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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沁慢悠悠的回过头,看到柳心絮的脸简直是有些狰狞。眼里的怒火像要烧了阴沁,她恨不得冲上来给阴沁两耳光。不,她应该是想杀她的心都有了。
柳心絮没有想到,才从自己殿里出来的父亲竟然被逼着辞了官。她原本还着想要跟皇上求情宽限两天再想办法,怎么都不会想到阴沁又搅合进来。而且还是始作俑者,这让她怎么能坐得住?
“皇后怎么这么大火气?今天的天气很好呀!娘娘年纪轻轻,常生气会老得快的。”
柳心絮看着这个脸上堆满笑容的女人,却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善意。反而看到更多的是她眼底的狡黠。昨晚跟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两样。她这是在得意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本宫的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目光如炬,她到底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当初,她真该和林舒雅联手将她给整死。
阴沁将花摆弄了一番,这才慢吞吞的坐在石凳上,伸手在旁边的凳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柳心絮也坐下,不过对方并不领她的情。她也只有微微一笑。罢了,这个时候,她哪里有心情跟她坐下来品茶而论呢。不过,见她能气成这样,真是开心。
“皇后娘娘这个问题就问错了,或许根本就不该问。太师是为北定国的百姓安生做出了这样一个明智的决定,你父亲为国作出的贡献,皇后娘娘该感到喜悦。劳累了大半生,也该休息休息了。况且,太师安享晚年,灾银又拿到手了。这简直就是两全齐美之事,作为皇后,娘娘该庆幸。”
柳心絮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悠哉游哉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也只是越来越旺。她口口声声说着是为父亲着想,为民着想,但这一切,她深知都没那么简单。
父亲倒下了,朝廷里就凌王最大了。能牵制凌王的就只有父亲,阴沁这么说,司马昭之心。只是她做得很理所当然。一定是凌王在暗中安排的。羽夜凌,你就这么容不得父亲吗?让一个女人来这么对父亲,让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一步步走到阴沁面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阴沁神色自若,她却黯然失色,阴沁心情愉悦,她心痛如刀割。从来,在阴沁面前,她所有的好脾气都会烟消云散,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之前为了羽夜凌,现在为了父亲的事。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她觉得,除了狠毒两个字,没有什么词用来形容阴沁得更贴切了。
阴沁双眸直逼上她的视线,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后娘娘说我狠毒?娘娘是忘了当初在你大婚之日让人在半路劫杀我跟凌王的事吧。”
柳心絮一惊,眼神微微有些闪烁。这件事,她不提,都快忘记了。那一次,她只是让鬼清杀她,并没有杀凌王。不过,她既然知道是她让人做的,为何一直没有动静,现在才来提起?她现在,是在秋后算帐吗?
阴沁见她无话可说,冷笑一声,“就算太师之事是我有心针对,那也是你逼的。现在才来算这笔帐,已经极为宽容了。皇后娘娘却还依旧不满意?”
柳心絮的脸,已经极为难看了。她果然是来算帐的。不过,她并未死。若真是报复的话,这个代价太大了。
“你,所做的一切,本宫都会记在心上。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心絮知道事情已经说开了,就没有再装的必要了。她终于爆发了。双手撑在石桌上,恶狠狠的瞪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已经被怒火扭曲了原本的面容。
这算是下了战书吗?阴沁毫不闪躲的对上她的双眼,笑意依旧挂在嘴角。很好,她就是在等她说这话呢。
“皇后娘娘如此把我放在心上,甚是感激。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顺便告诉娘娘一声,娘娘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会一直记在心上的。我是个女人,更是个记仇的女人。娘娘说的让我生不如死,可别让我太失望了。我很期待娘娘如何让我生不如死!”
阴沁的眸子里闪着凌厉,言语中带着挑衅。她与柳心絮的真正对战已经开始了!
柳心絮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依旧这么嚣张。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忿忿的拂袖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隐去。撕破了脸皮,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明里比暗里的较劲来得更猛烈些。
银子到了之后,相信除了柳府的人,所有人都是开心的。羽洛君便派人将银子送到了长流河,让羽夜凌留下来监工,直到解决了水源的问题后才能回京。很快工程便开始行动起来。
不知上天是不是真的在玩弄北定国,这边厢正在挖水渠,天就下起了雨。虽然没下多久,也总算是下了一场久违的甘露。
阴沁站在门口处,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地面,还有花瓣绿叶上的雨珠。这只是一场阵雨,雨过之后,有那么一阵凉爽,太阳一出来,湿气上来之后就越加的闷热了。
皇上把时辰延后,说是要半月之内必须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却没一点音讯。
“王妃,你在担心王爷吗?”
