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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洛君只想到可以试出阴沁会功夫,但没想到现在是这个样子。被阴沁这样一问,到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柳心絮见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因为凌王不在,皇上担心王妃你,所以就派了一支御林军守护着沉悠院。本宫与皇上担心灾民,不能安寝,出来外面走走,便走到沉悠院来了。不想,却碰到这样的事情。”
阴沁听后,只是明了的‘噢’了一声,也没有再咄咄逼人的提出疑虑。心里却在冷笑着,这么烂的借口也能说得出,这才女也不过如此。
“皇上,卑职四处都查看过,并没有看到可疑人。”
御林军统领田进心中也是惊异,他明明看到他的下属是从屋顶下来的,但就是找不到人。况且派来之人是所有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眼前的凌王妃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若是死了,也得有尸体啊,可都找了个遍,一无所有。这,真是邪了门。
羽洛君听后,心里五味杂陈。他再瞟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这样无助的她,怎么看都不像个武功高手。她,是在装吗?
“已经很晚了。王妃好生歇息。朕会让人在沉悠院外守着。”
“谢皇上!不过,皇上可否让人将那个洞补上?”阴沁弱弱的指着那个可以容得下人的‘天窗’。
羽洛君看后,便对田进道:“立刻去做。”
田进领命。很快,那个洞便修好,那根绳子也抽了出去。
同样的馨怡阁一直在暗处监视着的妙洁妙静,对此事也是极为不解。但此时,她们只能恭敬的在一旁低着头。
“现在好了。王妃你就好好睡觉。你们两个奴婢,竟然不好好伺候王妃!看来本宫是对你们太过于放纵了!”
柳心絮安慰了阴沁,便对妙洁妙静怒道。
妙洁妙静二人立刻跪在地上求饶,“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们知错了。”
“哼!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小心了你们的脑袋。”
今晚的柳心絮,表现出了一种对阴沁很照顾的样子。似乎她已经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悦。
临走时再次安慰了一下阴沁,一众人心怀疑虑的出了沉悠院。当他们都离开之后,原本还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阴沁,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冷笑。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当然,这不眠的不会是阴沁,而是另外的人。
第二日日上三竿,阴沁才起了床。妙洁替她梳头,妙静在整理床铺。阴沁本不想使唤这两个宫女,但柳心絮不是想知道她分分钟干了什么事吗?那她就将这两个宫女放在身边,让她们好好传递她的信息。
“昨晚,我迷糊中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妙静,你在屋子里到处转转,旮旯也不要放过。”
妙静应了一声,便开始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里看了看。她走到最里边看到一个放在地上的大花盆外,有一大堆土。微微皱起了眉,这盆里的土怎么跑外面来了?
阴沁见没有脚步声,便张嘴问道:“妙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发现这角落的花盆外,有好大一堆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妙静想着,昨天白天的时候,也不见有这么大一堆土啊。
阴沁嘴角微扬,“可能是耗子弄的吧。你将那些泥土都弄到外面去,弄远些。再铲点土来把花盆填满。”她这次,倒是愿意做一只耗子。
妙静想了想也是,不过这常年有人打扫的屋子里有耗子还真是少见。她立刻出门拿了铲子扫帚将屋里清理干净,将花盆少了的土填满,再用抹布将地上的印迹擦干。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滩印迹正是昨晚他们苦苦想要找的那个人的尸水。
湘惜昨晚睡得早,一早醒来听说了昨晚的事,可把她给吓死了。好在沁姐姐没事,不然,她会很内疚的。
“今天怎么了?”阴沁看着从吃过早饭便一直挽着自己手寸步不离的湘惜。
湘惜撇撇嘴,“要是可以的话,我多想陪你睡。昨晚遇上了那样的事,身边有个人陪着就好了。”
这丫头,是在担心她呢。阴沁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在的话,恐怕早就吓得晕过去了吧。”
“怎么会?”
湘惜红了脸。她不敢保证若是有个人半夜揭瓦还放根绳子下来,她还会像沁姐姐那样只是大叫了一声。估计真的会晕过去。
见她脸红,阴沁只是掩嘴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再逗她,两人出了沉悠院,坐在一个亭子里。这个亭子,可以看到有什么人进出皇苑。
阴沁在等着一个人。她相信,那人今天一定会出现在皇苑里。
说曹操曹操到!柳正德一脸纠结沮丧,急匆匆的向皇后殿的方向走去。阴沁皱了眉,他不是该去议政殿找羽洛君吗?没筹到银子,让柳心絮去想办法了?
