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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含清醒来时,全身如同一把利剑从身下穿过,疼得他龇牙咧嘴。迷茫四顾,身侧是还在睡得香甜的雪言。雪言一张瓷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坏笑,若是往日见到这一张容颜,谢含清定是先会心旌动摇,神思晃上三分,但此刻他却只想——
咚!
一声震天巨响,还在睡得踏实的雪言便被谢含清踢了下床。
一手抄起地上的亵裤,谢含清不待雪言清醒,便先祭出了木质枪,划向雪言的脖颈。
“清清。”雪言脖子感到一凉,下意识地侧身,但还未能避过,便先被一杆杀意腾腾的银枪骇住了,砭人肌骨的冷意从枪头窜入心间,“清清你想杀我?”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本以为自己是为上之人,不过一夜之间便被雪言压在身下,极度好面子的谢含清哪咽得下那口气。昨夜里他喊得几近力竭,雪言一直都未放过他,以致他现下声音沙哑,连身上都是青紫的欢好痕迹,低头一看,气得他是又羞又恼。
木质枪又往前进了一步,谢含清怒目而视,盯着雪言的眼里都烧起了火。
雪言却也不慌,端看了谢含清半晌,忽而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清清你舍不得杀我,昨夜里你叫得可舒服了。”
“你……”被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论及床笫之事,谢含清更是被一把火浇到了脸上,手里木质枪又上前一刺,差些刺入雪言喉中。
“清清你好狠心。”雪言将木质枪头捏起,手上使力,同谢含清对峙起来,谢含清要刺,雪言便抵。
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谢含清却发现自己小看了现今的雪言,他这杆枪竟是无论如何地无法往前刺入一步。而雪言脸上挂笑,轻而易举地将木质枪挪到安全之地,再借力一扯,谢含清一个踉跄便撞到了他的怀里。
谢含清抬手一看,赫然发现雪言如今竟比他高了!
“清清,”将木质枪随手一丢,雪言将谢含清的腰紧紧钳住,另一手抚摸着谢含清的轮廓,“昨日你我唤你抱我,你毫无犹豫地便来压倒我,你可曾问过我可是心甘情愿,而今唤作是你,你却想杀了我。你好狠的心,你好无情无义。”
“你闭嘴!”谢含清奋力挣扎出一个缺口,使劲把手一扇,登时雪言的脸上便现了一个红通通的五掌印,“你使计下药害我,我还未寻你算账,你却道我的不是!”
雪言眉心一沉,眉目里孕起了雷霆,一手捏上谢含清的下巴,强迫他的脸同自己对视:“我同你相识以来,你帮过我什么,我一心为你付出,可你呢!你除却戒备我,还是戒备我,甚至不顾我的性命害我!若非我撒娇博你同情,只怕你至今都不会给我匕首伤的解药!谢含清,我受够了被你压迫的日子,我既然已给你种下双修符印便要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承欢于我!”
“你!”谢含清的脸青白交错,梗着脖子想怒斥回去,却发现雪言说得没错,一直以为害雪言的是他,无私付出的却是雪言。
“你喜欢的是小家伙,不是雪言。”雪言眼底的伤痛似欲溢出来,如此地痛彻心扉,让谢含清没来由地一抖。“你瞧,我让你抱我,你毫无顾忌,我抱了你,你却想杀我。我究竟有何不好,让你防我杀我离开我!我不让你走!”
谢含清全身一震,脸上便如蒙了一层冰霜,双唇血色全无,咬牙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是对你不好,但我也并未唤你付出。从始至终,你我不过利用一场,至于想抱你,不过是……”
“是什么?”话到关键处戛然而止,雪言一阵恍惚,恨不得撬开谢含清的嘴,让他将最关键的词给道出,究竟虚情或是假意,他都想知晓。
“是……”谢含清霎那发难,反手一弯,肘直击雪言的下颔,麻利地滑了出去,以最迅捷的速度抄起外衣,拿起昨夜收拾好的包袱,祭出飞剑冲了出去,只余一声轻飘飘的“泄欲”二字遗落空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当雪言回神想去追时,天际中只剩下一尾斑白的影子,谢含清已不知所踪。
雪言身心受到了重创,那“泄欲”两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难以抹去,谢含清竟如此狠心!他狠狠地跺脚,发狂一般见什么便扔,形如野兽嘶声大吼:“谢含清,谢含清!”
