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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叙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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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到底还是来了,金灿灿的光照进卧室,洗去夜色残留的青气。庄晓杰飘游的魂魄坐在一辆四轮马车上,拉车的是一群长着雪白双翼的飞马,它们欢叫崩腾着将他送回人间的驱壳,化作白鸽飞走了。

    庄晓杰听见鸽群掠过屋顶时留下的哨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三魂只回来了两魂,主管记忆的那个大概迷了路,使他脑子空旷得一如收割后的菜地,明明知道这里曾经种满瓜果蔬菜,可眼下没有丝毫线索提示这些作物的名称种类。这是典型的重度失眠后遗症,也可能是逃避现实的自我暗示,相信很快便能复原。

    不久,窗外的鸟群开始集体练嗓,他也被强有力的光线驱赶下床,凭本能走进卫生间,脱下睡衣拧开蓬头,像接受清水灌溉的植物,开始进行当天的晨浴。这对唤醒记忆有奇效,当他一面冲水一面含着牙刷擦拭飞溅到镜子上的小白沫时,迷失的魂儿带着骇人的记忆回归了,他看到自己映在镜中的迷蒙双眼通电似的爆闪,牙刷一不小心狠狠戳到舌根,疼得他嗷嗷直叫。

    完了完了!老秦说今早要过来找我,这会儿估计快到了!

    他捂住嘴冲出卫生间,赤、裸、着的跑过客厅,像仓皇逃窜的泥鳅在地板上留下长串水痕,用力打开衣柜,扯出就近的一套衣服准备穿上,这才发觉自己还是湿漉漉的,但顾不得找毛巾,直接扯起床单胡乱擦拭一遍,接着手忙脚乱的将身体塞进t恤长裤里。

    得在他来之前撤离,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谎称临时去外地出差了。

    庄晓杰苦思一夜后仍觉得金蝉脱壳这招最稳当,先抓起手机按关机,再继续拉裤子拉链,匆忙间下、体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低头一看,可怜的“小小杰”差点卡死在拉链里。他捂住剧痛的要害连蹦带跳,想起刚才忘了穿内裤。狼狈不堪的状态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再联系夜间的种种熬煎,终于像挤压到底的弹簧开始反弹,无比懊恼的自恨:

    妈的,我怎么比鬼子进村还恐慌啊,秦广陵再狠能狠得过日本鬼子?我又不是花姑娘,难道他还能强x我?就算他想霸王硬上弓,难道我还打不过他?就算打不过被他ooxx了,难道还会学黄花闺女哭爹喊娘?只当是被恶狗咬伤就好了嘛,顶多事后去看看肛肠科,抹两盒马应龙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唯一值得顾虑的是那家伙私生活太乱,恐怕有脏病,要是事情真发展到那地步,还得让他戴套……

    脑洞大有利有弊,坏处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好处是把最糟糕的可能性预先设想一遍,通常就能催生出大无畏来。庄晓杰阅遍脑洞,当发现这最坏的结果也并非不可接受后,镇定重新支配了他的感观。于是心跳和动作一齐减速,不像刚才眉毛胡子一把抓,转而井然有序的开展撤离行动。先打包好逃难所需的衣物用品,再关闭家中的水电气阀门,当然还得穿上内裤。

    从容拉好长裤拉链,他隔着裤裆揉了揉仍有些隐隐作痛的命根子,拎起背包准备踏上避难之旅。然而手刚搭上大门门把,滴哩哩的门铃声一把撕破平静,也在他镇静的外壳上撞出一条裂缝。森然冷气顺着脊椎骨窜至后脑,麻木一阵连一阵漫上来,连咽喉也丧失吞咽功能,拼命伸长颈项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而那惊魂的铃声已再次响起。他僵直前倾,右眼珠对准猫眼,内心仿佛倾覆的蚁巢,黑色的紧张感转眼间密密麻麻爬遍全身。

    猫眼里镶着一张青年男子的笑脸,他瘦削精悍发型时髦,一双有神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着,俨然搜索猎物的猫科动物,貌似无害,却又隐约透着股神经质的机警。

    秦广陵……他真的来了……

    庄晓杰如临大敌的不断后退,不慎踩到自己之前留下的水渍,重心后落来了个龟背摔。他不敢出声,落地时不护别处只紧紧捂嘴,可碰撞声仍清晰的传到门外,秦广陵登时惊觉:“弦弦,弦弦你在家吗?你怎么了?”

