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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一个坏消息传来——大先生今天要去公司,晚上也不回来,这里离纽约市中心大约还要两三个小时车程,他已经休假整整一周,必须回去,很多事情等待他做出决策。
伊琳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又要走了,把自己扔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后是不是也要经常面对这种情况?她想起康美伶流着泪说的话:“我们一年见不了几面,即使见面,时间也被各种宴会填满,我还不如他的秘书了解他。”
回到卧室,她躺下来用手帕蒙住脸,能假装睡着不送他出去吗?最讨厌离别了。
有人拿开脸上的手帕,是大先生,他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耳边说:“我很快就回来,让老柯陪着你。”
“我不要老柯,我要你。”带着有一点撒娇的成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大先生顺势抱住她,看着她微微松开的领口和凌乱的发丝,忍不住把脸埋进她的胸前,里面清香袭人,他非常非常想……但是的话就在耳边:“你们至少一个月不能在一起。”
伊琳等着,却不见他的行动,索性伸手拉开衬衣抚摸着他的胸膛。大先生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再摸下去他可保证不了不碰她。
黑衣管家格蕾思小姐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件藏蓝色的外套,对床上的大先生说:“您该走了。”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语气仍很冷静“我敲过门了。”
两个人有一点儿慌乱,她躲进大先生的怀里,太尴尬了,叫人撞个正着,在自己家里怎么感觉像偷(情)似的?
大先生整理了一下衬衣,对格蕾思小姐说:“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来。”
格蕾思一走,他又狠狠地亲吻了怀里的女孩儿,好像惩罚她对自己的**似的,终于放开她:“我给你找个伴儿吧,陪你四处走走,你就不觉得寂寞了。”他下定了决心,不能不走了。
伊琳没有送他,却忍不住从露台上看着大先生上车,他心有灵犀地回头看看露台,伊琳赶忙躲了起来。
车子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后面,他还是走了。
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她正在发愣,桌上的电话发出了“叮”的声音,是大先生的短信——“照顾好自己,做个漂亮的新娘,等我回来。”
新娘?这件事提醒了伊琳,她要结婚了,是不是该通知一下家里?刚拨通家里的电话,母亲就连珠炮似的发问:“琳琳,前几天打你电话始终不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幸亏你的同事过来说你在休假,不然真让我们着急。”
同事?“谁告诉你们我在休假?”
“就是上次来咱家的那个小伙子。”
康宁?他到她家去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他来咱们家了?都说什么了?”
“他是出差过来看看,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放下电话,伊琳怎么也想不通,康宁到她家干什么去了?又不好去问康宁,真是伤脑筋,忽然又想起忘了告诉父母自己要结婚的事了,算了吧,过几天再跟他们说。
柯管家住进了主卧对面的客房里,他的到来引起了轩然大波。佣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在这个大家族里,主仆的身份非常鲜明。柯管家的身份也是雇来的佣人,因为新夫人偏向他,就可以和主人住在一起,庄园里的规矩怎么办?
大先生的决定不容改变,他说的话在这里就是圣旨,但是格蕾思小姐还是想挑战一下。
“伊小姐”她一直喊伊小姐,不愿改口像柯管家那样称呼为夫人,“柯艾多是john先生聘请来的私人管家,平时只负责john先生在外面的生活起居,这里有他的房间,不应该住进客房。”
“他的房间在外面,离我们太远了。”伊琳说。
“他们都住在外面,这里只有贴身的佣人才能住,而且是在楼下,您可以按铃招呼我们。”
“他在这里方便照顾我,我随时需要他的帮助。”伊琳不打算妥协。
“这不合规矩,他不能住在那里。”
“规矩也是人定的,可以根据情况改变。”
“伊小姐,这里有192名佣人,他们都有各自的分工和房间,如果人人都可以特殊的话,我怎么管理这些人呢?”
