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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是午夜,正是阴气最重也就是鬼界最活跃的时候,因为他是有备而来,所以前边咱们所说的几种鬼打墙都被他用火柴和尿一一化解。如果这时候他见好就收打道回府,后边的故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可这人要强啊!总觉得就这样回去太没意思,不足以向朋友们炫耀,于是就在沟里继续转悠。
这转来转去,可能是引起了鬼市里那些地痞流氓的注意了吧,于是突然间就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吹得他的半边脸冰凉冰凉的:“哎!我说兄弟,你在这转悠啥呢?是不是闷了想找个伴?”
说来这人的胆子也真不是一般的大,碰到这种事不但不怕,而是喜上心头,他马上搭腔:“可不是吗?你说俺半夜想喝点酒,酒菜都准备好了,就是找不到个酒友,你说烦不烦?”
这话一出口,那个声音也透着惊奇:“哟嗬!你这人胆子不小啊!有意思!那你这话是想来这里找个人陪你回家喝酒了?”
这人顺嘴答音:“就是就是!要是你肯去,那我一定请你吃饱喝足。”
那个声音似乎挺横:“你请我我就去啊!老子在这转了半天累了,要请我喝酒,你得背着我去!”
这人正中下怀,马上答应:“行行行!俺背你就是!反正你也不重。”
说着话先把自己腰上练武用的板带解开,然后蹲下身子。等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搭上肩膀,一个阴气袭人的东西伏在自己背上的时候,他猛地将板带从后边往腰上狠狠一勒,然后起身就走。
这时候就听身后那个声音大叫起来:“哎,我说,你小子勒着我干嘛?还他妈勒这么紧?”
这人嘿嘿一笑:“不勒紧点,你掉下去摔坏了不埋怨我?放心吧!一会就到家,勒不坏你。”
说完迈开大步就往家跑。
一进家门,一干酒友还等着呢。他进门就喊:“烧水烧水!老子今天要尝尝鬼肉是啥滋味!”
看着他身后空余了一块却仍然勒得紧紧的板带,而且还有一个看不见人的声音在大声叫骂,一帮朋友吓得个个脸都白了。然而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想认怂,于是乎大家一起动手,添水的添水,烧火的烧火,不一会一大锅开水就烧得了。
这时候这人跑到锅前,用最快的速度解开板带往锅里一甩,就听一声惨叫,一个薄薄的肉饼就冒着热气出现在了翻腾着的开水里。
这一下那些朋友们真的害怕了,鬼这东西,还能真的拿来吃?见到他拿酒拿刀拿筷子,一帮人再也挺不住,一窝蜂冲出屋门,蹿回家睡觉去了。
这人也不强留,一个人将锅里的肉饼捞出来切吧切吧,一口酒,一口肉吃了个不亦乐乎,一边吃还一边嘀咕:“奶奶的,没想到鬼肉还这么香!以后老子见一只抓一只,抓一只吃一只!”
他这里吃得热闹,就听见门口的暗影里有人说话:“我的天!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凶的人呢!连鬼都敢吃!快跑!快跑!别让他抓到!”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杨家沟里的鬼都认识了这个吃鬼的凶人,每当他夜里经过杨家沟,总会听到有人大叫:“快跑啊!吃鬼的凶人又来了!”
最有意思的是,每当这个故事讲到这里,父亲总会摇头叹气,笑眯眯地说上一句:“鬼也怕恶人,这话,一点不假!”
