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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走道里,只有昏暗的灯光作伴。偶尔有凄厉的哭声从不知名的走到传来,惊得白夏心里发寒。
诗仁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笑不闹,像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时间走过,一点踪迹也没留下,白夏觉着现在就是无声的凌迟,但是她没表,手机也没拿,她只好数着自己的心跳,60,60的过,但是心跳太快,是不是不够一分钟呢,她又倒着多数了几下,时间被无限的延长。
“白夏姐,你是不是觉着我没救了,世上没有比我更狠心的人了?”诗仁忽然道,在寂静的廊道里,她的声音格外清冽。
白夏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等她的下文。
“你一定是这样想的是不是。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这样想自己,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狠心的母亲。”她说着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有,就是我妈妈,她比我还狠心。”
“诗仁。”
“白夏姐,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这些话我瘪了好多年,终于找到个机会,让我说一下好吗?”
白夏点头:“好。”
她仰头,轻叹道:“我恨我妈妈,那个生我的人,很久之前就恨,哪怕是现在也恨。”
白夏道:“天下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轻蔑的笑了声:“不会,她心里只有她自己。她要是爱那个男人就不会毫无廉耻的去破坏他的家庭,这不叫爱,叫自私。她要知道什么是爱 ,就不会不顾阻挠生下我,可是呢?她终究是空算了,那个男人不过是玩玩儿,他不会离婚。”诗仁怂了怂肩,继续道:“于是我就成了交易金钱的工具。你知道吗?从我5岁开始就没再见过那个所谓的母亲了。”
“诗仁,都过去了。恨也不能解决问题。”白夏有些不忍道
诗仁摇头道:“要是能过去就好了。”她抬眼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红着眼道:“你觉着这能过去吗?”
白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道:“诗仁 ?”
诗仁的眼泪流出来,她抽了一下鼻子,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支起身子继续道:“白夏姐不好奇吗?我年纪轻轻的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她冲着她笑,像个调皮的小精灵。
白夏觉着现在的诗仁再正常的不过,甚至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范围,不禁凝眉,道:“诗仁,别说了,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力的。”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笑道:“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其实我很好,我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的。只是它都没跟我打声招呼,所以刚刚有点失控。”
白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道:“诗仁别说了,都会过去的。”
诗仁继续道:“知道吗?我19岁就生了蕊蕊了。”
白夏一震,将诗仁抱在怀里,搂着她的胳膊不自觉收了收,道:“别说了。”她有些心疼,又觉着面前的女孩儿可怜的要命,她这些年都遭遇了些什么。
诗仁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道:“知道吗?蕊蕊的爸爸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很惊讶吗?你现在有没有觉着我恶心。其实蕊蕊这样的孩子早晚一天会没的,这个我早知道了,所以……”
白夏心疼的厉害,使劲儿将她往怀里摁,咬着她的肩头含糊道:“别说了,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让我说吧,我怕自己没机会了。蕊蕊其实一直想见自己的爸爸,她要是闯不过这一关,到时候白夏姐可能要麻烦你了。”
“诗仁。”
“听我说完吧,你能听我说我已经很高兴了。这都是现实,我不接受也得接受,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起初,那个男人把我领会去的那些年我过的并不算好,也是,谁能受的了一个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啊。但是我小时候很乖,长的也很乖,我们很像。 蕊蕊跟我小时候很像,不管是脾气还是长相。”
白夏想她小时候着实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女孩儿,像现在的蕊蕊,可爱,懂事儿, 。
“蕊蕊跟他也很像,我们都有这样一双桃花眼,一模一样的。”
白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原来是蕊蕊的爸爸。
“也许就是这双眼睛的缘故吧,小时候,有人见着我们就说好可爱的兄妹。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家的女主人,是妈妈,她也不好说什么,时间久了她对我也不是那么恨了,只是对我爱搭理不搭理的。至于那个男人,我很少见他。我记得每一次学校开家长会,大家都有家长,就我每次都没人去。我跟那个女人说了,我说:‘妈妈,你能不能跟我去开家长会,我会很乖很乖的。’她叹了口气没答应我,第二天家长会的时候她竟然去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从来没那么高兴过。现在想想也就是那段时间我过的很幸福,她后来对我也算是好的了,至少不会给我找麻烦。至于我那个哥哥,他在家里就没搭理过我。却在学校变着花样的欺负我,这些我都忍着。那时候我挺早熟的,整天想着是妈妈欠他们家的自己要还。我们当时差三岁,我升高中的时候,他去国外留学了。家里也就剩了我跟妈妈,我每天会帮着妈妈做早餐,洗衣服。那段时间头对我好像没什么芥蒂了,有时候还会给我买好看的内衣。我也真的好想她做我的妈妈,温柔,贤惠大方。”
