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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洛特站起身,影子笼罩在夏之上,他将手放在夏隆起的小腹上,“你能不能注意到你不是一个人,也替他考虑一下吧。”
洛特一句话点醒了夏,他无奈的靠在椅背上,垂下眼帘。从来到兽界之后,夏的脑海中始终选择过滤掉“那位”的存在,而“那位”也十分乖巧,只要夏不做太过分的事情,他都乖乖的躺在肚子里,让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现在,洛特都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了,再不正视起带球跑的生活,担起作为一个爸爸的责任,夏就太对不起“那位”了。
但另一方面,这次的机会绝佳,他好不容易设下套子,克莱也如他所愿的钻进去了。万事都已俱备,只要借着参加春祭和克莱见一面,夏就有信心大捞克莱一笔,不说将火木交易全全装入口袋里,至少也能和克莱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至于像现在落后一大步。过了这村儿,可不一定有这店儿了,夏眉头紧锁,脑海中两个选择做着激烈的缠斗。
“洛特,我答应你。这次春祭,我不会亲自去。”夏淡淡的开口,旁人怎么都不会从他口气中得知,他是做了多么艰难的决定。让一个商人舍下唾手可得的利益,简直就像是让一只野兽放弃到嘴了的猎物。
洛特闻言,长舒了口气,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他说服了夏,作为一个祭司,他保全了一个雌性和他腹中的兽崽,作为朋友而言,他使夏远离了危险,再也不用为夏提心吊胆。
“洛特,留下来吃晚饭吧。”夏回以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荣幸之至。”洛特夸张的行了一个礼,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春祭这事算是翻篇了,两人再也没有提过,转而聊起鲁夫和杰瑞的那点事,纷纷感慨一代比一代要直接,杰瑞居然会找到家里来要求结伴,鲁夫那家伙以后有的受了。
时光贪婪的汲取阳光,转眼间,夜幕降临了大地。鲁夫将仓库上上下下的打扫了一遍,就连压箱底的兽皮都掸尽灰尘,崭新如初的重新躺回箱底。洛特随夏来到仓库,见鲁夫身为一个小兽人,做事却丝毫没有同龄兽人的焦躁不耐,十分欣慰,连夸鲁夫未来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好兽人。
被夸奖的鲁夫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刚收拾完厨房,听夏说洛特要留下来吃饭,又转身进了厨房,麻利的做出了一大桌好菜,其中不乏塔尔上次捕回来的麋鹿制成的肉干。
夏拿起叉子,将鹿肉喂进嘴里,空齿余香间,却有种差了点什么的感觉。麋鹿肉质鲜嫩,但腥味有些重,若是有可以盖过腥味的味道,那这顿饭就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在地球上,人们是怎么处理肉腥味的呢?夏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架起修长的腿。
“对了,”夏忽地一拍桌子,兴高采烈的望着吃惊的众人,“鲁夫,上次带回来的酒果还在吗?”
“现在要吗?我去拿过来。”见鲁夫腿脚麻利的跑去仓库,夏勾起一个微笑,引得洛特心痒难耐,只希望鲁夫再快一点,让夏早点解开谜底。
而长桌另一端的塔尔则淡定的吃着面前的鹿肉,完全无视了夏突如其来的行径,但手起刀落的速度,却比刚才慢了一倍。夏自然没有放过这一小细节,见包括塔尔所有的人都在好奇,便高傲的翘起嘴角。
鲁夫递过酒果,夏两指一用力,酒果就发出轻微的响声,破开了一道小口,夏就着小口将酒果的汁液倒进干净的杯中。透明的液体似涓涓细流流进杯底,盈起指节高的液体,醇厚的酒香却溢满了整个房间。
“好香。”鲁夫用力的吸吸鼻子,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气。
夏将剩下的酒果分给在座的,众人接过后,如法炮制挤出带着浓烈香气的汁液。洛特在波尼城已经见识过这种果子,见夏吃了一口鹿肉,喝下一口酒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他未经犹豫,直接跟着夏这么做了。
“细嫩的鹿肉,配上酒果的汁液,真是不错的搭配!”洛特吃完后,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边,称赞道。但实际上的口感比他所说的要好一百倍,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在舌尖碰撞,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让人怎么吃都觉得不够。
有了酒的催化,一餐下来,主宾尽欢。洛特迈着不稳的步子告别了夏,临走前,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转过身来说道。
“春祭那边好办,我让比格带着有兴趣参加的人去就好,但克莱那边,要写信回绝他吗?”
