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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约翰。
他握住季九垂在身侧的手,面不改色地朝夏一点了点头。
季九颤抖了一下。
夏一紧张地搓了搓裤袋,扯出个笑来:“您、您好。”说着又转向季九,“我正要去礼堂……那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等等!”季九突然出声,夏一惊讶地又回过头:“怎、怎么了?”
季九皱了皱眉,向前走了一步:“你……”她似乎非常犹豫,花了好几秒才吐出一句话来,“……我们也要过去拿些东西,一起?”
夏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仍点头答应了。
季九反握住抓着她的那只手——男人的手,宽厚而有力,依然和往常一样冰凉。
约翰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这家伙也跟你一样吗?”
季九不知道。尽管不久之前在动植物园时夏一还看不到约翰,但又有谁能保证之后也不会呢?
人的感官永远在发生变化,甚至还会骗人。
所以季九非常紧张。回礼堂的这段路并不长,然而在不约而同的沉默中,她却感到手心渗出了一点点汗意。
终于,礼堂近在眼前了,响亮的乐声与喧闹的人声一同涌来,勾勒出深夜中的烟火气。
夏一也明显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和两人道别后,便转身挤入会场。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漂浮在大门口、正旁若无人聊着天的中年男鬼。
季九深吸了口气,拉着约翰一起进了礼堂。
餐桌边不断地有人来往,几个女生正端着饮料大声聊天,季九从她们面前经过时,看到正对着他们的女生睁大了眼,用胳膊撞了下旁边的同伴,其他人纷纷回头。
她们的目光无一例外落在约翰脸上。
“嘿!那是哪个学院的老师吗?”
“从来没见过啊。”
“真可惜,他有女伴了。”
季九也跟着抬起头。
斑斓的灯光在男人身上穿梭,他绷着脸,没什么表情,更像是在发呆。直到注意到季九的目光他才微弯下腰,凑到她面前:“怎么?”
季九连忙摇头,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容:“没什么,我去拿些吃的。”
她想,这感觉真是不错。
不需要遮遮掩掩地聊天,也不需要刻意避开人群。她的喜悦和幸福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宣告世界。
她忍不住打趣:“而且满足了我小女生的虚荣心。”
约翰挑挑眉,故作高深地道:“看来你很容易得到满足,这是好事。”
“不不不,这还是要看场合的。”
不过为了不引起其他鬼的注意,季九还是没有在礼堂中久留。他们依然坐到刚才的草坪上享用了食物,又像普通情侣一样在校园中散步。
尽管季九明白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约翰在迁就她,她仍然感到心满意足。
经过理学院门口时,她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要不试试看?”
约翰疑惑地看她:“试什么?”
“拍照。”季九挽住他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解释,“机会难得,留张合照怎么样?下次妈妈问起来我就有证据给她看啦。”
约翰好笑地反问:“证据?”
“对啊,她上次不相信我说的,竟然还怀疑我的性向。”季九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又问了一遍,“拍吗?”
约翰耸耸肩,无奈道:“好吧。”
于是季九举起手机开了自拍模式,将镜头对准两人和背后的理学院大楼。这里是附近光线最亮的区域,男人俊朗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中。
他一手揽住她肩膀,另一手接过了手机:“我来拿,这个角度?”
说实话,季九自己根本没点上这个技能点,但好在约翰比她高,手臂也比她长得多,从她的角度看来很像是那么回事。
她咧开嘴笑,甚至顾不得一双细眼睛完全眯成了两道缝。
约翰连按了好几下确定键,收回后放进季九手里。季九接过来大致翻了翻,照得很清楚,就是自己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相当在意:“又要被妈妈嘲笑我眼睛小了。”
“会吗?”约翰勾勾嘴角,很自然地牵过她一只手,“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九。”
他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音调压得很低,和他平时认真说话的语气又别无二致。
季九分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心中十分受用,脸上也有些发烫:“是吗?谢谢。说起来,你的照片拍得也不错。”
约翰轻笑:“监视的时候会拍很多照片。”
“哇你竟然将这两件事相提并论!”
“都是拍照,不是吗?”
“……不,还是差很多的吧?比如构图啦,色调啦,表情啦……”
……
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大街上仍有许多人,甚至有不少鬼,看起来群魔乱舞的,比天刚黑那会儿还要热闹。
季九洗完澡出来,却发现约翰不在屋子里,自己原本放在房中的手机也不见了。
她一头雾水地下楼找人,最后透过客厅窗户看到了正站在街边路灯下的男人。他抬头看着灯杆最上方的摄像头,看嘴型像是在说:“能听到我吗?”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上面正是季九的手机。
约翰勾了下嘴角,再一次面向摄像头说话。季九偷偷将窗户打开一道缝,刚好听见他在说:“找到他后,给我留信息。”
他要找人?是谁?
