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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十头羊要花上大几千块钱呢。
折算成稻谷,按如今的市价,毛重也大概有一千来斤,这可相当于单亩地一季的收成。
要换以前,这么多的羊,三亩地的总收成全搭上也不够。
如今这糟糕的境况,大米、面粉这些主食,便宜的都卖到五六块一斤了,还有价无市。可想而知,粮食珍贵到何等程度。
柳毅的心是那个疼啊,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嘴巴就是欠收拾啊,没个把门的。
不过,事到如今,覆水难收,怎么着也得圆过去啊。私心里,也不想没下限地去赖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的帐。
“梅奶奶,总共算你一千二百斤的粮食,行不?”
梅奶奶暗自点头,兰大妹子的孙子确实不错,没因为她一个孤寡婆子,就缺斤少两的欺瞒,心中对柳毅的观感是直线上升。
虽说她上了年纪,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估摸着粮食确实算得足足的。
“就按你说的。”
“梅奶奶是要稻谷还是麦子?”
“一半稻谷一半麦子吧。”梅奶奶沉吟片刻说道。
“梅奶奶,有个事情,想和你打个商量?”柳毅吞吞吐吐地说道。
老人家心里顿时一突,别不是想赖账吧?
顿时打起精神:“小柳子,跟我一个老太婆子,还打什么哑语?”
“是这样的,想着要是一次性将粮食抬过来,是不是有点过于打眼?”
梅奶奶内心一寒,是啊,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一把年纪,还比不上小年轻考虑周全呢。
乡下人相对淳朴,知根知底的,不到万不得已,肯定谁也做不出放火抢劫的事儿。
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难免不会有那,生出贪念的邪恶之徒,哪儿没几颗坏风水的老鼠屎呢。
她一独居老太太,霸着上千斤的粮食,无异于叫花子守着金山银山,确实是最理想、最快捷的下手目标啊。
粮食被抢小事,说不定,到时,连这条老命都得搭上。
不知不觉中,一不小心,老太太的思维,就被她眼里的纯良小子给代沟里去了。
这倒不是柳毅存心使坏,绝大部分确实是内心所想。
这村里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村东头放个响屁,村西头都能听见,其中还夹杂着眼冒绿光的长舌妇,将硕果仅存的犄角旮旯给填漏补缺了。
大家心里都有本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每天能吃多少?而且本身又种了几分地,尽够她嚼用了。
凭空多出这么许多的粮食,又住得偏僻,等真的走投无路时,柳毅就不相信,有些人还能憋得住。
“是啊,是啊。”老太太的话里都带上了颤音,颠三倒四的,六神无主。
柳毅暗念几声罪过,顺势道出终极目的:“梅奶奶,要不这么着,粮食就存在我家,小柳子先帮你保管着?”
“家里需要时,直接过来秤?”
“这怎么好呢,太麻烦了。”这提议确实是对她老婆子最有利的,内心是心动不已。
“麻烦什么?难不成梅奶奶信不过小柳子?”
“说哪儿话,梅奶奶可不是那不识好歹的。”老太太嗔怒道:“好孩子,就听你的。老婆子在这谢谢你啦。”
“哈哈,不用谢。我这心里也有私心呢。想着你常来常往,正好可以陪我奶多唠唠嗑,解解闷呢。”
梅奶奶真心实意地感叹:“兰大妹子比我强,老有所依,也算是个有后福的。”
“恩,我也希望奶以后长命百岁,多享享孙子的福呢。”柳毅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梅奶奶,你先忙,羊我就牵走啦。”
柳毅那是一个神经气爽啊,要不是为注意影响,都想化身成狼,嚎叫上几嗓子。
粮食还在自家粮仓存着,羊却先一步牵回来了。
虽说此举是自欺欺人,但每天瞧着粮仓满满的,也舒心踏实啊。
再说了,死缓总比一刀切的死刑好啊,死缓死缓,说明还留有余地。
等走了一段距离,左右寂静无声的时候,悄悄送了一公一母进空间。
随身空间虽然地界小,但柳毅已经将它规划成一个物种丰富的百宝箱,打算什么都种几株,什么动物都养上一两只。
现在手头事儿太多,要是再折腾空间的话,夜里保准没精力干体力活。
精神耗尽的滋味,上次柳毅可是尝得够够的。
他得养精蓄锐,等闲下来,无所事事时,再好好地打理一番。
羊群被带到早已捯饬一新的羊圈里,没一会,全适应良好地半卧在稻草上,咀嚼起鲜嫩的麦子来。
这个羊圈可是费了柳毅不少心思,先打扫,再撒上石灰消毒,最后还得在屋顶,铺了几层厚毛毡子,用来阻挡阳光的侵蚀。
“以后喂羊的事,就交给奶奶。”柳奶奶见家里置办了一群羊,感觉日子也有了盼头,雄心万丈地说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年纪大的,还是要稍微活动活动为好,柳毅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羊是换来的,以后梅奶奶会经常来称粮食,慢慢抵扣。”
“家里的事,乖孙做主,奶奶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奶,刚才谁来过吗?”
堂屋的桌上摆着花生,糖果,这些都是柳奶奶的私货,一般舍不得吃,只偶尔掰上一两粒甜甜嘴。
“你明远叔家的堂哥回来了,过来打个招呼。”
“志哥也回来了?”
用当下时髦的词儿来说,柳志就是一标准的凤凰男。
农家出生,从小品学兼优,大学毕业后又一帆风顺地考上公务员,后来还娶上了城里姑娘,跟柳毅相仿的年纪,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云泥之别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心里泛酸的时候,他想着,对方一堂堂的国家干部,都放弃大好前程,回乡讨生活,看来情况确实日趋恶化啊。
“是啊,还带着个跟仙童似的小娃娃,嘴可甜了,祖奶奶、祖奶奶地叫个不停呢。”
“知道你老欢喜,要不然也不可能将私货全端出来啊。”柳毅打趣道。
“咳,再欢喜,也是人家的。”柳奶奶幽怨地说:“乖孙儿什么时候也生个重孙子,让奶奶高兴高兴?”
又开始了,柳毅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好吧,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是个大龄剩男,条件非常非常一般的必剩客,而且是最底端的那种存在。
虽然理解奶奶添丁进口的迫切愿望,但这种事,实在是强求不得。
就如今朝不保夕的境况下,哪有多余心思考虑风花雪月啊。
而且,在柳毅的观感里,媳妇嘛,娶回家就是用来宠,用来疼的。
不谈多大富大贵,最起码得吃饱穿暖,舒舒服服的吧?
现在呢,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过一天赚一天,就不祸害人家好端端的闺女了。
不过,该安慰的还是得安慰啊,他干巴巴地说道:“很快,很快。”
“很快是什么时候?”
柳奶奶经常跟这阶级敌人斗争,早已总结出经验,不像初时那么好糊弄了。
“奶奶这是嫌弃孙儿了吗?心心念念就想着曾孙子?”柳毅一脸果然遭到嫌弃的表情,那叫一个悲愤欲绝,痛不欲生啊。
柳奶奶何时见过这个新花样?顿时投降。什么曾孙子,曾孙女的,立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当柳毅是学前儿童呢,将将搂过来,心肝肉就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