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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弯着的腰,一下子直了起来。
抬头望着这个,到了此时都敢惹怒自己的大清皇太后,济度不觉轻笑道:“太后可知,您和皇上今日还能站在此地,全赖你口中这个叔王的好儿子。若不是念及我的阿玛,你觉得我能这么容易的放过害死我弟弟的罪魁祸首?”
“放肆!”
“放肆,勒度他是死在战场上的!”
站在济度对面的布木布泰和福临同时出声。
看着这个从以前起,便总是喜欢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给自己难堪的堂兄。上前一步,福临高声强调道:“你和勒度从一开始便与博古尔关系不错。你见自己得胜归来,我却没将许你的议政王爵给你,所以怀恨在心干脆扶持博古尔上位,这我能理解。但你不要把一切都怪到我和---”
“福建一役,明明已经取胜。皇上倒是解释一下,为何明明都已经取胜了,你却还要专门下旨让我的弟弟和博古尔留在福建?”
“我---”
济度突然大声起来,想到当时的情景,福临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若是当时他能能平平安安的跟着我回来,后面又怎么会横死在福建。他一死,他的福晋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便都没了。我阿玛待你如亲子,他一辈子到了最后也就只有我和勒度两个嫡子。结果他刚刚去了没多久,你便因为一个有夫之妇害死了他的小儿子。你们说我愧对阿玛,那么你们呢?皇上太后你们便当真有脸见我九泉之下的阿玛吗?”
福临面色一白,张张嘴想辩解一下。但见济度提到叔王,却只能再次后退。
一步一步向前,已经整整煎熬冷静了百日的济度,继续一字一顿道:“你若让勒度死在战场上,若让他为了大清基业为了你而死,我无话可说。但你偏偏却让我的弟弟,你的亲堂兄为了那么个□□死在那么一个地方。你让知道真相的我如何再对你忠心耿耿,你让知道一切的我还怎么继续跪在你的脚下为你出生入死?你让我如何对得起,将整个王府大小都托付给我的阿玛!”
“济度,你给我---”眼见福临一退再退,刚刚回过神的布木布泰立马挡在福临面前,高声呵斥道:“你给我住嘴,是--福临是让勒度留在了福建。但是是福临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出去在外逞威风吗?福临是让他在那地方保护先帝的幼子博古尔,不是让他只带了几个手下便漫山遍野的瞎跑的。明明知道那地方满是明军余孽,却偏偏还是我行我素任性妄为。如今丢了性命,害了自己的福晋和孩子,这怨的了谁?这都是命,知不知道,这是他爱新觉罗.勒度的命!是他命该如此!!”
胸膛一下一下的剧烈起伏着,抬头死死的盯着这个将一切都归到勒度身上的大清皇太后。
看看她,看看福临,看看后方那终于从马车上下来的罪魁祸首。济度将一双手捏的咔嚓作响,半响他终于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就像太后说的这一切都是勒度的命,一切都是勒度咎由自取。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今后太后和皇上的命究竟是如何?济度拭目以待,盼着看皇上和太后的好命好结果!”
面色有些铁青,心中有点无力。见济度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布木布泰这才想起,她刚刚之所以站在此地等着济度的初衷,她不是想逼他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想看看,想试试看他是否当真对博古尔忠心耿耿。是想为福临和自己谋一点点的后路的,但如今见情况变成这样,她却只能咬牙轻声道:“滚!”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众人都是一愣。
“额娘?”福临最先上前,布木布泰轻轻的看他一眼。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起来,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却只能硬挺着一步一步转身向前。
左臂被跟上的苏麻急忙扶住,看着这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姐妹。布木布泰心下黯然,只能靠着她的手靠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进面前,这不知何时还能打开的隆禧殿。
“来人,将皇上和佟妃娘娘,董鄂妃娘娘请进去。好好的守着,好好的看着,可别亏待了我们的大清皇上,大清皇太后!”
本不想把一切弄的太难看,但无奈心中实在恨极怨极。济度终究还是在自己的侄女前说出狠话,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才知他为何会谋逆的佟腊月,转头下意识的看向身边人。
被她盯着,刚刚才从马车上下来的乌云珠脸色有些发青。想起刚刚在马车里,简郡王看着自己的眼神,想起刚刚他对着皇上和太后说的话。乌云珠身子一缩轻声喃喃道:“我不知,我什么都不知!这--这跟我和皇上都无关,我们只是---只是想永远---永远在一起!”
轻轻的闭眼,想起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舅舅。佟腊月上前一步一步的向着隆禧殿而去,反常的连回应都没有回应她一句。
就在福临一行人,终于被关进那紫禁城最西面的宫殿时。在乾清宫,博古尔终于用一句所有朝政明日再议,结束了今日的会面,打发了今日那些异常激动的大臣皇亲们。
想到那已经进内殿许久的额娘和孟古青,博古尔不觉有些紧张担心起来。
举手示意身边的太监宫女安静,博古尔径自一个人向着内殿而去。
今日跟着太妃过来的小路子,远远看见他立马跪下。但就在他想高声叩拜时,却见博古尔轻轻的冲他摇摇头。
伺候他许久,小路子在犹豫了一下后。立马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他越走越近。
“听说博古尔本想让你待在科尔沁,是你自己求他带着你回来的?”
