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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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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猪油顺”唱道“广寒宫殿无关锁,何愁好月不团圆。点想沧溟鼎沸鲸鲵变,妖氛漫海动烽烟。是以关山咫尺成千里,纵有雁扎鱼书总杳然”,突然曲调一转,来了段“洞庭龙女、柳毅传书”的唱段,转接得天衣无缝、丝丝入扣,方才他是以老生唱腔,现在就转到了小生,一样是多情婉转、寄托无限衷肠,简直是神了。

    那怪人听得完全入了神,“鬼仔谭”心想大好机会,就要举枪射击,但是又怕伤他不得,反而又再次将他激怒,犹豫之下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猪油顺”的大戏歌声有如此大的魔力。

    他正在奇怪,却留意到龚千担几个人脸色都有变化,立即耳中就听到“猪油顺”的大戏声中夹杂着一阵阵的小孩童谣:“肥仔个头,大过五层楼;肥仔只手,细过荷兰豆。”那些童声听起来变得有了几分诡异。

    “鬼仔谭”虽然是来自香港,但是省港两地渊源甚深,他当然知道“五层楼”说的就是粤秀山上的镇海楼,刚才已经在巷子那边听过,现在又再响起,不由得大感疑惑。

    汤姐带却是露出十分害怕的表情,颤声道:“是,是,是那些给杀死的小孩来了!”

    龚千担也很奇怪,道:“姐带,你没事吧?”汤姐带看着他道:“千担哥,刚才在巷口我就听到这些小孩唱歌了,肯定就是那些在西关失踪的小孩!”

    龚千担还未曾回答,就听得那怪人两声大吼,竟然对着“猪油顺”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然后拔地而起就跳上了他身后那几栋破旧烂屋的瓦背顶,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人的动作神速无伦,“鬼仔谭”和龚千担反应虽快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上屋顶而去,所有人也都大为意外,完全没有想到。

    汤姐带看到那怪人突然离开,终于支持不住,软倒在地,幸亏汤怀娣连忙将他抱住。“鬼仔谭”对着“猪油顺”道:“太叔公,真是多得你来相救,不然我们一定会被那家伙杀死。”

    龚千担对“鬼仔谭”道:“这老人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太叔公?”

    “鬼仔谭”一拍脑袋,指着龚千担对“猪油顺”道:“太叔公,这个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龚千担,‘其昌先生’的弟子”

    “猪油顺”方才的身段、做手、唱腔都显示功架,有如一位大戏名家,判若两人,现在又立即变成个鸡皮鹤发的老人,看了看龚千担,道:“你真的是其昌门下,热血门生?”

    龚千担知道这老土来头不小,也不敢放肆,道:“弟子是老联草鞋先锋‘火麻仁’收贴的门生。”

    “猪油顺”愕然道:“‘火麻仁?”马上就一脸地不屑道:“我还以为你是‘盲昌’拜贴的门生,原来不过是他的再贴门生。”

    又对着“鬼仔谭”骂道:“你以为省城三点水中是个人都是‘热血门生’呀,简直不知所谓!”

    龚千担和“鬼仔谭”都唯唯诺诺不敢出声。“鬼仔谭”连忙向龚千担介绍“猪油顺”。龚千担一听他就是“猪油顺”,吓得连忙跪倒行礼。

    一旁的陈久如看着无聊,好奇心起就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怪人方才身后的那个箩筐,掀开筐盖,朝内看去。一眼看完,双腿一软,蹲了下来忍不住连隔夜饭都呕吐到地上,“哇哇”呕完之后又开始吐黄疸水。

    龚千担和“鬼仔谭”见状连忙也走过去察看,那箩筐原来里面包着个木桶,桶内上面浮着一层潲水,看似是省城一般的食肆酒家打烊后的剩菜垃圾,但是那些剩菜残渣之中竟然还混杂着有些人体残肢、内脏,还有几截断手断指,看样子真的只是些小孩童,也难怪陈久如吐成这个样子。

    就连龚千担和“鬼仔谭”两人都差点抵受不住。龚千担双目如若喷火,狂怒道:“居然有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发生在省城?丢那性,我一定杀了那畜生!”

    “鬼仔谭”又仔细看了看那箩筐,道:“很大可能这些就是那帮失踪的西关小童。究竟刚才那家伙是什么来头?”

    突然他醒悟过来,转身对“猪油顺”道:“太叔公,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家伙一听你唱大戏就放过我们?那些真的是西关失踪的小童吗?是戴公馆做的吗?”

    龚千担一听,问道:“什么戴公馆?”鬼仔谭就跟他说出在巷口碰到“猪油顺”时发现的另外一个箩筐,里面也是差不多同样的东西,“猪油顺”看到是东山“戴公馆”的人偷偷运来的。

    龚千担最是火爆之性,不听犹自可,一听就几把火,暴跳如雷,差点就要冲去东山找那“大支野”拼命。

    “猪油顺”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他的水烟筒,道:“你小子一轮嘴地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回答了你哪个?”说完又指着惊怕不轻的汤怀娣两姐弟道:“你们先那两个小孩送回去,还有包扎一下你们的伤势,你们也伤得不轻。等一切妥当再回来到我住的地方找我。

    龚千担此时冷静下来,觉得“猪油顺”说得不错,就道:“那听从太叔公的吩咐。不知太叔公住在哪里?”“猪油顺”哈哈一笑,道:“当年‘火麒麟’接任山主之位,老子我就一直隐居这里,省城再无人知道我的下落。想不到今天居然让‘鸡康’那死鬼派你们几个小鬼找到。”

    “我就住在仓前直街七号,够胆的等会再来找我!”

