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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式定在晚上10点举行,随后在1月1日0点整,电影登陆国内各大院线。
受邀的新闻媒体虽然只有100家,可围在红毯外,在寒风中等待入场机会的各大网络直播台的记者们,却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国内很久没能有一部电影尚未首映就引发这么高的关注和轰动了。除了7分钟宣传片里留下的悬念,沈舟入木三分的表演功不可没。
9点20分的时候,首映演播厅里已经座无虚席。
这会儿还有2小时就迎来跨年夜,许微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斑斓魅影。
玻璃上映出的不止霓虹,还有她的倒影。已经换上一身宝蓝色长裙,一字肩设计,收紧的地方两侧镂空,露出一截腰线弧度。
她对着玻璃把项链带上,前边只垂于锁骨处,后背上却有一抹徐徐垂落,在肩胛骨间闪烁细腻的银色光彩。
许微澜把精心吹过的微卷长发全部抓向右肩膀前,左耳带上不夸张却很精致的蓝宝石耳环。
盈盈一抹,衬得面容更加精致。
作为乐娱老总,她今晚也在首映式的邀请对象里。这也是她上任后第一次出席公众活动,许微澜承认自己在装扮上花了些小心机。
“许总,还有20分钟就开始了。”
“好的,稍等。”
忙给自己补了下口红,轻按香水喷洒在前侧,快步走过转了圈儿。
淡淡的香味落在发丝里,游走在高雅的裙摆边,她对着镜子笑了下,拿起手包推门而出。
一竿子小职员齐刷刷投来羡慕的注目礼:“哇哦。”
许微澜勾了勾嘴角大步流星,女王气息顿显。
她被安排坐在陈震宇的身边,除了台上,这个位置恐怕是台下记者最关注的地方。许微澜尽量挺直腰身,确保自己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无懈可击。
首映式在高.潮迭起中圆满落幕。
主题曲演唱者的现场演绎,大把的时间的媒体互动,宾客尽欢。许微澜从沈舟一出场就捏紧双手,像是家长在下边看自家孩子表演的心情一样。
可不知不觉,“毛孩子”长大了,许微澜不得不承认,沈舟变化的速度惊人。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离从一个只会惹事到处蹦的家伙,变成站在聚光灯下,面对媒体们的镜头也能侃侃而谈,风趣十足。
不知不觉,他就成了她的骄傲。在万众瞩目的光束下,成为越来越多的人心中假想的王子。
可只为她骑白马。
沈舟的眼神从一开始从许微澜身上飘过之后,嘴角勾起的笑就没撤下去过。以至于身后不少年轻的小记者们都在低语。
“他看起来好有亲和力。”
“我的天呐这个笑容杀。”
许微澜的眼神飘往别处,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下来。
新晨快报的记者:“沈先生,您在《沉默羔羊》里的演绎非常出色,那现实生活中会呈现出不同的性格特点吗?”
记者们的问题一开始都是围绕王定离,这会终于有人带头将话题抛到了他身边的沈舟身上。
许微澜托着下巴仔细听。
“我承认我只有一面,别的都是王导逼的,我是个正常人。”说完点点头,自己肯定自己的小举动特别惹人喜欢。
外界通常对王定离感觉就是不苟言笑,严肃而又德高望重,敢在这类场合开玩笑的几乎没有。沈舟的话音刚落,台下有人笑,更多的资深人士敏锐察觉出一些苗头。
话题绣球又抛了过去,王定离拿起话筒扯了下嘴角:“下部合作,我可能会让你看起来不正常。”
轰地一下,媒体就炸了。
“也就是王导还有下部也让沈舟出演男主角的意思?现在新人这么多,沈舟吸引您目光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面对另一家媒体的发问,王定离举着话筒转过头去看沈舟,两人对视了几秒后齐刷刷叹了口气。
老爷子感叹:“他听话又便宜,长得好也意识不到要靠脸吃饭,我用得很顺手。”
台下愣了几秒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像是第一次发现王定离越老越幽默似的。
“沈先生您呢?跟王导接连合作,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备受青睐?”
