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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百里画的房间里出来之后,风划过瑾瑜的脸颊,有些凉意。瑾瑜下意识的握了握雪夕的手,随即皱着眉说:“这么凉?冬天还没过去,你又到处乱跑。上次,师傅带你去寻神医,没寻到吗?”
言罢,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拉着他向地龙生的最旺的屋子走去。那间屋子是他上次离开后,瑾瑜特意着人修建的。
雪夕微微一笑,晃晃她握着的那只手,笑道:“有你在,我就不会冷了。”
“你啊——”瑾瑜笑得极为宠溺,“这次能留多久?”
“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雪夕眼波流转地望着她,绝世风情。
瑾瑜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赶过你?”
雪夕吃吃的笑着,半晌,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的婚事,真的没关系吗?放弃南宫家公子了?”
瑾瑜眼中划过一抹伤痛,却是强装出一抹笑容,“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真的放下了?”
“喂喂,你好歹是我将来名义上的正夫,都不会吃醋的吗?你这样我倒是有点失落了。”瑾瑜玩笑道。
以她对雪夕多年的了解,他从不在口头上吃亏,肯定会很快的反驳。但是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雪夕却沉默了。
瑾瑜一愣,赶紧解释:“雪夕,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姑姑和师傅他们从小就把我们绑在一起,但是在我这里你是自由的,包括爱情和婚姻,若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会说服她们的。”
“你这样说还真让我寒心。”雪夕从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粲然一笑,天地失色,眼睛里却是刺骨的冰寒,“我比不上他吗?”
瑾瑜一时没明白过来,却也知道他生气了。她不解地望着他,“雪夕?”
“我累了,送到这里吧,晚饭不用叫我。”
“哐当”一声,她被阻隔在了特意备给雪夕的屋子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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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席间,百里画诧异地问:“雪夕呢?”
“雪夕说累了,要休息,不想吃晚饭。”瑾瑜这样说,脸上却带着担忧的神色。
“待会儿,你送点粥、点心过去,你好歹是他未来的妻主,要好好照顾他。”百里画吩咐道。
“姑姑——”瑾瑜犹豫着开口,“你们为什么非要雪夕嫁给我,就不能给他自由吗?”
百里画吃惊地望着她,随即脸色恢复了如常,“这应该是你的想法吧。”
“雪夕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他也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啊。”
百里画突然笑了,道:“你希望他嫁给别人?”
瑾瑜一愣,虽然她说他是自由的,但是听到他要嫁给别人,心底竟然有些不舒服,说起来应该是失落。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护在怀里的少年离开的话,多少回舍不得吧。但是,她对着百里画却说不出“希望”两个字。
百里画微微一笑,“去吧,送点吃的给他,本来身子就不好,别再饿坏了。”
瑾瑜提着食盒进入雪园之后,才发现雪夕屋里并没有点灯,难道还在睡?她试探地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问:“雪夕,你还在睡吗?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她还未说完,面前的门猛地打开,她几乎被吓了一跳。“我以为你还睡。”瑾瑜说。
雪夕穿戴完整,精神看起了也不像刚刚有休息的样子。他没接她手里的食盒,只是静静地问:“不是跟你说不用叫我吃晚饭吗?”
瑾瑜闻言,皱着眉道:“你身体不好,怎么还能不吃饭呢?”
“是啊,我身体不好。”雪夕偏过头,自嘲地苦笑,瑾瑜却从他眼里捕捉到满满的伤痛和心寒的神色。
瑾瑜将食盒放在桌上,双手捉住他的肩膀,担忧地望着他,问道:“雪夕,你到底怎么了?你我多年感情,在我这里,还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这样话里藏针,含糊不明,不像你。”
“我想把你藏起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这句带着任性的话脱口而出,话音落两人却同时怔住。可是我身体不好,没有霸占你的资格,雪夕勉强将这句话咽下去。
雪夕从她双手下慢慢挣出来,在桌边坐下,自嘲地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瑾瑜内心的震惊让她并不能马上消化雪夕那句话,只得跟着坐了,打开食盒为他布菜盛汤。闻他如此说,瑾瑜将汤递给他,宠溺地笑着,说:“我知道你也只是说说而已。喝汤吧。”
“是啊,你的责任,你的未来,都由不得一个皇甫雪夕干涉。”雪夕闷闷地垂下头喝汤,啄了一口,却笑了,道:“你还记得?”
