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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之下的夏侯一落连连点头,虽心中尚有狐疑,但情形瞬息万变,终于赢得一直不屈服于自己的美人心,“不住了,我们回忆洛宫,忆洛宫本就是为了你而取的名!”
为了暮倾云,他甘愿向惧怕的母后求情,相信,若威言相逼的话,那疼爱他、把一生都赌在他身上的太后定会同意。
可身下如水流出的暮倾云眸光渐渐变得灰暗,坠着珠玉的羽睫一颤,晕了过去,没听到他最后说的话。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庞,知道她流产了,但也正合心意,而且这事与他没有一点关系,是她伤心欲绝与拼命骑马所致。
他打横抱着她,迎着劈头盖脸撒落的雨点大步向身后的千里飞走去。
一乍惊雷轰然打来,倾盆大雨光临。
疾驰的俊马先后奔来,残阳也掺杂在侍卫中。
他一抹脸上的雨水,看了眼那泥地里与雨水交融的一滩滩嫣红,眉头紧皱,却又很无奈,只得张嘴结舌地眼睁睁看着夏侯一落抱着毫无生气的暮倾云翻身上马。
情况真是太戏剧化了!追杀变成了喜抱美人归!
夏侯一落欢笑两声,冒雨策马向城内跑去。
这次疲于奔命的出宫追夏侯子曦,暮倾云怀了两个多月的孩子因此而流产,而夏侯一落传太医给她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后寝宫安洛宫,巧言把这归在太后处罚的头上,因此,太后也只得松口,暮倾云也就明正言顺地出了冷宫。
忆洛宫
大雨已停,天空放晴,而已是日落黄昏之时。
已经苏醒过来的暮倾云悄悄地摸着瘪瘪的腹部,身子已经麻木,思维也进入混沌之状,却有一点十分清晰。
从此她的人生里再无情爱两字。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再不是那对爱情抱着美好幻想的小女人。
赶了回来的夏侯一落坐在榻缘,那桀骜不驯的女子此时一脸病态,亦是我见犹怜。
他情不自禁地怜惜起她,轻轻地道:“云儿!朕知道,你会一点轻功,但从今后可别调皮了!胡乱闯出宫去,这若是按了宫规,定得把你拖出午门斩首!”
云儿这名从此后改主了!有别于丈夫的男音,在伤心绝望的时候。听起来原来也可以这么动听。
她木然地盯着灰蒙蒙的窗外。“皇上放心!云儿不会了!”
夏侯一落欣喜地点了点头。见玉儿端着碗药走来,他起身向挂成八字形的帷幔外走去。
暮倾云推开了那到嘴边的匙子,温婉地向夏侯一落道:“皇上!臣妾回来就不见了羞月等人,听说她们被打入了死牢。不知她们犯了什么罪?”
说实话,这事儿夏侯一落忘了。
一回来,他就忙着去唤太医,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后寝宫,根本没想到忆洛宫里少了四位侍女。
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转过身轻描淡写地道:“她们在威武门犯了点小事,朕这就下旨放她们出来。”
暮倾云浅浅一笑,“这就好!”
“那朕这一个月就暂在寝殿与书房过了!”夏侯一落又道。
她点了点头。看着迈出门槛去的他背影,追了句,“皇上可别忘了誓言,云儿警觉!”
他哈哈两声豪放大笑,就喜欢这种大逆不道而又野性十足的话。连说:“不会不会!”
见夏侯一落走了,玉儿舀上一匙药,向她嘴里喂去。
她便懒懒地喝了起来,刚喝完药,正想睡下,就听门外的宫人禀报,说皇后徐可婉来了。
徐可婉可是被禁足,怎么就出宫了?
这个想法在暮倾云的脑间一闪而过,但她没表露出什么。
徐可婉有熏天的权势作后台,还有太后暗地里撑腰,她对夏侯一落明一套暗一套的做法,亦是众所周知。
她虽地位低于皇后,可仍在病中,也就名正言顺地不下榻施礼,不动声色地看着殿门。
转眼间,徐可婉带着艳丽与艳菊踏进殿门。
历来气势凌人的女子今日敛了那份张狂,虽是盛装到来,但那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上竟有几处醒目的红斑。
不似青春痘,却犹如被什么炸伤。
她未经暮倾云同意,就挥手让其它侍女与宫人下去。
艳菊会意关上了殿门。
咽了一口药的暮倾云这才抬眸看向她,心惊她脸上的伤痕,出于礼貌,便道:“皇后娘娘安好!请恕臣妾身子不适,难施大礼!”
徐可婉高昂着头,缓缓地向榻前走去,傲视暮倾云几秒,唇角朝一端勾起,现出几分讥味,“香妃是不是瞧本宫脸上的伤很熟?”
暮倾云淡淡一笑,讥道:“没觉得!”
