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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场疯(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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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皇帝有点狂!,爱是一场疯(二十四)

    待她一走,薄书知抽回手,嗤笑的看着薄柳之,“不知道小皇帝知晓你被祁暮景休弃了还这么关心他,会是什么反应?”挑眉,笑看着她,“光是想想,就觉十分有趣!”

    “……”

    薄柳之蹙紧眉头,不想与她废话,直截了当道,“薄书知,你直说我手中的这份效忠书是怎么回事?你这次进宫的目的何在?”

    薄书知冷冷的笑,转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这才抬头盯着她,嗓音里是说不出的阴冷,缓缓道,“我的目的是让你和祁暮景都去死……”

    又从她嘴里听到这个恨字,薄柳之已经没有之前的从容辂。舒悫鹉琻

    她受够了被人莫名其妙嫉恨的感觉,“薄书知,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可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你恨我的原因。”深吸了口气,双眼坦诚的盯着她,“自第一次从你眼里看到恨意开始我便在想原因,可是我绞尽脑汁,根本想不起我们之前有过任何瓜葛,我甚至都不认识你,所以你的恨意与我来将实在太过莫名其妙。

    与其让我费尽心思思索,倒不如你今日便痛快告诉我,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你恨不得杀了我!”

    听她说完,薄书知脸上冷笑都没了,跟块没有表情的水冰盯着她,那双缴满黑浓怖云的双眼一点一点充红,薄柳之甚至能听到她牙齿摩擦发出的咯吱响声,心间的疑惑更深了骖。

    薄书知胸脯微微起伏着,奋力压制住的呼吸拱上脖子,将她脖颈上露出来的肌肤全数轰得沸红,根根青红的筋络暴突而起,薄柳之甚至以为,下一刻,那些血络便会从她脖子上蹦出来。

    心房急剧收缩,薄柳之不由有些心惊她对她的恨竟到这般猛烈的地步,也难怪,她千方百计想杀她,不就说明了一切。而且在一刻,前所未有的刺激了她想知道真相的欲·望。

    正当她想再次发问的时候,她却突然在此刻开了口,而且声线出乎意外的平静。

    “薄柳之,我不知道你是当真不记得了,还是装疯卖傻?或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人命在你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与他人而言是生不如死的痛苦,而你们压根早就忘了,今日你们所拥有的,其实就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

    “……”薄柳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怕她一开口,又消磨了她想说的打算。

    薄书知眼中有淡淡的哀然,多年来充斥在她胸腔的恨意被她刻意压制住,不然,她真的会在现在就掐死她!

    用尽全身力气拽紧双手,她整个人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好一会儿,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薄柳之的双眼,似乎在从她眼中穿透过去。

    嗓音微飘,“慕从小就被前侯爷送到阜城委托给我爹照顾,因为他出生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有大师给他算过一卦,只有远离家亲方能存活,且直到年满十八才能回府。

    慕比我长三岁,父亲乃豁达之人,并不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慕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上学堂的时候晚其他同龄人一些,所以便成我和慕一同上学堂。

    开始我并不喜他,因为那时的他因为身体弱,又瘦又小,还不及我高。尽管父亲嘱咐我要尽量照顾好他,我表面答应好,一出府我便想尽办法欺负他,因为从小,父亲对他的关注远远超过了我,可明明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慕很笨很傻,无论我如何欺负他,打他,他却一次也没有向我父亲告过状。学堂里都是男子,只有我一个女子,有一次有男生欺负我,硬要拉我的衣裳,我吓坏了,可那男生太过高大,我打他不过,直掉眼泪,是一向被我欺负得话都不敢与我的慕救了我。

    也是那一次,我才发现,他并不似初见时那么瘦弱了,他对我说会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

    而他也做到了,从那以后,学堂里再无人敢欺我。

    渐渐的,他个头比我高,身子比我强壮,也开始习武,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他看我的时候总是笑,像个傻子。

    我还有一个妹妹……”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停了停,眼尾冷冷扫了她一眼,“她叫薄柳知!”

