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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担心苏峪,提笔却又不知写什么,便将自己的现况略说了一遍,又问起他的婚事,欧家小姐她也打听了一些,不管欧家家世如何,但欧小姐在京中的名声却是一直不错,她希望苏峪能得一段好姻缘。
将信封好,她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承尘发呆。
一会儿明兰敲门,推了点门缝探头进来:“小姐,外院的婆子方才来报,说是郡王来了,去了齐公子院子里。”说着一顿又道,“要不要遣个妈妈过去看看?”
赵钧逸这么晚来做什么。
蓉卿点了点头,道:“别惊动他们,就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若是吃酒就让厨房做些宵夜送过去。”明兰应是,又重新关了门退了出去。
赵钧逸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她不由想到今天的事情,赵钧逸不会是来说亲事的事情吧……
过了一刻,明兰回道:“像是在喝酒,奴婢吩咐了厨房重新起了火,给他们做些下酒菜送过去。”蓉卿点了点头,脱了外套便靠在了床头,明兰见她要睡觉就将墙角的宫灯挑暗,又将桌上的灯提了放在了床头,这才出了门。
厨房做好了宵夜送去了外院,齐宵正和赵钧逸一起苏珉围在一起说话,桌上摆着酒三人碗里也都盛着酒,苏珉端了笑着道:“三年我来北平,在街头第一个遇到的就是郡王。”他笑着道,“还记得当时瞧着有些眼熟,却是不敢相认,没想到你却是将我认出来!”
赵钧逸哈哈笑着,回道:“你与小时候都没什么变化,我自然认得出。”苏珉也哈哈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赵钧逸也是一口到底,苏珉又道,“能与世子爷,与郡王与齐宵相识,我苏珉不枉活一世。”又抬了杯子,三个人碰在一处。
“不对!”赵钧逸酒兴喝的越发的高,他边斟酒边道,“既是兄弟,你就别郡王郡王的叫着,听着我便扭。”
苏珉轻笑,摆了摆了手,道:“兄弟归兄弟,这事儿可不能掺和在一起。”一顿又道,“总之,要感谢郡王对我的照拂。”
赵钧逸气的在他肩头捶了一拳,指着苏珉对齐宵道:“你看他今儿是怎么了,我难得来喝个酒,他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说完,杯子送到齐宵面前,“咱们喝!”
齐宵微笑着和他碰杯,笑道:“他只是一心想要感谢郡王照佛,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婆婆妈妈了。”也将杯中的酒喝了,赵钧逸摆着手正要说话,忽然外头听到敲门声,苏珉起身去开门,就瞧见两个婆子提着食盒站在门外,苏珉问道,“什么事?”
“小姐知道几位爷在吃酒,让奴婢送些下酒菜来。”婆子说完指了指手中的食盒,苏珉微愣继而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接过来,“东西给我吧,去回小姐一声,就说我知道了。”
婆子点头应是,苏珉单手关了门,提着食盒进来。
赵钧逸看着他手中多了个食盒,诧异道:“什么东西。”苏珉将手里的食盒打开,端了四盘小菜并着一碟子点心出来,“八妹知道我们在喝酒,就让厨房做了点小菜送来。”
赵钧逸顿时笑了起来:“我还想着吩咐人去凤仙楼订个席面送来呢。”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来的正好!”
能想的这么周到,也只有蓉卿了,齐宵轻笑!
“来,咱们喝酒。”赵钧逸端了酒碗和齐宵碰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叫上我,赵均松那小子我早就想要收拾他了,一直苦着没机会,如今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你却偷偷去吃独食了,实在气人。”他喝完又指着齐宵的碗,“自罚三杯。”
齐宵也不言语,端了酒碗连喝了三杯。
赵钧逸爽快的道:“我与你们说,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王叔又将那金矿偷偷开了。”又点头道,“王叔可真是穷怕了。”
苏珉眉头微拧,金矿的事情涉及到苏茂源,柳甫也是才死了没有多久,辽王重开了金矿,不知道苏茂源是不是又搅合在里面。
“这一次赵均松回去,我王叔定是会大怒不止。”他摇摇头,“可惜我们看不见。”
“今晚咱们不说这些。”苏珉摆摆手,和赵钧逸喝酒,问道,“你今天为何急匆匆跑去寻我,又突然提到八妹的婚事。”说着一顿又道,“以前可没有听你说起过。”
说起今天的事情,赵钧逸想了起来,看着苏珉道:“你还没有答复我呢,我还要回母妃那边的话,她急着要把婚事定下来,我怕她哪天一着急,就随便给我定了个什么不认识的女人!”