沈舟下巴微扬,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傲气,弯起的星眸让人情不自禁想跟着他一起乐,一起笑:“啊,大概是我听话又便宜,长得好也意识不到要靠脸吃饭,他用得很顺手吧。”
许微澜忍不住笑。
妙语连珠的互动比官方回答更能调动气氛,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出品方准备了一大桌叠成山的高脚杯,陈震宇和王定离两人一同将琥珀色的香槟往下倒。清冽的酒顺着杯壁缓缓往下,这期间,沈舟上半身没动,下边却用膝盖飞快蹭了她一下。
许微澜这会已经被邀请上台,恰好就安排站在沈舟边上。她环顾四周,嘴角依旧保持优雅的笑,鞋跟却在某人脚背上作势拧转。
王定离转头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忍无可忍低声提醒:“许小姐,你踩到我了。”
许微澜刷地后挪半步,低头看,可不是!王导特地擦得黑亮的皮鞋全是她的鞋印子!她脸色绯红尴尬得要死:“对、对不起。”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小举动下边倒没几个注意,有人问:“许小姐,你曾经是沈舟的经纪人,现在是他的上司,按道理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么沈先生目前有心仪的对象吗?”
许微澜差点脚底再度打滑。
她平时在单位里嘴皮子利索,可突然在这么大的场合下,又被触不及防地问道跟沈舟有关的问题,忽然间脑袋就有些懵。
话筒递过来,她下意识试音:“喂喂?”
又是一阵笑,却是善意的。
许微澜深吸一口气,眼尖地见沈舟要动,她忙抢先:“沈舟现在正处于事业期,基本上都在忙工作的事情,生活上面……你自己来说吧。”
男人的眼神瞄得她心虚至极,许微澜端起笑,细微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别捅娄子啊。”
沈舟不情不愿,最后歪头:“如果王导在新戏里安排和女明星合作,我可能才有机会和异性说上几句话。”
简而言之,工作忙的没时间,全靠戏里撩。
“那许小姐不再是你经纪人,新的经纪人定下了吗?”
许微澜回答得干脆:“定了。”
沈舟转过头:“定了?”
却是疑问句。
许微澜歪着脑袋笑,也不知道自己在为那句话而暗地报复:“他的新经纪人很特别,是个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年轻男人,长相也不耐哦。”
沈舟慢慢瞪圆了眼睛,整个人有些傻,仿佛已经猜中了结局。
她冲他笑了下再对媒体说:“他们一直是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所以他做经纪人我不担心。是吧,沈舟?”
香槟给每个媒体都分了一杯,11点25分,现场就交给了陈震宇一方。
许微澜心知闯祸,一直在楼下盘旋磨蹭,蹭到了11点40多才扭捏着进电梯。
天台在39层楼顶,电梯到达39后稳稳停下。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3层楼那里,许微澜穿着高跟鞋,在空旷明净的走廊上清脆有声。
她从旋转楼梯顺着走,轻推了下闭着的门扉,直接就开了。
远处可看见城市的霓虹,可天台上却漆黑一片。许微澜拎起裙角刚跨出去,汹涌的寒风吹得刮骨,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只穿着那条露着胳膊和腰线的长裙。
瑟瑟发抖的她立刻缩了回去,许微澜哆嗦着:“沈舟?”
没有人回应。
难道还在忙,没来得及上来?
许微澜再探出脑袋看了圈儿,还是没动静,转身就撞上一堵温热的人墙。
大白天的在这种地方撞上人都感觉像撞了鬼,因为她背后是空旷无人的走廊。满是隔间的写字楼,还有尚未开灯的厕所。
惨叫声刚脱口就被人给堵着,许微澜哪怕看清楚了是谁,魂已经被吓飞了。
沈舟抱起她,依旧管不住许微澜不住乱踢的腿。
“你是要吓死我!”
男人也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因为怀中的许微澜脸色瞬间白透,刚才那一下里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尖叫声可能早就贯穿整栋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舟厚着脸皮凑过去:“惊喜吧?”
许微澜一巴掌糊他脑门上:“惊泥煤!”