徐可婉冷意加深,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庞,阴险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那双浅蓝色的大眼,“其实,本宫此番前来,是有笔交易与香妃做!”
眼前那张放大的脂粉脸诡秘异常,她愕然的瞳仁继而变得惊悸,直至想哄笑,很是不解徐可婉话之意,因而没有说话。
徐可婉得意地直起了身子,烈焰红唇一张一合,“你在冷宫使用了什么流弹炸了李妩儿与李妲儿一脸的伤,尔后又潜入本宫的寝宫,依法泡制,趁本宫不备,炸伤了本宫,后才又逃出宫去……你说,这诸多的罪若是本宫告诉太后,太后还会让你回这儿吗?”
暮倾云脱口而出,“胡说八道!”
“逃出宫去,皇上替你打了掩护,可瞒不过本宫,就算这事不提,但你炸伤本宫这事怎么算?”
怪不得翻身上马时听得有几声似莞香弹炸开的声音,而闯出宫,竟说成她是怕惩罚,但这事不是她做。
暮倾云霍地咧开小嘴笑了起来,“这就是皇后娘娘要与臣妾做交易的筹码吧!”
“就算是吧!”被暮倾云一语道破,徐可婉的脸色软和下来,心中却在暗自惊奇暮倾云思维何时变得如此敏捷?虽这样想,但她没表露出一点。
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她矮身坐在榻缘,眸中现出一缕凄凉,“香妃也知道。本宫与皇上一路走来不易,这突然禁足了,这后宫的事宜可怎么办!若你给皇上求情,给本宫解了禁足,本宫也就当这些事从没发生过。”
暮倾云听完,淡淡地吩咐,“玉儿!让人去禀报皇上!”
徐可婉回过头,脸上写满了迷惑,“你要把这事扩大?”
暮倾云温和一笑,及时唤住玉儿。
她瞅着徐可婉。大眼古井无波。“皇后娘娘!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被袭击之时,臣妾正好从御马监拉马出来,怎么会远在你寝宫?若是在你寝宫,臣妾定不会那么快到达宫门!这十分好梳理。时间不对!而且,你去问问,可有宫人看到臣妾在凤洛宫的宫道上出现过?至于出宫一事,臣妾本没犯什么事,为何一直被关在冷宫,久了,心烦,就想出去溜达溜达!”
徐可婉眉头一拧,细细想来。暮倾云说得好似有理。
凤洛宫距御马监路程遥远,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那么快到宫门,可窃喜之下的她把这事包得严密,也未曾问过宫人有无看到过暮倾云在凤洛宫的宫道上出现。至于闯出宫的事,也好似说得在情理之中。
“那这事是谁做的?”
暮倾云挑着眉道:“那要看是谁告诉皇后娘娘臣妾有那流弹!”
“难道是李妩儿与李妲儿指使人所干?”徐可婉霍地站了起来,眼前闪过满脸是伤痕的李妩儿与李妲儿到来的情形。
那两个看似无心机的娇人儿哭哭啼啼地来到凤洛宫,要也刚被炸了一脸伤的自己给她们作主,并明确地说,暮倾云曾在她们面前扬言,马上就要来报复自己。
自己真是被这从天而降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竟没防是那两个娇人儿使的计。
这一刻,徐可婉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自作聪明,想要挟对方,却反被别人利用。
暮倾云心中亦是明白是怀恨离去的李妩儿与李妲儿在徐可婉面前告了黑状,因为只有她们早先见识过莞香弹。
她波澜不惊地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指尖,漫声漫气地,“是不是她们,臣妾想皇后娘娘心里一定已是明白!”
一切真相大白,徐可婉再无留在这儿的余地,何况私自出宫,被夏侯一落知道,恐又会招致灾祸,她恨恨地朝殿门走去。
“等等!”暮倾云及时向徐可婉轻唤,见她停下脚步,又慢慢地道:“此事虽不是臣妾所做,但臣妾会应皇后娘娘所讲,在皇上面前求情!”
徐可婉当即一凛,急回过身来,戒备地望着暮倾云,“为什么?”
“臣妾从一开始就不想与皇后娘娘作对,一切都是娘娘自己挑起!如今,臣妾也想与娘娘做笔交易!”她认真地望着徐可婉,“你主后宫,我只要皇上!”
徐可婉咽了咽喉部的唾液,满目惊诧,“这分明是独霸皇宠!”
暮倾云坦然一笑,“不!臣妾只想要皇上,不想要其它的,所以算不得独霸皇宠!而且,臣妾也能保证,不会与皇后娘娘作对!”
徐可婉思来想去,后宫三千嫔妃,谁也不是善良之辈,也乐得清闲,而且独宠这罪名可是暮倾云担,主意打定,她微微一笑,“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别无选择!”暮倾云就知道徐可婉会答应。
独宠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她要的就是向那丢下她不管的男子证明,他的兄长皇上也能对她一往情深。
这是最好刺激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