192个佣人?真是不少,大先生太奢侈了,当年的皇帝也不过如此吧,资本家果然剥削劳动人民。伊琳想着,嘴上一点也不让步:“您怎么管理这些人是您的职责,我就是要他住在这儿。”这个家只有老柯是亲近的人,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老柯必须在她身边,不然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格蕾思小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强压着怒火。这里一直缺少女主人,当年的康美伶仅仅在这里住了一晚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以后再也不敢过来。john先生的家人偶尔才在这里聚会,剩下的时间她就是这里的女王。现在这个年轻的女孩儿仗着john先生对她的宠爱竟敢跟她叫板!
但是她不敢直接顶撞伊琳,因为john临走时跟她交代过,伊琳的一切都不许干涉,只能服从。伊小姐看起来柔弱温顺,没想到身体刚好一点就锋芒毕露。规矩还是要有的,她在这个家族服务超过四十年,什么难缠的客人没见过?她一定会替john先生管(教)好这个女孩儿。
午餐的时候,伊琳发现满桌子的中餐,都是她爱吃的品种,心头不由得一暖,是大先生,他真是心细的人。桌上的餐具非常讲究,全部是纯银鎏金的刀叉和勺子,光可鉴人,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过,餐具里没有筷子,她记得大先生让格蕾思小姐准备筷子。
“我还是习惯用筷子,您拿双筷子过来吧。”手里拿着刀叉根本没法吃中餐。
“伊小姐,在这里用餐都是使用刀叉的,您要慢慢习惯。”格蕾思依旧态度傲慢。
“中餐不适合用刀叉,请您给我一双筷子。”她坚持着,放下手中的刀叉。
“对不起,这里没有筷子,也从来没人用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格蕾思小姐用词很刻薄,让人非常不舒服。看到伊琳沉默了,一直在旁边的老柯突然说话:“夫人想用筷子,您马上准备吧,格蕾思小姐。”
“对不起,这里没有筷子,伊小姐会慢慢习惯的。”
“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她的要求您应该无条件满足。”老柯生气了,语气也强硬起来。
“柯艾多先生,这是在我的庄园里,我才是这里的管家。”格蕾思就是不让步。
她的庄园?伊琳站起来,不想为这件事争吵:“等您找到筷子我再来吃饭。”离开了餐厅。
一双筷子而已,大先生刚刚离开的第一天,这个古怪的格管家就给她脸色看,以后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呢?回到卧室,伊琳的情绪异常低落。
老柯跟进来,看着伊琳消沉的样子,他说:“夫人,咱们不如出去吃饭吧,这附近有个不错的餐馆,您可以试试。”
出去吃?好主意,可以出去透透气。伊琳马上同意。
于是,一行四人分别上了两辆车,除了伊琳和老柯,还有两个强壮的保镖。
“为什么带保镖?”看着车上五大三粗的保镖,她非常不适应。
“夫人,以后出门都会有保镖,您要慢慢习惯。”
“john出门也带保镖吗?”
“在纽约市区工作的时候可能不用,其他地方一般都带保镖的。”
哎,这个也要适应。刚刚步入他的生活就有那么多的不习惯。
车子开出去不远,停在一个小餐馆门前。餐馆的招牌很有意思,是一块大大的卡通牛排,上面写着,“一小时内吃了我就免单。”
这是一家专门做各式牛排的餐馆,店主是一对老夫妇。他们跟老柯相熟,一听说是john先生的未婚妻,老夫妇更加热情,请她务必品尝这里的招牌菜——烤牛排。
在这家店里,一小时内吃光店里的招牌烤牛排可以免单,所以经常有人来挑战。
那牛排分量很大,一般人很难吃下去,每一个挑战成功的人都可以在“英雄榜”上留名,伊琳居然在里面看见了大先生的名字,他也挑战过?