    龚千担最是禁不得激将法,面前虽然辈分尊崇的上任联興顺山主,但是忍不住道:“就算顺太公家是龙潭虎穴,晚辈也一定会来拜访的。”

    “猪油顺”微笑地点点头,道:“好,够胆色,够姜!配得上‘细眼皇帝’的门生。老子我在家恭候。”

    说完对着“鬼仔谭”道:“你待会也来仓前直街见我,无论‘鸡康’那老不死想知道的,还有今晚发生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鬼仔谭”和龚千担连忙对他行了洪门内晚辈之礼,和陈久如一起扶着汤姐带两姐弟急匆匆地离去。

    经过今晚连夜惊魂,众人都不想再在这珠光街逗留,加上龚千担和“鬼仔谭”伤得不轻,一时间也顾不得种种怪异之事。都难以想象何以这个“猪油顺”居然可以在这样的地方住了这么多年,这些洪门前辈果然是与众不同。

    几个人从珠光街出到长堤边,再也不敢再向前,因为外面正对着天字码头的所在。

    龚千担更是大为避忌,自己火烧广利大舞台的事情还未了结,居然又来到了“十三行”的大本营,简直就是厕所点灯,找死。

    幸好长堤路边上还有几个跑夜路单帮的人力车在兜搭生意。从民国七年省城开始拆成修马路,而长堤大马路本就是很有规模,修得更加现代化,而马车已经开始绝迹,取而代之的就是人力车甚至有汽车的出现。而大部分的人力车都是由人力车公司管理,人力车夫缴纳会费和包车费,多劳多得。

    而人力车公司自然也是有“十三行”势力的插手,只有定期缴纳会费才能继续在长堤拉生意,否则就会被驱逐,甚至是被痛打一顿。但还是有不少贫苦的车夫无力缴费,被迫偷偷租用别人的人力车在深夜拉生意糊口。

    长堤毕竟是省城的另一大风流销金窝,所以这些偷拉生意的车夫还是能勉强糊口,陈久如拦下三辆车,出高价雇用,不敢沿长堤西去,而是走入内街,绕到高第街,向太平南路而去。

    太平南路就是西濠涌的所在,是以前省城西城墙的护城河和排水渠所在,城墙拆除后,太平南路依然还是两大公司的地盘分界线。

    三辆人力车按着“鬼仔谭”的指示,一直在内街也就是以前的新城内走,过了小市街,也就是今天的解放路南,又从靖海路绕了回去长堤大马路。靖海路就是以前省城新城的外城门之一靖海门,民国修路时拆除,改成靖海路。

    那几个车夫大感奇怪,猜不透这班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但也乐得多赚车费。等过了太平南路,众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龚千担。“鬼仔谭”就吩咐车夫先送汤姐带两姐弟回到第十甫街。幸好还是夜深人静,汤姐带又经常玩耍夜归,两个人就悄没声息地回了家,完全没有惊动她们的父亲。

    汤姐带在第十甫街头临分别时还嚷着第二天要来找龚千担打探今晚的事情,结果汤怀娣一把就将他扯走,狠狠地瞪了龚千担一眼。龚千担十分无奈,不断地叮嘱汤姐带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外出,免得又碰上那怪人。

    待两姐弟走后,“鬼仔谭”笑着对龚千担道:“看来汤小姐是把你当做是坏人了,教唆他弟弟惹事生非,还差点有性命危险。”

    陈久如也凑热闹道:“看来千担兄你是没什么指望了。”龚千担身上有伤,虽然听出他二人话中有刺,也不想理会,只是心中不禁真的有点懊恼。

    我当时听到外公讲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那个当年调皮捣蛋的惹祸星汤姐带原来就是我的舅公大人。而他姐姐汤怀娣后来就成为了我的外婆。只是我外公他老人家断没想到,第一次与我外婆相识,居然是落到了这个田地。

    我舅公也是一生传奇,他的故事同样可以成书立说。只不过当晚他们谁也没想到汤姐带后来和家人失散了几十年,直到晚年才万里重逢。人生悲欢离合,如流星飞陨,变化无常,每让后辈如我唏嘘不已。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当下龚千担三个却没了主意,不知去那里安顿。两个挂彩,剩下个只会搞学生活动的陈久如。还是“鬼仔谭”有了主意,说是在陈塘南那边的迪隆里他叔父有间空屋,不如就先去那里料理下伤势,然后再作打算。

    龚千担思量不但红土风炉没有拿到,还受了伤,不好去找“鸡康”,就道:“那也好,暂时对付一下身上的伤,再回去拜访顺太公,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