锦儿的脸已经消了肿,只是还有些红红的。若是玄月看到锦儿这个样子,不知会多心疼。
阴沁轻轻叹息一声,她是有些担心。柳正德被她弄下台,跟他一党的那些大臣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羽夜凌。虽然羽夜凌身边有带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久了,也没带回消息。确实让她不安!
“咱们回王府。”
在这里有局限,要是哪天出去了,又有人找麻烦的话,受伤的会是她身边的人。想要自由,就得回凌王府。
锦儿不知为何主子要突然回王府,但主子决定的事,无条件遵从就是。
“那奴婢去收拾东西。公主也要一起回去吗?”
“你问问她,若是她愿回就回,不愿回就让绿萝陪着。等这暑天过了回府也行。”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现在太后那老巫婆应该没那么多的精力来管湘惜了。更何况现在老巫婆知道太师被卸了职,可是气得都不出屋了。最难得的是她没有来找阴沁麻烦!
“是。”
锦儿转身便去了湘惜住的地方。自锦儿和绿萝身体恢复后,妙洁妙静都被她遣回了皇后身边。她的身边不需要有无关的人。
皇上得知阴沁要回凌王府,到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可是一直算着,最近几日她都没有动静,若是出了皇苑,相信她便有所作为。
想要查清阴沁的底细,就要让她走出他的视线。皇苑其他人对阴沁去留没有多大反应,刚下过雨,极少有人出来走动。
湘惜自然是跟着阴沁走。在她心里,除了阴沁,没有一个人可信赖依靠。哪怕京城热,她也愿意回去。
主仆四人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出了皇苑,并没有觉得闷热,反而很欢乐。
站在皇苑门外的羽洛君看着离去的马车,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锐力的眼神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立刻让人跟踪凌王妃,若是跟丢了,就提头来见朕!”
身后的影卫应了声,人便消失在皇苑里。
羽洛君很满意影卫的速度。他不信,他最得力的影卫也抓不到一个女人的把柄。
“皇上怎么就让她走了?”柳心絮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有不甘。阴沁不在皇苑,她怎么报复?
羽洛君回头看了到他心爱的女人一脸的忿恨,知道她是在为太师的事怪罪阴沁。但作为了一国之君,自当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确实是少了太师的扶持,但太师的势力也不可小视,若是跟凌王相比,不差上下。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亲人,这样的势力也让他担心。
借着阴沁的事,收回了太师的势力,对他来说,无疑是好事一件。没有哪个帝王希望自己的势力还没有臣下的势力大。也没有哪个帝王想自己的事情被他人左右。太师一直仗着长辈的身份,时而也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去了一股,剩下的就只有羽夜凌了。
不过他不会将这事告诉柳心絮,好不容易换来了她的真心相待,不愿为了这事,又将她推出去。
“絮儿放心。在皇苑里她若出了事,凌王首先便会怀疑是我们做的。她出了这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与你我无关了。”
他心里并没有想让阴沁死,他只是想知道阴沁到底是何人?更想知道那一笔银子,是从何人处得来的?阴沁对于他来说,就是个谜,想要一层层去剥开,去揭开那层层神秘的纱,若她的利用价值大,他便不会放过。
柳心絮听着,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他说的是那么回事。不过,她不想阴沁死,她要慢慢折磨她。越想,眼里的恨意越明显。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阴沁回府,陆管家都没有想到。不过看到王妃,不知为何觉得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京城传遍了凌王妃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救灾的事,虽然这件事中还有一个主人公,但根本没有人记得。
之前凌王府对百姓的好,百姓都看在眼里。凌王妃又做出了这事,便是让百姓爱戴。这宣传的功劳自当要归于乞丐巷的那帮人了。陆管家也没有想到,当时收到王妃说去让乞丐巷的人将事宣传开来的消息,当时可是吓着了。王妃做了这么多好事,他是一无所知。不禁对自家王妃更是敬重了。
“陆管家,去请南宫将军过府一趟。”
湘惜听后,脸微微有些红了。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一想到这里,她更是红着脸匆匆对阴沁说了句,“我回房了。”就走开了。
阴沁瞧她那样子,微微一愣。那丫头,是不是想太多了?她不过是想问南宫阳一些事情而已。看来,这有了心上人的人就是不一样,对什么事都敏感起来。不禁好笑的摇摇头。
锦儿见公主那娇羞逃离的样子,也笑了。就算南宫将军来,也没有这么快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宫阳和南宫汐如都来了。
“见过王妃!”