“是啊,皇甫公子喜欢不放盐的蛋花汤。”
雪夕深深地望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者说想通了什么更好。良久之后,他莞尔一笑,顿时让人有冰雪消融,百花盛开之感。
“其实,这样也很好。”他轻轻地说。
“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正在为他端菜的瑾瑜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雪夕笑着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你就当我今天百日说梦话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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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瑾瑜去濮阳府里下聘的日子了,一大早蝶衣就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梳妆打扮,头上被戴上了几乎半斤重的头饰,衣服繁杂的瑾瑜估量着她自己应该、可能、肯定不会穿。
直到艳阳高照,被包装得很完美的瑾瑜终于可以出门了。打扮得这么隆重有什么用,没准其他人看到,还会将一个成语用在她身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百里画和红英陪同轩辕瑾瑜亲自上门下聘,也算是极为的给濮阳家面子了。濮阳文老早就得了消息,已经亲自在门前等着了。远远看见三公主一身华贵的宫衣,乌黑的头发完成朝凤髻,骑在高头大马上,倒是有点贵女子的气质,容颜因为收拾过也格外的明艳,整体看起来倒是顺眼了很多。但是,当她看到三公主身后整整三十抬聘礼之时,倒是吓了一跳。
虽然是侧夫入府,但是整整三十抬聘礼,大公主、二公主的正夫之位也不过如此了。
瑾瑜远远看见濮阳文眼中的诧异,不由有些好笑。这要归功于相互较劲的百里画和轩辕翊,各备了十五抬。因为瑾瑜值钱的东西都换成银子扔给蝶音了,所以聘礼里基本上没有她自己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多心疼,只是有些可惜,这要换成银子够鹿山郡花好久了。不过还好,大婚之时作为嫁妆就又回来了。
在离濮阳府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之时,瑾瑜就利落地翻身下马,笑着向濮阳文走去,到她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瑾瑜见过未来岳母大人。”
濮阳文慌忙扶住她下拜的身子,道:“下官担不起这么大的礼,公主折煞下官了。”别说如今儿子只是嫁给她做侧夫,就算是正夫也当不起公主的下拜,岳母之称更是专属于正夫的母亲。
瑾瑜握住她的手,道:“岳母大人应该知道瑾瑜这里向来没有规矩礼法之说,如今定了您最宝贵的儿子,你自然能担瑾瑜一拜。”
濮阳文望着瑾瑜认真地表情,那双眼睛太过于真诚,似乎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声音。她愣愣地望着她,一时不能将平日里的她和眼前这个她划上等号。
她就濮阳傲一个儿子,从小宠着疼着,一直也想为他寻找一个可靠地良人托付终身,但是没想到刚刚及笄就迎来了皇上的一道圣旨,不仅仅要嫁给闻名京城的纨绔女子三公主,还是侧夫之位。自从接过圣旨之后,他知道皇命难违,所以懂事的没有哭也没有闹过,只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越是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越是心疼。丈夫也跟着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这短短的几天已经消瘦了一大圈了。
如今看来,濮阳文望着瑾瑜坚毅的脸,突然心中的不安和担忧稍稍平息了些。或许,她只是……心里有了猜测,濮阳文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说:“公主如此坚持,下官也不再推诿,只是——”濮阳文顿了顿,接着道: “还请公主善待傲儿,他在家里一直任性惯了,还请公主不要跟他太过于计较。”
“岳母大人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后悔,自然更不会让他后悔。”
瑾瑜的信誓旦旦,听到濮阳文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另有深意,她的猜测更清晰了几分。
濮阳文脸上的笑容不由真实了几分,也真诚了几分。她笑着将瑾瑜和百里画等人请进了府里,一时倒是谈笑甚欢,尤其是对着百里画,百里一门势力如何,她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却是三公主最重的依靠,既然他们现在无奈必须跟三公主有了牵扯,也算是他们的依靠了。
红英虽然一时被冷落,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脸上并没有不虞。只是商定婚期,即将告辞之时,红英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濮阳大人,怎么来了这么久,都不见濮阳公子。”
濮阳文一时脸上讪然,“红总管不知,小儿最近受了点风寒,不适宜见客。”心里倒是有些埋怨,红英应该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总管,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严重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瑾瑜担忧地问道。心里却想,应该是不想看到她吧。她又想起赏梅宴上少卿说的那句话:你何不问问整个京城的人,谁愿意嫁给轩辕王朝的三公主。他现在应该跟大皇姐两情相悦了吧,想到少卿,心像是落入了黄连汁里,苦涩难耐。
“公主放心,不严重,御医开过药了,过几天就能好。”濮阳文道。
“濮阳大人要照顾好贵公子,毕竟婚期很仓促。”红英微笑着道。
因为大公主娶侧和二公主娶正夫、侧夫之日都在年后,瑾瑜以年后宫里忙不过来为由,将婚期提到了年前。她的生辰石腊月腊日,也就是过了腊月初八,就算满了十五岁,所以婚期定在了腊月十二,还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下官一定会照顾好他,会让他健健康康入王府的。”
红英似乎放下心来,道:“那皇上就放心了。”
红英最后将皇上搬出来,听在瑾瑜耳朵里就变了味,轩辕翊到底什么意思?
她今日并没有隐藏真实的自己,虽然只是谈些嫁娶之事,但是她想今日之后,濮阳文应该心里有了计较。既然如此,也应该让她对自己更有自信才是,瑾瑜回府之后,就差人送了一车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去濮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