季九在脑海里搜索可能的信息,忽然冒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来——是她曾在约翰最后的记忆中看到的,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
他要找那个人吗?是为了完成最后的心愿吗?
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她一整个晚上的兴奋都浇灭了。季九冷静下来,很快意识到一件事。
……约翰是因为已经决定要走了,才会如此迁就她、对她这么好的吗?
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憾?
不对不对,这个人也不像是这样的性格。而且他甚至还没找到那个要找的人。
季九有些混乱,无法好好思考这事,再抬头时,约翰已经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见她在客厅里,下意识望了眼窗外,却完全没有提起刚才去做了什么。
“谢谢你的手机。”
季九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低头按开了手机——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约翰。”
正准备上楼的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季九直视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以帮忙。”
约翰不明所以地睁圆了眼:“帮什么?”
“我看到你在外面。”季九斟酌了一下,“是在和机器说话吗?”
他应了声:“是。”
“我听到你要找人。”
约翰没有接话,像是在等着她继续。季九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道,“所以我说,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找。”
约翰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走近前,认真地望着她道:“听着,九。那不是你在想的事,有线索了我会告诉你。”
季九反而被他绕晕了:“告诉我?你到底在找谁?”
约翰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个无奈的笑容:“斯特拉克。好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季九:“……哦。”
可是她想不明白,约翰为什么急着找斯特拉克,他们之前难道还有什么猫腻吗?还是说跟遗愿无关,单纯只是想帮她解决那个□□烦?
季九越想越多,反而睡不着了,干脆晃了晃铜钱串,想多问些关于灵的问题。
老祖宗心情不太好,语气也很暴躁:“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啊?!”
“先别睡。”季九抬着手腕,冲铜钱道,“你知道为什么今晚约翰可以被别人看到吗?”
铜钱使劲晃动,泄愤似的道:“西方的事情我还没你知道的多!”
“总有通用的定理吧?我有个大概的想法,但是不确定。”
“嗯?”老祖宗终于安静下来,双手环胸哼了一声,“说来听听。”
“怎么说呢……人是阳多于阴的,而鬼则是聚阴而成。”季九一边思索,一边慢慢说下去,“可如果阴阳的比例正好达到人眼能够看见的范围,是不是鬼也能够被看到了?就像人耳能听到的声音是在一定频率内的,眼睛会不会也是这样?”
铜钱里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两下,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就算可行吧,你要怎么找到这个正好的比例?而且我得提醒你,万圣夜就是鬼节,是这里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日子。
“我说小梓,他既然决定要离开,你就不要这么拼命找方法了,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吧。”
季九摇摇头:“不管还能在一起多久,只要有希望我都得试一试。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他到时候能够被希望看到他的人看到。”
季九大概很少有这么果断的时候。
她一直是个非常无所谓的人,能躲开的绝不正面去接,能不做的绝不主动承担。直到遇见了这么多事,她才明白很多问题如果不先自己解决,它们在之后的日子里就会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比狗皮膏药还要难揭。
“如果把显像符逆过来,作用在鬼身上呢?”
老祖宗非常无奈:“……你试试。”
当然符纸不能乱画更不能乱试,季九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在查阅各种典籍以便确认自己的理论是否可行。
没想到,忽然间就接到了姑祖母打来的电话。
对方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地说:“你的父亲来问了后山的事,我跟他说我会直接告诉你的。”
后山?
季九原本已不抱希望,闻言反而吃了一惊:“您的意思是……真有那么回事?”
姑祖母应了声:“我也是查了家族里的记录,当然并不容易查到——确实有那么一位灵媒,并且跟你一样有自己的守护灵。”
心脏一下子悬了起来,连手腕上的铜钱都摇摇晃晃地要凑到话筒边来:“竟然不是传说?”
电话那边愣了愣,像是不敢置信:“刚才的声音是?”
季九白了铜钱一眼,如实相告:“我把她从我身体里移出,封在了铜钱上,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那结界本是只能作用于*的。”姑祖母像是惊讶又像是叹息,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关于那件事,据说她当年孤身搬入山中,但后来是两人一起住在那里的。”
“两人?”
“有传言说是另一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因为不能被山下的村人见到,才不得不隐居在山中。”
季九听得更糊涂了:“为什么不能被山下的村人见到?”
“因为……”话筒对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那是曾经在村中十分有名的人物,几乎人人都知道他。而他那时已经过世。”
“诶?”
“什么什么?”
季九的声音几乎和铜钱里的一同响起,两人显然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就是那个灵媒的守护灵吗?”
季云娥一字一句地应道:“书上如此记载,不知真假。”
季九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又太简单,实在无法消化。而铜钱抱着她手臂,一直靠到话筒边上,声音比她还激动:“云娥!说得详细点!靠啊这么好的办法当年我怎么不知道!”
季九听到姑祖母沉默了一瞬,平静地说:“九姑姑,您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脏话?”
铜钱:“……”
季九:“……”
反正不是她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