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猎人]一轮之花 !
“你入侵了它的地盘。”走向疾井的凯特,褐色的眼眸神色严肃,沉下的嘴角带着明显的不满,“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如果我不过来,是不是就打算因为一时的孩子气死在里面。”
“……”收了收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带着凯特身上特有的清爽的味道,身着寸缕的疾井此时面色通红。
“真是的,尽给人添乱,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疾井小姐。”面色冷然地训斥着疾井,注意到对方还滴着水的发梢缓了缓语气,低沉的声音语重心长的教导,“何况你后背的上,短时间内也不可以直接碰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不省心……”
疾井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自从跟着凯特,疾井就渐渐发现这个认真严肃的男人,平时少言寡语也没太多表情,偏偏一旦教训起人来,就会显得异常的……啰嗦= =!
大叔属性的凯特先生,疾井这样总结。
“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背对自己的凯特看不到他的表情,那袭秀丽的白发成为唯一的风景。冷淡地拉开自己同他人的距离,却有着一颗异常柔软善良的心。疾井感受着贴在肌肤上的披风,那层温暖就好像现在的凯特先生一样。
靠在潭水边休整的二人,沉默地吃着坚硬无味的干粮,凉爽的风在干燥的沙漠里格外珍稀。
“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向疾井伸出的修长的手,摊开掌心是一颗低调奢华的黑珍珠戒指,外圈的银环雕工细致,只是这形状……
“荷鲁斯之眼。”凯特解开了疾井心头的困惑,“鹰神荷鲁斯失而复得的左眼,按照金字塔里的文字描述,代表着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的护身符。”
接过戒指,黑珍珠圆润迷人的光华好像一只深邃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怎么?”察觉到疾井微妙的表情,凯特问道。
“没……”疾井眉宇蹙起,复杂地说,“想到一位故人。”伸出食指,戒指刚好戴进去,不松不紧恰到好处。疾井抬起手,银饰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弯起眉眼笑着道谢:“凯特先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不在意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很少有女孩子会戴在食指上吧。”这样看起来,多少会显得强势有余,光彩不足。
“诶?可是不管是中指还是无名指,都有求婚和爱慕的意思吧。”感觉到凯特蓦地僵硬一下,尴尬抽搐的嘴角,疾井好心情地调侃,“难道说凯特先生是有这个意思?说起来,送我戒指本身就很暧昧呀。”
“你想多了。”凯特平淡地说,压了压帽檐,向疾井展示了另一样东西,“只是因为它和生命之符放在了一起。”
银色的上圆下十字形坠饰项链,金色的铭文精细繁琐的刻在那个类似十字架的吊饰上,在凯特的手中轻轻晃动,也许是因为这样神秘的名称,疾井觉得它每一次转动都散发着肃穆的气息。坠饰上中空的地方倒水滴形的镂孔,晕染出一层神秘的光圈。
顺利找到生命之符的凯特,在接下来走出沙漠的过程里,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告诉疾井,生命之符相传是历代法老王的护身符,在古埃及称作“维纳斯手持的镜像”,是古埃及文化最具代表性的遗产之一。
听着那些古老的传说,二人在第二天正午前,抵达了沙漠另一头的“金河遗珠”尼桑古城。横穿古城中心的布旦河,无声哺育了千年的古城人民,这里虽然在沙漠边境,却有着丰富的水源,植被的绿化程度相当高,人们在这里劳作生活,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远离了喧哗霓虹,城镇上古朴的交通工具和悠长的吆喝叫卖,让穿行其中的凯特和疾井,脸上都浮现出温暖。幸福祥和的生活,总会感染到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
找到酒店放下行李,靠着窗户大快朵颐的二人,不经意地听着周围食客兴奋地讨论晚上的“冷翠节”,好奇心旺盛的疾井强烈表达了留下围观的意向。考虑了一下下一站行程规划,凯特无奈地点头答应,然后交代了几句路上小心,就随她去了。
一路边走边问,疾井拎着一小袋糕饼,漫步踱上河堤。据说这里是感受“冷翠节”气氛最好的地点。河堤岸上零星已经有不少家人情侣围坐在一起谈笑,疾井爬上一座沙丘,安静地坐下来,看着如同长练蜿蜒千里的布旦河,缓缓流过滋润着堤岸绿树。夕阳晚辉为大地蒙上一层金沙,波光粼粼的河流好似金色的绸缎,编制着每一份微小的幸福。听着远处孩童嬉戏时天真无邪的欢笑,疾井有些迷茫地发呆。
“看来找到你真的一点不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凯特,带着清爽安详地气息,在疾井身旁坐下来,“只是想看看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
“凯特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别扭,明明是一心想见我吧。”疾井瞥了眼俊秀的白发男子,拿出糕点,“路边大婶买的,尝尝吗?”
