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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从轩辕碧的嘴里听到天赐国护国寺里的牡丹花,瑾瑜今日也算是慕名而来。刚进入护国寺的大门,扑鼻的芳香就迎面而来。瑾瑜惬意地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芳香盈鼻入心的感受。
瑾瑜闲庭信步地游荡,在路过一处小山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她反应极快地用手指夹住,却是一朵开得极为灿烂的红色牡丹花。她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却惊讶地迎上一双极为纯粹的紫色眼瞳,那双如紫水晶般的桃花眼似蒙着水雾,朦胧如他自身散发出的气质。此时的他斜靠在亭子的支柱上,右手随意地搭在曲起的右腿上,手里把玩着一朵同样的牡丹,看起来惬意随性。红花、红衣以及微微泛红的长发竟然奇异的交织成一幅和谐的画面。
如果上次在东郊钓鱼遇到他可以称作偶遇,那么这次在这里再次遇到的话,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一下了。
瑾瑜微微一笑,道:“好巧,皇子竟然也来赏花,不知道丞相是不是一同前来了?”
宇文幽尘转着手里的花,眼睛微微眯起,像两弯月牙。他轻声开口,声音依旧像是从远处传来般空灵飘渺:“她没来。”
瑾瑜尴尬,这句话的语气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我妻子不在,你放心”的语气,气氛也骤然变得诡异。她又不是来跟他这个有妇之夫来幽会的,好不好?
“哦,那我就不打扰公子赏花的雅兴了。”瑾瑜抬步想要告辞。
“公主,你在害怕吗?”宇文幽尘飘渺的声音传来。
瑾瑜诧异地回头,“恕我愚昧,皇子的意思我不明白。”
“那我若是邀请公主上来喝两杯,公主敢么?”宇文幽尘望着她,眼神里带着三分挑衅。
瑾瑜一时竟然琢磨不透这个男子,她想了想,纵身跃上了凉亭,在他对面坐下,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皇子难道知道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所以才备了两个酒杯?”瑾瑜指着桌上的白玉杯笑道,却是试探的语气,心中疑惑渐起。
“这些重要吗?如今公主已经坐在我对面了。”宇文幽尘纤白的手指捻起酒杯,倒了一杯给她,“公主尝尝看,这桃花酒是我亲手酿的。”
瑾瑜接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赞道:“醇香而不辛辣,味道不错。”
宇文幽尘轻笑:“公主竟不怕我下毒?”
“皇子有下毒的理由?”瑾瑜拎起酒壶,不客气地给自己满上,举起说:“干杯?”
“你怎么知道我没理由?”宇文幽尘拿起酒杯跟她碰了碰。
瑾瑜一愣,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那一丝复杂,或许是她的错觉,竟然还听出了一丝苦涩。瑾瑜直觉告诉自己,再待下去,可能离麻烦就近了,她突然不想在跟他接触下去。
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着告辞:“多谢皇子的美酒,改天瑾瑜一定回请丞相和皇子,还请到时皇子赏脸。”
宇文幽尘不答,反而幽幽开口:“公主和传闻大不相同。”
瑾瑜一愣。
“传闻公主喜欢美男,只要姿色稍好点的公主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宇文幽尘绕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平淡地说。
“传闻向来不可尽信。”传到天赐国,竟然成了这种流言?瑾瑜哭笑不得,若是真如传言这样,怕是作为轩辕京城第一才子的少卿早就被自己弄到手了,何至于单相思如此。想到少卿,似乎好久不见他了,不知道他和皇姐的感情发展到哪种地步了,应该得偿心愿了吧,瑾瑜苦涩地想。
“公主在想念谁,眼神这么温柔?”
他的话让瑾瑜心神一紧,她居然在他面前走神了?!她警惕地望向他,此时他正双手支着下巴望着她,眼睛虽朦胧却清澈,让她的怀疑竟然有些动摇。
宇文幽尘不理会她眼里渐起的杀气,也不纠结刚才问题的答案,而是笑容柔和地轻声道:“公主想不想看我跳舞?”
瑾瑜实在猜不透他,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刻意接近自己。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赶紧离开,但是心里却叫嚣着:想看看传闻中的魔舞。同时却又矛盾地想这是不是冒险?