“走,咱们去看看皇后娘娘。”阴沁牵起湘惜的手。
湘惜皱起了秀眉,“没事去看她做什么?”她是不想去见柳心絮,她们表姐妹的关系,永远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阴沁笑了笑,她虽然不愿去,但脚步还是在移动。“昨天皇后娘娘好歹也来安慰过我,虽然没有什么礼物,但还是去表达一下谢意。”
湘惜也不说话,就跟着她走吧。
凤月殿外的宫女见阴沁和湘惜来了,身体微微一怔,随便请安。
“奴婢参见王妃,参见公主。”
阴沁抬了一下手,宫女站直了身子。她们的表情阴沁看在眼里,想来是没有想到从来不进凤月殿的王妃公主竟然来了,有些奇怪吧。
“皇后娘娘在吗?”
宫女相互看了看,面露难色。太师刚刚才进去呢,看太师的脸色,肯定是有大事要跟皇后娘娘商量。这王妃和公主来了,她们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其中一个开了口,“回王妃的话。太师来见皇后娘娘了,王妃若是想见娘娘,容奴婢去通传一声。”
不管如何,眼前这两个人都不是小人物,她们都得去通报一声,娘娘见不见,那是娘娘的事。
阴沁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宫女立刻进了大殿。
湘惜不明白,为何沁姐姐这个时候一定要见皇后?她可不认为沁姐姐真的只是想来谢谢皇后。
等了一会儿,那宫女便出来了。
“皇后娘娘请王妃公主进去。”
阴沁以为柳心絮会拒绝。当然,请她进去,那她也不客气。
二人进了大殿,柳心絮坐在椅子上,柳正德坐在她的对面。见到阴沁二人,都看向她们。
“王妃和公主怎么有空来?来来,快坐。”
不知从何时起,柳心絮对阴沁就很和气了。她的变化,连柳正德都有些好奇。不过,女儿的心思,他向来都猜不准。但他相信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她自己想法的。
“昨晚受了惊吓,多亏娘娘安慰。特来谢谢娘娘!”阴沁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对柳心絮说着。
眼睛却不时看向黑着脸的柳正德。
想从阴沁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真是难得。柳心絮看着平日里冷漠高傲的女子今日温柔有礼,让她也感到惊讶。
不过想了想,她能变,阴沁自然也能变。
“王妃客气了。只怪皇苑内侍卫不称职,让王妃吓到了。好在王妃无恙,不然凌王回来了,可没法交待。”
柳心絮掩嘴一笑,似在打趣揶揄着阴沁。
阴沁面露娇羞,垂下眼睑,“娘娘说笑了。”
明明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此时却和和气气说说笑笑。除了她们彼此,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阴沁见着柳正德面露不耐烦,看样子是想阴沁早些离开。
“咦,太师脸色不大好。是否身体不适?”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柳正德猛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眼神里带着探究。他可不会相信凌王妃会是真心的关心。
脸色一沉,“老夫无事。”
“噢!太师没事就好。京城天气炎热,不比这皇苑。太师体格健壮,但毕竟年龄大了。可经不起那样的烈日。太师没事的时候,还是少出门。若是晒晕了,可别让皇后娘娘担心。”
这又夸又损又咒的语法,可把柳正德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柳心絮脸色也变了。湘惜站在一边,她想笑又得强忍着。沁姐姐这嘴皮子,还真是厉害。
阴沁不等他们发飙,便对柳心絮轻点了一下头,“看样子太师和皇后娘娘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完,柳心絮还没来得及开口,阴沁便和湘惜潇洒的出了凤月殿。留下的父女二人,脸如土灰。等阴沁出去之后,柳正德气得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爹!”柳心絮担忧的看了一眼气得青筋暴起的父亲。
柳正德干咳了两声,猛的喝了一杯茶下肚,“这个该死的女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你是后宫之主,这样的女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女儿能不再对凌王有想法了,他是高兴的。但她是皇后,凌王妃见她也不行礼,而且语气还如此恶劣,怎么叫他能咽得下这口气?
