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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温温柔柔照进来,柔和的亮度,不刺眼,张晓乐缓缓睁开眼,眼神慢慢清明,抓起滑落胸前的被子坐起身。
她到卫生间冲了个澡,上衣被秦帅扯坏,只能裹条浴巾出来。
适时有人敲门,张晓乐出声询问,是寇苗苗。
张晓乐开门让人进来,寇苗苗不着痕迹打量张晓乐,见她精神尚可,只是情绪不高。扫到张晓乐颈间的吻痕,寇苗苗眼神一黯,看来,昨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没有换洗衣物,我和你身材差不多,先将就着穿我的吧,都是洗干净了的。”
张晓乐说了声谢,她笑不出来,也没心情扯动唇角。
她接过衣服放到床上,顺道拉过被子掩盖狼藉的床单。
床单上那抹暗红色血渍一闪而过,寇苗苗五味杂陈,太明白那抹红代表的意义,所以心里的愧疚更甚。
“不顾你意愿把你带到这里,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你也做不了什么。”
张晓乐那略带嘲讽的眼神,小小打击到寇苗苗。她无力辩解,因为正如张晓乐所言,秦帅决定的事,这里没有人敢反对。
“他很喜欢你,在你面前像换了个人。我看得出来,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秦帅之于寇苗苗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寇苗苗仍想为他说情。
寇苗苗的话让张晓乐觉得可笑。
是!
秦帅喜欢她,逗猫逗狗那种感情,高兴了带出去遛遛,晒晒太阳见见光。一旦少爷脾气发了,你站在他面前,即使不说话也是错,因为你挡了他的视线抢了他的氧气,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你以为的喜欢,只是你的错觉。退一步说,他喜欢我,我就必须回应他,我的想法忽略不计?”张晓乐反问。
寇苗苗一时语塞,感情的事强迫不来,她只是好心提议。张晓乐这样排斥秦帅,她说再多都是枉然。
“小时候在福利院,为了抢块夹心饼干被高我一个头的室友暴打,我就想,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哪怕是以牺牲尊严为代价。但是,那些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我很难对他们改观。”张晓乐苦笑,似是自嘲:“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活着,但活着总比死了强,死了,那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了。”
潜意识里,张晓乐还是隐约有所期待,她只是被父母抛弃,上天赐予她生命,必然有她存在的价值。她在寻找,找寻她存在的意义,虽然迄今为止她依然浑浑噩噩,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能找到答案。
目前,她只是被疯狗咬了一口,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这狗疯是疯了些,万幸的是,他没狂犬病。
这个女人骨子里的韧性和倔强令寇苗苗肃然生敬,她的眼睛看似在笑,但里头没有盛装任何情绪。
在她清冷的笑容下,寇苗苗无所遁形,突然涌上心头的羞愧和尴尬,让寇苗苗觉得自己是这起拘禁事件的帮凶和同伙。
透过张晓乐那双眼睛,寇苗苗看到了自己。
张晓乐眼中的她,又是什么样的呢?
一朵弱小的,依附他人才能生长的菟丝花,寇苗苗自嘲的想。她有点羡慕张晓乐,羡慕这个女人敢爱敢恨,活得洒脱。
仔细想想,张晓乐有勇气和秦帅叫板,敢甩脸色给他看,无非是仗着秦帅在乎她,不忍真的伤害她。
其实,这才是男人给予女人最大的资本。
而自己呢,外人眼中生活无忧万事不愁的千金小姐,却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追逐爱情的资格。先爱上的容易受伤,更惨的是,自己的爱始终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一厢情愿的付出,注定痛苦。
自己和秦大哥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她默默付出,而秦帅势在必得。
太过强势的爱,如果表达方式不当,使用强迫手段使对方妥协,非但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反倒会将人越推越远。
寇苗苗难得冲动一回,胆大一回,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她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张晓乐逃了,在寇苗苗帮助下,从后院小厨房遁走。
是怜悯,或是一时冲动,寇苗苗不想深究。
反正,做了就是做了,她认。
秦帅得知消息,看着寇占南似笑非笑:“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苗苗的小心思一抓一个准。你们是感情太深,还是天生默契。”
寇占南好似未闻,拿了张报纸,两面摊开挡住脸和肩膀以上,严密得不容窥视。
阅读是人类最有思想的生活习惯,要发扬。男人眼睛盯着报纸,心里却是嘀咕。
哪怕养条狗,二十多年了,也该有感情了。何况她是人,会哭会笑会闹情绪的小女人。
此话题议过,然后各自沉默,各自打着小算盘。
秦帅抓紧时间完成手头的工作。先是查看手下最新上交的债务报表,每笔款项的追缴工作都暗中有条不紊进行。秦帅分别联系了各项负责人,催促他们加大人力物力,提高追缴效率,尽量在规定期限内提早完成任务。
等到事情一一嘱咐完,日头高挂,临近正午,秦帅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搁下电话,身体放松,靠倒在牛皮座椅上。寇占南出去了又进来,拿着一打刚出炉的照片递给秦帅。
秦帅拿着照片一张张翻看,看到最后,眉头挤出川字。
“随便找座山头就行了,怎么越引越偏,都快到自然保护区了。那里是禁区,我们的手还没伸那么长。”
这里的自然保护区面积很大,大概有十万公顷。人烟罕至,山多林深,越到山林里面,手机信号越来越弱,直到完全与外界失联,与世隔绝。
外地人若是误闯进去,没有老山人的指引,光靠自己很难走出来。就算方向是对的,可能在走出来之前,你就已经冻死饿死或者摔死,甚至被野兽咬死在路上。
“都说了是患难,演戏就要演到位,给你准备了微型跟踪器,想回来了先找个比较空旷的场地,摁三下,等在那里不要走开,我开直升机去接你们。”
寇占南将一块黑色电子手表交给秦帅,神情有些严肃:“把路标改了个方向,她倒是配合,就是推进速度有点快,局势有点失控。看起来挺文弱的姑娘,跟小牛犊似的,没命的跑,越跑越偏,你得抓紧跟上。”
“还能看时间,不错,做得好。”秦帅显然对装了微型跟踪器的手表比较感兴趣,一戴上手腕就开始摆弄手表各项功能。
寇占南推了推镜框,深深看着秦帅,提醒他:“你最好立刻出发。”
“OK,let’s go!”秦帅起身,抓起外套很快穿上,抬脚就往外走。
“真的不带手机?”寇占南指着桌面。
秦帅回头,手扬起挥了个再见,嘴角高高翘起:“演戏嘛,就要演到位。”
“祝你好运!”
