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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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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晦气并不足以抵消当天的霉运,庄晓杰在宁波无情无绪的闲逛半日,下午打道回府。去爸爸家蹭了顿吃喝,回到自己家没等天黑便上床躺平,一面等周公一面哀叹这多愁的岁月,老天可能厌他无病□□,还真送来一件特大噩耗。半夜狗尾巴草打来电话,凄厉的哀嚎道:“大大,潇潇被人砍死了!”

    庄晓杰于迷糊中透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

    “你说啥?”

    “5555555刚才秦广陵找到潇潇,把他乱刀砍死了。”

    “你别骗我!当心我跟你绝交啊”

    “大大~我怎么敢拿这种事骗人呢,我现在就在海淀区公安局,潇潇的尸体也在这儿,警方说要做尸检。”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庄晓杰搭乘清晨最早一班飞机赶赴北京,到达潇潇雨歇住处时潇家人已设好灵堂,看到悬挂在白幡和花圈下的16寸黑白照片,玄色的火焰在他眼前燃烧,他又痛又热赶忙背转身去,正好面朝潇潇雨歇的卧房。再睁眼,透过大开的房门窥见上次他们曾经一起躺过的墙角和地板,暖黄的光仍旧慷慨的眷顾着那个温馨的角落,可曾经枕在他腿上的男孩已经永远在冰冷的世界里长眠,再明媚的阳光也唤不回他的体温,他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也就此绝版,阴阳两隔,从此只在梦里相见。

    下午狗尾巴草来了,但很快又走了,她伤心欲绝的说“断肠人怕见断肠人”,看到庄晓杰会加倍伤心。庄晓杰感知沦丧,唯有麻木,又过几小时天渐渐黑沉,潇潇雨歇的舅妈婉拒他守夜的请求,请他明天再来。茫然的离开潇家,他想起还没订酒店,于是拖着梦游般的步伐去给自己找住处。街上灯影朦胧,城市一望无际,路边的绿树来时还葱翠繁密,这会儿不知被谁狠心锯去手脚,面面相觑的裸身呆立,像两排死气沉沉的守陵人。

    他忽然走不动了,在最近的树下席地歪坐,黑色鸟群在头顶盘旋,落在秃枝上好像低垂的黑色树叶,细看却是些长满细小獠牙的蝙蝠。它们是传说中穿梭于阴阳界河的使者,用翅膀丈量死亡的深度,可惜不能像信鸽那样为生者亡人搭建讯息,不然庄晓杰真会绑一封书信带给潇潇雨歇,只问他一句“你怎么就死了呢?”

    他怎么就死了呢?

    这困扰庄晓杰一天的问题像浸水的棉花越来越重,脊柱无法承受这种山崩似的压迫,无助的向树干寻求支撑。双脚边涂满惨淡浓稠的月光,延伸出去是一条特意为亡者铺就的纯白之路,领他们去寻找天国。夜风呜咽着赶来亲吻活人的悲哀却无法带走悲痛,它已像蛇盘在人们心底,冰冷的缓缓爬过,留下伤口,涂抹血色。

    庄晓杰瑟缩的抖成一团,双手在胸前交错,紧紧环抱自己,空气突然那么冷,像飞舞的刀片撕破单薄的夏装,剃割他的身体。他很疼,想到潇潇雨歇临死前体验过比这更剧烈的疼,心脏的位置也出现绞痛。他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扭曲,脚下升下冰川,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风一片浑浊,夜色在加深,深得像海,无边无岸。他被锯齿状的恶浪高高抛起,身体急速坠落,只见半空中水珠漫洒,好像是他根不上速度的泪花。

    潇潇雨歇,你他妈怎么就死了呢!