苏珉失笑:“我要如何答复你,这件事我与八妹说过了,她不同意。”说着一顿问道,“这件事你与王爷和王妃说过,他们是什么意思?”
赵钧逸回道:“只要我肯成亲,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你妹妹比那几个女人不是要好上很多,我母妃高兴还来不及呢。”齐宵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下午不曾回王府?”
赵钧逸摇摇头,问道:“怎么了?”齐宵没有说话,苏珉笑道,“这会儿你王妃定是不会同意您去我八妹了。”
“不可能。”赵钧逸摆着手,“我母妃已经同意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反悔。”
苏珉就看了眼齐宵,眼神暧昧,赵钧逸满脸的不解,问齐宵道:“怎么了,你知道什么?”齐宵摇摇头,“你们的家事,我如何知道!”
赵钧逸就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看苏珉,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齐宵道:“你不会……”说完想到那天他过来和苏蓉卿撞个正着,齐宵当时紧张的神情,他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不会也和我一样要求娶苏蓉卿吧。”
齐宵端了酒盅和他碰了碰,没有说话!
赵钧逸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齐宵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半天才道:“你小子,你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齐宵拉着他坐下,回道,“我要事先说什么?!”
“也对!”赵钧逸点点头,“事情没定哪有到处说的道理。”又摇头晃脑的揉着额头想了想,拍了酒碗道,对苏珉道,“得,今天的事情算我没和你说,就当一个屁,就这么放了,你千万别当真,也和你妹妹说一声,我不求亲了也不派人上门提亲,明儿我回去就和母妃说一声。”
齐宵也不推辞更不客气。
苏珉笑了起来,赵钧逸又拍着齐宵的肩膀的道:“既然你早就看中了,我就不横插一杠子,兄弟难得,女人再找便是!”意思是,你拿去吧,我不要了。
苏珉就咳嗽了一声,提醒赵钧逸,他说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
赵钧逸嘿嘿笑了起来,解释道:“话糙理不糙,反正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翻篇了!”话落,他却觉得心疼闷闷的难受,他皱了眉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又对苏珉道,“怎么这么热,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他有些烦躁的站起来,将外套脱了丢在一边。
“我让人再送点冰进来吧。”苏珉起身开门吩咐了几句,又回来道,“许是吃酒的缘故。”
赵钧逸点点头,又和齐宵碰杯,笑道:“咱们是好兄弟,往后还有许多事要一起做呢,你若是再这样憋着闷着什么事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一顿又道,“就和这件事一样,差点闹出个笑话来!”
“知道了。”齐宵点点头,“这次是我不对!”苏珉替他解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也只有和我们在一起能开个笑脸,平日在外面,你何曾见过他和说这样说话的。”
赵钧逸点点头,觉得苏珉说的也对,就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咱们接着喝酒。”他的声音很大,震的房顶几乎都颤了几颤。
齐宵微微叹了口气,陪着赵钧逸饮了好几杯。
一晚上,三个人喝了四坛子的酒,直到天光擦着亮,赵钧逸这才踉跄的站起来,一头栽倒在齐宵的床上呼呼大睡,苏珉拍拍齐宵的肩膀,道:“让他睡这里吧,你去我那边!”
“我出去走走。”齐宵轻抿了唇,“你回去歇着吧。”
苏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吩咐了人伺候好赵钧逸,又遣了人去了王府和简王妃打了招呼,他这才回房去补觉。
齐宵负手在园中逛着,不经意的便走到了仪门边,他顿了脚步沉默了许久,又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从马房牵了马从侧门飞奔而出,在清晨畅通无人的街道驰骋出了城门……
蓉卿洗漱完,回头问明兰:“外院歇了吗?”明兰给她梳着头,回道,“方才歇了,郡王歇在齐公子房里了,四少爷回自己房里了。”一顿又道,“齐公子刚刚骑马出去了。”
一夜未睡,他这会儿却出去了?