牛排很不错,焦香嫩滑,两个保镖被伊琳鼓动上去挑战。
店主把一个沙漏放在台子上,沙子流净正好是60分钟,两个人坐在台上的餐桌旁,跃跃欲试。伊琳和餐馆里其他人一起为他们打气,店主也放起了西部的音乐,欢快的曲子声中,两个保镖努力跟大块的牛排奋战……不久,看起来非常强壮的那个先败下阵来,他摇着头,表示实在吃不下了。但是另一个相对瘦弱的还在吃,伊琳跑上台,给他倒了一杯啤酒,拍拍他的肩,鼓励他吃下去。美女的鼓励果然不同凡响,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伴着大家的欢呼声,赶在沙子流净的最后一刻吃光了盘子里的每一块肉。餐馆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店主夫妇上前祝贺他,在“英雄榜”上写下他的名字。
餐馆里充斥着浓郁的美国西部风情,这里的每一位客人看起来都像是店主的朋友,有着家庭的温馨气氛。伊琳被这种气氛感染着,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回到庄园已经是深夜了,格蕾思小姐还在客厅等着,伊琳没有理她,直接回到卧室。
刚一进门,大先生的电话就跟进来:“玩儿得很开心?”看来有人汇报过了。
“是啊,吃得好饱,我也想挑战一下呢。”她解开扣子,倒在床上。
“会撑着的,相信我,你绝对吃不下。”
“你怎么吃下的?我看见你名字了。”
“我当时看上了餐馆那块地,想买过来,他们让我挑战一下,说赢了才肯跟我谈,所以我就拼了命全吃下去了。”原来大先生为了生意也搏命啊?
“结果呢?”她很感兴趣。
“结果是我吃完了他们也不肯卖。”
“你就放弃了?”她不太相信,大先生不是个轻易被打败的人。
“没有,我从银行收了他们的贷款,成为那里的债权人,他们还的每一笔贷款都是给我的。”这才是大先生的风格,他的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你为什么要那块地呢?”
“我想扩充一下庄园,把马棚移到那里,位置正好。”
资本家为了养几匹马,就要把劳苦人民赖以生存的饭碗砸掉,伊琳觉得很不平衡:“你就为了养几匹马,非要逼人家卖地吗?卖了餐馆他们怎么生活?”
“呃”大先生被她问得一愣“这是公平交易,我给他们很高的价钱,他们不卖我也没强求。”
“但你现在成了他们的债主,早晚有一天你会拿着账单去逼着人家卖地!”伊琳义愤填膺,那对老夫妇是多好的人啊,根本想不到大先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餐馆,还要扒掉建马房。
半天,大先生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不买了行吗?你喜欢随时可以去。”这还差不多,她松了口气。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怎么能够快速地树立威信呢?”这是现在最苦恼的地方。
“很好办,如果有人不同意你的意见,你要分析他说的有没有道理,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下,但仅仅是考虑,因为你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他的意见妨碍了你,还不肯改变,就解决掉他。如果是很多人都不同意你的意见,那就解决掉出头的那个人。”
“哦。”伊琳想着,她就是要一双筷子,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格蕾思小姐存心和她过不去,要怎么解决掉她?正在想着,大先生又说:“在我这里做了四十年,现在年纪大了,我正准备让她退休。这个我来安排,会给她补偿的。”
退休?一个没结婚的老女人退休能干什么?听说她也没有什么家人。不行,她要改变格蕾思而不是抛弃她。
“不要那么做,我有办法搞定她。”
“伊琳,交给我吧,你不用为这些事费心。”
“老柯说要我学习怎么做女主人,我想做配得上你的人。”
“你不需要学那些,由着你的心做事情就行了。我不缺社交女伴,我要的是一个妻子。”
“可我总是要见人的,我需要成长。”
“成长?你搞定我就行了,搞定我就搞定一切了。”
“怎么才能搞定你呢?”伊琳更加苦恼,她的大先生好像很难对付的样子。
“你已经搞定我了。”他叹着气说。
她搞定大先生了?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这算不算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呢?
事实证明,这真是一项伟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