柳心絮当然知道阴沁刚刚说的话有多难听,可她还没有想到办法对付阴沁,现在,只能忍。昨晚的事,皇上依旧还是怀疑阴沁,虽然不知道那个去试探的御林军到底去了哪里。她手上没有阴沁的把柄,根本没有名目去对付她。
只有等林胜查清一切之后,才有机会报仇。
“爹稍安勿躁。目前是天灾当前,少不了凌王,自然是不能动凌王妃。等这事过之后,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夺爱人之痛,她依旧记得很清楚。她虽然不再对羽夜凌存了幻想,但也不会不报那个仇。
柳正德见女儿眼神如此坚定,也就算了。他的女儿是北定的才女,阴沁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女儿的对手!
一提到天灾,柳正德就忍不住连连叹气。刚进来正准备跟她说,阴沁就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爹在为银子的事发愁?”
“唉!到现在为止,只筹得了二十万两银子。这剩下的八十万两去哪里来?为父都没有颜面见皇上了。”
他门生众多,但也没有太多银子。而各地富贾不知为何,竟然像串成一气的,没有谁肯给一两银子。让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柳心絮从不过问皇上朝政上的事,父亲也从不对她说起这些。现在看来,父亲真的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皇上是相信父亲有能力办好这事的,这不止是对柳家的信任,更是想让父亲以这件事来巩固在朝中的地位。
她虽然一介女流,可是明白朝廷局势。眼见凌王一方的声势浩大,又对百姓施善,更加让凌王在百姓和朝中大臣心中的形象加分不少。这无疑,是对父亲的一个震动。
“女儿这里有些首饰,爹你拿去卖了,能换几个银子是几个。我会去求皇上再宽限几日。”
柳心絮转身进屋便抱来两个大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首饰。柳正德看着那些东西,他连连摇头,“这是你的东西,为父怎么能要呢?再者,变卖皇上赐给你的东西,可是有罪的。”
他要的可不是这些,不过想来心絮也没有银子。再者,若是拿她的钱财,在宫中要打点下人,也是要一大笔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拿女儿的银子。
柳心絮愣愣的看着里面的首饰,父亲说得对。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如何是好?
足智多谋的父女二人,此时一脸忧虑。没有银子,果然寸步难行。
“爹,虽然皇上这两日没有问你进度,但时间是拖不起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曾经以为银子不过是小事,现在,银子却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柳心絮也如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此事还有其他解决方法?
柳正德想来,还是得自己去想办法。唯一的儿子死了,他只想女儿好好的做着这个皇后之位,不要为了他的事,让她难做。
“你能在皇上面前说话,就让他宽限两天。这么一大笔银子,可不是说来就来的。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柳心絮也知,现在只能如此。只要让皇上缓缓时间,就有办法。“女儿明白。”
柳正德一副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出了凤月殿,柳心絮将他送到门口。看着父亲有些落寞的背影,心头一阵酸楚。
她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但却不能帮父亲半点忙。看来,晚上得跟皇上求求情了。
柳正德没有去议政殿,他根本无颜面对皇上。快步走在皇苑的石板路上,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筹到钱。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绑架这种事,他都想过了。可要是万一东窗事发,那就得不偿失了。
边走边摇头。没有发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等着他。
阴沁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眉头已经皱成‘川’字的柳正德。看来这一切,让这个老匹夫愁得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太师怎么见了皇后娘娘,还愁眉苦脸的?身体不适的话,不如叫个太医来看看?”
听着这温柔又犀利的话,柳正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怎么走到哪,这个女人都在?似乎还总喜欢给他添堵。本来心情就很不好,一看到她,就差到了极点。
阴沁对柳正德的怒意完全无视。她特意让湘惜回去看着柳心絮派给她的两个宫女,还找了个没人查看的地方专门等着他。一看到这姓柳的人发恕,她就兴奋。
柳正德不悦的看着她,“不知王妃到底有何事?”他大半辈子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当然也看出了阴沁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
“本妃是来帮太师的。”阴沁笑靥如花。不得不说,她是个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高贵冷艳,温婉动人,在她身上都能完美的体现。
柳正德无心赞叹她的美丽,一听她说是来帮他的,他终于正视她了。帮他?她能帮他什么?不过看她样子,似乎很明白他现在差什么。
“本太师不需要帮忙。”
不管如何,他觉得最好是不要跟这个女子有接触。凌王不是个善辈,她自然也不会是。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阴沁轻轻一笑,果然是鸭子死了嘴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筹不出银子,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佩服了这老匹夫。
“是吗?我还以为太师来见皇后娘娘是为了筹灾银一事呢。我还准备给太师指条明路,看来是我想太多了。”说到这里,阴沁明显看到柳正德的眉头动了动,眼睛里迅速闪过一道明亮。她又说:“是本妃打扰太师了,太师慢走。”
说完,她便退后两步,给他让出了去皇苑的大门。
柳正德看了她一眼,迈开了步子。只是走了两步,他便回过身。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这下,轮到阴沁不明了。她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是真的?”