是睡不着还是有事?蓉卿微微挑眉,想到昨晚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可能聊的话题,叹了口气,有些理解齐宵的心情。
“摆早饭吧。”蓉卿在桌前坐了下来,青竹将早饭摆好,蓉卿让红梅请了蕉娘过来,两人一起吃了早饭,蓉卿和蕉娘道:“一会儿送些醒酒汤过去。”
蕉娘应是,蓉卿则去了花房。
有一株姚黄发了一朵花骨朵儿,明期指着花苞笑着道:“小姐,这花开起来真好看。”蓉卿也觉得,笑着道,“等悉数开了,才是真的好看!”主仆几人待在花房里,这边蕉娘过来回道,“小姐,鲍掌柜来了。”
“请他进来吧。”蓉卿擦了手出来,鲍掌柜每月月中的时候,都会到她这里来对账,蓉卿也正好有事问他,就让蕉娘请了鲍掌柜进了次间,青竹上了茶,鲍掌柜笑着将包袱里的两本账拿了出来,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账房将进出帐都分开来做了两本,铺子里的开销单独列了明目。”递给蓉卿,“您看看。”
蓉卿接过来随意翻了翻,笑着道:“我稍后看完让人给你送到铺子里去。”饱展柜笑着应是,蓉卿又道,“有个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小姐清说。”鲍掌柜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蓉卿就笑着道,“是这样,上次在你这里拿了两件成衣回来,一件摊得八两银子一件,我瞧着做工和面料成色都是不错的,就想问问你,这一件成衣上了柜台,成本是多少?”
鲍掌柜没有想到蓉卿会问他这件事,就笑着道:“成衣是我们从彩羽绣庄拿的,每件成本是是五两八钱银子,刨去铺子里的开销,约莫在六两一钱银子左右。”蓉卿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彩羽绣庄是如何经营的。”
“这这样的。”鲍掌柜又道,“这彩羽绣庄是专门做成衣的绣庄,里面雇了十几个绣娘,只给铺子里供货,他们自己则是不开铺子做买卖的。”一顿又道,“他们铺子里的衣裳,都是些往外面这样的铺子里供,面料也是极上乘的,所以做的都是些有钱人的生意……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些?”
“哦。”蓉卿脑中飞快转了转,问道“他们不开铺子做生意,那我们从他那边拿了货在铺子,卖的又如何?”
鲍掌柜摇摇头,回道:“卖的并不好,小人正打算和他们谈谈,能不能将这些成衣的价格降一降,若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做。”
雇了绣娘,绣娘的工钱,每日的开销都不会小,若是压了价格只怕他们也做不下去,就是这样维持着也不会容易。
“鲍掌柜。”蓉卿想了想措词,就道,“你说我们若是单独开件成衣铺子,店中主卖一些棉麻或是湖绸的料子,做一些京城百姓的生意,你觉得可能卖的动?”一顿又道,“成衣太高,一般的百姓买不起,可一般能买的起的人家,又有几家家中没有婆子丫头或是专养了绣娘呢,衣裳自然不用专门出来买。”
鲍掌柜听着微愣,点着头觉得蓉卿说的有道理,但又吃不准他们若是也开成衣铺子,生意到底会如何:“小人也不知道卖的好不好,小姐若真想做,不如先在咱们铺子里试试,小人可以单开一个柜面,专门挂这些成本低廉成衣买。”
“这个法子成。”蓉卿点点头,又想了想补充道,“就是绣娘有些难办,鲍掌柜在京中可有这些人脉?”
