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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失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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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入暮时分,京城的大街上因为晚市仍旧很热闹,再加上青楼雅阁开始开门做生意,外面听起来极为吵闹。

    但是,一辆疾驰的不起眼马车里,却宁静的如同万籁俱寂的晚上。瑾瑜一直低着头凝视怀里熟睡的小脸,青葱稚嫩毫无防备,却能那么坚定地抱紧她,说发誓爱她永远不离开。不可否认,那一刻她的心里是异常柔软的。

    从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说爱她,就算是青竹,她也只是能感觉到他喜欢她,从未听他言及爱字。爱? 对于满心算计和仇恨的她来说,或许是一个无比新鲜的词,新鲜到听到的那一刻,竟然会茫然无措,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少卿的爱而不得,雪夕的迟爱而失,濮阳傲的心有所属,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男人,除了痴守青楼的青竹,或许又多了一个小家伙。瑾瑜手指轻抚他瓷滑的小脸,只要你不背叛,不离开,就留在我身边吧。

    瑾瑜回到府里的时候,蒋海生还未离开。瑾瑜将苏烟抱回房间后,就直接去客房寻他。

    “真难得,你这次居然没有看诊完迅速离开。”瑾瑜一进门就开始调侃。

    蒋海生并未向往常那样呛回来,而是面色凝重地说:“我有事跟你说。”

    瑾瑜瞧着他的神色,也收起了戏谑的神情,正色问:“濮阳傲病的很严重?”

    蒋海生瞪了她一眼,“他是心病,我开些清火宁心的药物,你平日里多宽慰些就好,算不上病的很严重。”

    瑾瑜被他瞪得莫名其妙,“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雪夕。”

    “雪夕怎么了?”瑾瑜不解,虽然这些日子她有些刻意避开他和吴琴,但是她也注意到了他面色红润,很健康的模样啊,不然她也不能这么放心的决定成全他们啊。

    蒋海生一巴掌拍她头上,不理会她痛得呲牙咧嘴,怒声道:“你最忽视的总是他。”

    瑾瑜一怔,想到刚才他说有事跟自己说时凝重的表情,忙问:“雪夕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哼!”蒋海生瞪了她一眼,这才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吃药,谁给他配的药?”

    瑾瑜被他问的有些尴尬,“他应该在喝药吧,药是百里谷里的师姐配的。你是说药有问题?可是我瞧着雪夕的面色越来越好啊。”随即她想到了雪夕的失忆,震惊之色浮起。

    蒋海生道:“去把人请来,我有几句话要问。”

    蝶衣应声去了,瑾瑜握着茶杯,神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蒋海生叹口气,“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雪夕那孩子对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是如何心狠才能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我……”瑾瑜张张口,到底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不是她不想为自己辩解,实在是无从解释。

    “你们女人总爱把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到男人身上,却不知道很多时候你们自以为是的体贴,我们并不想要。”蒋海生望着窗外,目光变得幽远。

    吴琴并不知瑾瑜找她何事,她进屋后,见有外人在,就规规矩矩地给瑾瑜行了个礼,这才在瑾瑜的示意下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询问瑾瑜找她何事。

    蒋海生开口了,“姑娘也是医者?”

    吴琴一愣,望了瑾瑜一眼,不知此问何意,瑾瑜垂着眼帘似在思索什么,她只得点点头。

    “自从六年前我偶然遇到雪夕那孩子开始,就一直在研究他的病。今日见他起色红润,得知是姑娘为其调理之故。老朽不才,想问姑娘要药方一观可好?”

    吴琴心中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主地握成拳,视线从蒋海生身上移到瑾瑜身上,有心虚有愤怒。

    瑾瑜表情极为平静,就像月光下无波澜的深潭,她静静开口:“这是太医院的蒋太医,一直对雪夕的身体极为牵挂,师姐若是为了雪夕好,就应该把药方与他看看,或许能寻到更好调理雪夕身体的方法。”

    吴琴也知今日若是拿不出药方是不能善了,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去,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药方递了过去。蒋海生拿过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他望向吴琴,看到她噙着眼泪乞求地望着他,那种眼神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人,心一软,合上药方还给了她。

    瑾瑜视线一直停留在蒋海生身上,并未留意到吴琴的表情。如今见他把药方还给吴琴,问道:“怎么样?”

    “此方的确对雪夕的身体起到温补调理之用,不过把其中一味药换一换,或许作用更甚,你觉得呢,吴姑娘?”