她犹豫期间,艳红的身影已经轻巧地跃出亭子,柔软的身子似无骨般扭旋,发带自动松开,长发倾泻而出,将他的脸遮了个严实,透露出一丝神秘和禁欲的味道,直惹人拨开那层长发,窥看覆盖着的容颜。衣袂飘飘竟然露出衣袍下雪白的赤足,瑾瑜豁然清醒,这涉及到男子的清誉,她猛地背过身,抛下一句:“皇子风姿瑾瑜不敢欣赏,就此告辞。”几个纵身就不见了人影。
宇文幽尘旋转着慢慢停下,长发也慢慢贴于身侧,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一个护国寺的小沙弥过来跟他道:“皇子,丞相大人来接您,还请您跟小僧去正殿。”
“恩。”宇文幽尘声音平淡无波,脸上也是无波无谰。
瑾瑜刚到驿馆,苏文琦就迎了出来,“三公主,皇上来信,让我们火速回京。”
“恩,知道了。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明早启程回国。”
“是,公主。”
没想到这么快,估计和轩辕初英的死有关。走之前,应该再去见见何牧。但是,瑾瑜想到刚才才跟人家未婚夫喝过酒,现在就去看刚才人家口里“她不在”的她,虽然她脸皮很厚,却还是觉得有点亏心的感觉。
何牧收到她的消息,就约她晚上在琼欢楼见。瑾瑜到的时候,何牧身侧已经坐了三四个清秀的男子,正左拥右抱地嬉闹。见她进来,何牧赶紧对其中一个男子吩咐道:“小兰,还不上前伺候公主。”
叫小兰的男子闻言,笑着起身,柔柔地贴上瑾瑜,媚笑道:“公主,奴家伺候你好不好?”
瑾瑜挑挑他的下巴,“自然好。”
“既然你明日要走,我们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才行。”何牧说。
“你说要带我去几处好地方,不会都是这种好地方吧。”瑾瑜揽着小兰在何牧对面坐了。
“难道还有比欢场更好的地方?”明明是不正经的话,由她嘴里说出来竟然多了理所当然的味道。
瑾瑜赞同地点头:“确实没有。”
何牧大笑出声,半晌之后,她说:“我很欣赏你,若是有机会去轩辕,你一定要请我喝你们那最好的花酒。”
瑾瑜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你也知道我上面还有两位极为优秀的皇姐,丞相若是来访,未必轮到我作陪
“放心,我比较专一。”何牧眨着眼睛说道。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身为皇女没有野心才奇怪。
瑾瑜顿时了然,笑容更为轻松:“也是,移情别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是太好。”有了她的保证,就意味着将来会有天赐国的支持,这还真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放心了?”何牧笑容更盛,“应该能尽情喝酒了吧。”
“我更想喝的是你和皇子的喜酒。”瑾瑜笑道。
何牧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瑾瑜一愣,再联想到之前宇文幽尘莫名的接近,不由疑惑,难道传闻中的两情相悦另有隐情?
“到时候,会记得发请帖给你。”何牧慢慢说。
“哦。”毕竟是人家的私事,瑾瑜不好再问,反正得了她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况且自己马上要回国,想到这,她笑着道:“来来,喝酒,不是要不醉不归吗?我们来比比看,看谁最后倒下。”
“好,就来比比看。”何牧举起酒杯。
见她脸上恢复了之前的笑容,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跟她碰了碰杯。
瑾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离开之时,何牧会来送她,更没想到的是宇文幽尘也站在她身侧。苏文琦很有眼力的带着人马去前面等着,瑾瑜下马走向他们。
何牧上前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一路顺风,我一定会去找你喝酒。”
待何牧松开她,宇文幽尘上前了一步,说:“公主,路上小心,但愿有再见之日。”后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声,而是瑾瑜读懂了他的口语,那双并未蒙起来的眼睛紫色翻滚,瑾瑜总觉得有被算计的感觉,却有找不出在哪里。反正自己估计也不会再来这里,应该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回去吧,我们有缘再见。”瑾瑜说完,就扬起马鞭,带着队伍,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