这是惊吓吧!
男人歪着头哄:“谁让你擅自决定让那家伙做我经纪人,小小惩罚,吓到了?来小爷我安抚个。”
许微澜蹬了会脚就累了,愤愤的:“丑拒!”
沈舟低笑着松手,把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傻的可以,大冬天的这一身就出来了。”
“哼。”许微澜别过头:“让我来这里干嘛?”
他拉着她的手去天台,之前乌漆墨黑的地方瞬间就不那么恐怖了,连带着风都温和了不少。
沈舟看了下时间:“幸好,还有几分钟。”
“怎么?”许微澜裹着他的衣服,却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穿西装。
沈舟长得很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清俊干净,可骨子里是带着一股子野性的。西装至于他而言,将那种浪迹江湖的“野”束在成熟之中,少了些厚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邪气。
带着让人着迷的诱惑力。
见他在看时间,像是在等待和谋划什么,许微澜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失去频率。
好像——
“你看时间做什么?”
男人侧过头,脸部轮廓在霓虹的背景里有些朦胧。沈舟邪笑低头:“待会就知道了。”
许微澜都感觉到唇边的热劲,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却在门边响起:“下边到处找你,没想到在楼上做这野鸳鸯。”
刚碰到的唇刷地一下分开,沈舟炸毛:“这里都找得到?!”
君莫愁抱着胳膊靠门边儿:“都说花前月下,现在百花萧条,惟独明月尚可,不用想肯定就在这。”末了邪恶一笑,却是对着许微澜,“他的套路就这两个。”
套路?
说完不知哪摸来一把折扇,大冬天的还摆了摆。
沈舟气得赶人,这会快炸了:“什么套路!那是你的套路!下去下去,待会找你!”
“我可是你的经纪人,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套路过谁?”许微澜眼神跟针似的。
沈舟百口莫辩,眼见又是一场针尖麦芒,她也不欺负快抓狂的某人了:“既然有人在找你,不如我们下去吧。”
“哎等等,”见她没再多问,沈舟松了口气后好看的眉心拧作一团:“20分钟我就下来,要是人问就说我们三儿在谈经纪人的事。”
君莫愁挑眉:“好处?”
“来我家吃饭!”
他这才满意地点头:“那好,给你们20分钟。顺带,这家伙脑子一根筋,确实你是他第一个套路的女人。”
沈舟作势跨了半步,猫少爷一溜烟地走了。
见他还拉着自己的手,明显耳朵竖起在听那边的脚步声,许微澜觉得他这个举动可爱得紧,忍不住垫脚亲沈舟的侧脸:“你在看什么啊?”
男人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摩挲许微澜的下巴:“好久没见,怪想你的。还有姓君的话你千万别信。”
许微澜咬唇低笑。
这个动作无疑是最大的诱惑,沈舟低头刚要吻上朝思暮想的唇,浑身却是一抖。
他飞快拉开门,正保持偷听姿势的君莫愁俊脸尴尬。
两人都跟斗鸡似的一个摸金针,一个动作比他还快刷刷点了几下。
最后沈舟跟抱木桩子似的,拖着浑身僵硬的君莫愁到了走廊另一侧的尽头。
“解穴!”
“我不!”
“解不解?小心我……”
沈舟看着他挑衅又得意地坏笑:“没工夫又没药,也没有药王谷的机关暗格,奈我何?”
许微澜抱着胳膊一个人在漆黑的天台上站着,觉得今晚要见面温存下简直跟一波三折的电视剧一样。
而现在沈舟走了,天台什么光源都没有,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沈舟再来的时候正赶上许微澜沉着一张脸往外,冷风也吹了脚也站酸了,人还没来。这么一闹哪还有别的兴致?
“哎哎,别走,别走。”
听见男人在背后追,许微澜的步伐越来越快。君莫愁见了高兴地笑出了声:“妙啊妙,没想到你还有今天。”
两人齐刷刷:“闭嘴!”
而这个时候,外边忽然响起烟火齐发的声响。
许微澜往前走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那里。
沈舟哀嚎:“错过了错过了!”