“哥哥,克莱又找你麻烦了吗?”鲁夫激动的叫道。席间他也喝了不少酒,一激动脸侧的酡红都快变成酱紫色了。塔尔则靠在门边,神色一凛,眼神中露出微微的杀气。
“没事,等我考虑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夏草草回答了洛特,但鲁夫执着的拉着洛特,要知道个所以然。夏无奈的示意塔尔将鲁夫带走。收到夏的“求救信号”,塔尔点点头,将鲁夫扛在肩膀上,带回了客厅里。
“哥哥,回答我!”鲁夫挣脱塔尔的肩头,瞪着夏叫道。
“如果我说是,你又要怎么办?”夏拉过椅子坐下,手指交叉放在膝上,静静的看着鲁夫。
被他这么一问,鲁夫自己也愣住了。如果克莱真的来找哥哥的麻烦,他必然不会像上一次一样任由克莱欺负,但是他凭什么保护哥哥?凭比格教他的那点狩猎技巧,还是凭他不及哥哥半点的聪明,只凭这些的话,“保护哥哥”完全是空谈。只有塔尔……鲁夫将目光落在靠在门框上的塔尔身上,死死的咬住牙,这是他的哥哥,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我会保护你!”鲁夫坚定的看着夏。
“哦,”夏被这样的鲁夫吓了一跳,和初次见面胆小怕事的小兽人差太多了,原来鲁夫不仅个子长高了,内心也变得复杂起来,“保护”这种词也会说出口了,“怎么保护?”夏露出淡淡的微笑,将洛特告诉他的关于邀请函的内容,完整的叙述了一遍。他很好奇,鲁夫究竟是嘴上说说,还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我会和比格一起参加春祭,然后告诉克莱,我会保护哥哥,”鲁夫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他再打哥哥的注意,先过我这关!”
此话一出,别说夏惊讶的嘴巴都长大了,就连塔尔也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忽地看见鲁夫紧张到颤抖的肩膀,塔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哥哥……”鲁夫不安的问道。
“啊?”夏回过神,怔忪的看着鲁夫,“鲁夫,我知道了。但如果是为了我,没必要去那么远的波尼城参加春祭。”收起面上的感动,夏严肃的说道。
“不仅仅是因为哥哥,”鲁夫不再颤抖,他刚才想过了,要成为一个勇敢的兽人,就应该像比格和塔尔一样,闯荡森林,磨练自己的意志。“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局限在贝尔城,想看看更广阔的天空,遇到更多的人!”
“嗯,我明白。”露出轻松的神情,夏点点头,道了声晚安。既没有同意鲁夫的想法,也没有否定,将两个兽人扔在客厅里,就回了房间。
塔尔走到鲁夫面前,拍拍他的背脊,紧随夏离开了。
半个月之后,洛特又接到了两张羊皮卷。和上次一样,一张来自波尼城,是希望贝尔城负责春祭的人来波尼城一趟,确认一下人数和摊位选址。另一张来自瑞德城,克莱似乎耐不住性子,急切的催促夏的答复。洛特看过之后,将克莱的那张随手扔进了火堆里,拿着波尼城的邀请函,把事情安排了一下,指派经验丰富的比格为负责人。
“我现在去各家统计一下人数。”比格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夜幕降临之时,比格也将每户人家的门都敲了一遍,以至于贝尔城的每个人都知道要参加春祭,但知道归知道,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吃螃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观望态度十分明显。
就这样过了两天,就在洛特感叹贝尔城除了夏以外都是聪明人,不会像夏一样傻到不顾生死追逐利益的时候,比格匆匆走进来,将要去的人名字一报,洛特听的眼睛都直了。
“我,XX,XXX,XXXX,XXX,XX,鲁夫,甘曼。”比格见洛特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加大音量,重新报了一遍。
“怎么会有鲁夫和甘曼?!”洛特激动的叫起来。
“到加兰特家说参与春祭时,鲁夫和甘曼都很干脆的参加了。”也许是当时就惊讶过一次,比格现在明显比洛特淡然。
“那夏呢?他怎么会让鲁夫参加?”洛特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他同意了,和鲁夫一样,很干脆的就同意了。”比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