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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妍是被疼醒的,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还是在床下疼醒的。
手摸到断掉的手臂上,“咔嚓”一声顺利接回。
弄好了手,沈嘉妍才抽空打量这“凶案现场”。那张躺着极为舒服的床被巨力打成了一片又一片,帐幔被子也都成了碎片,要不是她睡过她都想象不出原本的样子。
话说回来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床怎么招唐恩恨了,被拆成了零碎。
不过……沈嘉妍摸了摸另一只不能动的腿,她怎么招惹唐恩了,废了她一手一腿。
沈嘉妍仔细回想昨晚的时光,大约是唐恩用药材骗她吸干了她的法力。
唔,那她现在这身充沛的法力是怎么来的。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吗?大约是没有的,沈嘉妍拍头回忆。
占了她的便宜,还打她,噢,眼泪。
想曹操曹操到。沈嘉妍侧眼望去,几声脚步声后,唐恩出现在了门口。
见她坐在地上直直地望着他,唐恩侧脸干咳了两声,控制语气平静道:“坐在地上做什么?”
“大约是想知道为什么把我吸干的人,为什么还弄坏我的床,还弄断了我的一手一脚。”沈嘉妍眨巴眼哀怨地说道。
唐恩差点呛到喉咙,他怕他忍不住杀了她给她封了记忆,她还敢来埋怨他。
而且什么叫吸干,白天刚恢复法力就被强行反哺到她的体内,那感觉太狠简直不想回忆第二次。
唐恩懒得理她,直接坐上了椅子,俯视看她。
沈嘉妍拍拍灰无声地坐到了榻上,被欺负了还坐地上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她的作风大概是被欺负了……看对方眼神和厉害程度考虑要不要自我欺负一番让他满意。
“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终于要知道为什么要她暂时拥有双腿的原因了。
“可能会死的地方。”唐恩淡淡回道。
沈嘉妍想到昨晚他一身伤,虽然不致命,但也算是重伤,要是去的地方是他昨天受伤的地方,他都那样了,她去不是送死。
立刻拒绝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唐恩扔下一个大炸弹。
“啊……”沈嘉妍惊了一下,她一个在普通沙滩孵出的普通小蛇,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世,难不成其实她跟那些一起孵出来的怪物是同类,她从蜥蜴变异成蛇?
“你为什么不说话?”唐恩半闭着眼不知道再想什么,沈嘉妍见他没有再给她什么线索,就开口问道。
唐恩睫毛颤了颤,眼角挑了挑,无声地说道:快点决定,少说废话。
“明天我还能见到日出吗?”沈嘉妍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偏向了可能没有什么值得知道的未知身世。
唐恩摇头。
沈嘉妍悲伤的捏住了脖子,“知道身世就要死什么的,话本上从来都没有这样写过。”
唐恩睨了她一眼,“你多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人生好像一直都没有早起这件事。
“不会死,但如果你想看日出我会叫醒你。”
沈嘉妍急忙摆手,“大人,我好期待晚上哟!”
“呵。”
“晚……晚……晚上……”一阵颤音传来,沈嘉妍才注意到门口有个扒着门颤的像秋风落叶的女人。
这几天都是听到她在门口凶狠地叫她开门,她都快忘记了她这幅娇花样。乍一看还有点吓人,只有得了羊癫疯一类的病才能颤的那么有节奏吧。
唐恩眉头微蹙,看清来人的样子又舒展开来。
这场景看得沈嘉妍直翻白眼。
“你是封家人。”唐恩陈述道。
封铃颤的更厉害了,“奴家是被……封家赶出来的。”
“是就成了。”说完手一挥,封铃就被吸到了屋子中央。
沈嘉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暂时想不到可以出去的理由,只能插话道:“封家是什么?”
“一个二流家族。”大约这个自命一流的人在这个二流家族栽过坑,不然说话的语气也不会那么愤恨。
封铃也算是个有原则的女人,听到唐恩的话,也不管他是不是男人了,大声反驳道:“封家几千年来都是青城第一家族,怎么可能是二流。”
“青城。”唐恩重述了一遍,表情似有不屑。
“你过来。”唐恩朝一直往门口缩的沈嘉妍招了招手。
“做嘛?”沈嘉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抽她几滴血。心头血。”说了一句,唐恩像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又添了后面三个字。
沈嘉妍和封铃均是一缩,魔人被取一滴心头血都要少掉半条命,他怎么能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取几滴。
“你想要什么?”唐恩朝封铃问道。
“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会值得我用心头血来交换。”封铃虽然还是一副子柔弱的表情但明显已经转化成谈判的口吻。
“很多。”
心头血虽贵,但总是值得换许多连命都换不来的东西,封玲衡量了一番,见对方表情自然笃定她会交换的样子,说不准她要是不换他就硬抢了。
“我换!”毕竟双方的实力差别太大,封玲识相的舍了几滴心头血。
“要什么?”这结果唐恩早有预料,并不惊奇地抬起了头,打量眼前这封家血脉远胜于昨日与他交手的女人,不过几百年封家就要异姓了。
“我换能伺候在大人你的身边。”
唐恩听到时下意识看了一旁的沈嘉妍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轻哼一声,“除了这条。”
“为大人生一个孩子。”
封玲娇羞地说完就察觉下颌一紧,脖子被一股无形之力紧紧束缚,上座的唐恩并未动,仅仅一个意念都可以杀她于无形。
封玲一抖,不敢托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唐恩没接,封玲晓得是再给她重新说一次的机会,立马问道:“大人是要与封家为敌吗?”