鲍掌柜就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小姐算是问对人了,小人上一家的雇主,原就是做绣庄的,他那边的绣娘个顶个绣艺极好,小姐若是要小人就去给您联系。”
“这倒不用,绣娘的话只要请一些比阵脚细密会做衣裳的就成,你说的这些请来,就有些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了。”她笑着道,“您看看,可有那些在家闲着无事的手又巧的妇人,联系了她们,约莫要个十几个人就成,让她们到这里来找我。”
“这个更容易。”鲍掌柜点着头,“小人回去就给您去找。”他没有多认真,只当蓉卿在家中闲着无事,想要试一试做生意的本事罢了。
蓉卿笑着又交代了一番,让蕉娘送鲍掌柜出去。
她拿了铺子里的账本翻了翻,心中依旧在算计着成衣铺子的事情,按照彩羽绣庄那样,成本算起来太高,她前期无法投入很多银子,只能小小的尝试一番,若是可以到时候再细细的打算,即便是不成,做出来的成衣也用不了多少的银子,分给府里的人穿也不浪费。
“小姐”明兰收拾茶盅,问道,“您真的打算开铺子啊。”
蓉卿就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账簿道:“现在铺子的入账只能维持铺子的开支,等到把铺子投入收回来,再盈利可能也只能保住府里每月的开支,咱们原本想的太好了,现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只能再另辟途径。”她不求把生意做大做好,只要能够把府里每月六百多两的开支铺平,这样她也能存点银子,为苏珉娶亲做打算。
“也是。”明兰点点头,“夫人的嫁妆还抵押在当铺里,咱们要存了银子将嫁妆拿出来,蕉娘还说小姐都这么大了,拖也左右不过这两年,咱们要给小姐攒嫁妆,还有四少爷的聘礼,放在处处都要省着点才好。”一顿又道,“若是再又进账,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还有你和明期以及青青呢。”蓉卿笑着道,“也要给你们存一些,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待在我身边,耽误了终身大事。”
明兰红了脸,跺脚道:“怎么又说到奴婢身上来了。”说完出了门。
蓉卿低头看账本,拿着算盘一一核了,青竹探头进来小声回道:“齐公子回来了。”蓉卿闻言一愣,问道,“回房休息了吗,早饭端去了吗?”
“齐公子没有回房休息,不过吃了早饭。”青竹摇了摇头,“在院子里练剑呢!”
蓉卿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又想到上次在铺子里拿的那两件成衣,喊明兰:“将上次余的那件月华色的直缀带上,我们去外院!”
明兰应是,带着青竹跟着蓉卿一起去了外院。
还不等近院子,空气中就听到簌簌的裂空声,她在齐宵的院子前停了步子,果然就看见只穿着一件银黄短卦的齐宵,或摆臂或凌空刀光剑影的翻跃舞动着,剑刃寒光在院中闪着,透着丝丝寒意……
蓉卿站在院门前未打扰他,直到他收剑立身忽然转身过来,朝着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齐大侠武艺是如何出神入化啊。”蓉卿笑着走进去看着他,麦色的皮肤沁着汗水,朝气年轻的面容,刀斧雕刻出的一般俊逸立挺,溶在清晨的阳光之中,像是一幅画,又像是一副极美好的梦境,色彩斑斓令人赏心悦目。
蓉卿笑了起来,指了他脑门上的汗:“我让去打热水了,你先去洗了澡吧。”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
齐宵低头看看自己,很自然的接了帕子过来,也不客气擦着汗,笑着道:“好!”一顿又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蓉卿就从明兰手里接了包袱过来:“上次去四哥的铺子里逛了逛,想着既是出门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就给你和四哥一人买了一件成衣,也不知道尺寸合适不合适,你穿了试试若是不合适我让人拿了去调。”
齐宵眼睛一亮,眉色都飞扬了起来,接了过来笑着道:“怎么会不合适。”正好看见婆子提了水桶过来,他笑着道,“你等我一下。”接了水桶进了次卧。
蓉卿失笑,转身出了院子,在外面的小花园中散着步,迎面正好碰见进府的鳌立和周老,蓉卿笑着道:“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们了。”又见鳌立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她指了指他的手臂,问道,“鳌大哥的手怎么了?”
鳌立就立刻将手臂藏在了身后,别扭的摇头道:“没……没事。”周老在一边笑着打哈哈,“骑马的时候没踩稳,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蓉卿微愣确认似的去看鳌立,他武艺不错又常年骑马,怎么可能会从马上摔下来。
就瞧见鳌立的脸顿时黑了一层,幽怨的看了眼周老。
周老也不在意自己的谎撒的有些蹩脚,笑着道:“八小姐可是在等五爷?”他回头看看,“五爷还没起吗?”
