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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尊大人捋了捋胡须,似乎有些为难,沉吟着看向向家管事。
向荣看到府尊大人的脸色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怕不好办了,自己区区一个外门管事是镇不住人家府尊的。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既然向管事执意要搜查道观,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清者自清,师父师伯昨夜确实醉酒,咱们道观不怕人查,只是三清道祖在上,你们要是搜不出什么又该如何?”见场面胶着,我在一边出言说道。
“青松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师父把我往后一拉,斥责道。
“这倒是个问题,只怕今日不然贵府搜查,明日这秦水观就没了安宁,不知向管事怎么说?”官场中人没一个简单的,府尊为官多年,自然看得出这事儿跟秦水观十有八九是没多大关系,即便有关系也跟自己没关系,既然我这个小道插嘴了,不妨顺水推舟。
“如果没能搜出线索,向家愿为三清道祖奉上五百两纹银作为香油钱!”向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五百两纹银是什么概念?大丰子民一个家庭一年收入在二十两上下,这是一般具备三个劳动力的自由民家庭。
对于佃户而言,一年保证全家吃饱穿暖能有个二两银子的积蓄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而向家的一个外门管事一张口就是五百两银子,守季道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当初他在州府道观之时,一个月也才二两的月例而已!
“好!一言为定!”师父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五百两啊那是。
守拙道人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他比其他几个师弟打个十几岁,可以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老幺道法上迟迟不能突破,前些日子听说还要张罗着娶妻,从这个反应来看应该是真的了。
师父就这么四个弟子,唉,小师弟这样子恐怕是真的成不了材了。
“慢着,空口无凭,你说五百两就五百两啊?到时候不认账我们找谁去?”大师伯的感慨还没完,我突然说道。
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别被人家红口白牙的忽悠了。
“就是,看你样子也不是向家嫡系,五百两说得出拿得出吗?”师父冲我使了个赞赏的眼色,顺着杆儿说道。
“区区五百两而已!”向荣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在师父面前晃了晃。
嗯,面额是一百两,这一卷差不多该有十来张了,我满意的退到了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场上的向家人。
“既然双方达成一致了,那就搜吧,本府给你们做个见证。”府尊大人见大师伯没有出面阻拦的意思,料想他是默认了,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两边都不得罪。
向荣数出五张银票,递给了师父,十分光棍的带着手下人搜查起了秦水观。
身为管事出门自然得带银子,向家家大业大,管事权利自然也就大,区区五百两银子他还真没看在眼里,不说待会儿搜出了猫腻,就是没有,这番作为回到府上也不怕没个交代。
秦水观三进的院子,前院自然是供奉三清祖师的大殿,另有两个偏殿,供奉着道家的祖师,中院主要是接待客人的客厅、书房以及几间厢房,至于后院就是观里道人居住的场所了。
平时观里就我跟师父,昨天守山师伯跟甲士们的房间还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就这样的道观,他们能搜出什么来才怪了,事关银票,师父还真长了心眼,带着我跟在向家的后面,好似生怕他们陷害栽赃一般。
大师伯见状摇了摇头,拉着府尊在院里坐了下来,茶器现成的,守山师伯干起了我的活计,给两位斟茶倒水。
“那妖兽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让人惹到了向家的头上?”守拙是师门大师兄,又是看着守山他们长大的,师父不在了,这一脉也就以他为尊了。
“是一只五品的猪婆龙,在水里颇有些手段,至于来历就不知道了,哦对了,昨天回来的时候小师侄说那妖兽的眼睛是猩红的。”二师伯手上的活计不停,皱着眉头仔细回答道。
“猩红?”府尊大人听说,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守拙道人一眼,结果发现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不由得又是一愣。
他们二人一个年长,一个为官多年,见识自然不是二师伯这样少出道观的道人可以比拟的,一下子就察觉出了问题。
大丰建国不久,他们都是在战乱中走过的,妖兽不是没见过,只有那些被杀戮蔽了心智的妖兽才会出现猩红的眼睛!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这只妖兽突兀的出现在一向风平浪静的秦水中,虽然伤了几条人命,可对于妖兽来说并不算什么,又怎么会发狂到这种地步?
向家又为什么会追踪这只发了狂的妖兽?难不成其中另有蹊跷?
大师伯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老友不要轻易下结论,皇亲贵胄的向家不是可以轻易揣摩的。
“呵呵,来,来,来,咱们喝茶,等向家搜查完了就回州府,这里的水可比不上我那院子里的泉水。”府尊大人以手虚引,打着哈哈说道。
不夸张的说,只要向家没有谋反,那就不是他一个府尊可以动得了的,早在赴任之时上官就有交代,对于向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的时候还得装瞎子、聋子。
秦水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几个家丁一炷香不到就搜查完毕,连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哪里有任何蛛丝马迹。
向荣阴沉着脸,知道自己的猜测错了,倒也光棍,冲着府尊大人抱了抱拳,说了一句打扰了,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想必是寻找其他线索了。
师父喜滋滋的看着向家人离去,理了理衣衫,其实我知道他是在摸怀里的银票。
“把银票收好了,张罗着娶个媳妇,也好给我们添个师侄!”不止我知道,大师伯也看出来了,没好气的冲着师父说道。
唰一下师父的老脸就红了,他大小就怕大师兄,小时候师父仁慈,惩罚弟子的事情都交给了大徒弟,守季道人可没少受大师兄的板子。加上心里那点小心思被点破了,一张老脸自然挂不住了,嚅嗫着不敢搭话。
倒是府尊大人哈哈一笑,说这是好事儿,守拙道长何必为难师弟,到时候咱们一起来讨杯喜酒。
事情到这就算了了,跟着师父将府尊及两位师伯一行人送出了道观,回身的时候听见师父嘟嘟囔囔的说就知道管我,自己打一辈子光棍还说我。
偷偷一笑,开着玩笑跟师父说就是就是,二师伯还有见面礼呢,大师伯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呢,真小气。
“哎!你敢编排你大师伯?你个臭小子!”师父闻言一乐,佯装要打。沉吟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这银票你也有功劳,这一张给你,好生收着,以后娶媳妇用,别跟你那些师伯学,一个个老光棍。”
说实话,看着守季道人递过来的银票我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虽说平时没把他当师父,被人记挂总是件好事儿嘛。
推辞了一番接下了银票,装作喜滋滋的揣进了怀里。
看样子我得投桃报李,给师父寻个黄花大闺女了,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为难了,管一个四品的道人叫师父也就算了,再管一个十几岁的女人叫师娘?想想也是够了。
唉,还是自求多福吧,师娘我就不替你操心了。
从井里提了一桶水,凭着通灵者的感知,知道猪婆龙正安静的趴在水下呢。
哼哼,向家?恐怕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妖兽就在道观不起眼的水井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