太妃娜木钟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内殿传了出来。
小路子下意识抬头看向博古尔,却见博古尔低头脸上连一丝多余情绪都无。
“是,我----我不想跟他分开,想一直看着他!”
“你可知,从一开始我便不喜你?”
轻轻的叹口气,博古尔直接推开了面前的殿门:“额娘,儿子---”
“我不知!”仿佛没有看到博古尔进内,孟古青抬头看向坐在上首高高在上的太妃,轻声继续道:“我不知您会不喜我,我记得以前,您曾抱着我说我的性子像你敢爱敢恨!我还记得,以前您到我的坤宁宫时总是对我和颜悦色。你总说,让我不要一直闷在中宫,让我常去侧宫陪你。我记得我曾到过侧宫,当时我唤你一声额娘,你欣喜若狂的应了我!”
没想到孟古青竟然会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一张脸一下子铁青娜木钟立马高声道:“当时---”
当时的孟古青即便被皇帝不喜,但她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当时自然乐的福临的皇后,太后的亲侄女一声一声的唤自己额娘。当然乐的她能为博古尔痴狂忘记所有。但如今她却已经明白,她当时只是太虚荣太糊涂了。
“当时,福临他没有昭告天下休了你。世人都不知你天性妒忌喜好奢华,可如今你这样的身份,让博古尔还怎么---”
“额娘,儿子求您不要说了!”
就在娜木钟一脸铁青,越说越激动时。一直都被无视的博古尔直接进内沉声道:“额娘求您了,为儿子想一想。我发过誓,这辈子一定会待她好,一定会娶她的!”
“可娶她并不一定需要你将后位给她,你完全可以娶一个更好的!”猛然大声起来,娜木钟直接从乾清宫的炕上起身。
似乎料定自己无法改变儿子的主意,娜木钟急忙走了下来,拉着博古尔的袖子苦苦规劝道:“儿子,咱们信守诺言,咱们不让你失信于人。咱们可以封她为妃。不不不不--你可以直接封她为贵妃,皇贵妃。这样并不算辱没了她啊!”
一颗心一下子翻江倒海起来,孟古青看着她忍耐了许久的太妃。终于高声一字一顿道:“额娘,博古尔许过我,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已经许过青儿,这辈子只娶她一人!”
两人同时出声,两人同时看向彼此面面相窥。
以为一切都已经苦尽甘来,以为只要跟着他来了京师,便可以顺利的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太妃竟然会这么的不喜自己,看着博古尔。孟古青眼睛微红,心中一酸她想也没有多想便侧头看向了另外一侧。
心中突然难受异常,想起上辈子她独自一人伺候额娘的画面。想起在他死了以后,偌大的紫禁城也只有成为静妃的她,才会常常去侧宫陪陪自己的额娘。
将目光从孟古青身上一点点的移开,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额娘。博古尔轻声幽幽道:“额娘,你永远都不知她对你有多好。她很傻,你说什么她都会信以为真的。额娘我真的离不了她,也不想委屈她。这大清的后位只能由她来坐,也只会让她坐着。若如今连这么点承诺我都无法做到,那我博古尔这辈子便又是白活了。”
拽着他袖子的娜木钟并没有听出博古尔话中的异常,她只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以往那对着自己千依百顺的儿子,便是从喜欢上她孟古青时。便再也不听她的话了,一时之间娜木钟只觉难受震惊失望万分。
“博古尔你---”
“额娘,这事情不用再议了。我意已决,察哈尔亲王一辈子的荣辱富贵俱在我手中,我希望额娘三思!我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敢废掉,额娘就应该明白,儿子不是一个太注重血缘的人。别将我逼的太狠了,额娘我求你,不要逼我。就算儿子今日可以事事依你,但是明日我一旦想不通办了荒唐事,额娘可别怪儿子!”
“你---”整个人都僵住,刚才还在想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便不要自己的事实。如今见他竟然为了今日这么点小事,便将她的大儿子提出来。看着这样的儿子,娜木钟想也没有多想,便立马扬起了右手。
“太妃息怒!”
“额娘!”
耳边小全子的声音和孟古青的声音,一下子让娜木钟回过了神。愣愣的看着一下子跪地的儿子,愣愣的看着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挡在儿子面前一脸担心的孟古青。
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娜木钟眼神一闪脑中一下子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很多。半响她终于收手轻声道:“以后我不许你拿你哥哥阿布鼐说事,博古尔你要记住,你和他都是额娘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出的。我从小就没有机会照顾他,我亏欠他颇多。今日就算你不能替额娘好好待他,但也不能只为一个女人便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博古尔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
慢慢转身,娜木钟背对着博古尔,侧头轻声问道:“刚才朝臣有没有说起你登基的事情?你是怎么回应的?”
心下黯然,同时也松了口气。博古尔抬头慢慢回答道:“登基的时间还未定下,不过额娘放心,儿子自有分寸的!还有到时我若登基,一定会亲自下旨请来察哈尔亲王的,所以请额娘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