“起了。”蓉卿笑着道,“你们去吧,我回去了!”说完,就和两人打了招呼,带着明兰和青竹回了内院。
蓉卿前脚刚走,周老就看见齐宵从院门里走了出来,见着他们一怔又四处看了看,周老眼睛一亮看见齐宵身上穿了件颜色极亮的外套,他笑着:“五爷得了新衣?”然后又点着头赞道,“真不错,器宇轩昂!”他寻常都是些颜色灰暗,难得穿的这么清爽。
齐宵左右看了看,目光这才落在周老身上,问道:“不是让你们回家歇着吗,可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在家也是一个人,闲的慌。”周老笑哈哈的,指着鳌立道,“倒是鳌兄弟,手臂伤了也不消停!”鳌立嘴角动了动,知道自己说不过周老,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进去吧。”齐宵摆摆手,又重新进了院子,周老笑呵呵的跟在后面,问道:“刚刚来时碰到了八小姐在这里散步,五爷不用管我们,您还是去看看八小姐吧,兴许有事找您呢。”
齐宵没回他的话,进了房里。
蓉卿回了房里,又重新拿了那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出来缝,蕉娘进来瞧见,就笑着道:“我又重新裁了一件,小姐手里这件收个尾就换一件再接着缝吧。”
“哦。”蓉卿头也不抬的应了,和蕉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昨天晚上郡王在外院喝了一夜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和郡王说清楚。”
蓉卿想到齐宵一早上的样子,想必应该是说清楚了,赵钧逸本来也不过是当做儿戏,她不担心,他在意的还是怕齐宵心里有负担。
“待会儿问问四哥就成了。”蓉卿看着蕉娘想了想又道,“眼见着七月也快过去了,咱们虽是借住在这里,可一些规矩少不得,您看看有哪几家要送了节礼去,列了单子回头采买了回来,让人送去!”
“我也正想和您说这件事。”蕉娘点头道,“王府那边总是免不了的,至于别的几家还要问问四少爷,他和哪几家有来往,免得漏了少了,反倒让人看笑话!”
蓉卿点了点头:“您办事我放心,等您弄好了拿来我瞧就成。”
蕉娘应是,正想开口,红梅就跑进了门有些着急的道:“小姐,郡主来了,这会儿直接去了外院。”
“郡主来了?”蓉卿眉梢微扬,赵玉敏这么早就过来了?不过以她的个性,能忍到现在也是难得了,“知道了,你去外院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了。”
红梅应是而去,不一会儿她回来道:“……也不知道齐公子哪句话说的不对,郡主又哭又踢的,还在齐公子院子里砸东西呢,齐公子房里的东西都砸尽了。”说着一顿问道,“小姐,怎么办,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要是去,事情又变的复杂了,况且赵钧逸也在,齐宵不能拿赵玉敏怎么样,但赵钧逸可以。蓉卿摇摇头道:“只是砸点东西,随她去吧!”
“哦。”红梅应了,“奴婢再去看看。”话落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郡主问齐公子到底喜欢不喜欢她,齐公子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郡主就哭了起来,就问齐公子是不是喜欢小姐……”红梅说完面颊微红,偷偷看了眼蓉卿,“齐公子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郡主人呢,回去了吗?”蓉卿怕赵玉敏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齐宵可就真的摘不清了,“郡王呢,没有说话吗?”
红梅回道:“郡王前头好像在睡觉,院子里打闹了一通齐公子也没有让人去吵郡王,不过郡主的也闹的太过了些,把郡王吵醒了……”她想到赵钧逸站在院子里瞠目结舌的样子,也不由失笑,“郡王一出来,郡主也愣了愣,却没有再砸东西!”
“走。”蓉卿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
蓉卿过去时,苏珉也在院子里满脸的为难,齐宵穿着她早上拿来的那件月华色素面直缀,负着手背对着院门,身影冷沉沉很生气的样子,赵玉敏在一边横眉怒对的,赵钧逸怒斥道:“你这莫名其妙的跑到别人家里发一通火,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的,算哪门的事,你赶紧给我回去,否则我立刻回去告诉母妃。”
“你要说就说,少在这里吓唬我。”赵玉敏叉着腰指着齐宵的背影,“我今天就要他给我一句准话,否则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赵钧逸也生了怒,红了脸道:“我胡闹什么,还不嫌丢人吗,一个女孩子家的哪有这样逼着人说话的,再说,齐宵怎么没有告诉你,他早就说了对你没有旁的意思,你非要弄的自己没脸做什么。”话落一把抓住赵玉敏的手臂,“走!跟我回家。”他自己只披了外套,头发也没有梳脸也没洗,许是宿醉的缘故显得有些蔫耷耷的,没什么精神。
赵玉敏脸色一变,想要推开赵钧逸,可她的力气哪里能抵得过赵钧逸,被他半拖着朝院子外头走,赵钧逸回头对跟着赵玉敏来的婆子丫头吼着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
赵玉敏身边的婆子丫头就上去劝的劝,扶的扶……
苏珉无奈的跟在后面送他们出去。
“齐宵!”赵玉敏回头瞪着齐宵的背影,“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明天就求父王写信回京城,求圣上给我们赐婚!”
