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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怎么又回来了?”
折腾大半夜流光昏昏刚欲睡却又觉得床前似乎站着个人,又被吓醒了,看身形正是方才那人去而复返。虽刚被他捉弄,流光直觉他这时不会害她,于是打着呵欠坐起来问话。
动静闹得那么大,所有家仆家婢全部出动,披衣起床搜查刺客,没想到他竟还敢来。那人并未回答,只反手丢了个纸包过来,就又转身举了火折子去对面墙壁上摸索,所有挂画都翻起来摸个一遍,生恐漏了某处。
流光感觉有些微妙,打开纸包一看,却是两个用来充饥当干粮的烙饼。看到吃的流光心情大好,忙抓起一个饼来啃,狼吞虎咽,太干了,被噎得真伸脖子——没想到那时肚子的一声“咕咕”叫竟让他听到记在了心里。
“你这人,嘴坏脾气坏心眼倒是不坏。”
那人没理她,嘴角却是翘起了一个弧度,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只怕是要笑掉大牙。
“喂,这屋都被你翻过好几遍了,你要找那东西是不是根本就没在这屋里,要不你到别处再去找找?”
“别处你以为我就没去过,”那人烦她聒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却又耐心解释,“此处是吴夫人以前的房间,那东西要说在这里可能性是最大的,只是肯定放得隐秘。”
吴夫人…
“妈呀,你怎么不早说,那这不是死人睡过的床…”流光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那要不你告诉我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白日里晚上都在,我帮你找,嗯,白天光线好…”流光这时也不想到床上去,只得在屋子里围了他绕圈圈,“嗯,你怕什么呢,反正你要弄死我还不就伸伸手的事,跟弄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喂,问你话呢?!”
吃了他的饼,混得熟了,又被他放过两次,流光没那么怕,看他仍旧故意板了脸不理人,流光不觉就将真性情表露了出来。
“你这人跟人说话怎么就只会哎呀喂呀的,你爹娘就没教过你家教跟礼貌?!”
“人家本来就没爹娘…你又没告诉我名字,那人家不叫喂叫什么…”吃他一吓,流光小声地嘟囔。
“十六,我排行十六,就叫我十六吧。”十六也不知自己怎么似是对这流光格外地容忍。
“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它可能是一幅画,也可能是一柄折扇、一支笔、一个杯子、或者是一块玉、一个镇纸…甚至,亦有可能它只是某个女人头上戴着的一玫簪子…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那东西,只是传说是被楚国公主从楚国王室偷偷带出来的,那上面详尽地绘制着一副楚卫两国交界之地险要处的地图。”
“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这要怎么找得出来呀?!”听他这么一说,流光不由摊手。
“小心,有人。”
流光闻言马上爬上床躺好,十六己一跃到房顶并轻轻将窟窿用明瓦盖好,这时才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响动,钥匙拧开锁孔的声音。
屋里光线昏暗,流光眯缝着眼看,不由愕然,看身量,进来的竟是位垂髫童子。
“娘亲,你不要慎儿了么…”那小童声音稚嫩,一进屋就飞奔到床边扑在流光身上,流光屏住气都不敢出。
对的,这该就是示牛打探到的悟吉那被他踢死的夫人留下的儿子,三四岁,是叫慎儿。
流光看慎儿哭了一会止住知道他是回过神来发现了身下有人。正想着要怎么安慰,慎儿却是破涕为笑,直抱住了她在她身上蹭不肯撒手:“娘亲,自我一岁你就离开,我天天都到你房里来等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不会不要慎儿的。”
慎儿抬起头看她,一双黑黝黝带泪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满眼的孺慕之情,流光怎么解释他都不依,哭笑不得。
“娘亲,明明你就是慎儿的娘亲,你看,爹爹说娘亲这边手臂上有颗黑痣。”慎儿说着掀起流光的左边袖子,左上臂靠近肩的位置果然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流光愕然,这颗痣是连郑少卿都不知道的,他怎么一说就中…
“娘亲娘亲,你看你看,这里还有你的画像。”慎儿说着,掀起床垫揭起一块床板,里面竟藏着幅画卷,流光接过打开一看,画卷上面画着一位美人,广袖珠裙,明眸皓齿,腼腆而笑,细看还真跟流光有三四分相似,流光更是愕然。
“娘亲,她们说你与那什么观里的道士私通,爹爹生气,那是不是真的…什么叫私通呀娘亲…慎儿也要去。”
流光赧然,慎儿年幼,不知道是哪个吴府下人说嘴,忙转换话题:“慎儿,这两三年,你不会就是这样天天看着这幅画卷想着盼着你娘亲的吧?”
那么小的孩子,流光见他痴痴点头,甚是可怜,不由心生怜悯,黯然欲落泪,一把将他拥进怀中安抚道,“对,慎儿有娘亲,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
在吴府几日悟吉竟一直都未再出现,日日有慎儿过来相陪,倒也并不觉得寂寞。至于十六,晚晚必来,直是将整个屋子墙上地面全都敲了个遍,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又是一日天明,竟有下人送来喜服和凤冠,流光很是意外,原本以为成亲只是悟吉捉她来找的一个借口,没想到他竟似要假戏真做。
流光又一次打开床板上那个暗櫊拿出画卷出来看,眼望桌上红色的喜服,不由暗思,悟吉将她劫来,却关在这间先夫人的房里,她竟与吴夫人有几分相似,一切只是巧合,亦或是他是另有思量。
心里想着事,流光手指无意识地乱敲,“啌啌啌”突然惊醒,这暗櫊下好似还有夹层。四望窗外无人,流光伸手在暗櫊里乱摸乱按,果然,“咔嚓”一声按下按钮,整个床带着坐在床上的流光向后移,露出一间密室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