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网配圈撕逼指南 > 第75章 问罪

第75章 问罪

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网配圈撕逼指南 !

    “你们看秦广陵的微博了吗?他说52挂他的帖子是三更发的。”

    “他凭什么那么肯定,还有三更怎么会有那些照片?”

    “照片是他以前主动发给三更看的,不是三更难道还是他自己挂自己?”

    “太可怕了,三更这招抽刀断水真是血淋淋的。”

    “秦广陵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他这么做也太狠毒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下不去这个手啊。”

    “你们孤陋寡闻,圈里亲友反目相互插刀的事还少了?只不过三更是特别有名的大聚聚,影响力更大而已。”

    “ls倒是见多识广,反正我入圈6年没见过这么绝情寡义的,要是真有仇还情有可原,秦广陵除了个别行为出格给三更惹过一些麻烦外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三更来这手真的太过分了。”

    “三更聚聚的为人向来如此,有用留之,无用除之,可是他这次操之过急大失分寸,秦广陵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看微博的反应,搞不好会来个同归于尽。”

    “我首页好几个人在为三更聚聚点蜡,还有劝三更粉尽早准备追悼会的,虽然恶毒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根据,三更聚聚还是自求多福吧。”

    “希望这两个祸害就呆在三次元相爱相杀,这段时间被他们搞得心好累,真的再也不想看到相关消息了。”

    ………………………………………

    以上只是吃瓜路在2区的理性讨论,几家当事粉早已兵戈扰攘,小小一个直播贴根本罩不住漫天硝烟,各路人马在微博竞相插旗,无数点燃一座座烽火台。网配圈虽小,相关人员却遍布全国,眼下这桩中抓史上亘古未有的奇闻惊动了二十三省四大直辖市两个特别行政区五个自治区的抓民,连孤悬东海的宝岛同胞也忍不住暂弃斯文愤慨撰文:“夭壽啦,三更弦斷怎麼可以出賣鬥陣呢,以前把人家當凱子賽乃,現在挫竹遮筍棄嫌人家,真賭爛。秦廣陵再豬哥恰北北,但人又擱真敢開嘴,也講義氣,不像三更一面抹壁雙面光,又無懂吃水果著拜樹頭,芭樂一個。靠唄拎周罵撒利木!”

    最光火的还数秦粉,此前秦广陵被网友戏称为“中抓王思聪”其实有典可考,他颜正钱多有身高,虽说是个基,但也不妨碍脑洞少女们yy。纵观网配圈,只有他家的粉丝自称“少奶奶”,当着面不敢叫,背地里花痴时没有几个不是“老公”来“老公”去的。这段时间这些老婆粉像空有名分却独守空房的正宫皇后,将三更弦断视为妖媚擅宠的奸妃拈酸记恨,已生生喝掉镇江陈醋厂一整年的产量。此刻眼见夫君龙颜大怒要扒小婊、子的皮,也急不可耐毒手尊拳的跳出来“清君侧”,一小时不到便拟成一道讨逆折子。

    《一个婊、子的进化史,论三更弦断聚聚是如何踩着男人肩膀上位的》

    同样是挂人,这个帖子可比那个3p帖学术得多,所有锤子都是事先编撰好的,图文并茂详述了三更弦断和秦广陵自结识到交好再到绑定合作直至插刀开撕的全过程,其间自然少不了二人当年在微博眉来眼去嘻哈打闹的截图,罗缕纪存委曲详尽,想必花了很长时间搜集整理,从中不难看出发帖人对三更弦断经年累月的恨意。

    “不知道三更婊看到这些锤子脸会不会红,一个靠卖笑发、骚当上聚聚的小人,骂他贱货还可惜了两个贝字。”

    “三更粉别不好意思,都进来瞧瞧你家大大当年的风(骚)姿(贱),以后尾巴夹紧点,别再吹什么高冷人设了。”

    “三更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心疼老秦一片痴心全喂了狗。”

    “我老公是全网配最重情重义的,对朋友真是没话说,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这样害他,看三更的行为只能说这个人冷血到极点,跟畜生没两样。”

    “畜生得罪你了吗?非要这么说人家,三更聚聚明明叫禽兽不如,剁碎喂狗狗都嫌脏!”