    在即将淹没前他瞋目裂眦向天怒吼,月亮被怒火熏烤赤红,放射出千万道霹雳,最狰狞的一道恰好劈中他,一阵势不可挡的战栗后他扭动四肢拼死挣扎,拨开海浪的瞬间所见的是自家卧室幽暗的天花板。

    麻痹……原来是梦……

    睡衣早已湿透,真像从汪洋里爬出一般,他急忙脱下,去浴室狠狠冲了个澡,重回卧室后头脑完全清明,更确定刚才只是一场虚惊。

    我就说嘛,那小子怎么会死呢?乌龟王八活万年,人间祸害最长寿,像他那种丧门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等我死后还能赚他一大笔冥币。

    庄晓杰喝下一瓶具有安神功效的牛奶,坐在床边歇气,闹钟的时针还差一毫米便够到12点的标志,窗外夜色安详,花好月圆……

    “爱,不需要太多语言,用双手努力实现,因为有你我做好自己……”

    手机里突然钻出陌生音乐,吓得他险些滑坐到地,抓起手机发现铃声竟换成了tf-boy的新歌,肯定是庄小豪那个淘气包干的,可他顾不上吐槽,因为来电话的是狗尾巴草。

    “大大~~~”

    如丧考妣的哀嚎同噩梦开头一模一样,庄晓杰头皮缩紧,抢先问:“潇潇雨歇怎么了?”

    狗尾巴草一愣:“大大怎么知道我要说潇潇的事?”

    这点又与梦里的信息吻合,庄晓杰怀疑自己落入盗梦空间,受一种诡异力量驱使,伸手转动床头柜上的小药瓶,看它是否会遵循物理定律自动停转。

    “大大?大大?”

    “别废话!快说他怎么了!”

    “哦哦,55555555555秦广陵刚才去找潇潇,把他打伤了。”

    只是打伤,不是砍死,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庄晓杰边念佛号边在胸前比十字架,忽然心神震颤,冲着手机喊:“秦广陵还真去找他啦!?具体情况是什么?快讲!”

    狗尾巴草问他要听详尽版还是简略版,挨批后自觉整理出一个详略得当的版本,向庄晓杰描述他未上线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的圈内动向。原来秦广陵早上挂完庄晓杰电话便在微博发布一则悬赏启事,花两千块求购潇潇雨歇在北京的具体地址,狗尾巴草当时看了没引起重视,还私信骂他神经病。不料下午这神经病当真现身北京,径直摸到潇潇雨歇的公司所在地蹲守。狗尾巴草正巧跟潇潇雨歇约好晚上去吃麻辣烫,傍晚时分也去他公司会合。三人狭路相逢,就在街头上演全武行。

    “秦疯子看见我们就直冲过来,恶狠狠问了句‘你是潇潇雨歇吗?!’,潇潇下巴点下去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他一拳轰在脸上,鼻血当场狂飙5米远。秦疯子没等他爬起来,扑上去接着打,边打边骂,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和保安大叔联手都拉不住他。”

    “潇潇雨歇就任他打?都不知道还手!?”

    “有还手啊,可秦疯子练过武,力气又大得惊人,像头疯掉的野牛。我拿环卫工的扫帚敲他,他反手抓住轻轻一撅就把钢把撅折了,还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朝花坛里扔,摔得我浑身是泥,裙子破了,膝盖也磕肿了5555555”

    庄晓杰没亲眼见识过秦广陵斗殴的场面,但根据此人的部分传奇经历可大致估算出他的武力值。他曾在埃及旅游时被一伙小偷围攻,从十几把星月弯刀中杀出生路;也曾在巴黎地铁遭遇黑人鸡j党,以一敌四力保菊花不失,成为当年类似案件中唯一幸免于难的受害者;还曾在莫斯科同一个争抢计程车的醉汉大打出手战成平局,后来他们在警察局握手言和,一道去酒吧喝了一顿,交谈中得知那人竟是个刚退役的特种兵。这些事迹都曾在他的微博展示,他这人虽然狂妄说话却实,庄晓杰相信凭他的拳脚,要弄死潇潇雨歇跟屠鸡宰鹅一样容易,刚回暖的心窝又披上一层霜,忧心如捣的问:“潇潇雨歇呢?伤得重吗?”

