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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余公公玉明枯爪一爪拍下马背的高欢被了因和尚提在手里,四肢瘫软,垂着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起来已经被了因完全控制在手里了,余公公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
他的伤比起善忘和了因都还要重,只是一股真气支撑着,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精疲力尽之际,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这样他还是坚持一口气,说道:“高欢这人狡诈得很,有杜敏庭的前车之鉴,还是小心为妙!”
了因大手一挥,道:“净月宝刀都已经在我手里,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余公公还是嘱托了因点了高欢的穴道,封住他的功力,余公公的声音急了些,显得有些生硬,了因这就不高兴了,一个是天门长老,一个是宫廷最高的内侍,地位说不清楚谁高谁低,可是至少也不是随便能够吆喝命令的。
余公公身受重伤,也不想与了因置气伤了身体,重重哼了一声,便不开口了。封不封高欢的功力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吃亏的又不是他自己。
善忘面纱下的目光却并没有放松,一副很凝重的样子,只因为有面纱的阻挡,了因和余公公的心都被抓住高欢的喜悦充满,哪里发现他的不对。
被了因抓在手中的高欢强力抑制住自己的冷笑,生怕一点细微的动作让了因发现什么。
正如善忘所担忧的那样,余公公出手的确早了一点,但是这早的一点点就是高欢活命的契机。
子时未到,高欢体内被善忘打入的十八根银针还没有完全汇聚到任督二脉,就被余公公的内力所震散,可能就连善忘也是没有想到的,至于余公公玉明枯爪的威力,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威力自然大打折扣,那点威力在强横的蔽日神功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
总的说来,高欢并无大碍,反倒因为余公公的一掌,让他从鬼门关溜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余公公和了因都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高欢月本市趁其不备将他们击毙,可是余公公因为力竭,一直坐在马背上不下来,隔得很远,那善忘更是奇怪,里的远远的就是不过来,似乎对高欢的下场并不关心的样子,只有了因,把高欢提上马背,一手将净月宝刀放在马鞍旁边,正准备上马。
这个时候,了因和余公公、善忘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高欢现今的情况,不可能一举击退所有人,高欢暗道可惜,他也发现余公公似乎无法再次出手,余下还有善忘,在尝试了善忘银针的厉害之后,高欢再也不敢小视这个面容丑陋不敢见人的和尚了。
如果不能一举解决了因,那么高欢将再次陷入围攻之中。
了因翻身上马,屁股还没落在马鞍上,忽然一道刺眼的银光,好似天上最为洁净的明月,刺得了因的眼睛差点睁不开,竟然是方才死人一样的高欢忽然发难,刀锋从下往上撩过,似乎想要把了因削成两半。
了因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就让后仰倒,不想竟然摔下了马背,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狼狈至极。
若不是善忘早有防备,见净月宝刀银光一起便将手中一把金针洒出,正好在了因落马的瞬间刺到高欢面前,只怕净月宝刀落下来,高欢早已要了了因的性命。
金针像是牛毛细雨一般袭来,高欢也只得作罢,也亏的是事出仓促,善忘没法全力施展,金针威力有限,才让用净月宝刀荡开一部分金针,身子一歪,避过了剩下的金针。
了因万万想不到高欢故技重施,令他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他的武功足够高,只怕这下就要丧命于净月宝刀之下了。
躲过致命一击的了因瞪着高欢,道了一声:“可恶!”了因又望向善忘,顿时怒从心出,毫不客气吼道:“善忘,你不是说中了摧心裂脉针他毫无抵抗之力吗?”
