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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密室外面,已经是满天星光。
双方言语交锋之下,到了最后,玉天宝也没有答应岁寒三友一星半点儿的要求,看得总是心软的陆小凤是自叹弗如。
自始至终,除了挤兑岁寒三友的时候,一直显得寡言少语的霜晴和玉天宝、陆小凤两从密室里出来后,三个站石阶之上,互相看了几眼,转身一起又去了一家酒楼。
初冬的晚风已经满是寒意了。
陆小凤想起了冰上的拉哈苏,想起了千里冰封的松花江,被冷风吹得突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周身似乎更冷了。
进了酒楼之后,陆小凤坐下就开始继续喝酒,霜晴单手托腮,不动声色,玉天宝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有些赧然的开口解释道:“冰魄,还有陆大侠,先前的名字是胡说的,其实叫包天。”
陆小凤笑了笑,也不意。
霜晴同样毫不意的模样,只是稍稍侧过头来,用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的看了玉天宝一会儿,才十分认真的开口道:“没关系,冰魄这个名字也是随便说的,刚刚遇到的时叫做候,谁也不信任谁,有所保留也是自然!其实,之前因为骗了,的名字应该叫做轻离。”
“噗……咳、咳……”正往嘴里倒酒的陆小凤听到霜晴这么说,直接就被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霜晴一派坦然的转过身去,露出一个有些关心的表情,还拍了拍陆小凤的后背帮他顺气,认真的关心道:“怎么不小心呛着了,没事吧?”
陆小凤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一边使劲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心中暗暗苦笑道,还不是被这名字给呛得。
等到陆小凤终于缓过劲来了,便抬起头,看向霜晴,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个,轻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霜晴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知道啊,随便走走吧!反正天下这么大,总也走不到尽头的。”
听出霜晴言语间的倦怠和那种漫不经心的无所谓,陆小凤也只能是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陆小凤道:“答应了蓝胡子去拉哈苏帮他找回罗刹牌,霜晴若是无事可走,要不要同一起去北方的松花江瞧瞧?”
霜晴闻言,微微怔了一下,她先是想了想,然后才缓慢的开口,言语间似乎还有几分犹豫,道:“让再考虑考虑……从来没去过那么北的地方。”
陆小凤笑道:“正是因为没见过才要去看看的!是扬州长大的吧?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北方的冬天?等到最寒冷的冬日,外面的大雪就像鹅毛一样飘飘扬扬,落地上的厚度,能让把整个长长的毛皮靴子都陷进去。”
陆小凤极尽所能的说着北方冬日的美景,虽然寒冷,但是,那种千里冰封、雪花漫天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却是极其的广阔而美妙。
更何况,陆小凤免不了还有别的心思——自从蜀中唐门一别,霜晴就始终行踪不明,她和叶孤城之间的纠葛,他们这些朋友、尤其是陆小凤可谓是深深的看眼里,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些什么,但是心里,总还是希望他们两能够好好的……
流浪也是一种疾病,而陆小凤这个风流浪子早已经病入骨髓。
十七岁那年的伤心事,让陆小凤从一个和西门吹雪、叶孤城一样冷冰冰的少年剑客,变成了如今这般风流不羁、四海漂泊的风流浪子。
四海为家的陆小凤,比谁都明白,身为一个浪子的洒脱和随意,却也比谁都清楚,一个没有家的浪子的漂泊和寂寞,毕竟,对于一个浪子而言,世上唯一能够照顾他们的,就只剩下他们自己了。
陆小凤不想霜晴也染上和他一样的流浪这种病,因为她不仅是他的朋友,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像她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总还是要有个家、家里,总要有个能照顾她的。
曾经,十七岁的陆小凤一夜之间变成浪子,丢掉手中的剑,反而以无双绝技“灵犀一指”名动江湖,从此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这条路的风流和潇洒,孤独和落寞,只有亲身体会过的,才会懂得。
没有知道陆小凤的心事,他也不想让别知道。见霜晴还有些犹豫,陆小凤洒脱的笑了笑,直接看向了旁边的玉天宝,挑了挑眉稍,笑道:“包天,呢?岁寒三友毕竟是个麻烦,要不要一起去拉哈苏?”
玉天宝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倒是极其爽快的点了点头,道:“罗刹牌毕竟是教中圣物,此行若是能顺利寻回罗刹牌,倒也值了!”
陆小凤笑着伸手使劲拍了拍玉天宝的肩膀,他似乎染上了一丝醉意,明亮的眼睛里带了些朦胧的色彩,转头看向霜晴,轻笑道:“打算明早就出发,到时候,告诉的打算?”