赵钧逸听不下去,立刻捂住她的嘴,他昨天也不过和母妃说了说,暗示了一番,就已经很露骨了,可如此比起赵玉敏来不过大巫见小巫!
“闭嘴!”赵钧逸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巴,“你再喊一声,我立刻将你嘴堵了,你信不信!”
赵玉敏气的瞪着他!
蓉卿避开了一边,眼见着赵钧逸扶着赵玉敏,一行人磕磕碰碰的上了马车……
她无奈的摇摇头,进了院子,里面一片狼藉,茶碗瓷碟桌椅板凳,但凡能摔的东西都几乎砸碎了在院子里,齐宵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僵硬的站在“废墟”中间,蓉卿喊了声:“齐宵!”
他没有回头身形一怔,背影越发的僵硬。
蓉卿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她寻着路走过去,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齐宵摇摇头,“我没事。”
“你?!”蓉卿走了过去,站在他前面,就看见他衣摆上,拖着长长的一条深浅不一的墨汁,在清淡的颜色上显得越发的刺眼,“郡主弄的?”
齐宵眉宇间满是懊恼,他低头看了眼衣摆上的墨汁,愧疚的看着蓉卿:“……抱歉!”
他生气,不会是因为衣服弄脏的缘故吧。
“没事。”蓉卿指了墨汁笑着道,“应该能洗下来。”一顿又道,“便是洗不下来,扔了便是,你不必说抱歉。”
齐宵脸色依旧沉沉的,生人勿进的样子,脸上满是愠怒,蓉卿笑着逗他,指了院子的东西道:“不过一件衣裳糟了就糟了,到是这些东西,这么淬了砸了着实要费一些银子。”
齐宵转身过去,目光在院子里一扫,眉头微拧,蓉卿就回头吩咐明兰:“让她们进来收拾一下。”明兰应是而去。
“郡主的性子是这样,她心里积了怒,兴许发出来就没事了。”蓉卿叹着气道,“只是你往后去王府,王爷那边会不会……”
“无妨。”齐宵低头看她,回道,“儿女情长又怎么能和旁的事扯在一起,王爷心中是有分寸的。”
他都这么说了,蓉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边苏珉送人回来了,见蓉卿也在,笑着道:“你怎么也来了?!”蓉卿就指了指齐宵,“我怕郡主真动起手来,也只有我出面合适了。”赵玉敏是女子,齐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她动手的,只能任由她任性去罢了。
“算了。”苏珉拍了拍齐宵的肩膀,“郡主的性子,忍一忍就没事了。”又转头看着蓉卿,“往后你与她相处也当小心一些!”
在赵玉敏眼中,只怕她想撇清也是不能够的了。
苏珉又看见齐宵的身上的墨汁,笑了起来:“你这衣裳怎么弄成这样了。”一顿又道,“也穿不得了,让人拿去扔了吧。”
齐宵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苏珉只当齐宵还在怒赵玉敏,又笑着宽慰了几句,蓉卿就看着齐宵,就没头没尾的道:“等天气凉了,总是要再出去走动走动,逛一逛的……”
齐宵眉梢一扬,嘴角就露出笑意来,蓉卿忍不住转身过去憋着笑,齐宵就大步进了房里,去换衣服去了。
苏珉看看齐宵,又看看蓉卿,莫名其妙。
“四哥。”蓉卿收了笑容,道,“信我写好了,一会儿我拿来给你。”苏珉就点了点头。
这边齐宵换了衣裳出来,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世子府的家丁来请他们过去,苏珉和齐宵就一起去了世子府。
赵玉敏被赵钧逸挟着回了王府,简王妃早早的就听了丫头们禀报,她迎出了院子就看见赵钧逸拖着赵玉敏一路下了油车,赵玉敏梨花带雨哭着,简王妃看着心疼,凝眉对赵钧逸道:“她是你妹妹,哪有你这样的!”
“母妃!”赵钧逸将赵玉敏推到简王妃面前,指着她嫌恶的道,“您问问她都做了什么,我这样对她已经够客气的了。”
简王妃忍着怒,牵了了赵玉敏:“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子,难道脸上又好看了?”
“您就宠着她吧。”赵钧逸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玉敏哭着看着简王妃就喊了声:“母妃……”简王妃抱着她,替她擦着眼泪,“这么大人了还哭成这样,也不怕丢人,回去说!”