善忘道:“事出有因,总是哪里出了岔子!”说罢,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余公公,了因再莽撞也知道问题出在余公公哪里了,不悦地哼了一声。
余公公脸色也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拼尽全力出手,竟然还被人怨恨了。
高欢一击不中,暗道可惜,翻身在马背上坐下,马腹一夹,飞快地朝余公公奔去。
因为余公公的那一爪把高欢体内的银针震散,那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消失,现在的他清醒着呢。
现在余公公受伤最重,离得也不远,正是取他性命的时候,杀了余公公,就少了一份儿威胁。因为忌惮善忘的金针,高欢特意躲在了善忘是视线四区之内,用余公公的身体挡住善忘的金针。
余公公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怎么会不知道高欢打的什么主意,他拼尽全力提掌,相拥玉明枯爪抵挡片刻,只需片刻,了因和善忘的救援就会到来。
高欢冷笑一声,他如今也算是尽力一拼了,他大喝一声,紧紧握着手里的净月宝刀,朝余公公砍去,刀风猎猎作响,去势逼人,迫得人喘不过气来,耀眼的银光划破了这黑色的夜空,天上的皎洁的月亮也黯然失色。
余公公红润的手变成枯爪,缓缓抬起,正要朝高欢抓去,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丈余距离的时候余公公半抬蓄势待发的手忽然无力垂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竟然是高欢刀势未至,已经先行伤人。
余公公瞬间好像衰老了十余岁,他抬起松垂的眼皮看了一眼刀势无敌的高欢,心道:了结了,了结了,今日这就了结了这段恩怨。
就在余公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听到善忘冷然道:“无知小儿休得猖狂,你以为有人挡着,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谁也看不清楚善忘面纱下狰狞的面容,但是听到他的声音,也能够想象得出他的恨意。
这张满是疮疤的脸是他最不愿揭起的伤疤,每当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慢慢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愿面对自己的这张脸了,终年躲在面纱之下,高欢当众劈开面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善忘的话令高欢心神一震,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忽然细小而密集的声音嗡嗡作响,似乎要穿透他的耳膜,高欢觉得难受,忽然眼前银光一片,竟然是无数的银针从高欢的左右两边包抄而来,将他人和马匹全都笼罩在一起,粗略估量这银针就不下数万根,再加上之前善忘所消耗的金针和银针数目,真不敢想像他身上有多少银针。
“这银针竟然会拐弯!”高欢万万不曾想到,江湖上的暗器之法为了追求暗算的速度和准头,大多直来直往,就算是有拐弯的,那也是暗器本身的构造上做了文章,高欢仔细查看过善忘所使用的银针,都是普通货色,根本不具备让它自己拐弯的特性,可是善忘却令这么多的银针拐了一个弯,这份本事江湖上无人可及。
那了因本来想要救余公公,可是见这么多银针铺天盖地的样子,担心又是摧心裂脉针,顿时没了胆子,他可不想遭受那份痛苦,于是他凌空一退,退后了数丈之远。
了因再看银针的攻击范围,暗道:难道他连余公公也要一起傻了吗?
高欢再也不迟疑,身上竟然也出现一股淡青色的护体真气,足足有一尺多,这还是他领悟了蔽日神功精要之处后才施展出来的,他坐下马不停蹄,依然朝余公公冲去,而银针刺入他周身一尺之内,便被护体真气荡开。
想当年,沈约的护体真气就连萧清逻霸道绝伦的天道剑都能抵挡一段时间,更别说今日小小的一根银针,善忘的银针虽多,可是每一根银针的威力比起天道剑来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射向高欢的银针虽然被他用真气荡开了,可是他坐下的马匹却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细密的银针刺入马匹的血肉之中,变得比筛子都还要惨。
银针一射入马匹的身体里,马匹就已经毙命了,可是还是倚靠惯性,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刚好跑到余公公面前。
余公公见银针铺天盖地而来,也以为善忘为了杀高欢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了,正暗自绝望,可是转念一想,能够将高欢拖着一起死,那也值了,见高欢迎面而来,便使劲一跳,朝高欢扑去。
高欢岂能让他抱实了,余公公还没抱住高欢,就已经被高欢得到护体真气震开,只听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原来是余公公被高欢震开之后暴露在银针之中,瞬间便被数千银针刺了个透心凉。
余公公之死,显然也不是善忘希望的,便是这以愣神,银针便出现了缝隙。
而高欢,则已经换了马匹,夺路而逃。
高欢思量,他们三人的三匹马已经死了一匹,而先前自己骑来的马匹早就已经跑了,只剩下善忘座下的一匹马,他们两个,是绝对不敢一个人追来了。
了因见余公公在善忘的银针之下,神色巨变,颤抖着嘴唇对善忘道:“师侄,你杀了余公公,你叫我们如何对太后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