霜晴这次没再多加考虑,当即便笑着点了点头,认真道:“好。”
天福客栈中,“天”字号的几间上房正好还有剩下,霜晴、玉天宝、陆小凤一一间各自休息了,可惜,却偏偏有不想让他们好好休息。
霜晴和玉天宝的功夫虽然已经恢复了近七八成,可是,被玉罗刹留下的内伤毕竟还没有彻底痊愈,是以,两个各自回房间之后,早早的就熄了灯休息了。
而陆小凤却是躺床上,扭头看向桌上的烛台,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尤其是银钩赌坊里那些谜团,再想想仿佛突然出现的西方魔教少教主的护卫,尤其还有叶孤城和霜晴的事情就这么悬着,一时间更觉千头万绪,偏偏这种事情,却是容不得旁插手的,就是陆小凤,也忍不住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至于等到半夜的时候,店小二蹑手蹑脚的跑来敲陆小凤的门,把一个眼睛如同阳光下的清泉般妩媚撩的女请进来之后,满腹愁肠的陆小凤就更加睡不着了。
陆小凤依然还稳稳的躺床上,只是稍稍侧过脸来看着这个女,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弄出来什么花样——
陆小凤很快就看见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想看到。
尤其当丁香姨把身上仅仅披着的一件外衫的衣带解开后,灯下美,衣衫半裸,月影朦胧,本是美到极致的景象。
对于醉枕温柔乡的风流浪子陆小凤来说,不穿衣服的漂亮女他见过很多,照理说,丁香姨就这么一副自荐枕席的模样凑上来,陆小凤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可是偏偏,当丁香姨的衣衫落下的刹那,陆小凤房间的门,又被另一个直接的推开了——
意识到站门后是一个陌生的男,丁香姨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蹲□把自己刚刚丢下的衣衫捡了起来半遮身上,却手忙脚乱的无论如何也掩不住自己的身体。
陆小凤也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好像是被扔进了沸水中脱毛的大公鸡一样。
玉天宝一袭墨蓝色衣衫,双臂抱于胸前,微微倚门栏上,长身玉立,衣冠楚楚,眉眼带笑,漆黑的发上,只有一支极其古雅清隽的白玉发簪。
玉天宝朝着陆小凤暧昧不明的笑了笑,他只是淡淡的瞥了衣衫不整的丁香姨一眼,然后便是对着陆小凤,挑眉笑笑,露出一个男都懂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望着玉天宝那个“大家都懂”的暧昧眼神,陆小凤反而更头痛了。
“咳咳,”玉天宝低低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意的说道:“刚刚那位店小二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半夜醒来,正好听到了几句,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陆小凤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只是摸着那两撇眉毛一样的胡子哭笑不得,好心的又扔给了满脸羞窘不敢露脸的丁香姨一件外衫。
玉天宝又笑着开口,压低了声音,轻道:“们换换房间吧!轻离毕竟是个女孩子,们也不方便——”
后面的话,玉天宝不用再多说,陆小凤也已经明白了,他明白过来的瞬间,陆小凤的脸色,已经罕见的变绿了。
——天福客栈投宿时,他们三的房间正好挨着,几个都没有什么避讳,也就随便选了间住下了,从左到右,正好依次是玉天宝,陆小凤,霜晴。
玉天宝说要和陆小凤换房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房间最后也没有换成。
因为丁香姨完全不把她看眼里的玉天宝面前,衣衫不整的忍了半天,却发现玉天宝就那么稳稳的站门口,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泪眼婆娑的跑了。
翌日一早,霜晴推开房间的门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诡异的表情,神色间尚有几分微妙的瞧了瞧陆小凤,再瞅瞅玉天宝。
玉天宝一派坦然自若,陆小凤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从容得很。
霜晴眨了眨眼睛,望着陆小凤,轻声道:“想了一夜,觉得照说的,去北方看看雪景也不错。”
陆小凤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霜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左右瞧瞧陆小凤和玉天宝,许久,最终还是认真的开口,好心提醒了道:“其实,们做什么,都不怎么介意的,就是晚上休息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起初霜晴还没怎么注意到,只是等到玉天宝推开陆小凤房间的门,丁香姨那一声尖叫之后,霜晴被吵醒不说,后面他们开着门说的话,霜晴基本上都听到了。
昨天晚上一副衣冠楚楚的翩翩贵公子模样,神态坦然的杵陆小凤门口的玉天宝脸色终于也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