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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何小栀倒了杯水喝,程炎倦懒瘫坐在沙发上对何小栀勾勾手指。
何小栀盯着他:“干什么?”
“我也要喝水。”
何小栀把水杯递给他,一边说:“等下我做饭你来帮忙。”
程炎喝了口水,坐起身来:“我都陪你买菜了,还要帮你做饭?”
何小栀看他不情愿的样子,想了想说:“算了,反正你在厨房也只能帮倒忙,你去把猫砂铲了,-顺便把猫给喂了。”
程炎若有所思看着何小栀,何小栀挑了下眉:“有什么问题?”
程炎微微舔了下唇,说:“何小栀,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何小栀:“我可没见过你妈。”
程炎笑笑:“你当然没见过我妈。”
何小栀愣了一下,有些惊异,她才发现程炎很少提起自己的家里面的事。
原来以为没什么值得疑惑的,现在突然发觉自己对他的家人知之甚少。
但眼下这个时刻似乎并不适合拿来互相讨论家事,何小栀正考虑要不要提起,程炎自顾自,语气随意:“我妈在美国,每年大概见她一两次,见面那几天都能把整一年的话说完,唠叨得要死……”
何小栀没说话,程炎抬眼,手里剥着一颗糖,一边说:“你再过两年估计就和她差不多了。”
她盯着他手里那颗糖,选重点提问:“你父母离婚了?”
“早离了……”他慢条斯理剥完奶糖,见何小栀一直盯着那颗糖,抬手放她嘴边,何小栀咬过,含着糖说:“那你爸妈现在有新的家庭吗?”
程炎淡淡说:“我妈找了个歪果仁,白捡俩孩子,我爸不清楚,毕竟他身边花花草草太多了。”
何小栀心情本还有些沉重,却感觉他语气中没有介意,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在阐述一件平常的事。
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和母性情怀未免有些多余,稍稍清嗓,说:“我去洗虾了。”
在厨房,何小栀有些心绪不宁。
她一直觉得很多事情顺其自然理所应当,没能想过很多时候,这样的自己,虽然会让很多人觉得相处轻松,却会让亲密的人觉得冷漠。
她不喜欢别人过问自己的家事,所以下意识也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家事,哪怕是最喜欢的人,时间久了,像是一种隔阂。
一面希望着了解和坦诚,一面又总是不够坦诚,自相矛盾。
何小栀本以为铲屎喂猫这种低级家务活应该是很简单的,想不到程炎还是不能独自胜任。
何小栀在厨房洗菜,听到程炎叫她的名字,关掉水问:“干什么?”
“猫粮在哪里?”
“窗台边柜子里。”
“碗在哪?”
“……猫窝旁边。”
过了一会儿看,何小栀开始热油,又听到来自程炎的呼唤:“何小栀,猫砂盆在哪里?”
“猫窝旁边。”
“猫铲在哪里?”
“……猫砂盆旁边。”
他问的东西,差不多都在那一两个平方里,何小栀真诚地怀疑自己在和一个盲人对话,忍不住来了气:“你是不是瞎?什么都找不着。”
想不到两秒钟后,他又问:“何小栀在哪里?”
何小栀愣了下,笑着暗骂他。
听见渐近的声响,何小栀刚一回头,程炎突然把她从后面抓住:“找到了。”
何小栀被他抱得很紧,脸贴在他胸口几乎呼吸不过来,挣脱了两下:“你是不是神经……”
没说完,何小栀侧腰突然被极有目的性地入侵。
侧腰是她敏感部位,何小栀忍不住痒得发笑,躲不开,慌乱中关掉厨房的火,被激发战斗力地扑向程炎:“偷袭我?”
一路厮杀向客厅,最终何小栀以压倒性胜利取得成功。
彼时已经披头散发的何小栀将程炎抵在沙发上,“认不认输?”
程炎笑着咳了咳:“认……”
“错没错?”
“错了……”
“程炎是不是猪?”
程炎:“……”
何小栀使了把劲,重新问:“是不是?”
“是是是,哎我说你能不能轻点?”