    “……”薄柳之眼圈儿猛地一睁,呼吸也漏了一拍,从她平述的故事中抓到了一个点。

    她妹妹也唤薄柳“之”……

    薄书知收回目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幽幽踱到了靠近窗口的位置,背对着她,继续道,“柳知仅仅比我小一岁,性子内敛,甘愿当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我南辕北辙。

    她也喜欢慕,她曾经偷偷告诉过我,但是她不敢告诉慕。

    后来她喜欢慕的消息被母亲知道了,然后父亲也知道了,两老都非常高兴,因为那时候慕已经将近十八年华,而且父亲与前侯爷长通书信,前侯爷有意让慕世袭他的爵位,而如果柳知嫁给了慕,与我爹而言,对整个薄府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后来我爹私自书信给前侯爷,言语中透露了想结姻的想法,前侯爷以为两人已是情投意合,便同意了,而且让慕十八生辰一过便立即回府。

    慕并不知道,他和柳之的婚事已经被两家暗自定下了。

    在他走之前的几天,他告诉我,他喜欢我,待我及屛之后便来娶我,而那时离我急屛已经没有多少日子。”薄书知说道这儿的时候,嗓音已经开始颤抖。

    他永远不知道,当他对她说要娶她的时候,她狂喜,可是他即将娶柳知的悲苦又让她痛苦不堪,那也是第一次听他对她说爱她。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的心意,或许,她和他能有短暂的,哪怕短暂的幸福。

    微微闭了闭眼,薄书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握了握,“后来他回去了,柳知每天都在等他来娶她……”她期待的幸福的摸样,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每每想起,就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插进她的胸口。

    薄柳之惊愕得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听到这里,她故事里的每个人物,都在她脑中形成了影像。

    慕?祁慕景?!

    乱,好乱……

    理不清……

    正在这时,薄书知猛地转身,脸上的人皮不知何时被她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劣迹斑斑的脸已经唇上深深的疤痕。

    薄柳之猛地捂住嘴了,差点尖叫出声,一颗心提得老高,“你,你的脸……”

    “呵……”薄书知笑,却将她的脸显得越加骇然,她手中还捏着一块黏黏的面皮,就那么阴鸷诡谲的盯着薄柳之,像极了索命的鬼魂,声音也似乎一下变得冷骇沉鹜,“不用这么惊讶,因为这些都是拜你们所赐!”

    “……”薄柳之急促呼吸,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震骇,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踢了她两脚。

    也是这一踢让薄柳之找回了些理智,深深呼吸几口,一只手抚着腰,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不知是在安抚孩子还是在安抚她自己。

    好半响,呼吸才平稳下来,目光却不敢落在她脸上,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了,她的半张脸不知为何所伤,还未结痂,黑呼呼的似乎还泛着脓水,而她唇上那道疤太大,长长的鼓出了一些。

    薄书知眼中闪现毒辣,看着避开她的举动,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是那次坠崖留下的。

    不过现在看她被她的样子吓住,她仿佛觉得因为脸上的丑陋而痛苦的心情也一瞬消失了。

    她很享受她害怕的摸样。

    眯了眯眸,慢腾腾的朝她边走边继续未完的故事,“慕走后二个月,有一天,家中突然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客人拜访,而且府中也开始忙碌张罗着,因为过几天就是柳知的十五生辰,而那一日,慕会拿着聘礼将她娶回侯府……在柳知生辰前一晚,迎亲的人就到了,包括慕。只不过,还有一行人也来了,而你和现在的祁暮景就在那行人之中!”