    ………………………………………………………

    稍后,该帖又被编写成长微博大面积流传,由于秦广陵近来抽风不辍每日拍摄搞笑求爱视频,在微博名声大噪进而成功晋升网红,许多普通网友也对其印象深刻。这篇长微博发出后不久便凭借海量转发挤上热搜,甚至有小报官网将其当做新闻播报,从而在圈外引发多方骂战,参战人数之多,话题涵盖之广,掐点发散之快实乃近所罕见,两位当事人在极短时间内分别涨粉数万,生动应证了越掐越红的规律。

    庄晓杰早就关闭电脑手机,生怕有人发传送门。多少年了,他从未惧怕过任何黑掐,人参进补公鸡炖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对再毒的蛇吻再快的刀刃也能八风吹不动,稳坐莲花台。可是这次不同,生平最不想敌对的人已然倒戈,且不说秦广陵本身蕴藏多大破坏性,只说人的承受力是要看起点的,像九鸢那种自来与他苦大仇深的,恶斗时至多愤恨烦伤,绝然到不了心惊胆碎的地步。这叫庄晓杰如何比得了?如果说秦广陵以前对待九鸢等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那么一直是把春天般的温暖留给他的,现在陡然反目,正如同哺育万民的江河猝然怒号决堤,滋养苍生的沃野霎时山崩地裂,巨大反差下谁还能镇定?谁又不失魂?

    庄晓杰如立芒丛,焦虑的荆棘遍身缠绕,靠他的血气滋养,恐怖之花开到荼蘼,而这场危机才刚起了头,后果总会来,哪怕不堪设想。

    要不要出去避难?

    他围绕这问题纠结了一两个小时,强烈的预感暗示他秦广陵会连夜找上门来,疯狗恶狼,避为上策,此时不躲更待何时?可心中仍存反对呼声,发3p照的明明另有其人,他行正不怕影子歪,应该及时向秦广陵自证清白,若是回避,铁定再背个畏罪潜逃的嫌疑,那就再也没有澄清的可能了。

    11点,距事发已经过去4小时,庄晓杰深思熟虑后下定决心坚守阵地,宁被万人唾骂也拒不接受懦夫的标签,否则怎对得起他十年来的苦心经营?三更弦断这块金字招牌历经千锤百炼的锻造,抹不黑砸不烂,可千万不能毁在自个儿手里。

    开机后第一个来电人是潇潇雨歇,他想是已连续呼叫庄晓杰很长时间,急迫的语气像在打火警电话。

    “三更弦断你还好吗?现在在哪儿啊?我好担心你,打了半天电话你都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去上海找你了!”

    庄晓杰这时要是学小白弱受娇怯的回一句:“哈尼我好怕,快来救我嘤嘤嘤。”,那就是一部标准的傻白甜微小*剧,这样的剧本向来最是为其所不齿,酷爱装逼的高冷作受才符合他的一贯审美,对上痴情忠犬攻,那更是死了都要虐。

    “刚才我手机一直在充电,有事吗?”

    清风白露的淡然腔调让潇潇雨歇犯窘,慌忙“哦”了几声,难为情道:“圈里出大事了,有人挂了秦广陵的3p照……”

    “我知道。”

    “你知道?!”

    “朋友已经给我看过了。”

    “那你看秦广陵的微博了吗?他说、说那些照片是你放出去黑他的。”

    潇潇雨歇紧张的减慢语速,好像恐怖影片观影途中蒙眼的胆小观众在听到精彩情节时忍不住慢慢隙开指缝,饱含恐惧与期待的问:“那个帖子跟你无关对吧?”

    连他都有所怀疑,其他人会怎么想便可想而知了,庄晓杰藏起凝重,轻快的发“恩”。

    潇潇雨歇熬过恐怖镜头终见主角化险为夷,顿时如释重负欢笑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不是你,那些黑只会诬陷人,我马上发微博替你澄清。”

    庄晓杰严峭喝止:“不准去!这件事与你无关,再管闲事我就永久性拉黑你!”

    潇潇雨歇急道:“我不是管闲事,现在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我的微博下也有好多跳脚黑,他们骂你入圈以来不停勾搭圈里的大攻音,为了红绑架秦广陵卖腐。”

    “这些都是真的。”

    “哈?”

    庄晓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孤执劲头,也许是潇潇雨歇婆妈式的关怀令其烦躁,也许是出于对网络暴力的逆反,又也许他本人认为这些所谓的黑点并没有错,总之毅然决然认领了黑粉的指控,平静自若的说:“他们没胡说,勾搭攻音,炒cp卖腐的事我都干过。”

    潇潇雨歇显而易见的吃惊,愣了半晌小心问:“你为什么那么做?”