她忽然转身拉起他往回:“来!”
几乎是狂奔着回去,刚跨上天台的那一瞬间,整个天空都是五彩斑斓的焰火。
一束束仿佛就从这栋楼射出,就在她头顶不远处炸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各式各样密集大片的色彩布满了整片夜空。
许微澜的瞳孔里全是光,隔了好一会捂着耳朵亢奋直叫:“啊!啊!”
这是她最喜欢的。
漫天华彩绽放于最璀璨的一瞬,化作万千流星坠落,风流云散。
真的很美。
仿佛所有的不快都随着火光散去,许微澜转过头开心:“沈舟你看!”
男人却在看她,眼眸如同夜空一样晶莹灿烂。
他松了口气:“终于。”
许微澜这才回神,指着此起彼伏的绚烂惊讶:“你准备的?”
“啊,是,”明灭的光彩下,沈舟的笑容竟然透着些许的羞涩:“跑了很多部门才批复下来,还好今天是元旦。新年快乐啊,澜澜。”
年轻干净的面容,眉眼如画般温暖。许微澜看着看着,忍不住蹦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新年快乐啊!我的沈舟!”
她的开心发自肺腑,那么他的快乐也很简单。两人笑得跟傻子一样,额头抵着额头,沈舟带着她在天台上转了一圈儿又一圈。
许微澜的脚尖都快与地面平行了,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他掌心传递,她这会一点儿也不冷。
星河夜幕,火树银花开。这一波烟花还在鼎盛,其他的建筑上忽然也开始放了起来,倒计时钟早已敲过,在新的一年开启的刹那,整个城市都在绚丽的焰火之下。
许微澜是真高兴,童心大发地让沈舟继续带着她转,转得更高。
在一个抛起的至高点上被他突然张开怀抱抱了个结实,她仰头,他低头,和喜欢得人亲吻是一件发自内心的浪漫□□。
这个吻和风细雨般的温柔,慢慢辗转,带着十足的怜惜,却能缠绵很久。
久到许微澜觉得自己都快被暖化了,沈舟才不舍地抬头。
他帮她整理被大风吹乱的发,有些紧张地捧着她的脸颊。
接下来的台词他准备了很久,却忽然紧张到不能开口。
许微澜发现他的欲言又止,仰头啄上他的下巴:“怎么了?”
“跟我过日子吧。”
她的动作一顿。
沈舟眉眼忽然闪过一丝懊恼,之前不是这么准备的,台词一紧张就说直白了!
男人看着她,却又像是紧张到不敢看,只抱着许微澜,恨不得把心给她看。
“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说出这句话,像是有了底气。沈舟改捏着许微澜的肩膀,或许还是在紧张,紧张到手指捏的她有些疼。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许微澜站在那里,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想周身蔓延。她试了几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的时候轻飘飘的:“你是在……向我求婚?”
她懂的!
沈舟又激动又期待,黑眸很亮:“是!”
她捂着嘴,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奇异的感觉竟然不是排斥,而是突如其来的幸福,在四肢百骸里乱窜。
一开始隐隐的感觉,真的发生了,原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期待。
原来他早已经缠人她的生活,成了她人生中的习惯。
许微澜没脾气地哭了,沈舟却有些慌。他抱着她,不住吻她的眼角:“别哭,别哭,你不喜欢我就改天再来问,别哭了。”
笨拙的安慰,瞬间又让她破涕为笑。
“戒指呢?”
问题脱口而出,沈舟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啥?”
许微澜了定了几秒,忽然跺脚:“你求婚不准备戒指的?”
他却像是在做梦:“你答应了?”
许微澜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想走,完了完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能气人的家伙!可她竟然还一头栽进去了!
“别,我马上去买!”
“晚了!”
沈舟忙拦在她面前,这会也不管君莫愁还在边上了。
“我,我准备的是这个。”
视线顺着往下,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枚漂亮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不大,却十分精致,明显能看出是花了不少心思来寻它,雕琢它,打磨它。
许微澜愣了下,指尖抚过上边,温润又温暖。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