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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夏勾起嘴角,用手指勾过杯子,饶有兴味的看着雌性,“一个陶罐而已,怎么你说起来,就像值千金万两?”
话音落下良久,都不见雌性回应,夏才发觉自己又有失误了。在一个连充当货币的贝壳都没有的兽界,对两个没有货币观念的雌性说所谓的“千金万两”,这犯了最低级的错误。不过,看起来甘曼倒是很淡定,也许他早就习惯这些新鲜的词汇。但是,初次见面的小雌性就没那么好打发了,他仿佛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东西,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值千金万两’是什么?”
“呃……”一向伶牙俐齿的夏,在这个关节骨上犯了难。
“你看,艾斯河要经过一个弯道才能进入波尼,”甘曼及时出手相救,机灵的解释道,“夏,你说的千金湾是不是那个河湾啊?”
“唔。”在雌性的目光下,夏用力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加兰特啊。”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仰慕,雌性由衷的称赞道。
“话又说回来,那个陶罐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夏话锋一转,将这个插曲一笔略过,进入真正的主题。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但换不换得到陶罐,关乎到我家的生死存亡。”雌性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他偏过头,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起放在耳后。
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到葱葱郁郁的一片树林,和欲隐欲显的阡陌小道,和贝尔城的每一处景色别无二致,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许,在雌性眼中的风景,和夏所看见的并不一样吧。
“我刚刚出生那年,遇上了难得一见的暴风雪。后来听爸爸说,那雪下的十分恐怖,就连强壮的兽人都无法走出门外,甚至贝尔城中不少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垮了。秋季储备的粮食哪够一家人过冬,于是不少兽人都冒险出门狩猎,但雪下的太大,动物们都躲起来,兽人们大多铩羽而归,哪怕一只野兔都打不到。房屋垮了不要紧,还有再建的机会,但是没有食物,这绝对会要一家人的命。”说到这里,雌性转过头直直看向夏,目光中被悲伤难以言状。
被他这么一看,夏多少有些体会到当时贝尔城的艰难,当时的人们面临多大的挑战。这好比在地球上,有些人喝着香槟吃着牛排,从没经历过粮食短缺的时期,但看见新闻报道中的非洲难民,不仅没有牛排和香槟,就连最基本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都没有,这时,他们会觉得香槟没有之前的好喝,牛排没有之前的美味,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明明没有体会过,但在看见这样的画面,想象到世界的另一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多少有些感触。
“有一天,父亲捕猎时,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兽人,不忍心看着兽人在这样的天气在外流浪,就将他带回了家。那兽人来自一个遥远的城邦,至于那城邦在哪儿,父亲无从得知。只知道兽人因为保护一个陶罐而受了伤,一路躲避追杀,来到了贝尔城。”
“那个陶罐?”夏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故事。
“对,”雌性对于被夏粗鲁的打断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继续说道,“兽人在家中住了许久,眼看着父亲因为食物不够发愁,于是他找到父亲,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他告诉父亲动物们藏在哪里,但作为交换,父亲必须替他暂时保管那个重要的陶罐。父亲才开始不相信,但果真在他说的地方找到了几只动物,所以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暂时保管的话,那他后来回来取了吗?”甘曼一边问道,一边替雌性添了些奶茶,奶香和茶香缠绕上升,萦绕在雌性的鼻尖。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我成年仪式的那天,也就是一个月后。直到三天前,那陶罐都好好的放在家里,但我打扫家里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想将它拿下来擦干净,手一滑,陶罐就摔成了碎片。”雌性将头埋在手掌中,声音中透着懊悔。
“那就等他来,好好道歉就行了。”甘曼见状,急忙扶着他的肩头,安慰道。
“不,不可能的。父亲和他早就约定好,如果父亲没有好好保管,就用我来代替。”雌性抬起头,不安又带着期待的看向夏,“所以,只要找到一样的陶罐的话,代替打碎的那个,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夏,拜托你了!”雌性忽地站起身,双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知道了,”夏用手指关节扣扣桌子,示意雌性直起身子,“只是,交换的东西?”