诗仁抓在白夏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继续道:“上帝好想很不喜欢我似的,总是在我感到幸福的时候给我致命的一击。那个男,我那个哥哥留学每年都会来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年关了。但是我18岁那年高考结束,我的生日也在7月,那段时间那个男人签了个很大的单子。总之就是所有的好事儿都凑到了一起,他甚至激动的要把公司传给哥哥。妈妈那几天也很高兴,她都开口叫我诗仁了,你知道吗?她之前都没好好称呼过我。那时候我才觉着自己是个正常 的人,一个幸福的人,甚至是摔一跤也会感到幸福。那个夏天他还是被妈妈喊回来了,他很孝顺,即使是很生气,只要妈妈的一句话他都能安静下来。你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脾气有多坏,就跟见了红色的疯牛一样。但是他就是回来了,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见着我依旧是那样的态度。可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了,我们发生关系了。”
“诗仁。”
“蕊蕊就是那个时候有的。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起床就看到他从浴室走出来,只围了个浴巾,水珠沿着头发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起来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我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神,很像一只受伤的狮子,那种无奈不适合他,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让人看着想笑。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把我抱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他怀里挣出来的,怎么穿上衣服,怎么跑出来的。我以为他的恨已经变态的不能再变态,那个暑假他没走,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就是妈妈说他他都不出去。我不敢面对他,更确切的说我害怕伤害到妈妈,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生我的人害她的丈夫,我祸害她儿子,你说我是不是该遭天谴。那个时候我恨他,也恨我自己,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喝了酒还干那么蠢的事情。世上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吗?”她忽然开始抽噎,大颗大科的泪水染湿了白夏的肩。
白夏拍了拍她的被,哽咽道:“诗仁,你别说了,不要说了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他了,本以为他是在报复我。你知道吗?那个夏天我们,我们还是谈了一次,避免不了的。他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为了躲他那段时间我住朋友家。可是那天朋友一家出去玩了,我也只好回去。妈妈跟那个男人出去了,我怕有人发现是趁黑偷偷摸摸进房间的。本以为没什么事儿了,可是还是遇见了他,都大了半夜,我被脚步声惊醒,没想到是他。那天的月亮很亮,即使没灯我们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他跟我说‘诗仁,我们聊聊。’我拒绝了。是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的。他指责我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我吼他,这是*你还好意思提,你要不要脸。最后还是他松的手,他说,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那之后他再也不骚扰我了,我也不敢见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出国留学,那个男人已经帮我办好手续了。我们在不同的国家,我安慰自己不过是一张膜,没人会知道的,从此我跟那个家就没瓜葛了。我离开的时候只有妈妈去送我了,我想她是真的把我当女儿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那年过年的时候我没回去,可是我怀孕了,发现的时候已经八个月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合眼。我想着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觉着很好笑,他天天欺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呢?更别说爱了。其实刚刚到英国的时候,我收到过他的信,我不敢看,随手扔在了书堆里。那天晚上,我翻开那堆杂七杂八的书,找到了那封信,上边还有蜘蛛网,前边的不记得了,可是最后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他跟我在一起的那一晚是真的想许我个未来的,哪怕是一辈子不要孩子,既然我判了他*的罪名,那珍重。白夏姐,你说是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人这么疯狂呢?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
白夏揉了揉她的头:“真是个傻孩子,其实你们没错,怪只怪上天弄人。”
“是啊,我现在都不怨他,恨不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我们都在为别人的自私付出代价。后来,孩子还是生下来了,我当时只觉着是一种耻辱,像是偷东西被别人捉了现行。所以抱着蕊蕊离开了,这些年,没跟任何人联系过。虽然过的很苦,可是我觉着值得,至少陌生人不会对我指指点点。”
“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儿。”
“ 其实蕊蕊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小时候就体弱多病,我知道都是我们的原因。我想过给她找个爸爸,不管贫穷与否,让她生活在健康的环境中。可是我害怕,不敢跟别人提及我的过去,我就像一只生活在犄角旮旯的里的老鼠,整天心惊胆战的。”
“诗仁,你不要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我甚至羡慕那些别人,有时候还羡慕妈妈。无论丈夫做了什么,还是受了什么伤害,至少她活的理直气壮。不像有些人,用那些光勉堂皇的理由伤害别人。如果当初那个男人没把我领回去多好,我们就不会相遇。他会有他的婚姻,我会有我的爱人。原来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亲人都适合见面。白夏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