    “为了红啊。”庄晓杰轻声讽笑,仿佛一个放诞不羁的智者在嘲弄墨守成规的愚人,“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只有红人才有话语权,不想受闲气就得出人头地。那些黑粉说得很对,我配肉剧,炒cp,卖腐装逼都是因为我想红疯了。”

    “……我理解你想红的心,我上次说过我也想红,红了才有力量保护你,配肉剧也很正常,可是……可是……”

    潇潇雨歇酝酿好几次,最后总算憋足一口气送出心中不满:“可是做为一个基佬,我真的很讨厌靠卖腐拉人气!”

    庄晓杰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感情是不可亵渎的?拉cp卖腐玷污了你的三观?别傻了,我是个直男,卖腐就像小孩过家家,根本不走心。”

    “你那叫作秀欺骗,秦广陵知道你跟他好只是为了卖腐?他不知道吧!他还以为你对他有真情谊,所以才这么狂热的追求你,你这其实等于在变相的骗感情!”

    “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那么蠢,你看有求必应被我骗到了吗?在圈里混出头的谁不是多长了几个脑袋瓜子,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和气生财分得清清楚楚,我合作过那么多攻音,哪次发剧不卖卖腐艹人气,只有两个傻逼非要弄假成真,一个是秦广陵,一个是……”

    这另一个是一位曾经追求过他但早已退圈的男cv,时隔太久一时叫不出id,由此引发潇潇雨歇误会。

    “另一个是我对吗?”

    他难过得像接连吃下好几记闷棍,声音变得虚弱无力,庄晓杰正是烦厌透顶,嫌虐得不够顺畅,索性再掺些狗血来润滑。

    “少对号入座,我跟你卖过腐吗?一次都没有吧,由始至终是你自作多情死缠住我不放,踢都踢不走!”

    “哦……”

    “哦你麻痹!早跟你说过我不是好人,往胸口插根管子就能放出碳素墨水,你是因为狗血文看多了才这么不切实际!以后别再把我脑补成你的守护神了,没看我现在风前烛瓦上霜的正想抓个人当替死鬼,再不滚别怪我狠心。”

    庄晓杰熟练的捅完刀子后收刀挂线,之后潇潇雨歇未再相扰,庄晓杰内心巴不得如此,可眼睛老是不受控制的瞄手机,耳朵也一直处在接收信息音的灵敏状态,无形中似乎有一条强韧的线捆住他的注意力,逼他把飞燕望做归鸿。他暴躁不宁,不久忍无可忍拉黑潇潇雨歇的手机号。

    臭小子能死心最好,大不了学老秦反手掐我,怕什么众叛亲离,怕什么身败名裂,老子混到现在早腻歪了,这件事料理完就退圈,学peafowl那样乘风归去,两三年后自会成为网配圈不朽的传奇!

    正自怨嗟,手机忽在掌中颤鸣,息百川又来电话了,这次通话地点在公路,刺耳的车行声不断呼啸而过,有的已压住人声。

    “学长,我正巧在无锡子公司出差,先前跟你通话后不放心叫了辆车往上海赶,这会儿快到了,麻烦你说下地址,我过去找你。”

    他倒是一直不改侠义本色,还跟从前一样热衷于江湖救急和先斩后奏。庄晓杰心想人既然来了,上门一起喝杯茶也好,便详说家庭住址,还指导他如何选择最省时的行车路线。正说着,狗尾巴草发来扣扣语音,庄晓杰以平常的动作点击鼠标,不料竟像解锁了番多拉魔盒,顷刻间,她锐利的声音灾难般席卷了整座屋子。

    “大大大大!秦广陵又发微博了,他已经到了上海说要找你算账,你快逃啊!”

    庄晓杰虽已做好准备,大军压境仍不免忐忑,低头对着手机说:“百川,你回去吧,别过来了。”

    息百川笑道:“我都听见了,学长,你不敢让我和秦广陵碰面,是怕他把我当做你新勾搭的小白脸吗?”

    “百川,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是为了让你放松,不会坐视别人欺负你的,泡好茶等我,最迟不过半小时就到了。”

    息百川犯了乐观主义错误,十分钟后,复仇之神抢在他前面扣响了庄晓杰的家门,猫眼里的男人表情凝滞,像是镀了一层青灰色的生铁,但从血红的双眼可以窥见他心中翻滚的熔岩。庄晓杰感觉自己是个被迫迎战猛兽的角斗士,赤手空拳毫无胜算,可命运的刀尖抵在背心,不许他回头。他右手抖颤着摸住门把,短暂的冰凉后灼烧般的热刺入掌心,是杀气!