“与你无关。”
“我换大人帮我抓一个人。”心头的恨意直接扭曲了她的脸,看着哪还复原先的楚楚柔弱。
“好。”唐恩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应完就站起了身,这场交易条件已经谈妥,只差相互交换东西了。
“大人不问是谁吗?”
“封家大小姐的影士。”
唐恩落下的字字都打在封玲的心上。
她眸中被恨意填满,手掌紧握半长的指甲扣进手心,“劳烦大人了。”
唐恩轻轻颔首,目光望向了一边低着头当做自己不存在的沈嘉妍。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她低着头都能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沈嘉妍别无选择的抬起头,哭丧着脸看着唐恩,“我……我学医的,怎么会取心头血这种邪法。”
这话半真半假,医术里面有不少治疗有抽血之法,所以抽心头血她还是会的,只是把魔人的心头血活生生的取出也的确是邪法,而且几滴下去体弱的说不定就那么去了,她自然不愿去做。
她每次说话底气不足就爱扫尾巴,现在没有尾巴了就扭脚。
唐恩扫了她一眼,“不止是她的血你的血也成,你不会取我会。”
跟别人的命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重要一点,沈嘉妍瘪嘴纠结了一下,“哪要几滴,我帮她补两滴行吗?”
屋内两人均惊讶看向她,封玲是没想到除了画上书本上竟然能看到活生生的圣母。
唐恩惊后就是愤恨,她每次身体大虚都是强制的从他体内吸取法力,少了两滴心头血他不定要多少天不能动,任她动手动脚,何况那话只是吓她封家是属于草木精怪一类的魔人,要她血有何用。
沈嘉妍被看的悲伤,大约是这世上好人太少,所以她不过做些小事就被当傻瓜一样看着。说起来她也不只是觉得封玲一个怪好看的美人就那么死了可惜,还因为唐恩的意思感觉着做着一切跟知道她的身世有些关系,她才那么英勇就义了。
“六滴。”
听到唐恩要的数目沈嘉妍庆幸帮封玲担了两滴,不然六滴下去她退化成没有灵智的兵阶都有可能。
沈嘉妍取出了一根十厘米多长的细长银针,“那我抽四滴了?”
看到她一拿就拿那么长一根泛着寒光的长针,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偏偏她还一副很害怕犹犹豫豫下手的样子,这心理折磨也太痛苦了一些,封玲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往胸口一插,“快点!”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吓得沈嘉妍挣开了她的手,呐呐道:“不用扎入身体里面的……”
封玲:“……”快疼哭了。
“你别抗拒。”沈嘉妍提醒了一句。
而后把针一拔,念了几句咒语打在针上。凌空而立的长针飞速地转了几圈,封玲头被针扎的感觉一晃而过,睁眼再看长针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沈嘉妍的手上。
“四滴都在里面了。”
“嗯。”唐恩点头,长袖一挥长针飞入他的衣袖,见沈嘉妍又掏出一根银针,眼看要施法,才淡淡道:“够了。”
“额……”
“只要四滴。”
这算是好消息,她怕疼怕的要命。
目光扫过疼的冷汗染湿衣襟的封玲,沈嘉妍多少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意思。
却不得不补上一刀,“我这里什么药材都没有了诶,你胸口的伤是百刺银针所伤,要是不治的话里可能胸口永远都要有个小洞了,药的话大概要去找古山要。”
封玲发白的脸继而变黑,她拒绝进入药仙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古山身边的芸娘说话太讨打,这些天他们两个就没有分开的时候,她去要药不知道要被损成什么样。
但胸口有个小洞……封玲愤愤地甩袖出门。
而后唐恩也出了门,沈嘉妍紧随其后。
唐恩越走越偏,而且综合各种迹象来看,似乎是在走阵法。
沈嘉妍怕走错一步触动了机关就只剩渣了,只能贴紧了唐恩走路,有了双脚她想变成小蛇都不行,生命安全反而没有以前那么有保障。
唐恩被贴的心烦,蓦然转过了头,盯着身后因为想东想西表情奇怪的小黑,缓缓说道:“别跟着我。”
“我不是没有床嘛。”
“你想睡我的床?”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敢有这种想法。
沈嘉妍搓了搓大腿,笑得一脸谄媚,“就想打个地铺。”
唐恩被她猥.琐的表情震惊了,转头继续向前,那句“你不会回自己房间打地铺”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