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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何方……”碧柔喃喃重复,盯了他一会儿,“袭折,你为何半丝未老?”
“咦,我没有同你说吗?我是异术师,异术是笑面术。比之其它更为驻颜。”
碧柔只能柔柔的不住点头,有些词她听不明白,但是这样才显得她眼光好半点没有看错对象啊。这么博采多学的对象。可惜也是——不喜欢她的对象。
安南镇四季如春,风光无限好。
她陪伴他长达三个月,又是整整三个月。可是袭折就像个老好人,不拒绝她的堂皇入住,但也不接受她的爱意。或者说,袭折的心思不在这些风花雪月上,他还要赚功绩、获得公会升级。袭折的心,如止水。
最后离开的那天。袭折破天荒主动找她,提出——为她践行。
杨柳岸,小桥池畔,有徐徐微风为每日的同一个太阳散热。碧柔站在河水边,目光平视小船,似又在看远方。
袭折觉得不是很好意思,干脆说了一通篇话:“对不住,碧柔。我已经修行了好多年,也经历了好多个同你我相处那般的三年。笑面术讲究亲和,所以必须帮足够人数,并且都必须陪伴三年。从前也有许多较真的人来,送礼跪谢或是同你一样求娶,我都是这般态度。请你谅解。那三年也许我并不该出现,哎,希望你且行且珍惜罢。”
“你都是这般态度?”碧柔的眼眶红了,她努力抑制着泪水,问道:“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点不同么?”
袭折沉思了一会儿,果断说:“没有。”
碧柔突然很想揍他,于是她真就这么做了。扬起手掌准备像拍苍蝇一样的拍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碧柔和袭折皆是一愣。
眼前视线投射出巨大的阴影,那个伟岸的身姿就这般出现在碧柔面前,他的面上带着深情。仿佛只看得到碧柔一个人。
他说:“碧柔,我来带你回家。”
碧柔心头一酸,再也顾不得许多,扑进那宽广的怀抱里,委屈地唤道:“长孙哥哥……”
后来的事情不得而知。碧柔就这样和长孙公子在一起了呗。人总是这样,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若是故事就这样结尾了多好。
苏岑晓却知道没完,便问讲故事的胥,“你呢,你咋一直没出场?”
胥说:“这便是他们的爱情故事啊。关我什么事。”
“不对不对,我是说。你究竟帮他们追踪了什么呀。从翻来覆去想。确实没有你的相助啊。”
“哦。原是指这个。”胥恍然大悟,却又懒洋洋的说:“他们后来找到我,希望我用异术搜寻到那只蛇妖,报仇。可是蛇妖不属于人。而且线索实在甚少。不过为了锻炼锻炼我自己,提升造诣,正好当时闲得慌,就答应了。”
苏岑晓噎住,“呃,你是得有多闲。”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还耗费术力的脑残事情。
她又问:“那结果如何?”
“应该是解决了吧,我不插足这些的。”胥轻飘飘地捏起葡萄往嘴里送,“挺好吃。你尝尝?”
苏岑晓实在弄不明白了,这世上哪有胥这样乐活的男人?!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纪。男孩子压力还是比女的大,各种求房求车求婚,真是愁煞少年郎啊。
夜已深,给旺仔灌了两口酒,他们幸福的睡着……了?
胥被苏岑晓驱逐去了别的房间。他表示无所谓。但苏岑晓的呼噜刚打起,胥后脚就踏进屋了。轻掩房门,胥蹑手蹑脚的走近熟睡的苏岑晓。旺仔突然轻轻晃动,眼看就要出声,胥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旺仔噤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举动。
胥轻手轻脚的取出了一根红线,小心翼翼系在苏岑晓冰凉的手腕上,默念咒语,那红线便隐形了。而红线另一端,早已被他安顿好。
他从苏岑晓的房里出来,远远望见还在院中缱绻缠绵的长孙和碧柔,淡淡地笑了笑,像在衷心表达他的祝福。
翌日,苏岑晓从热闹唢呐声中醒来。
真是好一片热闹的府邸,张灯结彩,红艳艳的窗花传递在全新的家具中,人头攒动,丫鬟小姐全都乐呵呵的。苏岑晓刚走不远便见着传闻中腿脚不便的长孙大人,说是因近期中风,以前也很高大。她看来看去,这简直是个老化萎缩版的长孙公子嘛。
胥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低低地招呼,“岑晓,早。”
“咦!”苏岑晓跳开一大步回身,满脸的惊异,“你怎么叫我岑晓?”
“你不是苏岑晓?”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吧。苏岑晓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狠狠瞪了胥一眼。
却不料胥反倒调笑道:“你这小眼睛瞪起来倒是有趣。”
顿时苏岑晓宁愿尸沉黄浦江。
她回道:“你这机械腔说起来很不有趣!”
“开始了。”忽听得胥低低道。
周围全是尊服加身蹭瓜果吃的客人们,这虽是正堂大厅,但时辰还远远未到,苏岑晓奇道:“什么开始了,这才日上三竿呢。”
胥将丫鬟敬苏岑晓的酒拦下来,一股脑灌入喉后,急速拉着苏岑晓避开人群到偏院屋内。他咳了几下,硬是用内力将所有残渣全数逼出口中,酒掉落在地、撒到布帘边,银色的布帘刹那间侵蚀黑化。
“这……”苏岑晓捂住了嘴巴,幸亏,幸亏她没有喝下去。幸亏有胥。
胥擦了擦嘴,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暂时无人,才说:“这酒是剧毒。你万万不可喝下肚,依我看,整个长孙府就没几个好人,待会儿无论谁敬你都不能喝。”
“啊,可是她们不停敬呢?太不给面子恼羞成怒了肿么办。”
“我替你喝。”
“那怎么行!你有病吧,你又不是五毒兽,想死现在咱一起撞墙去!”