母女两人进了房里,让人关了门,简王妃就沉了脸,问道:“你发什么疯,没事跑去那边闹什么,也就是齐宵脾气好,若是换做别人,闹僵出去你这脸是要还是不要!”说着一顿又道,“你二哥说的没错,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赵玉敏也不说话,趴在罗汉床上就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喊着道:“我还要这脸做什么,我连命也不要得了。”她从八岁时第一次见到齐宵开始,就一直惦记着有朝一日能和他成双成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只要等她长大齐宵就一定是她的,却没有想到半路出了一个苏蓉卿,他们不过认识了几个月,齐宵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了。
“你害臊不害臊。”简王妃怒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命也不要了,亏得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若真不想活,我就给你一根绳子,你早死了干净!”
赵玉敏哭的越发的大声。
简王妃就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柔声道:“莫说他和你之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他现在喜欢了旁人,你也无可奈何!”一顿又道,“更何况他和苏小姐之间也没传出什么事来,左右都是你的猜测,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去闹上一通,难不成他就能看重你,就能喜欢你了?”
赵玉敏一怔,看着简王妃就有些势弱的问道:“那我怎么办,我找他他不理我,可他却和苏蓉卿日日相对的住在一个院子里,我不去闹一闹,他只怕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啊。”简王妃点了赵玉敏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我们女子最矜贵的也就这么几年,你现在这样一闹连你最基本的那点尊严都没有了,你可想过他现在如何看你,旁人又如何看你?!”
她长这么大,唯一不顺的事情,就是在齐宵身上连连受挫,如今更是遇到这样大的难题,一时间她除了最直接的发泄,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周旋处理。
“好了,好了。”简王妃轻声道,“我看齐宵对你也没这个心思,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他对你只怕和你两个哥哥对你相同。他既是无心于你,即便将来你硬得了他也不会有多好的日子过,索性这会儿放下,你自己也轻松,大家再见面也省了尴尬。”
赵玉敏眼泪又落了下来,摇着头道:“我做不到!”又扑在简王妃怀里,“母妃,我做不到!”
“乖!”简王妃轻拍着她,“总要慢慢来的,你要是待在家里觉得闷,不如和母妃去承德住些日子吧,散散心也舒服些。”
赵玉敏摇着头,拳头攥的紧紧的!
齐宵和苏珉去了世子府,赵均瑞见着齐宵就笑着道:“听说敏儿去你那边闹了一通?”齐宵摆着手道,“无事,他心里不痛快让他闹一闹也无妨。”
“你啊。”赵均瑞摇着头,无奈的道,“这些年,我们着实将她宠坏了。”一顿又道,“索性她也不过使使小性子,不酿成大祸就成。”
齐宵抿唇没有说话。
“世子爷请我们来,可是有事商量。”苏珉捧了茶看着赵均瑞,赵均瑞就颔首拿了封信出来,给两人看,“刚刚从京中来的,你们看看!”
齐宵和苏珉拆开轮流看了一遍,苏珉就拧了眉头,指了指信道:“内阁中有一半的人递了奏折,太子也太心急了。”说国事不能无人理,要太子提前登基。
“他若不心急,圣上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未醒转。”赵均瑞神色淡淡的,眼底却露出讥诮之色,“到是没有想到,他连后宫也插手了。”
不但只是欧家,便是四妃之后的端妃娘家,也站在了太子这边。
“还有件事。”赵均瑞看着齐宵,“我也刚刚得出的消息,闵阁老昨日下了衙便去了太子府,直到子时才从太子府出来……”齐宵面色微变,赵均瑞又道,“看来,闵阁老对国丈的称呼也是喜欢的很啊。”
齐宵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苏珉就按了他问道:“世子爷,此事当真?”
赵均瑞就点了点头,也安慰齐宵:“闵家之事强留不得,你也休要动怒!”
齐宵微微颔首,待三个人又说了一番话,齐宵从世子府回府,就喊鳌立过来,看着他道:“我休书一封你立刻着人送去京中给大哥。”
鳌立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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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伙的关心,咳嗽好多了。各种偏方咳嗽药的灌着,总算好多了…。牙疼还在疼,不知道是不是智齿,疼的莫名其妙!
错别字没改,我等晚上上来修改…。啵一个!
另外:这几天欠了点字数,回头补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