“不必客气!请坐。”
看着南宫汐如,阴沁便让锦儿带着南宫汐如去陪湘惜,丫鬟上了茶水之后,就她跟南宫阳两人坐在正厅里。
南宫阳不知道为何阴沁会见他。没有那份情愫,倒也坦然了。
“王妃怎么回来了?”
虽然下了一场雨,但天气依旧没有好转。这是多年来,北定国第一次出现在旱灾。每年皇上便会在最热的季节去寒清皇苑,这个天,看来会在那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过段舒服的日子,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提前回来了。
阴沁微微皱起眉头,“我担心王爷。”
南宫阳心头一怔,凌王妃说话,从来都那么直接。不过王爷去了长流河,确实让人有些担心。但王爷身边有玄月,应该没有事的。
“我想交待你一件事。”
“王妃请说。”虽然不知她为何用‘交待’两个字来说,但还是答应了。
在从皇苑回来的路上,阴沁一直在想着,对于羽夜凌一党的大臣,阴沁也只有接触过南宫阳,能信任的也只有他。
阴沁很认真的看着他,“太师的事,你也知道。现在,对太师一党的大臣们,一定是极不甘心的。王爷不在京城,我除了相信你,也不认得也找不到可再信任的人,所以,我想请你在京城多注意他们的动作。另外,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凌王府的也请你多注意一下。”
南宫阳吃惊的看着她,“王妃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王爷。”
心里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一定要见到羽夜凌才会安心。不管她的感觉是错是对,她一定要见到他。
南宫阳对她是越来越觉得疑惑了。太师的事他有耳闻,他也很明白她所做的事都是为了王爷。很佩服她的本事,但是这突然回来了又要去找王爷。难道王爷出了什么事?
这一想,他也皱起了眉头。
“其实王府里我到很放心,只是担心湘惜。若是汐如有空,就让她来王府多陪陪她。”阴沁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湘惜。府中暗卫很多,但若是在外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南宫阳明白,上一次的事,让谁想着都还心有余悸。不过,也多亏了那一次,不然他怎么会和公主相互生了情愫。
“那王妃可要带多少人一同前去?”其实就算王妃不说,他也要保护好公主,不过现在倒是担心她。
阴沁喝了一口茶,“我一个人。”
这下可把南宫南惊得差点张大了嘴巴。她一个人去?长流河的行程可不是一两步路啊,而且路途遥远,山路曲折,她一介女子,怎么可以一个人去?这,万万不能!
“王妃一人去,我不放心。”
南宫阳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一句话。说完之后,才觉得似乎有所不妥。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心看的阴沁。
好在阴沁像是没有听出他的不妥,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人多目标太大。一个人方便行事些。你只要好好保护湘惜就行,我的事,不用担心。”
要是有马车人随行的话,不知道要在路上耽误多久。一个人轻松自在,况且她相信这一路应该不会那么孤单。
见阴沁坚持,南宫阳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那让管家准备一辆马车,路途遥远,虽然舟车劳累,也好一些。”
虽然他不会认为她是要走路去,但安排一下总是觉得心里安心些。若是可以,他希望可以陪她一起去,但是京城里的事,还得他看着。
看来,得让人暗中保护她。
阴沁摇摇头,“马车太慢了。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我只是跟你交待一下,你将京中的事办好,我和王爷也能放心。”
南宫阳越来越不明白这个女人了。不坐车难道骑马不成?手,不经易看到她手上的蝴蝶戒指。心里的疑惑隐隐觉得有些清楚了。若她会是那个冥宫宫主,或许真的不需要马车。但,没有证实的事,他不能冒险。既然她不需要,那就随她。暗中再派人保护是一样的。
打定了主意,他点了点头,“那王妃路上小心。准备何时起程?”
阴沁看了看外面的天,她想一定有人在外面监视着她。这个时候出去,一定会成功的引起对方的注意。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她倒不急。
“随时。”
这两个字,让南宫阳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的准备出发时间,怎么让人保护她?看来,他得回去让人随时跟着她。
两人说了几句无关重要的话,南宫阳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南宫汐如自然是是留在了凌王府与湘惜作伴,阴沁并没有告诉湘惜她会去哪里,只是留下了一封书信。除了南宫阳,她也跟管家交待了一声。
自然,陆管家也是一番劝阻,但她坚持,陆管家也没有办法。想着王妃能将太师整垮,一定不是个平凡女子,她要做的事,是有一定道理的。也只有心里祈祷着她和王爷会平安无事。
因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会什么时候走,所以陆管家也不知道王妃还到底在不在府上。只有每隔半个时辰就去大门问问侍卫,每当侍卫说没见到王妃,陆管家才松了一口气。他真希望王妃只是在开玩笑。
夜幕已经降临,陆管家又去王府大门问了问,“王妃出去没?”
