“公主多想了,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现在不是很好吗。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那些劳什子的药汤也不要再喝了,实在不必苦了自己。菩萨有灵的话,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给我们送来孩子。”
长公主心知驸马是在安慰自己,自己的夫君已经二十五岁整,早该到了做父亲的年龄。她下定决心,今后****礼佛,将全京城的寺庙庵堂全都拜一遍,如若还不行,就拜遍天下名寺。相信自己的诚心一定会打动菩萨,终会赐一个可爱的孩子给自己。
几日后便是旬休,吴青来到书肆帮忙。自小玉到余杭开新书肆后,吴青担心芳草应付不了书肆这么多事,就经常抽空过来帮忙指点。正在店门口张贴招工的告示,却听得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鲁国长公主。
鲁国长公主坐在一辆青油布马车上,身旁只跟着两个护卫四名使女。这般轻车简行着实让人费解。吴青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
长公主笑道:“这就是你的书肆啊,我早有耳闻。驸马书房有一整套的《吴博士诗词赋集》就是从你这店里买的。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不如和我一道去菩提寺走走。”
吴青笑道:“公主相邀,自当奉陪。”说完扶着使女的手上了车。
上了车,吴青见长公主穿着一身普通的玉色轻纱襦裙,遂笑道:“公主今日这是微服私访吗,怎生穿得这般素简。”
长公主苦笑了一下说道:“也不必瞒你,我去菩提寺拜菩萨是为了求子,盛装前去恐被人认出来。”
吴青一愕,忙告罪道:“是臣唐突了,请殿下治罪。”
长公主淡然一笑道:“你有何罪,你不知情又非恶意,我怎么会怪你呢。怪只能怪我自己一直未能生养。”
吴青沉吟片刻道:“恕臣大胆直言,能不能孕育孩子不仅和女人的身体状况有关,和男人的健康程度也有关系。”
长公主眼中锋芒一闪,冷声道:“你确实大胆,照你的意思,驸马是有隐疾吗?你可知这般胡言乱语,若我认真计较,告到皇兄面前定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吴青忙恭敬地说道:“臣请恕罪,微臣绝没有侮辱驸马的意思。端午那日,臣不慎落入水中,是公主和驸马救了臣。微臣感激不尽,怎会忘恩负义辱没自己的救命恩人。微臣只是觉得驸马的身子确有不妥,斗胆明言是希望公主能得偿所愿,早得贵子。”
长公主面色稍霁,狐疑地问道:“你说驸马身子不妥可有依据?你又不是太医,怎能如此断定?”
吴青回道:“那日在船上,臣见驸马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窝隐有瘀青,若臣猜得不错的话,驸马应是服食过丹药散剂。敢问殿下,不知臣说的对不对。”
长公主惊道:“你怎么知道,驸马确实一直在服用上清散。只不过上清散是修清道人根据葛仙翁典籍专研出来的。服之可以轻身健体延年益寿。京中有很多人都在服用,却从未听闻有何不妥。”
吴青摇头道:“不瞒殿下,臣怀疑此散剂绝非像修清道人所说的有如此神效。不仅如此,长期服用还会不利生育,损耗身体,甚至会减短寿数。臣大胆直言绝无他意,还请公主明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