    吴琴似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蒋太医所言甚是,在下不才,亏得太医提醒,我马上就去重新配药。公主、蒋太医,那我就先告辞了。”尽管看起来她只是思索了一小片刻,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碎成沙却不得不一片片捡起缝合的的那种痛。

    “恩,师姐去吧。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或者补品,尽管跟蝶衣说。”

    “我会的。”

    待她离开后,瑾瑜不解地望着蒋海生。蒋海生叹口气,“药方没问题,只是有一味忘忧草。忘忧草性温,对雪夕的身体是极好,但是它会让人在服用期间,暂时失去记忆。”

    “那你为何说要换一味药?”瑾瑜有些怀疑地望着他。

    “她给我的这个药方应该是在雪夕寒毒犯了的时候用的,日常调理凶猛了些,我提醒她换一味比较温和的而已。”

    “可是,”瑾瑜审视他,“你方才的语气分明就是怀疑她在药里动了手脚。”

    蒋海生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忘忧草虽然能让人短暂失忆,只要停用五六天记忆就能马上恢复,但是与棘枝合用就能彻底抹去人的记忆。她给我的药方里只有忘忧草。”

    瑾瑜一愣,若她故意的话,以她喜欢雪夕的心思,完全可以让他彻底失去记忆啊,何以只用忘忧草?

    蒋海生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用过晚饭再回去也不迟啊!”

    蒋海生摇摇头,只是偏过头,郑重其事地道:“无论你要做什么,仇恨、权利到最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留下来的只有真情。当珍惜的时候一定要珍惜,错过了就后悔莫及了。”

    瑾瑜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郑重地点头。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蒋海生心里叹口气,离开了。离开三公主府很远之后,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蒋太医,留步!”

    蒋海生回头,果然是吴琴。

    “谢谢您没有拆穿我。”吴琴感激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用棘枝。”蒋海生道。

    “您也看出来了,忘忧草的确可以用另一味药替换。但是当时雪夕昏迷病情十分严重,我手里只有忘忧草,当时我没有多想,一心只想救他。当然我不能舔着脸说自己没有私心,我从小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但是他从来都不屑于跟我说话,每次看到我表情都十分冷冽厌恶。但是,那时,当他醒来语气柔和地问:你是我的妻子吗?那一刻,我几乎幸福的落泪。”吴琴有些哽咽。

    “失去记忆后的他,能温柔地跟我说话,能正眼看着我微笑,多少次我拿着忘忧草犹豫,每次我碾碎忘忧草的时候都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是那个时候的雪夕对于我就像久在沙漠里干渴的人突然喝到了甘泉,让我欲罢不能。”

    “至于,棘枝,我想过,但也仅仅只是想过。忘忧草与棘枝合用能让人永远的失去记忆,但是到底它只是一个传闻,并无人印证过,而且也不知对身体是不是有副作用,雪夕的身体那么脆弱,我根本就不敢尝试,也舍不得!”

    吴琴说完,眼泪已经抑不住地流过她有些苍白的脸颊。

    蒋海生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你这样夺去雪夕的记忆,于他何以公平?你这样瞒着瑾瑜,于她又谈何公平?当然,如果雪夕醒来,于你的感情也不公平。但是,缘分向来不能强求,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最终还是会离开。”

    “我知道。”吴琴捂着脸,“我既已答应蒋太医不再用忘忧草,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她顿了顿,“其实,能得雪夕这么多天的笑颜陪伴,也足够了。”

    “苍天不负深情,或许你的缘分并不在雪夕这里。”蒋海生震惊于她的情深,却只能如此安慰。

    吴琴不知自己怎样回到的公主府,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远远看到雪夕开着门在擦琴,专注的神色像对待生命中的唯一。她突然苦涩地笑了,是啊,就算用了忘忧草,雪夕的视线还是会留在她的身上,还是会被她吸引。她的婚礼上,他愤慨复杂的目光追随;那日游湖遇到她,对她身旁男子的不善眼神,她都看得很清楚。

    如今这把琴,应该也是她送的吧。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执着,雪夕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到是她,笑着招呼:“你回来啦,正等你吃晚饭呢。”

    “嗯!”吴琴带起一丝笑容,脚步轻快地向他走去,或许这是能和他共食地最后一顿饭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一定会把这些时日的美好时光统统收藏,足够一生拿出来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