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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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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好久没有办过大型宴会了,所以此次赏梅宴准备的排场甚大,通往御花园倚梅园的每一条青石小路都被打扫纤尘不染,铺上了厚厚的红毯。每一座凉亭里的石凳上都置上了厚厚的棉垫,升起了火炉,石桌上有冒着热气的热茶和各式精致的点心。这些凉亭也是有讲究的,最中心的自然是皇上、凤后、贵君三人的亭子,竹君称病并未来参加。梅园空档处也置上了休息的棉凳,以供大家休息。

    宴会是午时一刻开始,据此时还有两刻钟的时间,而此时倚梅园中已经来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大部分是年轻的公子,罗衣纱裙,琳琅环佩,站在梅花枝头前,含羞怯笑的模样万千。

    瑾瑜坐在最靠南的亭子里,兴味盎然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果然都是美人,但是打扮得都太过于招摇。突然她的眼前一亮,艳丽华贵装扮的人群中冒出一抹素净的青色身影。他没有大部分人眼底的那种灼热和目的性,而是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枝头开得正绚烂的梅花,容颜在众多的佳人当众并不出众,但是眉目疏朗的面容加上嘴角的淡淡笑容,让他站在绝色的人群中自成了一种气质。只是那挺直的背和微仰的下巴昭示着这是一个倔强而骄傲的孩子,瑾瑜赞赏地点了点头。

    轩辕瑾瑜的亭子里虽然只有百里鸾、诸葛霁、落宁、蝶衣和她自己,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但是却并不清净,耳边清晰地传来百里鸾和蝶衣的对话。

    百里鸾叹曰:“人家那里美男环绕成灾,我们这里倒是清静。”

    蝶衣答曰:“少门主放心,我想我们这里一整晚都会很清静。”

    然后是意料中调侃味道十足的笑声,瑾瑜哭笑不得:“你们现在说我坏话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红英壮硕的身影远远地走过来。她不由皱眉,赏梅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现在过来干什么?

    眨眼的功夫,红英就已经到了跟前,弓着腰说:“小公主,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嗯,带路吧。”瑾瑜对百里鸾和诸葛霁点点头,朝最中间的八角亭走去。

    她到了的时候,亭子里只有轩辕翊一个人在饮茶,见她来了,没待她请安便指了指她对面的石凳,说:“坐。”

    瑾瑜默不作声地在对面坐好,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捏了一块点心吃。

    “不好奇朕为什么叫你过来?”轩辕翊将她爱吃的藕粉绿豆糕往她面前推了推问道。

    “那母皇您为什么喊我过来?耽误人家看美人,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宴会结束后再谈吗?你看那边穿黄色衣服的那个美人那个小腰细的像折柳,那边红衣服的那个,模样楚楚可怜多招人疼啊。”瑾瑜眼神全场乱瞄,明显是故意把凤君和贵君支开,若说只是为了让她来喝茶吃点心,鬼才信。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轩辕翊笑眯眯地说。

    诸葛霁兴味盎然地跟百里鸾和落宁介绍在场中她认识的男人和女人,顺便对那些美人评头论足一番,听得百里鸾唏嘘不已,自己被关在谷里这么多年,今日算是大饱眼福了。

    蝶衣却不同于她们的轻松,她的视线始终盯着小公主离开的那条路,当终于看见艳红衣裙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才送了一口气,待她走近了,却发现小公主眉头紧皱,神色复杂。

    此时赏梅宴已经正式开始了,顾不得去听皇上和贵君说些什么,蝶衣赶紧递了一杯茶给她,小声问:“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

    百里鸾和诸葛霁也停止了说笑,神色严肃起来,满面关切之色。

    瑾瑜叹口气,语气哭笑不得开口:“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消息。”诸葛霁眼睛闪闪发光,抢先开口。

    “好消息就是……”瑾瑜还未说完,就被梅花树下那张熟悉的容颜打断了。梅花开得正艳,树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袭银色纹云衫,长及腰部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用一对兰花钗固定在头顶,儒雅之气更为浓厚。

    百里鸾皱着眉看瑾瑜快步走向他,问道:“是他?”

    蝶羽低声说:“是,他被玉封为轩辕第一才子,叫南宫少卿。”

    “南宫家世代书香门第,祖上也算是一时圣眷优渥,被封为鸿瑞侯,但是虽然爵位世袭到现在,但是他们手上已经渐渐没有了实权,现任鸿瑞侯叫南宫少雁,空有一个爵位。她还有一个妹妹叫南宫少绮,常年在外游历。在下面就是南宫少卿了,他是轩辕王朝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才华横溢。”诸葛霁负责小公主的消息网,尤其是跟南宫家有关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百里鸾望过去,确实长得比一般标致很多。让他跟了瑜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不该让瑜儿动情。情之一字,碰不得。而且,母亲肯定不会答应立他为正君的,那位置是雪夕的。

    瑾瑜慢慢走近心里想得发疼的那个人儿,看他嘴角含着那么惬意的笑容去欣赏每一朵梅花,低头轻嗅的模样那么醉人。只是那种微笑什么时候是为了她而笑呢?