“谢……”喊声戛然而止,他一个晃眼扫过,在地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在光照中闪着奇异的光。他低首将其捡起,发现是一枚样式古怪的纹章,放在手里轻盈无比,若非光芒照射,他还无法发现这东西。
“这是何物?”谢含清走得极其匆忙,兴许是包袱里掉落的。
只是空有谢含清之物又有何用,雪言无法高飞,怎比得过飞剑迅疾的谢含清。他叹息了一声,五分幽怨五分痛恨,将衣服穿起,整好衣衫,推门而去。
走到四通八达的大街时,他心生一股无力感,人海茫茫,他去何处寻谢含清的下落,可若不寻,这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气都还未出完,他怎能就此罢休。看了一眼天空还未消失的剑痕,便提步循着剑痕方向而去。这时,那枚纹章倏尔发出了光亮,起先还只是淡淡的光芒,但随着他的走动,闪烁得愈发厉害。
莫非,这东西能带着他去寻谢含清?
雪言一怔,再往前走去,纹章的光亮愈甚,他心中一喜,即刻加快步伐往前而去。清清,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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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含清走后,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本以为可同雪言断了联系,至此他回他的魔界,雪言回他的仙界,可是这一走,心底又觉得空荡荡的。鼓鼓朔风穿身而过,昨夜出了一身汗未能洗净的他,登时便冷得打了几个寒噤,拢紧衣裳时,低头一看,不巧正看到了那一青紫的欢好痕迹。
轰地一下,谢含清脑袋给炸了开来,眼前不自觉地浮现起昨夜两人翻云覆雨之态,虽是被迫承情事,可是全程之中,唯有刚被进入时疼得撕心裂肺,可到了后来,他渐渐享受到了欢愉,不自禁地攀附上了雪言。
这无端地想起欢|好之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谢含清狠一咬牙,努力将雪言从心底甩去,足尖一踏,驱策飞剑呼啸往前方而去。
历经三日,他终于在系统的指导下寻到了魔界的入口,但还未进入魔界,便听系统嗡嗡作响。
【请宿主准备好入界纹章,不然将被五雷轰顶。请宿主准备好入界纹章,不然将被五雷轰顶。】
“轰你妹的轰!老子有入界纹章!”谢含清三日来火气未消,这系统一响,正好点燃了他的心头好,急匆匆地便掏包袱,准备将那入界纹章丢出,甩系统一巴掌。
结果,他掏了半晌,竟连一个纹章的边都摸不着,脸色一变,停住飞剑下了地来,将包袱翻了个底朝天,可仍是没有,纹章不见了。
他的脑袋霎时一白,入界纹章乃是入魔界必需的凭证,若无此纹章,除非他可将魔界打破,不然他将无法进入魔界。往日里他俱是待在魔界不曾外出,因而这入界纹章他大都随意乱丢,不放在心上,结果就这么不放上心,将东西给丢了。
他霍地失了力气,坐倒在地,无助地东看西望,他身上的禁制需得他入了魔界方能解除,即便在魔界之外,他依然有可能会牵动禁制。
这下可麻烦了。他一路上疾驰飞剑,并未停歇,因而这入界纹章定是落在了客栈了。也即是意味着,他若要取回入界纹章,便有可能再同雪言见面。
此时此刻,他已同雪言翻脸,他如何回去!他焦急地抱胸在附近走来晃去,最后狠心地跺一跺脚,万般无奈地御剑而起,往客栈方向而去。
而与其同时,雪言正化身雪麒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循着谢含清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