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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悠悠扬起了琴音,不得不说佟如荞的琴技的确了得,可见平日里下了苦功夫的,今儿与她而言也终于得偿所愿,派上用场了吧。
如蘅凝眼看向台上的女子,看起来是那般轻柔如水的样子,内里却是存了一副毒蝎一般的心肠,只怕任谁也是想不到的。
待一曲毕了,如蘅回过神来,却见众人多多少少有些讶异,就是上面的安王妃也微微一愣,然而此番却也引来更多嫉恨的眼神。
就在满席静默之时,却突然闻得一阵抚掌之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如蘅嘴角轻勾。
众人正偏头看时,却突然听得一个少年郎的声音:“这小娘子琴技倒是好,小小年纪倒是难得,只可惜放了太多心思在琴技上,反倒失了几分琴心,只让人浑听了技巧,却听不出意境来,有些顾此失彼了,。”
此话一出,在席上的人莫不是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却是没有太大动静。
如蘅却是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愣是憋着笑憋得一张小脸通红,如蘅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九皇子,倒真不知是率直少年郎还是草莽小郎君,说话倒像是不过脑子的,只不过方才那话却是说进了如蘅的心窝里。
如蘅玩味的看过去,只见佟如荞果然小脸一阵青一阵白,那颜色叫一个好看,一个人在那坐也不是,起也不是,倒像极了一个笑话,一双手藏在袖子下,身子微微发抖。
九皇子齐祤倒浑然未觉,还傻不愣愣的看了眼周围满是取笑的众人,又看了看身旁有些无奈的四皇子齐祯,和企图憋笑却憋不住的安郡王齐渊。
眉头一皱,急急的问道:“怎么?你们竟没听出来?上书房余师父不是天天教么?我这日日里灌耳音的都听出来了,如今竟也有你们听不出来的,可见我在琴音研究上也有些造诣了,是不是四哥?”
说着那九皇子颇有些得意的昂了昂头,安郡王齐渊已是憋笑不易,偏了头捂嘴轻笑。
佟如荞如今脸色更是不成样子,尴尬也不是,难堪也不是。
齐姝和佟如芜早已笑得没了样子,这九皇子当真说话说得让人心堵。
“咳咳”齐祯握拳轻咳了两声,微偏首对齐祤道:“九弟。”
九皇子见齐祯脸色有些怪怪的,嘴角都有些微抽了,正悻悻地准备问四哥你嘴角怎么了,上火了么?
齐祯似乎看出自个儿九弟又要说出让他抚额的话,因而抢先一步略过了齐祤,缓步走向佟如荞,不远不近。
佟如荞微一滞,齐祤牵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姑娘方才的琴音甚好,九弟并无恶意,方才对姑娘的琴声也颇为赞叹,姑娘莫要介怀。”
“四皇子谬赞了,九皇子性情率真,如荞怎会介怀。”
佟如荞转而羞涩的偏首,含笑低语。
齐祯微笑颌首,不过一瞬,寥寥几语,一抹柔和的笑意,便牵住了在场许多小娘子的心,人人一瞧,当今的四皇子也是位翩翩玉公子,谁若是嫁与他,只怕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然而这福分在如蘅的眼里却是如狼似虎,如蘅冷眼看向不远的齐祯,再一瞥眼周围满是红晕微漾的几个小娘子,心中不由冷笑,孰不知如今看她们,就如看前世的自己一般,就像义无反顾扑火的飞蛾,就那样生生被他无害的外表迷惑,搭上了一族的性命!
如蘅凝眼转向佟如荞,再怎么会谋算,到了某一个人的面前,终究也是羞涩柔和的小娘子,如蘅嘴角微微一勾,一个腹黑,一个狠毒,再没有比他们更登对的了吧。
孰不知这一幕暖心的场面,叫亭前一众小娘子看着,却是气的咬牙,眼中对佟如荞的憎恶只增不减,
如蘅笑着微一抬眼,却与齐祯恰好对上了视线,如蘅心里“咯噔”一声,不由一阵惊慌,饶是如此,面上却是再平淡不过,就那样不咸不淡的对过去,不移也不挪。
终究,齐祯不露痕迹的移开了目光,走向亭前,同齐祤和齐渊一同向李太妃请安。
齐渊微微直身笑道:“知道老祖宗今日在这儿,四皇子同九皇子特来探望您的。”
怪不得,女眷在后园,男眷在前厅,如何也不该出现在一个场合,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如蘅微微思忖着。
“好,好,两位皇子有心了,难为你们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李太妃笑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又拉了齐祯三人上座,席间李太妃说了些什么,只见齐渊偏头朝亭下小娘子一望,笑着似乎回了几句,瞧着李太妃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如蘅多半清楚了几分。
原本的如蘅又是作壁上观的样子,时不时与佟如芜说笑几分,听到不远处几个小娘子语中排遣佟如荞,再瞥到佟如荞一副如鲠在喉的样子,心里也畅然了几分,如此一高兴,倒喝了好几杯果子酒。
微一转眼,如蘅瞥到安王妃嘴角微沉,眼角不豫地凝了一眼佟如荞,便再不搭理,转身与身边的人说起话来。
如蘅睖了眼佟如荞身上的素色衣裙,嘴角微勾,别人不知,她却再清楚不过了,安王妃一向不喜人穿的太过素净,倒非旁的原因,终究还是家家有本自己的经。
安王府倒与靖国府有些相似,安亲王虽敬重安王妃,但却更宠一名侧妃俞氏,那俞氏也不知真是性子淡泊,还是与三房秋姨娘一样故作温婉,平日里只爱素净的衣饰,如此反倒讨安亲王喜欢。
如此,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安王妃的心思便不难猜度了。
她早知绛玉轩不干净,便将计就计让瑶影她们前日里做了个戏,如今瞧瞧,人家可不就上钩了,如蘅抿了一口果子酒,嘴角噙着笑意,今儿打第一眼起,佟如荞便已经让安王妃印象深刻了!自个儿倒也算帮了这好妹妹一把。
如蘅嘴边的笑意渐渐冷凝,只不过,绛玉轩里那吃里扒外的人还未寻摸出来,倒也算他三房本事,竟将手都伸到她屋里去了,既然有这胆子,母亲房里只怕也少不了。
说不定,前世里母亲就是这样被她们一内一外,下毒去了的。宽大的衣袖下,小娘子紧紧攥着手,前世里是她愚蠢,但今世,她必要三房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