    薄柳之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词汇形容出来,僵硬,惊讶,震撼……

    薄书知冷眼相对,朝她走的步子越发缓了缓,“原来在慕回府的途中就被祁暮景拦了下来,将他挟持,而他自己则以祁暮景的身份回了侯府,后又胁迫慕返回阜城迎娶柳知,逼着我们配合完成第二日柳知的十五生辰。而当时,我们不得不配合。

    第二日生辰一结束,你们就带着慕和柳知一同上了路。可是你们前脚刚走,后脚我薄家一家就惨遭不幸,父母亲拼死护我,我才侥幸逃了出来。

    我担心慕和柳知,所以马不停蹄的去找他们。

    好不容易赶上,本想偷偷将他们救出来,可是却被你们发现,将我抓了起来,索性的是与慕和柳知关在了一起。

    我亲耳听到你让祁暮景斩草除根,残忍得令人发指!”

    她说着猛地上前,一把揪住薄柳之的衣领,表情凶狠。

    她一凑近,薄柳之便能从她脸上闻到恶心的腐臭味,不知是因为太过惊骇还是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呕意一下子涌上了喉间,又担心以她现在的情绪会将她激怒危害到孩子,硬是忍住了没有呕出来。

    脸蛋却越来越苍白,她发现她真不该问她的,不问她,她就不会知道这些事,因为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祁暮景做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同时,她穿越过来之后,根本记不得以前的事,祁暮景也未多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究竟之前这副身体经历了什么。

    察觉到她有些抗拒,薄书知霍的松开手,改而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将她带推到木柜上,恨声道,“怎么?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你吗?我现在正告诉你呢,一五一十,仔仔细细!”

    背脊被撞得生疼,薄柳之轻呼了声,额上冷汗立即冒了出来,整根神经全部高度警惕起来,咬着牙看着她。

    薄书知冷冷一笑,目光扫了眼她的肚子。

    薄柳之浑身一凛,硬是狠狠用力挥开了她的手,呼吸促急往侧退开几步,微微有些狼狈。

    薄书知没有紧迫相逼,侧身看着她,唇上丑陋的疤痕似乎一下大了些,阴测测道,“可笑的是,你们做了这么多事,计划如此周密,应是早就有所准备,而我们甚至不知道你们姓甚名谁。你们多高明,事情进行得百密无一疏,杀了我们三个,你们就高枕无忧了,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其实是假。

    祁暮景听你的提议想也不想就让人痛下杀手。

    慕为了保护我们姐妹,历经殊死搏斗,全身都是血,你们却像是看好戏似的根本不着急将他杀死,也不担心我和柳知真的逃走,冷冰冰的脸我至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慕发狠攻击你,将你推下石坡,祁暮景震怒之下才给了他一个干脆,否则不知道会被你们这群人折磨成何样?!

    他就死在我的眼前,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我赶紧逃……”薄书知眼眶溢红,一滴一滴砸到她黑漆的伤口。

    薄柳之心口一涩,太多的信息一下子朝她脑子里涌进,她根本消化不了。

    接下来的话,薄书知周身都在发颤,牙龈咬得紧紧的,“也许是慕那一下太过用力,你摔下去之后便晕了过去。祁暮景却大怒……”

    说道这儿的时候,她好似有些难以启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让手下的人抓住我和柳知就地正法,之后,他便抱着昏睡的你离开了。他一走那群恶心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我和柳知,却没有像他所说的就地正法,而是……”闭上眼,唇色刷的毫无血色,“柳知不堪忍受侮辱,咬舌自尽……”

    她还来不及悲痛,便被那群男人压制在身下,一遍一遍的凌辱,她最后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恨意在她心头刻成了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折了回来,接着那群欺侮她的男人一个个全部倒地身亡了。

    或许以为她死了,折回来的人并没有给她补一刀。

    所以,她活下来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她想了无数种办法报仇,可没有一个成功了,不仅如此,还被骗卖到了北荒。

    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绝望得想一死了之,直到三年前慕容一氏叛变失败,南临王拓跋森被迁至北荒。

