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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梁紫云这么说,李璟表情有些讶然,问道:“梁紫云,你说玉湮向朕下药?她下什么药?”
“自然也是这叫鸳鸯的媚药了。樂文小說|”梁紫云说道。
“玉湮会向朕下媚药?”李璟一听,有些好笑,“朕独宠于她,她有何理由要向朕下药?”
梁紫云却不以为然,仍言之凿凿地说道:“可皇上想过没有,您为何会如此迷恋齐玉湮?为何放着后宫美人不理,只要她?皇上,你之所以会这样,皆是因为她向你下了药所致。”
闻言,李璟一声冷笑,说道:“朕与玉湮在一起一年多了,她有没有向朕下药,朕会不知?”
“皇上!齐玉湮向你下药一事……”梁紫云急忙说道,“这话可不是嫔妾说的,说这话的,正是齐玉湮的侍女竹韵!”说着她将手指向竹韵。
竹韵见此情形,大吃一惊,慌忙跪到李璟面前,说道:“皇上明鉴,奴婢从未说过此话,不知道梁婕妤为何会如此说。”
“你还想抵赖?”梁紫云见竹韵不承认,一脸愤然地说道,“那日你与太医王未在异林中密会,我亲眼看见王未将药交给你,还听见你说齐玉湮受宠全耐此药。后来我将王未叫了来,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香囊里这药也是王未给我的,说便是齐玉湮对皇上所用之药!”
“皇上,梁婕妤所言皆非实情。”竹韵磕了一头,说道,“刚刚皇上中了媚毒之后,身子便有不适之感。这一年多来,皇上与我家娘娘在一起时,何曾有过如此不适?娘娘怎么可能向皇上下药呢?”
李璟对自己与齐玉湮之间的一切都很清楚,当初齐玉湮是如何躲避着自己的,他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信齐玉湮会以下药来迷惑自己。
见李璟冷眼看着自己,似乎不信她所说的话,梁紫云急忙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传太医王未来问。”
见梁紫云纠缠着不放,李璟皱了皱眉,说道:“好,看在景国公的份上,朕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说着转过脸,对着常海说道,“去,把王未叫来!”
“是!”常海躬身退下。
这揽月亭离太医院不远,不到两盏茶的功夫,王未便接到旨意,匆匆赶了过来。
一走进亭中,王未看见梁紫云跪在地上,脸上已满是泪痕。他微微一怔,顿了顿,然后走上前来,向着李璟行了一礼:“臣见过皇上。”
“王太医,梁紫云说她向朕下毒所用的药,是你所给,可有此事?”李璟问道。
闻言,王未猛地抬起头,望着李璟,惊讶地说道:“下毒?臣从没未给过梁婕妤毒药,不知梁婕妤何出此言?”
“王未,你胡说!”梁紫云叫道,“那药明明是你给我的。”
见王未与梁紫云起了争执,李璟皱了皱眉,然后叫道:“常海,将那香囊拿给王太医看一下。”
“是。”常海应了一声,便拿了香囊递给王未:“王太医,你看看这香囊中可有古怪?”
王未伸手接过香囊,闻了闻,面色一变,赶紧跪下磕头道:“求皇上明察!臣未给过梁婕妤这龌龊之物!”
梁紫云见王未不认,大叫道:“这明明是你给我的!对了,皇上,王未来明光宫拿药给嫔妾之事,还有嫔妾的宫女秋怡可作证!”
“带秋怡过来!”李璟叫道。
很快,秋怡便被带到了李璟跟前。
“秋怡,前些日子王未王太医可到明光宫来?”李璟问道。
秋怡似乎没见过这架式,浑身簌簌的抖道:“回,回皇上,有,有此,此事。”
听秋怡这么一说,梁紫云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王太医是不是拿过什么药给梁紫云?”李璟又问道。
“回,回皇上,王太医是,是拿了药给,给梁婕妤。”秋怡回答道。
“皇上这下便知臣妾没说谎了吧!”梁紫云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赶紧说道,“这媚药确实是王未所给,他还给嫔妾说齐玉湮给皇上用的,也是此药。”
“臣去明光宫里,乃是给梁婕妤看诊,何曾拿过媚药给你?”王未争辩道。
“婕妤,什么媚药?”此时,秋怡抬起头望着梁紫云,一脸的茫然。
梁紫云见秋怡这么说,面色一变。
“秋怡,那你刚才说王未给了梁紫云药,他给的是何药?”李璟沉声问道。
“回,回皇上,梁婕妤那几日夜间无法安眠,奴婢请王太医来为梁婕妤请脉,然后王太医给了些宁神助眠之药。”秋怡说道。
“确有其事。”王未拱手说道,“此事臣回到太医院后,便将开药方之事记入簿中,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查太医院的出诊簿。”
“秋怡,你怎么如此说呢?”听了秋怡的话,梁紫云一脸的惊愕,“你明明知道王未给了我那叫摄心的药!”
“摄心是什么?婕妤,奴婢说错话了吗?”秋怡面色一变,焦急道,“那奴婢该如何说才是啊?”