    “潇潇嘴巴鼻子流了好多血,被他揍得爬不起来,幸亏110来得及时,几个警察一齐动手才把秦疯子制住。我现在在医院,潇潇的检查报告刚出来,还好没什么大碍,可牵动了左右手的旧伤,至少得静养半个月。”

    庄晓杰听完一声叹息,心头那层霜冻化作冷汗自头颈后背渗出,他抽取纸巾擦拭,吩咐狗尾巴草好好照顾伤者。狗尾巴草看不见他这边的情形,怨他反应冷漠,央求他来北京探望潇潇雨歇。可庄晓杰这时的心绪全部系在别的事上,他正怨恨那个出卖潇潇雨歇地址的贪财小人,潇潇雨歇所在的公司是业内的龙头老大,许多涉猎网配圈的商配人士都与这家公司有业务往来,圈里人际脉络复杂,知晓潇潇雨歇三次元信息的人不在少数,而揭了秦广陵悬赏启事的家伙正是其中之一。

    妈的,为了区区2000块就置他人安危与不顾,那么爱钱怎不干脆去当鸡做鸭?哦,相由心生,心黑的人通常貌丑,想卖身也没那个资本。

    要逮住这个卑劣的丑八怪必先审问凶手,庄晓杰叫狗尾巴草原地待命,怒气冲天的联系秦广陵。秦广陵电话接得极快,一声“弦弦”叫得欢畅甘甜,压根不能同狗尾巴草叙述中的暴躁行凶者形象对上号。

    庄晓杰发起脾气便再也装不出往日那种轻飘绵软的语气,粗声责问:“老秦,你把潇潇雨歇给打了?”

    秦广陵愣了一秒钟,欢腾的声音也落了地,操起轻狂少爷腔说:“你都知道了啊,是啊,我就是气不过,专门飞来北京修理他。那小子比我想的还不经打,牙口倒真是硬得很,被我踩住头威胁还不知死活嚷着要爱你一生一世,气得我又多踩了几脚。还有那个狗尾巴草,那矮冬瓜女人比潇潇雨歇凶残,抓住我右手背狠狠一口,得亏我撒手快,否则血管都被她咬断了……”

    这些施暴过程令庄晓杰出离愤怒,厉声拦截:“别说了!快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他的公司地址?”

    “乌白凤。”

    “什么?”

    庄晓杰质诘的声音拖长成一道绵延毛糙的波浪线,线的尾端连接着一枚高能炸弹,这枚炸弹为宿敌保存许久,一直未遇用武之地,那可恨的敌人却又来寻衅。

    “你是怎么跟乌白凤接头的?”

    “我复出后她找我约剧我没接,她又说可以帮我打探你和潇潇雨歇的情报,我们互换了手机号,今天上午她打电话跟我说了潇潇雨歇的公司地址。我发了2000块的微信红包给她,她全部退回来,还多给了5块,看起来是个好人。”

    尼玛,早知道你的信任只值五块钱,老子当初还用得着那么淘神费力收买你?!

    庄晓杰烈火中烧,咬牙呛白道:“老秦,你被乌白凤利用了,那娘们跟我有仇,一门心思弄死我,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帮着她来害我呢?”

    秦广陵第一次在日常中听到他如此严苛的语调,惊讶得像正在目睹天坼地裂的巨大变迁,愕然道:“弦弦,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害你!?难道就因为我揍了潇潇雨歇?他对你真有这么重要?”

    “打人本生就是不对的,他跟你又没血海深仇不过在网上说你几句你就跑去北京当街殴打他,实在欺人太甚!”

    “弦弦,你只看到我欺负他,就没看到他欺负我?他在网上说的那些话句句扎我心窝子,你怎不先维护维护我!”