    几乎在铁锁开启的同时门外的饥兽舞爪愤齿扑入室内,劲风过后庄晓杰像泥巴一样紧紧烙在墙壁上,秦广陵染赤的双瞳让他仿佛看到地狱的接引灯笼,逼视他的锋利眼神则像雄狮在计算一只猎物的重量。

    “贱人!你竟敢出卖我!”

    他的声音慢而恨,全然磨刀霍霍的架势,庄晓杰试图劝其冷静,未及出声掌风先至,黑影暂时遮蔽视野,左脸完全麻痹,一丝甜腥顺着舌尖流进喉咙,他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沫。

    嫣红的颜色最易激发凌虐欲,秦广陵拽住他的衣领朝客厅中央快速拖行几步再狠狠掼到地上,庄晓杰之前还侥幸的认为面对武力自己应该有能力自保,当肢体碰撞真的发生,才发现敌我悬殊远超预想。他像一艘被巨浪捕捉的小船在恶涛起落间颠簸,海浪白晃晃的锯齿疯狂撕咬着他,似要将他嚼碎后连檣带桅拆吃入腹。

    “你这个贱货!狼心狗肺的小人,我今天饶不了你!”

    秦广陵靠一通拳脚释放出几乎令自身爆裂的能量,随后拽住庄晓杰的头发拎到沙发上,就在一个月前二人还坐在这里其乐融融的叙旧,此刻却浸在不共戴天的恨意中,无常之可怕大抵如此。庄晓杰抱头翻滚一阵,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可心思还清省,知道秦广陵拳下已容情七分,否则自己骨头早折了八、九根,眼下趁他中场休息总算能说句完整的话。

    “老秦,那帖子不是我发的,照片更不是我传出去的。”

    说完脖子便落入兽爪,秦广陵两根铁钩似的拇指交叠按在他的喉结上,像是拼了老命才阻止自己在上面施压。

    “你别狡辩了,那照片我只给你看过,难道它们还能自己长脚飞出去吗?你以为我怕被人骂?老子既然干得出就不怕人笑话!我气的是出卖我的人居然是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庄晓杰咬牙扛住几乎摇落心脏的晃动,仍坚持捍卫自我抗辩的权利,直视那双吃人的兽眼愤然高呼:“我没有出卖你,这事要真是我干的,罚我全家死绝!”

    辩护的代价是再多吐几口血唾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广陵早前寻花问柳无不手到擒来,唯独这次真情萌动奋发追求却尽数以失败告终,他受挫的自尊想必早已转化成蛰伏的怨蛊,被这场横空出世的霹雳惊醒,再加上网络言论引导左右,早不知理智为何物了。

    “我不会听信你的鬼话了,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个满口谎话的男婊、子!为了利用我处处装逼装样,今儿我倒要看看你身价有多金贵,先艹死你丫的再教你怎么做人!”

    裂帛之音响过,庄晓杰看到自己的衬衫扣子在地板上惊恐跳跃,秦广陵左手贴住他的肩膀滑向后背,右手揪住衣领撕扯,像资深厨师熟练的撕剥畜皮。庄晓杰刚一挣扎便被死死按到地板上,最先受宰割的是他鲜血浸染的嘴唇,在兽性大发的男人眼里那就是一颗饱满的红色浆果,最适合吮吸啃咬,以牙齿代替印章,封缄这段不得善终的感情。

    充满血腥味的疼痛反而使庄晓杰清醒过来,他记起不久前做过的敢作敢当的决定,慢慢松开抓扯的双手,像折断四蹄的羚羊听凭发落。抵抗消失也让猎食者感到奇怪,秦广陵抬头俯视他,冲动和自控激战引发出粗重痛苦的喘息,这暂时的忍耐都只因为疑惑。

    庄晓杰这时真有点佩服自己的定力,没向这现行强j犯哭天抢地的求饶,反而有种即将还债的踏实感,这种玄妙的心理能为精神保驾护航,帮助他镇静的向秦广陵做出最彻底的摊牌。

    “老秦,我虽然没有出卖你,但在跟你交往时发心确实不够真诚,后来又没能及时让你死心,害你受了很多委屈苦楚,这些都是我的过错,我不推脱。你打我干我我都认,打成残废或者□□到肛裂脱肛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是,能不能先放我去浴室洗洗干净,不然待会儿干出屎来恶心的还是你。”

    这认罪伏法的态度不可谓不虔诚,但x爱总需情调,即便是强x也要某种氛围推动才能得以实施,庄晓杰陡然说出一串败胃口的话,好比一盆雪水泼向血脉偾张的人,不内伤已是万幸,还有什么兴致扛枪上阵?