见此情景,梁紫云心头一寒。抬起头,看着齐玉湮一脸的淡然地看着自己,她的心一下便透亮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齐玉湮的阴谋。
秋怡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齐玉湮的人。
想来,当日在异林中,也是秋怡故意引自己前去跟踪竹韵。而竹韵与王未故意让自己听见两人的谈话,让自己以为齐玉湮是依靠药来得宠,再让自己去找王未,王未便借机将媚药给自己。
而今夜,也定是那齐玉湮故意让自己听见皇帝的去向,让自己以为有机可趁,便用香囊来给皇帝下了药,她再与竹韵一起出来揭穿自己。
不然,为何明明去了坤阳宫的齐玉湮,在皇帝一中毒之时,便出现在了揽月亭外呢?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梁紫云,你现在可还有话要说?”李璟冷着脸问道。
闻言,梁紫云惨然一笑,说道:“嫔妾愚笨,被人所害,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既然皇上在心中已定了嫔妾的罪,那嫔妾也无话可说!”
见梁紫云死不认错,李璟面色铁青:“事到如今,你还在想将脏水泼到玉湮身上?你今晚如此中伤玉湮,她却没有说你半句不是,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还为你开脱……”
齐玉湮站在一旁,听到这里,温柔地一笑:“臣妾一直都知道,皇上定然会还臣妾一个清白的。”
“玉湮。”李璟轻唤一声,然后伸出手,将齐玉湮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言道,“委屈你了。”
齐玉湮轻轻摇了摇头,面上依然挂着淡然的微笑。
“毒妇!今日你如此害我,她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梁紫云对着齐玉湮啐了一口唾沫。
听到梁紫云的叫骂,齐玉湮突然想到前世之事,不由得一阵颤抖。
李璟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梁紫去,眸色一深,大喝道:“来人!”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将梁紫云送到芷蘅宫去。”李璟说道。
“我不去!”梁紫云凄厉地叫道:“那里太可怕了!我不要去!皇上,你让嫔妾去芷蘅宫,还不如赐嫔妾一丈白绫,给嫔妾来个痛快!”
听到梁紫云连声惨叫,齐玉湮眉头轻轻皱起。前世自己被潘莠君陷害时关进兰芜宫的情景似乎又浮现了出来。
她顿了顿,对着李璟说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璟转过脸来,温柔地望着她,轻声说道:“玉湮有话便说吧。”
齐玉湮道:“既然梁婕妤不愿去芷蘅宫,若是强迫她去,说不定她在宫中日夜呼号,更是扰了大家清静。既然皇上已经废去她的位份,不如将她送到慈月庵去,让她在佛前忏悔自己之过,心境也容易平和。这样一来,大家都清静。”
慈月庵虽然在宫外,但条件比芷蘅宫好了许多。只是冷宫中被废的嫔妃,如果皇帝有一天想起来,心在怜惜,还有可能翻身。这被送出宫去的,便是再也不可能回到皇宫了。
听了齐玉湮的话,李璟顿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便依玉湮所言,将梁紫云送往慈月庵吧!”
梁紫云站在原地,一脸惨白地望着齐玉湮,眼中尽是憎恨厌恶之色:“齐玉湮,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对我,你会有报应的!”
齐玉湮眼波一转,望着梁紫云,怔了怔,嫣然一笑:“我相信,会有因果轮回的一天!”
前世我已经受过所有苦难了,今生,该我拿回我应得的一切了。
“将梁紫云带下去!”李璟沉声喝道。
“是!”几个侍卫拖着梁紫云往下走去,梁紫云一边挣扎着,一边咒骂着齐玉湮:“齐玉湮,你这个毒妇,你会有报应的!”
李璟眉头一皱,叫道;“把她的嘴捂住!”
立刻有侍卫抢过梁紫云手中的丝帕,捏成一团,将她的嘴堵住,这才将呜呜乱叫的她拖了下去。
半晌,夜空中都回荡着梁紫云的叫声。
等周遭的一切都平静了,齐玉湮这才转过脸来,看着皇帝,微笑道:“皇上,我们回宫去吧。”
李璟深深看了齐玉湮一眼,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点头道:“好。”
“今晚甚是凉爽,我们不如走回去?”她笑。
“随玉湮的意吧。”他轻笑应道。
“今晚皇上是去重华宫还是回乾阳宫?”她问。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伸出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笑了笑,说道:“今日是乞巧节,本就是给你们女子过节。我去你的重华宫,为你庆节。”
齐玉湮闻言,一脸灿然地笑道:“多谢皇上。”说着拉着李璟的手,便往夜色之中走去。
李璟跟着她,看着她时不时回过头来望着自己抿嘴微笑,心里一阵恬淡。
常海、竹韵等人则远远跟在身后。
见事情如此顺利地完成,竹韵与王未对视一眼,两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竹韵一边走,一边用丝帕使劲擦着自己的手,心里隐隐有些后怕。
如果当时李璟让史院政检查她的手,便会发现她手中有残留的药粉。
梁紫云没有说错。
其实,李璟在来揽月亭之前,齐玉湮便让他饮了那叫“鸳”的媚药,只等梁紫云拿了装有“鸯”的药给他闻,药效便会发作。
而这茶杯里的药,是先前李璟让竹韵查看茶杯时,她偷偷放进去的。这样一来,史院政来查看时,只发现李璟的茶杯中有毒,而茶壶和梁紫云的茶杯中,便没有毒。
说到底,也是李璟太信任齐玉湮,根本不会怀疑齐玉湮向他下毒。不然,说不定也会叫史院政来查自己。
想到这里,竹韵又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刚刚听见梁紫云的呼号声,竹韵心中也有片刻有不忍之意。
但又一想,若是梁紫云自己不去算计李璟,她自然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说到底,她也是自作自受而且。
而且,梁紫云去了慈月庵,终究比留在这宫里守一辈活寡好。
这样一想,她才慢慢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