    “那还不是你自个儿找骂挨,谁让你成天到晚干傻事,自己丢脸不算还害我变成网络笑料,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给我住口!”

    秦广陵终于被他激怒了,开始发动加农炮似的声波攻势,万钧雷霆密集轰炸庄晓杰的听觉,他恍如落到烽火连天的阵地,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三更弦断,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居然帮着一个才相处一两年的毛小子辱骂我,你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喜新厌旧薄情寡义?我不是白痴也不是贱人,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我真心爱你,可你竟然把它们都当成傻事!我可以原谅你的冷酷,但不能容忍你嘲笑轻贱我,这是对我彻头彻尾的侮辱!”

    秦广陵性格极端,一翻脸六亲不认,真是冰火两重天,癫狂伏地魔。这点庄晓杰一清二楚,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同其反目,气焰瞬时消弭,怛然失色的求饶:“老秦,我没有,我、我就是一时着急说错话,你别生气~”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认识你不是一两年,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要是心里没那种想法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是不是早就在鄙视我埋怨我?是不是?是不是!?”

    山摇地动的呐喊将庄晓杰逼至崖边,福尔康与安嘉和在这一刻正式合体,雷人的狗血伴着凶狠的杀气双管齐下,疯狂瓦解人的承受力。耿介的人大概已经决裂,软弱的人或许已经避逃,可庄晓杰还撑得住。秦广陵是百年难遇的疯子,他却是不世出的jp,楚汉相争厚黑者胜,处境再狼狈他也能用不入流的法子扛住这呆霸王。

    这法子就是假哭。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所谓美人关总共三道关卡:一是美色,迷人的心窍;二是柔情,乱人的心性;最厉害的还数第三道——眼泪。常人的泪是马尿,美人的泪却贵如珍珠威力无穷,连长城都能哭倒了去,还怕哭不软一颗血肉做的心?古今中外多少美人靠两行珠泪征服帝王将相,在梨花带雨中驯服裙下之臣,可哭也得有技巧,不能嚎啕不能失声,须得有林黛玉那种一垂泪便花飞鸟惊的风致方可见功效。这技巧通常靠天赋,不过也有像庄晓杰这种经过后天摸索无师自通的天才演员。

    面对秦广陵震耳欲聋的疯吼,他只呆了片刻便本能的启用假哭策略,缓缓抽噎几下,哽咽的哭腔行云流水般自喉间鼻孔溢出。

    “老秦,我求你别这样吼我,我听着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效果吹糠见米,秦广陵登时惊了慌了,结巴道:“弦、弦弦,你哭了?”

    庄晓杰赶紧使劲擤两把鼻子,声音一发凄艳婉转,哀怨的诉说着委屈:“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样吵架,以前听你骂别人我就在想,老秦骂人这么厉害,今后可千万别这样骂我啊。那时以为自己杞人忧天,这么好的朋友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呢,结果今天……”

    他流畅自如的持续呜咽,精湛演技得益于过去那些花式百出的哭戏,然而却存在一处小小的瑕疵,因他本人是个难得感伤感动的冷血鬼,平时除了打哈欠害风眼基本不会流眼泪,以前配哭戏总会先往鼻腔里滴几点清水制造湿润的真实感,这时来不及找道具,为防露陷只好掐住右边大腿狠命拧,用疼痛弥补声效上的不足。

    不出所料,很快轮到秦广陵求饶了,听见心上人柔肠寸断的哭泣,这琼瑶附体三毛再世的情痴心如刀剉,又急又痛的呼喊:“弦弦弦弦,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别哭啊!”

    庄晓杰套住烈马,还得把缰绳捆牢了,是以更加卖力演出,压抑的幽咽着:“老秦~别对我那么凶,我害怕~~”

    “我不会的不会的,再凶你我就不是人!弦弦别生气,原谅我原谅我啊!”

