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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突然归朝,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没有先前那般顺手了,尤其是元美人来求她的那桩事,幸好她当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推说要好好想一想,如今看来不管她去求谁,恐怕都要往后推一推了。
周盈问过秦关关于大牢之中的一些情形,一般定罪是在六月,行刑在九月,眼下还在正月中,而清都帝姬的及笄在四月,中间隔着的那段时日若是运作妥当足以将人在行刑前从大牢中救出来,但若想做到不被人察觉,还得等到太后离宫再做打算,即便元美人救父心切,也只能委屈她父亲再在大牢中受几个月的苦楚。
倘若吃几个月的苦能保住命,倒也不算十分委屈。
元美人的父亲受人诬告被革职,日前同其它涉事官员一起被押解入长安,关在了大牢之中。官员诬告多报得是贪腐罪名,这也是最容易栽赃陷害的一个罪名,周盈与元美人尚不算熟悉,对她父亲更是连名声都没听说过,却记起先前与宇文赟一起在弘圣宫打牌时,宇文赟反常离场,似乎为得就是处理这件事。
皇帝关心,可以说是有利也有弊,弊端是此事肯定是糊弄不过去,而且有皇帝重视,往下各级督办官员必然不敢掉以轻心,严守苛责是自然,想要打通关系让人照顾一下也是枉然,以免被旁人知晓了,倒引火烧身了。好处自然也有,既然是惊动了皇上的大案,一定不会草草了事,侦查督办取证定罪。这些都需要时间,若是在结果出来前有在押犯莫名死在牢中,也会是件掉脑袋的大事儿,因而负责此案的官员们必定更加小心,以防有人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这样看来,关在大牢里虽然委屈,却是个绝对安全的去处。
周盈将其中利弊要害说与元美人听了,不过是想让她宽宽心,莫要没头苍蝇一般的到处求人,到时候被人抓住了把柄利用了还不自知。但此时涉及前朝政治,而她的主心骨却在后宫,对前朝之事鞭长莫及不说,就算是有这个能力,她也不愿意这样随随便便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若是办好了。元美人自然对她感恩戴德,说不定还能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但倘若办不好,可就是翻脸不认人,给自己树了一个大敌。
多一个朋友还是多一个敌人,这样的选择往往都要付出代价的,若是不做选择,大不了大家都还做陌生人便是,好歹不必承担什么风险。
本着规避风险的原则。周盈在这件事上的口吻很是犹豫,没说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只给了她一句“容我再思量”,原本以为元美人会转而向其它人来求助,不料元美人竟然没强求,只说过几日再寻个方便的事件来坐坐,显然是没死心,也不知是真的觉得她的人品稳妥可托付。还是没有其它路可走了。
元美人之事不过是个待定,眼下周盈最关心的还是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因太后久不在宫中,一时半会儿竟连个能打听的人都找不到。周盈想着既然她是在佛寺中修行的人,秉性应当不错,况且她这次回来目的是为了给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清都公主准备及笄之礼顺便挑选一门合适的夫婿,皇后只要调度六宫将及笄之礼安排妥当,在太后面前应当不会有什么过失。
第二日一早,周盈和宇文晴盛装到太后寝宫去请安,浩浩荡荡的一屋子人,个个都是珠翠环绕光芒耀眼,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正中央安放的锦垫上,端庄的坐着一个容貌庄严的老妇,周盈记得这位太后不过是五十出头的年岁,却是满头白发,一身高贵的太后服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能够从后妃中脱颖而出坐上太后位子的,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简单角色。
周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与宇文晴以帝姬身份单独叩拜太后,叩拜之后太后招手让她们上前去,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后又一人赏了一串珊瑚珠串,便让她们同宫妃一道退下了,只留皇后一人在殿中交谈。
宇文晴拈着手里嫣红似血的珊瑚,直到出了门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的道:“方才吓死我了,你不说念佛之人多慈眉善目么,怎么我看太后娘娘天生一股威严,让人连头都不敢抬!”