对于对方的调侃,凯特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无视,举起手中白瓷瓶:“酒店老板推荐的家酿清酒,据说这样的节日一定要品尝一杯,想着你会感兴趣,就带出来了。”
“啊拉,凯特先生还不承认是特意找我的吗?”疾井眨了眨眼,凯特手中洁白清雅的瓷瓶一如拿着它的人,温润淡雅,冰冷的外表下却有着纯净柔软的心。
看着黑发的女孩眉眼弯弯,狡黠戏虐的神色一如当初相遇时的场景,凯特平静地说:“总觉得这样的疾井小姐,才比较真实。”不是平日里强装的波澜不惊,会犯错会害怕,开心的时候会调侃玩笑。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而不是满身伤痕还要勉强自己向前冲。说着别人别扭,实际上最别扭的,大概就是疾井她自己了。
对于凯特这样突兀的评价,疾井下意识收起笑容,恢复成那副无所谓的平淡:“凯特先生,有时候觉得你真可怕。可是……”
尖锐的细响划破长空,太阳尚未完全下山,一簇烟火已经攀上高空,猛然炸开,打断了了疾井的话。迸溅开的烟花像是鲜艳火红的彼岸花,瞬间照亮了这片大地,然后蓦然沉寂在青蓝色的晚空。接二连三的烟火从四面八方点燃炸开,明月高悬的夜空给了这些烟火完美的舞台,绽放凋零,河堤的孩童兴奋地跳跃欢呼,城镇里充满了节庆的喜悦。
冷翠,烟火凋零后的冷烟星火,在五彩的夜空孤寂的迅速坠落,留下冷翠色的轨迹迅速消逝。人们欣赏着刹那美景,却不忘用荒凉的结尾命名祭奠。漫天花火,周围热闹喜庆,而沙丘上的二人却默契的陷入沉默。凯特抬起瓷瓶抿了一口清酒,被风吹乱的白发擦过疾井脸颊。
疾井突兀的又开始讲起冷笑话:“据说异性一起看烟花,会一生难忘。凯特先生第一次和女孩看烟花吗?”
“……”迅速冻结的凯特,无辜地再饮一口清酒,内心吐槽疾井拙劣的恶趣味。
“我是第一次这样和别人一起看烟花。”莫名地扯了扯嘴角,抢过凯特手里的清酒,不在意地就着对方饮过的杯口,啜饮一口,诡异的甜辣味让自己差点吐出来。
“自作自受。”凯特收回清酒,凉凉地教训,“没这气势就别和我装什么好兄弟,这种戏码不适合你,疾井小姐。”
“……”被反将一军的疾井噎了半死。
夜风渐冷,掠过河流拂过堤岸,疾井缩了缩袖口。冷风顺着裤腿灌进肌肤,带起战栗的毛孔,疾井鼻尖一痒,忍不住一个“啊咻”。
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疾井时还不忘教导:“沙漠地带昼夜温差大,出来时竟然把披风忘记带上,疾井小姐你对于一般性常识的认知缺乏,显然需要加强学习,否则以后迟早会吃亏的。。”
抽抽鼻子,接过湛蓝色的披风裹在身上,对于凯特只有在说教时才舍得多几个字的性格,疾井明智的选择了岔开话题:“说起来这是凯特先生第几次将披风借给我了?干脆送给我算了。”
“……”凯特头疼地按了按帽檐,“疾井小姐,你的披风也是我买的。”
“凯特先生的声音很好听。”疾井屈膝整个人包在凯特大大的披风里,“就像月下清泉。凯特先生就好像今天的月亮。”
“……”帽子遮挡住表情的凯特,不自然的停顿了很久,将清酒递给疾井,“疾井小姐,清酒可以暖身驱寒。”
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两颊浮上一层红晕,疾井有些朦胧的双眼看着天边一轮孤月,清冷皎洁的月光映在河面,仿佛汉白玉的圆台明镜。他真的很像今天的月亮,疾井模糊地这样想。从不会强调自己的光芒,云淡风轻地享受自然,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夜空里寂寞高悬。和所有人保持着礼貌友好的距离,细心温和,既不会让人觉得疏远,眼里的正直严肃,又从不会让人心生逾越。这样的男人,仿佛山间隐士,带着一身柔和的光芒,坦然走着自己的路。
“疾井小姐既然困了,就早点回去吧。”低沉的声音似乎这样说着,离自己意识越来越遥远,疾井感觉浓重的睡意袭来。空中的烟火依旧璀璨,而自己却恍若置身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