可惜,秦帅已经开门远去,听不到这句话了。
寇占南坐到办公桌前,接秦帅的班继续干活。存入钱庄的私人款项都要一一放出去,借贷出去的大笔金额只讨回来一半,资金方面有些吃紧,看来要从其他基金里面调过来一些备用。
寇苗苗端午餐进来,心情依旧忐忑。
她放走了张晓乐,原以为秦帅会震怒,没想到,秦帅异常冷静,只是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莫名朝她竖起大拇指,然后潇洒转身,一句话没说就回书房办公了。
寇苗苗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有蹊跷。
办公室只有寇占南一人,寇苗苗好奇询问秦帅去向。
寇占南头也未抬,翻动账本的窸窣声接连不断,声音平淡道:“解决生理需求去了。”
真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回答。
寇苗苗虽然是个大姑娘,但男女之间那些事,该了解的还是有所了解,所以,寇占南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寇苗苗闹了个大红脸,藏不住的羞涩。
气氛异常沉默,寇占南奇怪抬头,正好撞见妹妹那张俏生生的粉脸。寇大少似有所觉,随即一本正经说道:“他上卫生间去了。”
小心思当场被看穿,寇苗苗点了点头,神情窘迫。
“你把午餐搁桌上,我们吃完了自己收拾,你去休息吧。”
寇苗苗依言行事,临去前回首看向寇占南。寇占南埋头,工作异常认真,寇苗苗面色黯然,满怀心事落寞离开。
直到门合上,房间里再次只剩寇占南一人。男人放下钢笔,长长吁了口气。
想要保持距离,为什么那么难。
张晓乐发现自己迷路了,她茫然立在原地。四面都是山树,还有大片的野林子,来时的山间小路已经绝了踪影,蔓延成一大片草地和深不可测的山林。
她非常纳闷。
明明是按着路标走的,怎么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往回走,路标没了,前后左右都是山林,张晓乐抓了抓头发,几近崩溃。
寇苗苗只敢放她走,但她的包包和手机都还在秦帅那里,她没有对外联系的工具,徒留一个肉身立于天地间茫然发呆。
真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抬头看天,太阳东升西落,这个常识她懂,但问题是,出山的小路不一定在东西方向啊。
张晓乐斜靠树干,情绪萎靡不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恼。
寇苗苗放她走,她过于激动,想都不想就逃出来,然后看到路标撒腿就跑。
跑跑跑,跑出问题了吧。
如果事先她能够冷静一下,考虑到荒郊野外迷路的可能性,做足准备再走,或许就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被动境地了。
这片山林很大,张晓乐不确定自己所在方位,她怕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干脆原地踏步。
她憎恨秦帅,但形势所逼,被秦帅逮回去,总比在这等死强。
好死不如赖活着。
张晓乐,你承认吧,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俗人。
被秦帅收拾,很糟糕。困死荒郊野岭,更糟糕。
张晓乐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场悲剧,这下倒好,直接钻进死胡同,就差打上三个大字――
全剧终!
太阳一点点往山头降下去,张晓乐徘徊林子里,只在附近打转探看路势,不敢走远了,怕越走越偏。
窸窣,窸窣------
什么声音。
张晓乐警惕抬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轻手轻脚扒开她面前的灌木小树丛,弯着身子透过树缝看向声源处。
不看则已,一看惊心。
一条花斑蛇,蛇身比她胳膊还粗,大概有两米长,咝咝吐着猩红蛇信子,缓慢向这边滑行。
张晓乐软倒地上,心脏一度停跳。
真正恐惧的那一刻,失声和肌无力,才是一般人的反应。
以她这百米赛跑倒数第一的龟速,只要动一下下,死神向她挥手的时刻不远了。
欲爬起,腿绵软。
张晓乐发狠捶自己的小腿,不争气的东西,要你何用。
咚!
又是一声异响。
张晓乐侧目,她半趴地上沿着树缝探看情况,只见蛇转了个身,迅速往她相反的方向爬远。
张晓乐吁了口气,几欲停跳的小心脏恢复正常,她试图起身,腿还是有点软。
忽而,身后有风灌入,一道强大的拉力将她往后拽,困扰她千百次的魔音再度响起。
“笨蛋,还不快跑,等着蛇回来吃你啊。”
秦帅拉起张晓乐,朝反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