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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个小时的航程,她一句话都没有。直到飞机降落在停机坪纪云靖才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清迈府炎热的盛夏碧空如洗,符号性的宗庙塔尖似建筑随处可见,宽阔的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稻田随着微风荡漾成一片碧海。身处异域国度,风景美得像一卷画轴。然而周清迈全无赏阅风景之心,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调动自己所有的潜能,计算着如何才能摆脱这犹如无妄之灾的厄运。
纪云靖将她带到一处宽敞的院子,3层的复古式楼房,木板与砖石建成,茂密的热带绿植,曲径通幽,仿佛大的没有边际。
“别妄图尝试用你的小伎俩再次挑战我的极限,这里是泰国,不是北洲。而且我也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捉迷藏的游戏。”他在花园里的藤椅上坐定,藤桌上放着镶着金边宗教信仰的图腾,一对精致的茶杯。
她轻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道貌岸然。”
“哈~”他笑出声来:“我中文水平不高,但也听的出你不是在夸我!道貌岸然?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饶有兴致。
“你就是个伪君子,说什么不强迫我?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真够卑鄙的!”
“道貌岸然?伪君子?卑鄙?哈!你这是在考我的中文吗!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个好人,这点到是真的!”他翘起腿,瞄了她一眼,轻蔑不羁。
周清迈在这间庄园似的建筑里住了两天,纪云靖再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是一些家里只会说泰语的佣人在她身边忙进忙出,有好几次,她也试图逃离,可是这座院子里24小时都有人一刻不停的巡视,她就算插翅也是难飞。
临近傍晚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将晚饭送了过来。照例是一些泰式的食物,碎肉粘米饭、鲜虾饼、一碗酸辣汤。虽然她对泰国的食物并不是很了解,但从佣人对她的态度也看的出,并不是什么好的待遇,而且泰国调味料里面若有似无的鱼露味道,让她根本就是难以下咽。
她只用筷子挑了几口饭,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突发事件。她推开窗,果然不远处空旷的院子里站了有二十几个人,各个严阵以待,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灵光一闪,周清迈立刻从椅子上下来,直接去推门,不料还没触到门板就被突然进门的人一把推了回来。那人神色匆匆,是这两天院子里巡视人中的一个。他说了一句泰语,从他推她的力道就可以知道这人并非善类。
他三两下就将试图挣扎的人用麻绳捆绑了起来,在身后打了个结,任她如何使力也挣脱不了。男人大力的捏住她的胳膊,为了防止她叫喊还随手抓起一跨步塞住了她的嘴。周清迈被他推着不知道要带去哪里,但是很明显,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不远处一直传来有人用泰语类似叫喊又似指挥的声音,在经过一处草丛的时候透过不太茂盛的绿植,她竟然惊恐的发现,那些平时巡视的人手中都端着一把她只有在玩《穿越火线》的时候才看到的枪支。冷不防的,后面的人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对着他又是一顿低吼。然后一手抓住她的衣服的后襟,拉着她踉跄的前行。
混乱不堪的夜,星星的光亮,来去匆忙的人,周清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小事。她的小腿隐隐作痛,刚才那人的一下子毫不留情,她只能一瘸一拐的被他逼着走。不远处的叫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人打斗,她挣扎不得,被强硬的按在一处草丛里。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示意她保持安静。
有枪声响起,划破夜空的宁静,独自一个人异国他乡的天空下,所有的变故都似乎被无限的放大。她感到恐惧,仿佛无根的浮萍,靠不到岸的感觉。如果此刻这个人就在这漆黑一片中给自己一刀,她是不是就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大概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对她的行踪无从知晓。
“别告诉我你就这点能耐,纪云靖,我兑现承诺,你就打算一直做缩头乌龟。”是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一瞬间让周清迈有种热泪盈眶的而感觉,两天,她以为这个男人一向无所顾忌,他不会来的,可是这一刻听见他如此清晰的声音,她却真的想留下眼泪。
“我们互有把柄,真的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纪云靖的声音似乎离她的位置更近一点,但夜太黑,她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做事太绝的是你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受威胁,想要尝试就要付出代价。”
纪云靖沉吟了一会:“你就不怕我杀了那个周小姐!”提到她的名字,清迈不自觉的想要透过树丛缝隙看过去,一探就究竟,但怎奈身边的人早有察觉,又是狠狠一脚,这次堪堪踹在她的小腹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只差晕过去,下巴磕在地面,嘴角流出血来。
“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能让她活着。”他的声音不大,似乎还透着隐隐的笑声。“交易不成,所以我只兑现一半的承诺,另一半等我们谁先去另一个世界,见了那老头再算清楚也来得及。”
纪云端是冷漠无情的,没有人在他的计划之中,似乎只要他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倒在草丛中的清迈眩晕的越来越严重,但他的话她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纪云靖笑出声来:“啧啧啧,看样子我是压错了筹码!”