胥无奈地笑了,他的眼睛盈盈动人,让苏岑晓差点沦陷。他说:“我用内力,像刚刚那样事后逼出就行了。不一定从口。从手出也可以。所以能同时进行。”
“我靠!段誉啊!”苏岑晓没忍住,脱口而出。
“许昱?”胥今日耳朵似是不大好使。
“许你个大头鬼!老是吃他的醋干嘛。”苏岑晓又好气又好笑,推搡他出去,“快走吧,待会儿他们要起疑。”
胥边走边回头问:“老是?吃他的醋?我似乎只提过今日一次吧。”
苏岑晓一愣。恍惚想起来,是景冉总这么干,是好好先生爱吃醋,不是腹黑雨神。哎,她怎么老搅混他们呢。明明一个那么丑一个那么漂亮,天囊之别啊。
她是不是忘记了一句现代谚语: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时间在指尖流逝。又是日近黄昏。
长孙府被晚霞染上一层紫红,映衬着鲜艳的红色装饰,更添亮丽。客人们纷纷入座,新娘也准备停当。父母高位在上,所有的奴婢开始替换果蔬点心,整理次序。
一场惊心动魄的婚礼,由此开始。
之所以说惊心动魄,是因为喧闹的宾客们在打牌时嚎叫的撕心裂肺,可谓惊心动魄;小姐丫鬟们不计主仆身份玩耍,被百忙中不忙戒律的厨房老妈子抽了两鞭子,可谓惊心动魄;入席的俊男美女层出不穷,大多金童玉女相匹配。看到胥时所有女性的目光都停滞了,半晌看到苏岑晓时发出的欷歔,可谓惊心动魄;再然后,便是红嫁衣和盖头的新娘子被新郎绊了一跤,众人的笑声可谓惊心动魄。
苏岑晓其实是个感性的人。所以通常她都不去参加婚礼。因为看完婚礼的女生通常都是说“啊,我好想结婚呐”或是“我好想穿婚纱啊!”,苏岑晓也会喟叹,她只说“啊,未婚先孕真的好丑,我要去拍婚纱照呀”。然后她就真去拍了,自己一个人。每参加一回就拍一回,直到老妈都觉得她有病才终止。
她仔细研究大楚的嫁衣,和电视剧里款式差不多,凤冠霞帔,但是质感要好得多。胥死不要脸的凑过来问:“等我们成亲时你想穿什么样的?白色的怎么样?”
苏岑晓噗地一声喷出口中的茶,长长地直射到对面一个胖子身上,那胖子怒目而视,苏岑晓赶紧赔笑拱拱手,又回归正题,冲胥骂道:“成你妹的亲啊!!我有说过要和你成亲吗?”
“没有么。”胥不紧不慢的吹了口茶。
“有么!”
“没有么。”
“有么!”
“没有么。”
“有么!”
“有么。”
“没有么……”苏岑晓的脸霎时由青转红,恼羞成怒,“诶?!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胥看了看她,“我听到了。”
“你!”苏岑晓正要说什么却见碧柔和长孙公子敬酒已轮到面前,两人皆满面红光,碧柔换成简单的红窄裙,苏岑晓双目放光,指道:“你这裙子不错诶,比那嫁衣好看了不知多少……唔!”
胥轻轻捂住苏岑晓的乌鸦嘴,温煦笑道:“我媳妇又犯病了,见谅。”
碧柔额头挂着黑线,呈酒盏给苏岑晓,说:“苏姑娘与胥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我与夫君甚为感激,请。”
苏岑晓犯愁的看向胥,胥端坐着,接过她的酒盏,说:“岑晓酒量极小,让我替她吧。”
新婚夫妇并未阻挡,烛光摇曳下两个人的脸竟也福相起来,纵然身高差巨大,但面容终于带了几分相似。
可他们似乎钉死在这,直灌酒给胥。苏岑晓越看越心急,这样下去不行,纵然他能排,可那是毒酒啊,经过脉络不会沾染吗?不可能!他的脸色已然潮红,还发黑,很不对劲。苏岑晓一把抢过杯子,一饮而尽,笑笑说:“我能喝。”
胥的青筋跳起来,他的语气汹涌,“你怎么能喝!”
长孙公子笑意绵长,劝道:“胥公子莫要太掖着你娘子啦,我看她酒量挺不错啊。”
“咚!”胥的脑袋磕在桌子上,他已沉沉睡去。仿佛这声咚是魔咒,整个婚宴现场,人们的动作、话语全部停止了。全都偏过头看向苏岑晓和胥的方向。
不好!苏岑晓的脑子里和长孙夫妇二人同时闪现此念头,苏岑晓是觉得这些人着实怪异,而长孙夫妇是惊异——她喝了毒酒怎么还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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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俺出去了,俺去苏州赶赴饕餮盛宴啰~大家记得放松,好好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