    似乎怕吓到他,瑾瑜轻声地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南宫少卿顺着说话的声音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恬美的笑容还未褪去,但是再触到瑾瑜的脸时,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笑话,我为什么不能来?”

    “少卿,你不明白这场宴会的性质吗?现在回家!”

    “你凭什么管我,我自然知道这场宴会目的为何,我正是来寻觅我心中的良人,还请小公主不要破坏。”

    南宫少卿说完就想走,瑾瑜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南宫少卿挣出自己的手,嘲讽地望着她,说:“想娶我?对不起,我不想嫁给你。”

    他斩钉截铁好不留情的说完这句话,顿时感觉无比轻松,看着对面那张厌恶的脸上浮起不解和受伤的神色,感觉特别痛快。自从去年游湖的时候碰到她,这一年过得就像做恶梦。

    良久,久到南宫少卿以为她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瑾瑜低着头问了一句:“为何?”

    “哈哈哈。”南宫少卿不可置信的笑容里含着诸多嘲讽,“你居然问我为何?你何不问问整个京城的人,谁愿意嫁给轩辕王朝的三公主。”言罢,似乎再多看他一眼都会恶心般,快步离开了。

    瑾瑜愣愣地站在梅花树下,只觉得心从最里面开始被撕裂,疼痛让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仰着头,眼角已见晶莹。她捂着胸口,无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我第一次违背了姑姑的教训,第一次想在自己已经被规划好的人生上为了你这个意外做出一些抗争,你却这般践踏?她使劲眨着眼睛,眼角的湿意被逼退,心口的疼痛却越发难耐。

    “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刚从一堆祝福人群中脱身而出的轩辕初菡老远就看到了这个贪恋男色的妹妹居然在望着一朵梅花发呆,而且看起来格外的伤感,忍不住开口询问。

    瑾瑜顿时被惊醒,脸上挂上招牌式的微笑,转身娇笑着挽住大公主的胳膊,撒娇道:“不是皇姐让我帮你物色一下嘛,我可给你挑中了几个。你看那个穿黄衣服的……”

    轩辕初菡诧异地看着瑾瑜的满脸色相,听她说这个人腰多细多软,那个腿多长,疑惑地想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轩辕瑾瑜啊,此时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吗?瑾瑜微仰着头,看到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道爹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轩辕瑾瑜,没有为爹爹报完仇,你没有资格享受爱情。

    百里鸾几人的视线一直跟着瑾瑜,所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瑾瑜的表情和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这个南宫少卿还看不上我们公主?”百里鸾语气平淡,但是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气,“落宁马上写信,把雪夕公子叫过来。”

    “是。”落宁领命而去。

    蝶衣闻言,心中雀跃。她早盼着雪夕公子能过来了,世间没几个人能压过雪夕公子的风姿和聪慧,而且小公主对雪夕公子向来疼爱有加,相信以雪夕公子的姿容和聪慧,一定会收回小公主的心。

    这是皇宫里的变相相亲宴,虽然多数人都像飞上枝头,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人、有些位置不是自己能奢望的,好在这场宴会还是邀请了很多年轻有为的女子,与其为了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公主夫侍,倒不如在大臣之中选一个有身份的。所以彼此有意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i,皇贵君和凤后那边倒是很清静。

    小公主这边陪着大公主往皇贵君身边走,探讨着正君的最佳人选。却见对面长椅上凤后已经拉了于微身边的男子手,不住地说些什么,男孩脸红着偶尔抬眼望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二公主轩辕初筠。

    大公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名男子是于微的胞弟于颜,凤后左手边坐着的那个是户部尚书的嫡出小儿子叫柳宁。”他们果然是准备向户部伸手了,怕是没有多少天好等的了。

    “切,我觉得那两个男人哪有贵君身边的那两个漂亮有气质?”瑾瑜指了指马上就到的凉亭。

    “你呀,你以为娶个正君,只看气质和外表就够了吗?”轩辕夏菡扭了扭瑾瑜的小鼻子说。

    瑾瑜正向抗议鼻子受虐待事件,只听东南边传来一连串疾呼声,繁乱的脚步声,细听是有人在大喊:“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赶紧救火啊。”

    轩辕夏菡闻言赶紧去寻轩辕翊,轩辕瑾瑜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百里鸾诸葛霁等人对视一眼,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