何小栀这才松了手,程炎揉着肩膀,慢吞吞埋怨:“迟早死你手上……”
何小栀哼笑:“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了。”
吃了饭,何小栀接到财务室的电话,去一趟公司拿报表,程炎闻言要跟着一块去,何小栀心想周末公司应该也没什么人,答应了。
公司里确实没什么人,何小栀松了口气,心想要是办公室那群少妇团看见这一幕,又得追问何小栀好几天。
何小栀从财务室出来,看见程炎在四处打量。
她走上去,程炎说:“你们公司内部氛围看上去还不错。”
何小栀笑了笑:“是吗程总?”
她故意用这个称呼,有几分戏谑,又故作官方客套的语调:“程总还对我们公司有什么看法?”
程炎对于她的戏谑置若罔闻,挑眉说:“也许值得收购。”
何小栀一愣,渐渐睁大眼睛,皱眉:“你怎么这样?”
程炎看何小栀较真的神情,笑了笑:“我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你觉得挺好玩是吧?”
程炎稍稍正色:“你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何小栀转开视线,“我是不认可你这种幼稚的想法。”
程炎不甘追问:“我怎么又幼稚了?”
何小栀懒得和他理论,看见路边卖烤红薯的老人,岔开话题:“我想吃烤红薯。”
走过去,何小栀买了一个小红薯,剥开皮抬手喂给程炎,程炎有骨气地:“我不要。”
何小栀坚持:“尝一口。”
程炎犹豫一秒,刚要咬一口,随即反射性抬头:“靠!烫!”
何小栀淡定看着烤红薯:“幸好我刚才没咬下去。”
程炎:“……你拿我做试验?”
何小栀干笑:“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程炎感叹着“妇人心”,何小栀等红薯晾了一会儿,才吃起来,一边无耻地对程炎龇牙笑。
走在光秃秃的行道树底下,何小栀注意到走在他们前面的一家三口。
小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每走过一个道路井盖,都要撑着大人的手跳过去。
何小栀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人与人的气场有时很奇妙,即便一点的情绪变化,在亲密的人身边,也能显而易见觉察出来。
一大段路的沉默,何小栀心想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寂静,程炎却先开口:“何小栀,你想不想去蹦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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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内的蹦极塔在六十米,何小栀时常从那里路过,每次看见有人从上面跳下来,都会看得胆战心惊。
何小栀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想来蹦极,最后在同学的怂恿下上去了,却突然没了勇气,说服不了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冬天蹦极的人本就少,何小栀到了蹦极塔下,才开始后悔:“我觉得好冷啊。”
“你不是怕冷。”
何小栀说:“我感觉是脑子一热,根本还没心理准备。”
程炎拉着何小栀往电梯口走:“很多事情有了心理准备才去做,就没机会了。”
何小栀迟疑地停下来,程炎回头看她:“不然我先跳?”
何小栀问出疑惑:“你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蹦极?”
“因为上次你说很想试,却怎么也不敢。”
那次在医院的天台上似是无意的话,她没想到程炎会记得。
何小栀知道,这次的见面,他们都有意无意地故意忽略那件事。
她没有去过问他为什么转变,以为互相都不计较,这件事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被提及。
何小栀问:“所以?”
程炎说:“所以我陪你一起。”
何小栀沉默两秒,说:“你陪我一起,我也会害怕。”
“你都还没上去,怎么知道害怕?”
何小栀无言,一起上了塔。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何小栀看着外面慢慢变小变低的景致,心情也像是慢慢脱离之前的陆地的那种沉定。
塔高六十几米,风很凉很大,吹得人头皮发麻。
走进准备台的那一刻,何小栀不再往前。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见她们,走过来说:“现在没人,不需要排队,你们准备五分钟吧。”
何小栀又看了一眼窗外,浅薄的雾气浮在空气中,她甚至看不大清下面的楼房。
犹豫了一下,有些心慌地回头看程炎:“我真的不敢。”
程炎头发被风吹得几分凌乱,他没什么表情,看着何小栀,淡淡说:“我带你来不是真要让你跳下去,也不是想让你不再害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面对不了,就不用逼着自己面对……”
何小栀愣住,听见他字句清晰地说:“没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你不愿意,我就带你离开,你愿意,我就陪你一起,很多事情都不是选择题,但前提是你要记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