    秦广陵顺手抽他一耳光,额头血管激凸,形似两条在土壤中蠕动的肥硕蚯蚓。

    “你以为我愿意艹你这贱人?恶心!”

    装甲坦克般强壮的压迫感终于从庄晓杰身上撤离,幸运之神依然眷顾着他,再次软化了悲愤已极的男人。他慢慢翻身靠手肘支撑爬坐起来,双臂终因大难不死的悸动微微颤麻,心里还不确定是否已安全着陆。这一着急便被唾液呛着,咳嗽时顺手擦拭嘴唇,不经意的在白衬衫上开出片片落红。

    秦广陵站在不远处,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见他情状狼狈,大约更生恻隐,抽出茶几上的纸巾递上前去。庄晓杰手抖得厉害,竟接不住这轻若蝉翼的一张纸,慌张的看它飘落至别处。秦广陵转身再抽一张,这次走近蹲下,以猛虎嗅蔷薇的温柔手势替他擦嘴,血红的眼圈仿若冻土消融,渐渐渗出两行热泪。

    “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这么痛恨一个人,你两样都占齐了。”

    他茹泣吞悲的注视庄晓杰,猛烈的抽泣化作囚禁的飓风狠命撞击胸膛,泪水流进嘴角后又用力的咽下。庄晓杰想像那苦涩的滋味一定同自己的罪恶感一样刺喉,吞咽下肚良知便会遭受一场腐心蚀骨的酷刑。

    欠下这样深重的情债,今生若不设法补偿一二,来生势必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与其等那凄惨下场,不如接受眼前的现世报,给罪孽减一点利息。

    “对不起老秦,我还是那句话,玩弄你的感情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报复我都行,我罪有应得。”

    庄晓杰效仿站在审判席上的战犯卑微诚恳的谢罪忏悔,又以这种卑微诚恳的态度认领属于自己的刑罚。

    “今晚随便你怎么干我,需要道具的话我马上去买,对街有家通宵营业的成人用品店,里面什么玩意都有,我全部买回来,你可以在我身上挨个玩一遍。”

    秦广陵显然不认为他是在赎罪,愣到极处惨然失笑。

    “你为了跟我两清连这种办法都用上了,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这么嫌弃我,打死都不会招惹你。”

    这时若说“不是,你误会了”之类的话又会有装婊嫌疑,庄晓杰铸成大错,已发誓再不用有毒的茶汤涂抹感情的脓疮,必定要以最烈的酒冲洗,淋漓的短痛后才可去腐生肌。

    “老秦,我是亏欠了你,你想让我怎么还债我就怎么还。”

    秦广陵继续惨笑:“你拿什么还?身体?不,干了你,老子也成贱人了。”

    他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湿滑,再用那双大手箍住庄晓杰后脑勺,将他整个人拉到眼前,庄晓杰预测不出他的行动,但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心念已定,此刻秦广陵若为刀俎,他便甘为鱼肉。

    他们隔着眉睫之距直视对方,秦广陵被血丝网住的黑沉双眼像刚熄灭的石炭,仍有足够余温烧掉伪装。

    “三更弦断,我就问这一次,你真的没有出卖我?”

    庄晓杰目不转睛接受检视,答得非常清晰有力。

    “没有,一次都没有。”

    后脑的枷刑应声而解,秦广陵推开他,撑住膝盖站起来,同时转过身去,像背弃一件不值得留恋的物品,冷淡决绝的说:“我姑且再信你最后一回,你没在道义上背叛我就不欠我什么,感情的事自负盈亏,你没主动勾引过我,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用为我的傻逼买单,从今往后咱俩各走各的一刀两断。”

    他这非爱即恨的个性庄晓杰最是清楚,可真到了割袍分席的关头,数年的情谊恩惠也不是那么容易轻巧放下的。

    如果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为什么不能像上次那样好聚好散,非要补一出鸡飞狗跳的番外,给他留一道血淋淋的伤,给自己留一份沉甸甸的债?如果说前世无缘不聚首,那真的再没有眼睁睁看着一段善缘*孽化更叫人抱恨终天。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繁花落尽,飘零到尘埃里,碾碎在淤泥中……

    庄晓杰思及此处,蓄在喉头的真心话重得八人大轿也抬不动,运气凝神数次,结果也只是微微道出个“好”字。

    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惟愿你别后安好,面朝坦途一路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