    不同于庄晓杰的矫情饰伪,秦广陵的的确确恐慌万状,求着求着也现出哭腔。因他情绪到位,庄晓杰只当是现场搭戏,顺势配合下去,抽抽搭搭啜泣:“发生这种事,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了,老秦,我们这段时间先别联系,彼此都冷静一下好吗?”

    “不要啊!弦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别不理我!”

    如今秦广陵已把庄晓杰当做精神乳母,断奶等于是在要他的命,为保卫奶瓶他马上像惊恐的小孩子哭闹哀求,语无伦次叫嚷:“弦弦,我会惩罚自己的,我、我去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给你出气!”

    急促的奔跑声后手机里传来咚咚闷响,每一声都伴随秦广陵撕心裂肺的嚎叫,庄晓杰目瞠口哆,旋即又听到多个人声加入其中。

    “喂!你在干什么!别撞墙啊!”

    “他这是怎么了!快点拉住啊!”

    “秦先生你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

    庄晓杰急忙握紧手机大声喊“喂喂”,约莫过去半分钟,秦广陵的手机远离他本人,一名严肃的中年男子替他应答,问庄晓杰:“这里是幸福里派出所,请问您是秦广陵什么人?”

    庄晓杰知道这是警察,小心答话:“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怎么样了?”

    “他涉嫌故意伤人,正面临刑事拘留,可能是因你们刚才的谈话受到刺激,正拼命撞墙自残。”

    庄晓杰听罢也就近用额头撞了撞衣柜,那群平日常在窗外嘲笑的他小麻雀好像一窝蜂飞进脑子里,欢快的盘旋叽喳着。这时手机里的骚乱逐渐平息,只听见秦广陵的哭声忽高忽低若远若近,庄晓杰想象警察们围着他束手无策的窘况,又狠狠拍了拍脑门。

    “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再跟他说几句?我兴许能劝住他。”

    “好,你说话注意点,可不能再刺激他。”

    怆地呼天的悲号很快被放至最大,庄晓杰提心吊胆喊了声“老秦”,耳朵里立刻塞满嚎哭。

    “弦弦~~~”

    庄晓杰萎靡不振的单手撑住墙壁,深呼吸后直起腰板,拿出清风雨露般的柔情哄慰他。

    “老秦,你别着急,我没说不理你啊,今天的事只当从没发生过,往后咱俩还是好朋友。”

    秦广陵哭得接不上气,天愁地惨的问:“弦弦,你会原谅我吗?”

    庄晓杰忙说:“会啊,我这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你别胡思乱想,更别做伤害自己的傻事,不然喜欢你的人都会伤心的。”

    “我才不管别人呢,我只想让你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你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对了,你在北京有亲友吗?找个人来保释你吧,总不能真去看守所啊。”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她正从青岛赶过来。弦弦,潇潇雨歇说要告我,还说要送我去蹲大牢。”

    “放心,我会劝他跟你和解,不会让你吃官司更不会让你坐牢。老秦啊,我今天身体很不舒服,想去休息了,你乖乖听警察的话,别再乱来了好吗?”

    “好~弦弦,我想听你说你爱我~”

    “……太晚了,以后再说行吗?”

    “不~我就想现在听,你不说我就去死~~”

    “好吧好吧,……我爱你,老秦最乖最可爱了,我简直爱死你了。”

    “弦弦我也爱你~”

    “知道啦,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庄晓杰挂断电话,将承载羞耻语录的手机扔到床尾,以壁虎的姿势爬在衣柜上强迫自己冷静。虽然以前也爱拿商女卖笑自嘲,但气充志骄的他即便做妓也要做个让嫖、客跪舔的高冷花魁,当真正体会到被迫以声色媚人的下贱苦楚时,他不禁忿然生出悬梁自尽的冲动。

    妓、女卖身还有钱赚,老子如此苦逼却是为那般啊~~

    受损的不单是自尊,转眼右腿火辣辣的做疼,撩开裤管看视,但见一片血红乌青间杂,全是做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