“太后娘娘为宫中之首,又是皇上的生母,天家气象自然威严,况且今日在场这么多人,若是慈眉善目又怎得让人心生敬畏,想必私下太后娘娘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宇文晴赞同的点点头,又道:“今日看到太后娘娘,倒让我想起了家中的亲祖母,虽说她并不怎么疼我,又总板着一副脸,如今离家这么久,倒也有几分挂念,不知出嫁之前还能不能与家人见上一见。”
宇文晴虽只是王府中一不得宠的庶女,但好在还有一个亲生母亲,挂念自是必然。她这般向往的神情,倒让周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越歌和赋儿,不知她们如今过得如何。
独孤夫人一言九鼎,断然不会为难了她们,又有阿么照顾着,唐鉴也能稍加帮衬,再不济还有一个郑恒,只是不知道郑恒是如何编排她的突然离开的,越歌那么聪明,不知听了会不会起疑心,若是她得知自己已经身在宫中,会不会为此日日忧心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周盈伸手拢了拢披风,同宇文晴一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回宫,半路上竟然与两个匆匆而过的男子碰了个正着,彼此间不可避免的打了个照面,竟然是那个小白脸太史令容洵。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与他个头差不多高,一样的身长玉立,身形看着有几分消瘦,但容貌却比容洵更显得秀丽,活脱脱一个*小受般的人物,对着她们淡淡微笑着。
“太史令大人,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周盈笑眯眯的与他打招呼,一边打量着他身边的那个男子。
后宫之中向来不许男子随意走动,这其中若说有例外,一个是皇帝,一个就是神棍太史令,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周盈惊愕之余很是好奇此人是什么来头。
容洵甚少与人打交道,听得帝姬问话,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甚好。”连敷衍都敷衍得这般潦草。
周盈本就没打算同他叙旧,便将视线落在了他身边的那个男子身上,笑盈盈的问了一句:“不知这是哪位大人,后宫中不许男子随意走动,况且眼下太后刚刚回宫,大人这般似乎有些不妥吧?”
那男子闻言只是淡淡微笑,并未作答,倒是一旁的容洵有些不耐,开口道:“这位是我师兄,陛下已经下令,准许他在后宫走动,多谢帝姬关心。”
言下之意:此事不必你操心,管得也太宽了。
周盈挑挑眉,这位太史令大人可真是个有个性的人,若非她现在是被冲撞的那个,倒还真想给他有一说一的个性喝一声彩。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对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也没那个好定力去与他客套,寒暄几句之后两方人便陌路而行,宇文晴回头看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周盈:“你看他那个师兄,生得那般俊俏,陛下竟然还放心他在后宫走动,也不怕他存什么心思。”
周盈正寻思着自己的心事,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的道:“他那副孱弱身子能存什么心思,保不齐陛下对他还存着心思呢。”
龙阳之好虽说上不了台面,但在贵族和皇室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可宇文晴的神情却不止是惊愕那么简单,反而还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道:“可那人是太史令的师兄,这样似乎不妥吧……”
虽然周盈对太史令一职的存在嗤之以鼻,但在这些人眼中,太史令可是能通晓神明的神人,从心底就让人敬畏异常,既然是与太史令出自同门,自然也是值得人敬畏的神人,不容任何人亵渎,哪怕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周盈自知失言,讪讪的闭了嘴,也亏得听这话的是宇文晴,若是换做了旁人变变味道再稍微这么一传,可是要惹出口舌之灾的。
午后皇后身边的旻月来了紫微宫,还带着一个脸生的老宫娥,周盈听旻月客客气气的称呼那老宫娥为“孙嬷嬷”,心中猜测这位可能身份不俗,便很是客气的与她客套。
孙嬷嬷说话慢声细语的,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让周盈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过年时回乡下看老人,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到了发红包的时候,小孩子们推推搡搡的挤在一起,她的奶奶就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笑着看那些笑嘻嘻的孩子们,颤巍巍的手递出红包,一个手里塞一个,听见孩子们甜言蜜语的说吉祥话,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周盈将案台上的一盘糕饼往她面前推了推:“小厨刚出的糕点,嬷嬷尝一尝,这龙眼山药糕点和莲蓉水晶糕松软可口,兴许合嬷嬷的口味。”
孙嬷嬷客气的道了句“使不得”,又道了谢,拈起一块山药糕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咀嚼,很是讲究的样子,看着倒不像是个伺候惯人的老宫人,而像是大家族中养尊处优的老太君一般。
吃了小半块糕饼又喝了口茶漱口,孙嬷嬷笑眯眯的朝旻月使了个眼色,旻月这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东西放到周盈面前。
小金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