侍卫摇摇头,他们不知道今天管家是怎么了?一直在问王妃出去没。他不知道去卧云园看看么?
陆管家不是不知道去卧云园看,是怕一直去卧云园,万一王妃在休息,怕打扰了。还不如问侍卫来得快一点。除了这个里有个大门外,后院的门一般是锁着的。王妃要出去,一定会经过这里的。
就在管家松了一口气准备去让厨房送饭去卧云园的时候,锦儿慌慌张张的跑到他面前。陆管家一见锦儿那神色,便知出事了。
“王妃不见了!”
不知从何时起,锦儿便变得谨慎了。虽然是在自家王府里,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她一张小脸愁得不得了,她不过是去让其他丫鬟给汐如小姐安排间屋子出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妃就不见了。
这可把她给急得啊。
陆管家听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他再怎么紧张,王妃还是不知不觉就离开王府了。不过,王妃是怎么出去的?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北定国,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少人早早就关了门。偶尔可看到有百姓在树下乘凉,还有不知炎热的小孩在院子里奔跑嬉戏着。
没有人发现一个黑色身影从他们头顶飞过。
阴沁本是不喜黑衣,但这个晚上,她不得不换上。她从王府出来之后,一直向长流河的方向飞去。长流河离京城很远,纵然轻功了得,也得不时停下。
她早早的就发了讯号给暗血,让他准备好一匹汗血宝马在京城外的树林里等着她。
“宫主!”
暗血准时的出现在约定的地方。一匹强壮的马正高傲的站在那里,阴沁拍了拍马的脸,马匹竟然冲她眨了眨眼。
阴沁看了看后面,一个翻身潇洒的上了马背。对暗血道:“后面的事,交给你。”
暗血明白的点了点头。待她走后,他飞身上了一棵大树上,等着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在晚风中,阴沁驾着宝马,马匹快速的急驰在黑夜中。两边的风景像是在放影像一样,很快就被抛在身后。
突然,马突然停了下来。阴沁皱着眉头,拧着缰绳,“吁……”
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与黑夜融为在一起。那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带着犀利,还带着杀气。
难不成,她算错了?这人是早早就在这里等着的?若是,那么这个人,不能小看。
两人对峙着,没有人说话。那黑衣人只是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阴沁看了看天,她不想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想见羽夜凌的心,越来越急切了。
“没想到凌王妃竟然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无恶不作的冥宫宫主!不知道王妃,噢不,宫主这身份公诸于世,会是多大的一个震撼?”
杀手的声音很尖锐,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听他这么一说,阴沁心里一惊。她和暗血的话,看来这人是听到了。而且还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到前面等着她。如此看来,这个人的功夫,应该会与她不相上下,或许,在他之上。
“阁下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可否报上名来?”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派来的。羽洛君?不,他派来的那个人,她早就察觉了。那这个人,又会是谁的人?
黑衣人的冷笑一声,扯下蒙面纱巾,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呈现在阴沁的面前,他的五官普通,若是走在人群里,没有人会记得。只是那一双眼睛,带着杀气和戾气,却是那么浓烈。
他的这个动作,让阴沁又是一惊。在杀人之前,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容貌露在对手面前。除非他很有信心他能杀死对手,让对方没有机会去透露他的身份。看起来是一种狂妄,其实也是一种自信。
“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宫主也没有听过。”
阴沁知道这个男人如果真如他自己所说是名不见经传,他一定是个隐藏得极深的高手。甚至比当今世上武功最高的她和断情还高。
她从来不曾知道这个世上还会有谁的武功如此之高。
“阁下谦虚了。能一路悄然无声的跟着本宫,还能在前面等着。可见阁下身手不凡,不知阁下是受何人之托跟踪本宫的?”
“哈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下虽然是无名小卒,也知江湖规矩。金主的名字,岂是可乱说的?不过,在下答应宫主,在宫主咽气之时,一定告知宫主!”
黑衣人的笑声就像魔音一样,充斥着这个寂静的夜空。他狂妄的语气,阴沁知道这一场恶战是逃不掉的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谁?一定要她的命?