柳正德低垂着头,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阴沁,“王妃说给老夫指条明路,是否属实?”
阴沁恍然大悟,“噢!当然。不过太师并不需要,我想那明路也无人问津了。”
眼看着他一步步上钩了,阴沁却装作无所谓。这让人开口求问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柳正德听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有些尴尬。他拿手掩在嘴上,四外看了看有没有人。确定周围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没有其他人了。他便放下了高姿态,脸色缓和下来。
“王妃之前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是为了灾银在伤神,眼看时间不多了。老夫可是急得没有办法。敢问王妃,你所说的明路……”
阴沁嘴角微扬,转过了身去。那眼里的算计没有让柳正德看到,随后她摘下一朵月季。再面对柳正德。
柳正德看着她手中的花,不知她是何意?
“太师觉得这花好看吗?”
“嗯。”
让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半百的男人说花好不好看,恐怕也只有阴沁问得出口了。以至于柳正德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阴沁脸上始终都挂着浅浅的笑。她话峰一转,“我可以指给太师一条明路,但太师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柳正德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他就在想,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顾的帮他?没有条件交换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帮他。他相信,这个要求绝对不简单。
阴沁见他皱起了眉,应该是在纠结着。她将手中的月季转了一圈,淡淡的清香飘在空气里。
“我不知道太师筹了多少银子,但只要太师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会给太师一百万两银子。解决什么旱灾,什么国库空虚,都会是太师的功劳。”
一百万两!柳正德再次正视这个女人。她不过是个王妃,凌王府就算银子再多,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她这狂妄自大的语气,却又像是真的。一时间,他踌躇了。
现在他手里有二十万两,如果她真的给他一百万两。那二十万两就是他的了。她的话,是让他动心的。没有人不爱财,如果不爱,也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不舍得拿出来了。
筹码这么大,那个要求自然不会简单。一个女人,能提出什么要求?
“不知道王妃有何要求?老夫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银子的诱惑是及大的,他已经被灾银的事搅得头脑发胀,夜夜不能安眠。若是能立刻解决的话,就像是除了心头大患一般。
阴沁丢下那朵月季,“太师一定能做到的。只是看太师愿不愿意答应而已,太师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听她如此肯定自己能做得到,他的心里也算是又有一线希望了。命,就算是她想要,他也不会给。
“你说。”
阴沁走上前两步,直视柳正德的眼神。看得柳正德觉得寒冬来了一般,想要闪躲。
“只要太师立刻跟皇上说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朝玫之事。那一百万两银子,本妃就交给太师。在太师退出朝政之后,也能让世人记住太师的英名。”
说完这些话之后,阴沁意料之中的看到柳正德的脸色变得苍白。银子跟地位权力,相信让他很难决择。不过,她就是想让他难以决定。那么好决定的事,就不是他柳正德了。
柳正德双目如电,他没有想到阴沁会让他辞官。一百万两银子,就想让他将手上的权力地位全都抛去?怕是只有她想得出来了。
她提出这个要求,是想为凌王清除障碍吗?这个女人,果真不能小觑。若她是个男儿身,计谋胆量,绝对比辛庄要强得多。
“王妃真是会说笑。老夫什么时候辞官,恐怕还轮不到王妃来决定。一百万两银子,老夫并没有看到,更不可能答应王妃的要求了。”
他根本不信阴沁会有那么大一笔银子,而且,他对权力地位很眷恋。不可能为了这一次的事而断送了大半生才得来的地位。
阴沁原本温柔的笑容不见,换上的是他熟悉的那张冷面孔。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正德,权力可以让人迷失,但金钱同样可以。只是他现在,不知道给他的选择有多重要。
“只要太师肯应下来,本妃自当将银子送上府。如此看来,太师很坚定自己的立场。也罢,本妃就不再强求太师。还希望太师尽快筹得银两,不然就算王爷已经定好工程位置,恐怕要动工也是遥遥无期。到时受苦受难的,也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了。皇上再怪罪下来,太师可就……”
说完,她叹息一声,似在为百姓感觉到可悲,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一点悲哀的样子。
柳正德深知她说的话是事实。若是灾民增加,灾难得不到解决,到时邻国想要趁机攻打北定,只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拿他的官位去换。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多谢王妃体怀,老夫自有分寸。”
阴沁只笑不语。给你大道你不走,你偏要逞能。眼见那个明皇身影向这边走来,阴沁的笑意更加加深了。
“我以为太师会为了百姓愿意做任何事,没想到太师依旧在意着名利地位。若我是男儿身,我一定会将国家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犹豫一下。既然太师不愿听我的劝,我也无话可说。”
刚说完这话,那个身影就停在了他们三步以外的假山旁,不再前进。
柳正德站在阴沁的面前,根本没有看到身后有人。他冷声道:“王妃若是真有银子,又怎么不慷慨拿出?何必让老夫为难?”