    这下庄晓杰动也不敢动,紧紧贴住地板,听他用力拍打防盗门。

    “弦弦弦弦!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是不是摔倒了?快回答我啊,弦弦!”

    一声声呼唤从询问演变成呐喊,如同烈火熬汤,惊慌焦急越煮越浓,可能误以为庄晓杰在家遭遇不测,秦广陵发出最后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后开始拼命撞门。庄晓杰记得这人有着188的大高个,并且是资深的散打爱好者,发起疯来力大如牛,眼下结实的铁门被他揍得连连惨叫,虽不至于破门而入,场面也足以惊心动魄。

    “弦弦!弦弦!你快出声儿啊!到底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秦广陵喊着喊着声调走样,听到他琼瑶男主式的哭腔,庄晓杰头疼如锥,俯下身靠冰凉的地砖给脑门降温。

    老秦这咋咋呼呼的德行根深蒂固,动不动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戏码里,还老爱扮演悲情男主角,这会儿说不定正把他想象成香消玉殒的朱丽叶,要学罗密欧寻死觅活呢。

    果然,片刻后便听见那戏疯子惨嚎。

    “弦弦!弦弦!回答我啊!我好不容易才向你表白,还没见面你怎么能离我而去?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弦弦~弦弦~~”

    秦广陵甩着鼻涕舔着眼泪呜呜大哭,很快惊动同楼层的几位邻居,庄晓杰听见门外接连传来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询问声,不一会儿保安大哥也赶来查看。这爬在庄晓杰家门前失声痛哭的外来青年令他们又惊又疑,纷纷上前表示关心。

    只听秦广陵急促哭告:“这是我朋友家,我跟他约好今早来看他,可是刚按门铃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怎么喊他都不出声了。”

    隔壁张奶奶问保安:“小唐,小庄今早出门了吗?”

    保安说:“没呀,我没见他出去啊。”

    张奶奶的老伴儿刘老先生又问:“那他昨晚回家了吗?”

    保安说:“回了呀,我亲眼看他进的小区大门,然后一直没有出去过。”

    张奶奶听了也有些急:“那这孩子应该在家,怎么半天没反应呢?”

    又是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伴随张奶奶苍老的呼喊:“小庄,小庄你在家吗?”,余人很快加入进来,一遍遍催命符似的咬着庄晓杰。他心慌得汗不敢出,双手紧紧揪住发根,忘记这么做将来会有秃顶的风险。

    秦广陵见众人的呼叫都如泥牛入海,悲痛中更多出几分绝望,哭着说:“弦弦肯定出事了,我要救他出来。”

    一阵往返的奔跑声过后,张奶奶陡然惊恐尖叫:“小伙子,那是消防用的斧头,你别乱动啊!”

    秦广陵立意坚决:“我要把门劈开去救人!”

    保安严肃阻拦:“情况还没弄清呢,你这叫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秦广陵当即怒吼:“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弦弦要是死了我也马上跟着他死,到时候一失二命,你们看着办!”

    他的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感染力,疯吼起来极其恐怖,众人都不敢吱声,全靠刘老先生出马安抚。

    “年轻人冷静点,我瞧这扇门也不是斧头劈得开的,我们还是报警吧,这儿离派出所近,出警很快的,顶多十分钟警察就过来,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开门的。”

    扯上110就不是普通闹剧了,庄晓杰装死到极限,一个鹞子翻身惊忙跃起,跌跌撞撞扑向大门拧开门锁。

    “我在!我在!”

    他窘迫承受聚焦,脸被人们怪异的视线烧得滚烫,不禁难堪得低头躲避。失去防备的一瞬间,秦广陵鼠窜扑来抱住他,庄晓杰大吃一惊,张嘴阻止,浓郁的香水味抢先涌进喉头,呛得他狠狠打喷嚏。秦广陵顺势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名牌衬衫接收了他的鼻涕眼泪。看清衬衫上的logo后,拜金的他反射性算起经济账:

    爱马仕今夏新款,尼玛这干洗费也得一两百啊。

    他一分神便没能及时挣扎,反被秦广陵搂得更紧。这神经病像伤心的小孩找回失而复得的心爱玩具,意犹未尽的啼哭着:“弦弦,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