“没必要扯出那么多不相干的,抢彼此的东西这种游戏,我们不是从小玩到大,看样子今天就一并清帐吧!”纪云端一直高声的讲着汉语,虽然语音语调有些别扭,但自始自终他一直用汉语和纪云靖对话。
“清帐,好!那我就先替你清掉一部分尾帐。”他紧接着用泰语喊了一声,神智已经不算清明的周清迈被人连拖带拽的从草丛中拉了出去。她额头和嘴角都有干涸的血渍,身上被绳子捆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她被推倒在纪云靖身边。“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了结。”他手里的那把枪打了个转,半蹲下身子勾起她的下巴,将枪口指在她太阳穴上。“砰~”他模拟着开枪的声音“只要我勾一下扳机,我猜我们三个人一定是她先去父亲那里。”
“纪云靖这真不是你做事的风格,你应该在我来之前就直接杀了她,不是算准了我会为这个女人怎么样嘛?就像让我替你杀了阿赞一样,直接杀了她。”他脚步稍微换了一个方向,手中的枪在这个时候却放了下去,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略微低头摆弄着手里手腕处的一串珠子。
“你不觉得她还是有点价值吗?起码在你狠心要杀自己哥哥的时候,她还以用来挡挡枪子儿什么的!”
夜风微凉,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周清迈被纪云靖拉起来挡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的枪继续指着她的太阳穴。
纪云端的枪也是毫不犹豫的举起,对着面前的两个人。从清迈的角度过去,那枪口不偏不倚,堪堪指着她的眉心。
死亡,大概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今天,她还没有和所有的亲人爱人告别,她年轻的生命还只有25岁,周清迈觉得讽刺,如此狗血一地的烂片情节,竟真真实实的上演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且下一秒她就会如电视中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样,做了枉死鬼。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显然纪云端更快一些,他只是略微转了一下手腕,子弹竟然直接打在纪云靖因为手握枪支而支起来的胳膊上。比在她太阳穴的枪掉在了地上,纪云靖退后了一步,握着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痛苦的□□。他也没有料想到纪云端会如此果决。
混乱中有人去扶纪云靖,但更多的人却是朝着他们围了上去。一手环山了周清迈的腰,他毫不费力的将她抱起,然后用泰语说了句话,转身就带着她离开了人群。
清迈昏过去的前一刻,她在他的怀中仰着头,看他泛着青色的胡茬,有一滴液体顺着面颊滴落下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也就是下一秒就安心的昏了过去。
有一种人,他不是对你最好的哪一个,也不曾给你太梦幻的美好或者难以割舍的过去,可是他就是会有一种安定的力量,在你绝望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安抚你的灵魂。
清迈听见脚步声才渐渐醒过来,房间里的厚重的窗帘没有拉离开,角柜的台灯发出昏暗的灯光。纪云端像是刚刚洗过澡,裸着上身走到窗口的的桌边,伸手掀起窗帘的一点似乎在观察窗外的动静,然而清晨刺眼的光线只射进来一条线就被她重新拉上,他像是怕弄醒了他一般轻手轻脚,侧身对着她,胳膊和半个肩膀上还有刚刚打斗过后留下的不轻不重的红痕。
看着他端起桌子上的半杯烈酒抿了一口,迷蒙着双眼的周清迈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眼前的人竟然有几分落寞的神情。谜一样的男人,虽然在之前凶险的一幕,他依旧是冷酷无情决绝到底的样子,可是在最后那一枪响起的时候,她心里竟没有一丝害怕。
不期然的转身,她专注的眼神刚好被他尽收眼底。周清迈愣了一下,旋即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一颗心却不可抑制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床凹下去了一点。纪云端温热的体温越靠越近,她心跳过速,都可以清晰的听见它的频率。
“害怕吗?”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应该让你牵涉其中!”纪云端的声音轻的像婉转悠扬的大提琴,一字一句都让清迈不自觉的心跳过一拍。
她终于还是挣开了眼睛,却发现身边的人望着天花板眼神深邃。
“你真的想让他杀了我吗?”
“如果那一枪我打偏了,或者动作再慢一点,也许杀你的就是我!”他微微侧过头,双手枕在头下。“害怕吗?”再一次轻声问出这三个字,看着她侧脸的双眼有片刻的失神,但仿佛他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一直都知道。”
她别过头,一只手按住自己胸口,不再开口。
“别再继续装作不知道,你对我有感觉,其实你现在更想让我抱抱你!”他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更贴近她几分,一只手不经意间已经附上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