“你要什么,我艾维家全力以赴都会送到你的面前。”雌性信誓坦坦的保证。
“首先,我要三件东西。”夏站起身,慢悠悠的来回踱步。
“第一,碎片。”
“全部都在这里。”雌性小心翼翼的打开兽皮,夏看了一眼后,就让甘曼收起来。
“第二,你把大致的形状画出来。”甘曼将还没用的羊皮卷铺开,将碳棒递给雌性。雌性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的在羊皮卷上描出线条。
“第三呢?”
“兽人的外貌。”
“父亲不止一次在餐桌上说过,那兽人和贝尔兽人相比,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就像一个雌性一样。而且,”雌性的脸可疑的红起来,“长得十分漂亮。”
“漂亮?有意思。”夏停下脚步,勾起嘴角。
对话就此结束,夏负手在后,将雌性送到门外。临走时,雌性突然回过头,像是忘了什么东西一样,冲夏不好意思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阿奇·艾维,叫我阿奇就好。”
饭后,夏在客厅里,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望着外面的星空。榉木烧的啪啪作响,一阵风吹来,那声音渐渐变小,变得断断续续,偶尔能听清楚森林中过完冬眠的野兽的嘶叫,还有风穿过低矮的灌木丛的呼啸。看了一会儿,余光扫过门口略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塔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塔尔,因为背影如此高大挺拔,不可能是处于发育期,刚刚和夏齐平的鲁夫,更不可能是坐在窗前的夏。
人影一顿,踟蹰的朝着客厅挪过来,借着火光,夏终于看清楚了多日未见的塔尔的样貌。还会一如神祗般完美的正脸,笔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浅浅的影子,紧绷的下巴透露出塔尔的不耐。夏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时起,塔尔不再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适应了那种炙热的视线,现在又要接受冷冰冰的直视。
“我们谈谈吧。”一个屋檐下,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嗯。”塔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夏的对面,低着头微微的观察火苗的变化。
“从赢了和那个炮灰的赌约后,你就这样的态度,我多少能猜出这是为什么。”夏略微沉吟,回想起那天,塔尔拉着他的手因为其他人恐惧的目光而变得僵硬,无视他人若塔尔,也会在那一瞬间被伤害。但是,夏不明白的是,塔尔用这样的态度对其他人就算了,为何也要这样对自己。如果是怕给自己带来伤害,那种理由未免会太矫情了一些。
“……”塔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只想告诉你,别用那些什么会伤害我之类的理由搪塞我,我没那么脆弱,也不会任由别人伤害。”塔尔猛地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淡淡的诧异,夏松开袖子里悄悄握紧的拳头,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
“带你回家之前,我什么都想好了。后果是好是坏,我都会一起承担,用不着你一人独挡。”
“夏……”塔尔眼神微暗,伸手就要捞过夏的腰。现在,他的心里生出一股情感,这是作为野兽不曾有过的。
哪想,夏灵巧的躲过他的手,快步走到门口,转过身对他悠然一笑,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摸摸突起的小腹。见塔尔看向他的小腹,夏得逞般的偷笑,道了声“晚安”,迅速奔向房间。
火苗在春风中逐渐熄灭,塔尔站起身,抚过刚才夏靠着的椅背,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转而又释然一笑。
第二天一早,阳光洒满窗台,夏早早的安排好一天的生活。说来,大家对他的要求也不高,除了甘曼在店里遇到问题,偶尔叨扰一下他以外,他就和普通的孕夫一样,吃了睡睡了吃,阳光好的时候,就在庭院里晒着太阳,吃了睡睡了吃。但是,老天偏偏不给他面子,在午后来了场过路雨,不仅如此,还来了几个风雨无阻的客人。
从夏回来之后,就未曾露面的安德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孩匆匆过来。夏本来以为安德是来交换东西的,因为除了小老虎和鲁夫玩的比较好之外,安德基本上是不和加兰特家有来往的。结果,安德刚一进来,就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夏,请你允许他成年之后和鲁夫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