马匹已经开始有些狂躁了,它也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因为刚下过大雨,这林间的泥土路还有些凹凼里积着水,马蹄不停的踏着地面,溅起了泥泞。
两人的目光都露出了狠戾,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我死就是你亡的恶战!
四处寂静,静得仿佛都陷入了死局。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树叶慢慢飘落下来。
阴沁腾空而起,身子离开了马背。
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寒光一闪,踮起脚尖,那片树叶被他的剑气劈成了两片,直直的朝阴沁刺去。
阴沁张开双手,朝后退去,脚抵在一棵树身上,翻手甩出一把银针直接朝黑衣人飞去。黑衣人拿剑挡开,将银针返回射向阴沁。阴沁蹬了一下树身,几个翻身飞向树枝上。
黑衣急追而上,袖子里一条铁链甩出,原本笨重的铁链在他手中,竟然灵活如蛇一般,缠上了树身。阴沁差一点没有躲过,她的武器只有银针和头上的发簪。
对方紧随着她,而且手上有武器在手,且轻功了得,他每一剑每一缠都灌入了内力,一剑刺去,只要是有东西,定会被剑气所伤。
而他那铁链甩出,阴沁之前站的大树被击断。可见他的内力有多浑厚!
从开始,阴沁就知道他的功夫之高,只是没有想到,竟如此难缠。
黑衣人紧随齐上,剑被他再缠回了腰上。他手拿铁链,足以对付阴沁。阴沁必须准备的躲过他的每个进攻,她现在只守不攻。只要有一个闪失,真的会被他的铁链缠处。
铁链灵活,她的身体也如燕子一样,快速且灵活的躲过。
黑衣人也没有想过,阴沁能和他周旋这么久,看来冥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一直没有小看,现在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阴沁深知她现在处于下风,只有反攻撑握主动权,她才有可能赢。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么吃力。这是第一次,她处于下风的状态。
黑衣人也没有放松过一刻。他今晚,是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的头带回去的。他不希望自己刚出来接的第一笔生意就失败。只要失败,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也没有生的可能。
双方都在想着,出手也越来越狠。掌风凌厉,都带着杀气。阴沁的手,突然伸手缠上那条飞舞的铁链,她顺着铁链手上不知何时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借着铁链发出的寒光,顺着光线直直的射向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心里暗道不好,立刻将手中的铁链狠狠一带,侧身闪到阴沁的后面,阴沁将手中的铁链猛然一拉,两人各执一头。也从半空中打斗到了地上。
一人手执铁链的头,一人拉着铁链的尾。两人虎视眈眈,眼睛里的杀气谁都不输谁。
“宫主武功果然名不虚传。”黑衣人突然开口,语气生硬。
阴沁冷笑一声,“阁下也不差。”
“若是死在宫主手上,在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不过,在下觉得,今夜能走出这里的人,并非是宫主。”
这个男人的狂妄,让阴沁也为之佩服。所有人都说她狂妄,看来是他们没有见过什么叫做狂妄。不过,她喜欢!
若是今夜真的不幸死在这个人的手上,她也算是赚了。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长着一张妖孽脸的俊美男人,唯一不舍的,是他。
趁阴沁走神之际,黑衣人快速的将腰间的剑直直的刺向阴沁的身体。那冰冷的光一闪,阴沁已经躲闪不及,她皱起眉头,将手中的发簪直直的插进他的胸口。
而那柄剑身,因为她及时偏过,并没有刺过她的要害,但却刺进了她的肩膀。
那发簪插在他的胸口上面,也没有刺中。两人都受了伤。阴沁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剑身,阻止他再补上一剑。
手,已经流出了血,染在了剑身上。脸色,开始有些苍白。她冷冷的看着黑衣人,他的胸口上那枝碧玉发簪此时显得如此耀眼。
黑衣人拿着铁链的手,轻轻的沾了胸口上的血迹。等再看阴沁的时候,眼里嗜血的光芒越来越明显,他突然将手中的剑用力一转。
阴沁一阵吃痛,剑尖在她的肩膀里,就快穿过她的肩胛骨,她甚至能感觉到此时剑尖正抵着她的骨头。也因为他那一转,手上的伤口也越来越深了。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心一狠,灌入内力在手掌上,狠狠的扳断那柄玄光剑。
咣!
黑衣人手中拿着的剑已经断了,另一半依旧在阴沁的肩膀里。他对阴沁的做法有些惊讶,阴沁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有这等勇气,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瞬间一想,她若是没有这个魄力,怎么会建立一个让人又怕又恨的冥宫?