阴沁瞟了一眼那假山后面。面露难色,“太师以为真是凌王府有那么多银子么?凌王虽然贵为王爷,生性不羁,但他并不像有些大臣贪官一样,府里会有金山银山。若是太师答应我,我也会去求人。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我依旧保住了太师的声誉。”
“求人?那为何要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柳正德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说这么多,但还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她,还是真有另一个人想以银子来换他的地位?
阴沁轻笑道:“有些人做事,没有人会告诉你为什么。只是问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明皇的身影终于从假山后走出来了。
“王妃在说什么答应不答应呢?咦,太师何时来的?怎么没有人来跟朕说一声?”羽洛君神色凌厉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徐公公。
徐公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啊。
柳正德今日来,本就只是想找女儿商量商量,又怕皇上问银子的事,所以来的很隐蔽。没有让人去告诉皇上。现在被发现了,心越来越沉了。
都是这个女人,她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
“皇上。”阴沁还像昨天一样,温柔可人。比起以前,总算是知道打招呼了。
羽洛君看了一眼阴沁,眼里露出了疑惑。他现在分不清,到底哪个样子才是真正的阴沁。
“臣参见皇上!”柳正德弯腰作揖。看来,今日出门的时候真该看看黄历。
“太师不必多礼。太师是去见皇后了吗?”
“是。”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柳正德也不再隐瞒。
羽洛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刚太师跟王妃在说什么说得那些投缘?朕刚刚听到银子的事。怎么?太师已经将银子都筹好了?如此,那可得赶紧分配下去。”
阴沁嘴角微扬,连眼睛里都带着笑容。她看着柳正德,看他现在怎么回答。
怕来的事,偏偏就逃不过。柳正德平日也是挺直了身板的人,今日却抬不起头了。他能说他想尽办法,依旧没有人肯出手帮忙吗?他能说整个北定国的富商都不肯拿出一个铜板吗?
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老臣有罪!老臣办事不利,有愧皇上信任。”柳正德一下子跪在羽洛君面前。
羽洛君向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并没有伸手去扶他。“噢?太师何罪之有?”
柳正德狠了狠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说出来。让皇上再去想办法。
“老臣共筹银子二十万两。老臣走访了京城的富商,哪怕是有店铺的老板,臣也说明了来历,但他们就像串通好的,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说这些话,声音带着忧伤。
羽洛君的眉头没有松过,听了他的话后,眼神里露出了不可置信。这个时候,不可能没有人拿银子出来的。毕竟这是天灾,若是延迟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若真如太师所说,是有人串通好的,那幕后那个人是想做什么?
他不禁看向一边站着的阴沁。她刚刚说的只要太师答应她的要求,便可拿出银子。那她求的人,是谁?
“刚刚王妃是想要太师做什么才肯拿银子出来?”
阴沁就知道他会问她,“皇上说错了。不是我可以拿银子,而是我可以去求人拿银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太师自动请辞告老还乡。当然,太师是拒绝了。所以,就算我去求,对方也不可能答应的。”
听了她的话,似乎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解了这次燃眉之急。他有着跟太师同样的疑问,为何对方要让太师请辞?太师在朝中的地位,是何其重要?
“王妃可告知对方是谁?”
阴沁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羽洛君,柳正德也抬起了头,想知道到底是谁?不过他之前问过了,可是她没有说。
“恕我不能奉告。不过沁儿在想,不过是要太师早早享福而已,太师为何不肯?太师的年纪,正是可以安享晚年了。若是沁儿,沁儿一定十分乐意。”
她依旧不说。傻子才会说呢。阴沁又将问题引到柳正德身上。她不信,一个爱子如民的皇帝,不知国与臣之间的重要性。
柳正德不愿请辞,那她就来推一把。
羽洛君不知她的口风竟是如此紧。不过,他也在考虑,若是可以以太师的官职来换一百万两银子,这是一个不吃亏的交易。若是灾民越来越多,民不强则国不富,国不富则江山不稳。
见羽洛君沉默了,阴沁便知他是在认真思考着。看来,事情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
柳正德的心在颤抖,只要皇上答应了。那他的真的是得不偿失!