    她看到了机会了,哪怕渺茫,她也决不放弃。

    自那之后,她努力学习作为一名青楼女子该有的本事,只为成为红楼的头牌,被拓跋森看中。

    所幸的事,她终于成功了,成功的通过拓跋森进了侯府,还认识了……

    做了这么多努力,而今天,就是她开始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薄书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手中的人皮被她随意丢在地上,黏糊糊的一团蜷在地上,她抬头恻然的看着薄柳之,说出的话如千百只蜜蜂嗡嗡的传进薄柳之的耳朵里,“薄柳之,你说,让我如何不想将你们碎尸万段,不杀你们,不足以泄我心头之忿,不杀你们,不足以快慰慕和箐之的在天之灵!”

    她说到激动地时候,猛地提了一口气,“所以,为了报仇,偶然听到拓跋森向祁暮景投递橄榄枝的时候,我抓到了机会!”

    “……”薄柳之心情沉重,掉着心,皱着眉头看着她,静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薄书知笑,那笑却不大眼底,“祁暮景当这个忠烈侯当得也得心应手,忠心耿耿,所以……”微微垂头,眼睑也一并垂了下来,“所以祁暮景拒绝了拓跋森,誓死效忠小皇帝!”

    薄柳之心尖一跳,为这峰回路转的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薄书知抬头,目光中又是那种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的恨,“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真的答应拓跋森。”

    “……”薄柳之狐疑的盯了她一眼,举了举手中的布帛,“既然他没有答应拓跋森,为何会有这份效忠书?”

    薄书知淡淡挑眉,眼底滑过一抹精光,“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祁暮景身子欠安,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想了想,补了一句,“卧床不起!”

    转身,“所以,想得到他的官印模仿他的字迹伪造一份效忠书何其容易……”

    “……”薄柳之惊愕,捏了捏手中的布帛,不可思议道,“所以,这份效忠书是你假造的?”

    薄书知冷笑算是应了。

    薄柳之倒抽一口凉气,“薄书知,你假造这份效忠书到底是想干什么?上交给拓跋聿状告祁暮景吗?你凭什么觉得光凭这份效忠书以及你的一面之词,拓跋聿就会相信你?!”

    薄书知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薄柳之,自古帝王最是忌讳什么你不该不知道吧?”眼神微闪,眯了眸,“而且近来这段日子,整个东陵城都炸开了锅……”

    薄柳之脸上僵了僵,虽然知道东陵最近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拓跋聿不与她说,她被放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时机知道这些事情。

    薄书知看她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掀衣摆坐了下来,幽幽道,“拓跋森举兵造反,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将整个东陵城团团围住,还有数十万大军驻扎十里城外……”

    什么?!

    薄柳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咽了咽口水,难怪他忙得都没有时间来看她……

    薄书知对于她的反映很满意,而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想必她的表现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而且小皇帝已经决定将忠烈侯一门全部拘禁在侯府,十日之后推于城门示众,迎战拓跋森。而这个决定将会在明日早朝上颁布。”

    “……”薄柳之头皮一麻,身上一瞬冰凉,不解的看着她。

    不懂她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而且,她伪造的效忠书还在她手中,拓跋聿又怎会拘禁侯府?!

    薄书知眯眸,“你大概忘了惠妃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你觉得她得到的消息会出错?”

    看了看她手中的布帛,嘲弄的笑了笑,“你手中的效忠书只不过是众多效忠书的一份,而小皇帝的应该得到的一份,我早就通过惠妃转给他了。

    惠妃对小皇帝可是真心的,一看到这个还得了,当即就交了上去。而且,现在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祁暮景叛交拓跋森一事……”声音瞬间沉了下去,“这次祁暮景,必死无疑!”

    薄柳之不想竟是这样一种结果,一股寒气猛地涌上了胸腔,冻得她手足冰凉。

    尽管她的行为很卑鄙,可是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她呈给拓跋聿的效忠书无疑是给祁暮景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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