阴沁面不改色的将那柄断剑狠狠的拔出来,她一直看着黑衣人。看着那带着血的剑尖,想也想,直接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拿着断剑横在胸前,试图挡着那飞过来的剑尖。哪知那剑尖飞过来的时候,带着强大的内力。竟然将他手中的断剑又从中断掉。
他侧过身体,翻滚在空中。剑尖直直射进身后的大树身上,那剑尖竟然埋在了树身里。可想而知,她这是灌进了多少内力?
不过此时,阴沁已经靠在一棵大树上。那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最后那一剑是真的穿透了她左肩的骨头。痛,灌进了全身。而她的右手,因为他那一转,锋利的剑刃割伤了她的手指,已经完全用不上力。刚刚掷出的那一剑,已经将她仅有的力气都用尽了。此时,她觉得身体有些发软,但依旧强撑着。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顶尖的杀手!虽然他身上也负了伤,但却没有她重。如此看来,今日一劫是躲不过了。
黑衣人并没有急着走过来,在他眼中,阴沁已经是个待宰的羔羊。他看着胸前那刺得不准的发簪,能拿头上的发簪来杀人,恐怕只有她一人了。
他并没有手拔下,而是内力将发簪震出来。发簪掉在地上,上面还带着腥红的血。黑衣人慢慢走过去,捡起那支在他的内力之下还完好的发簪,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阴沁见他捡起那只沾了不少人血的簪子,眉梢轻挑了一下。
“想来宫主是常用这簪子杀人了。不然,这发簪也不会被养得这么通透了。”
他拿着发簪来到阴沁的面前,并没有将上面的血擦干。看了看,竟然放进了他的怀里。阴沁瞪大了眼睛,不知他这是何意?
“宫主是在想在下为何会将它收起来吗?宫主不必担心,在下年纪比你大一轮,况且我只杀人,不会对被杀之人有不轨之图。这发簪,在下想做个留念。能与大名鼎鼎冥宫宫主交手,这是世上之人,能有几人有这机会……活下来!”
听着他的话,阴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是,能在她手上活下来的人,几乎是没有。能杀了她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男人。
“看来本宫今晚是会丧命于阁下的手中,阁下是否可以让本宫做个明白鬼?”
黑夜人再靠近两步,将拖在地上的铁链挽在手上,他犀利的眸子里闪着光亮,看着阴沁的眼睛,张了张嘴,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在下灭绝。”
这个名字,若不是场景不对,阴沁真的想笑出来。灭绝师太吗?若是两个人在一起,指不定还能擦出点什么火花呢。
灭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然看到了她嘴角竟然有笑意。不是冷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的名字么?从来,没有人听到他的名字会是这种反应。不过,知道他名字的人,除了买家,都已经死了。
“你在笑什么?”
阴沁只是觉得好笑,没想到竟然真的笑了出来。她索性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更让天地失色,在夜晚里,也觉得有些光亮。本来绝色的脸有些苍白,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娇柔媚惑。
灭绝纵然是个中年男子,也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笑容。不过,现在容不得他去欣赏她的美色。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能笑得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耻辱感。
“本宫只是想到很早之前,也知道一个灭绝的人。不过,她是个师太。”说完,果然见到灭绝脸上的阴暗越来越重。
她把他和一个尼姑相比!
若说嚣张,他更觉得这个女比他过之而无不及。
“你已经知道在下的名字,宫主就安心上路吧!”
他将铁链用双手扯出,那冰冷的寒光,带着嗜血的光芒。阴沁的笑,依旧带挂在嘴边。不过是死而已。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阁下可否再告知本宫,是谁想要我的命?”
她不知道自己猜不猜得准?似乎她得罪的人,太多了。还是真的,想要她命的人真的那么多?
灭绝直接将铁链丢过去,将她和那棵大树缠在一起。只要他用内力一拉,这个女人的头和身子会跟这棵大树一起分割。
脖子上的冷意,她很清楚的感觉得到。右手臂已经麻痹了,左半边身子也软弱无力。死亡的感觉,她从来不陌生。只是这一次,她是带着不舍和遗憾。
没有再见到他一面,没有跟他说告别,就这样走了。若真有神灵这一说,她一定会继续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
“宫主想知道,去问阎王吧!”
时间已经拖了不少,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告诉他的名字。在她受伤的那一刻,就该立刻下手。免得给自己添了这么多不快。
阴沁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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