“若太师请辞,银子何进会到?”
阴沁听人这样说,便知事情已经敲定了。如此看来,羽洛君确实是个懂得分轻重的皇帝。若是他能对羽夜凌坦荡一点,那就更好了。
不理会柳正德的忧愁,“皇上要几时到,便几时到。”
听着她如此自信的话,羽洛君不容他想,现在重要的就是银子。
“很好!朕立刻免去太师所有的官职,希望王妃所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从羽洛君出现之后,决定权就没有在柳正德手上。国与亲情,谁都知道哪一样重要。
阴沁笑着点点头,她看了一眼眼里含怨的柳正德,只是刹那间,便感觉到这个之前妄自尊大的老匹夫一下子就失了灵魂。
但她不同情。她不会忘记他让人追杀他们。这个仇早就该报了,现在,她还觉得有些晚。
“我相信皇上一言九鼎,在太师有生之年,永远不能再踏朝玫一步。也就是,不可再做官。”
不管羽洛君有没有想过以后再复柳正德的职,但现在就得断了他的念头。也绝了柳正德的后路。她要的,是永远不。
羽洛君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越加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昨晚的事,他一直没有想通。现在,只有等林胜的结果。
他看了一眼一下子老迈的柳正德,他的舅舅,他的岳父。狠心的点了点头,“朕金口玉言,岂会食言?”
“皇上这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带给那个人。等到午时,还请皇上给沁儿十个人,一百万两银子,可不轻。”
羽洛君有些惊讶,现在离午时不过还有一个半时辰,她还在皇苑,怎么能通知到?
两人完全已经忘记了地上还跪着的人,阴沁看着羽洛君,“皇上是在想我怎么通知那人吗?对方是个神秘的人,自然联络他,也得十二分小心。”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让他不要想着监视她。就算是监视,也只会无功而返。
羽洛君被看透了心思,略有些尴尬。不过现在,最困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的心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正德,上前亲手扶起他。
“舅舅,你为北定付出的,一定会有回报的。”
一句‘舅舅’,正式宣布柳正德的官职身份已卸下。柳正德站起来,他此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一身荣耀,就毁了在这个天灾之手,更是毁在了这个女人手上。
目光里的狠戾,却只换来了阴沁嘴角的冷笑。那笑容,是得逞的笑。
阴沁觉得很值,一百万两就将柳正德这个心头大患除掉。没有费一兵一卒,果然,这个天灾来得够及时。
柳正德无话可说。
“徐公公,立刻让人送舅舅回府。”
羽洛君知道这事对柳正德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他也说过无法筹集银子,而且时间也等不起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这样。
待日后,除了凌王,他一定会让舅舅回来的。
见证了这一变故的徐公公早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被皇上这一唤,才回过了神。
“喳!”
他立刻扶着失魂落魄的柳正德,向外面走去。
阴沁看着他的背影,笑意从未减过。羽洛君看见她嘴角的笑,脸色越来越凝重。
很快,京城传遍了凌王妃为了救北定国,与神秘人交易,不得不以一百万两银子换太师安享晚年的佳话。原本应该是太师为国以官职之位跟王妃换取一百万两。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褒奖凌王妃。
当然为何会这样,除了阴沁自己,没有人知道。
到了午时,几十箱银子亮晃晃的出现在皇苑的山脚下,守在皇苑四周的人没有谁知道那些箱子是怎么来的。他们在箱子出现之前一刻钟,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能再清的时候,箱子便出现了。
当众人看到那些银子时,从没有过的惊讶。他们从没有想,这辈子竟然会见到这么多银子。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御林军来将银子抬进皇苑。
当羽洛君看到那些银子准时出现在他眼前时,深深的被震撼了。他确实派了人去盯着阴沁,但没有人看到她做过什么。这一切,太过神秘了。
而此时,沉悠院的阴沁,正悠闲的修剪着刚摘下来的月季。她觉得,最近的心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好得不可思议。
“阴沁,这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父亲?你的心,为何这么狠毒?”
几乎是咆哮的声音,柳心絮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她对阴沁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