后来听说这个人真的吃鬼上瘾,夜间进入杨家沟抓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样时间一长,此人居然有了通灵的能力,不但身强体健,而且还总不见老。不过,到后来他身边的朋友亲人开始莫名其妙地出事,没过十年,他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老婆孩子都早早去世了。
到这个人七十多岁的时候,他还是一副三四十岁的模样,身体好得出奇。不过后来他突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他是吃鬼吃多了,自己也变成了鬼;也有人说,他是损了阴德,所以不但弄得五弊三缺,而且还最终被更厉害的鬼给吃掉了。
那时候的张连义对这些还是持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不过现在他却认为,杨家庄的这位‘吃鬼’人,其实就是一位‘鬼修’者,只不过可能他本身力量强大,并不需要借助外来媒介而已。至于他后来的失踪,可能也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跟强子娘的姥姥一样,尸解了。只是因为他孤身一人,可能尸解之时并没有人见到;第二种就是他修成了跟周长功一样的‘活死人’,不老不死,为了避免被周围的乡亲们当成妖怪,所以偷偷躲到其他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了。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有第三种可能:他被更强大的力量给消灭了。毕竟这种法术在那些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和尚道士眼里属于邪术,这种人一旦被他们遇到,小命不保的几率还是非常之高的。
想到这个故事,张连义忽然感觉有点遗憾:刚才自己怎么没想起来这件事呢?若是按照小表婶的说法,她在这片土地上的黑暗王国里为王已经千百年了,如果这件事属实,那么她应该知道。那么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这种修炼方法是不是更快?自己又能不能掌握这种方法呢?说实话,面对天游子的失败和强子娘的反常,他现在对于力量的渴望已经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度,因为他知道,要想扭转自己的命运,其实单纯依靠任何人都是不现实的,这其中甚至包括小表婶。因为不但小表婶本身就有着自己的利益需求,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心怀叵测的周长功。他看得出来,那周长功虽然对小表婶颇为畏惧,但他对她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忠诚。
一句话,自己、小表婶、周长功,他们三个人都是为了某种利益而暂时结合在了一起,一旦共同的敌人消失,那么面对后边可能会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纷争可能就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就算是自己所求不过家宅平安,但是那两个人会相信吗?要知道消除威胁最简单的办法不是去求证什么,而是在第一时间里把可能会存在的威胁清除掉!
张连义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他努力撑起浑身酸疼的身体站了起来,周围阴森森的玉米地在他眼里已经完全不再恐怖。他活动了一下四肢,走上前在村长脸上拍了两下:“叔!叔!醒醒!别睡了!”
村长慢慢地睁开双眼,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地嘟哝道:“咦?咱这是在哪?”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刚才所经历的那一切全都没了印象一样。
张连义一时也无法回答,只好用手扶着额头装糊涂:“谁知道啊?我也是刚刚醒过来,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跑到玉米地里来了。”
说着话,张连义捂着鼻子把村长扶起来,两个人辨别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地向大路上走去。
两人刚刚从玉米地里冒出头来,大路上几束手电筒的光芒已经照了过来。村长夫人那穿透力极强的女高音随即传来:“张大头!你个老不死的,喝个酒还带拐弯的!喝到玉米地里去了?是不是想作死啊?!”
一个小牛犊子般壮实的人影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村长的耳朵,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和村长凄惨的求饶声同时响起。
同来的人也没人敢劝。张连义正想说话呢,强子娘那哀怨的声音也已经传了过来:“他爹,你们这是咋啦?快点,啥也别说了,先回家!看你一身泥,臭烘烘的,别生病了。”
没想到村长夫人这时候丢下村长向着张连义冲了过来:“想走?没那么便宜!你先给老娘说清楚,这半夜三更的,你领着张大头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这玉米地里,不是有谁家不要脸的浪货吧?!”
这女人向来性格彪悍,身为村长夫人又嚣张惯了,根本就没把张连义放在眼里,一边说着骂着,一双熊掌可就奔着张连义的脸来了。
张连义对这个娘们的泼辣难缠那可是极为了解,自己是个爷们,又有村长那张大脸在那撑着,他可不能跟这样一个女人动手,这一下措手不及,登时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候,突见一旁的强子娘从侧面一伸手就抓住了村长夫人的胳膊。就见她只是轻轻松松地往后一拽,村长夫人小牛一样的身躯竟然差点向后摔倒。只听她很温柔地说道:“婶子,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再怎么说你们家俺叔也是长辈,又是村长,俺家连义跟他在一块只有听喝的份,真有啥事,那也应该是俺叔做主,你怎么能赖到连义头上呢?”
村长夫人几时吃过这样的亏?当时就有些暴走,一回头张口就骂:“你这个浪蹄子......”
两人目光相对,村长夫人后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噎了回去。就在这一瞬间,她分明看到强子娘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在黎明的晨曦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亮光。在她那一刹那的感觉里,自己面前哪里还是印象里那个娇娇怯怯的小女人?那分明就是一头蹲伏在黑暗中,正欲择人而噬野兽!
村长夫人气势顿消,她挣开强子娘的手回头便走,拉着村长在几个本家人的簇拥下匆忙离去,竟然再也不曾有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