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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送到,唐小贱果然装不下去,火烧屁股一般,哭丧着脸就跑来抱她大腿了,其实周盈早在给他回信时就写了一封小信送到楚府去邀楚乔儿一道去游园会,虽说不高兴自己是个电灯泡的身份,但在这个人人有着一颗璀璨媒婆心的时代,她也不能免俗地希望撮合成一对璧人。
唐小贱虽然又傻又贱,但卖相还是不错的,不得不承认,他闭嘴不说话的时候和楚乔儿站在一起,还真挺养眼。
故意隐瞒了楚乔儿答应赴约的事儿,周盈很是不厚道地借此机会狠狠地敲诈了唐小贱一番,逼得他不得不含泪把刚分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分红重新投回到了衣阁中去,对此等强盗行为,周盈理直气壮解释为“放长线钓大鱼”。
唐小贱则面色赔笑,心里流泪:骗银子就骗银子,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诚实的坏人!坏人!
帮着唐小贱约好了楚乔儿,周盈打算到那个日子再找个理由不去,陈王府的游园会,势必有很多皇亲国戚在里面来回走动,偶尔碰了面必然要相互攀谈一番,而攀谈的前提便是先探探底细和背景。
唐鉴请她的心意,是想要有好大家分,一起乐上一乐,这也说明他没把她们当外人,已经下意识地把她们都划到了朋友的行列中,因而就忽视了她们目前的身份。
在眼下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还是很低的。
在这个讲究血统也家族的时代,商人这种靠着蝇头小利发达起来的族群,是极为为人不齿的,因为出身低所以才会削尖了脑袋去赚银子,但赚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从骨子里把自己的血统捧得高贵。
既然他们的群里不欢迎她这样身份的人进入,周盈便也不愿意勉为其难,倒不是说她打了退堂鼓。而是在她眼中,除却亲人朋友外。与她相关的人只分为两类:有用的和无用的。
目前那些个皇亲国戚权势贵族于她来说还属于“无用”那一列,现下无用那就不必急于讨好,等需要这些人派上用场再结交也不迟。
游园会那日,唐鉴亲自早早带着马车来接周盈,越歌和赋儿早早去了衣阁,院中只剩下莫何在练从阿么那里新学来的一招半式,在他旁边的树下,周盈正捧着一本话本看的不亦乐乎。懒洋洋地躺在竹榻上,就跟没骨头一样。
一身随意的衣裳,头发披散着,就跟刚从床上睡醒了又爬起来躺在这一样。
“我帖子上写了时辰吧?现下时辰都要到了,你莫不是要这副样子去?”唐鉴鼻子快气歪了,忍不住拍着树干打断她的悠闲。
周盈从话本后路出半个脑袋,瞥了他一眼,继续悠闲地看书,口中随意道:“今日晨起觉得不怎么舒服,不想去了。”
她摆明了糊弄人的口气。让唐小贱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次游园会,可有颗稀世奇珍的绿牡丹压轴,绿牡丹啊!你听过么。你见过么!”唐小贱不气馁,拿着镇园之宝的名号来再接再厉勾搭周盈。
周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姑娘蓝色妖姬彩虹玫瑰都见过了,绿牡丹怎么样?颜色绿就了不起啊?
“不就是一朵萝卜皮色儿的花么,有什么好瞧的。”
唐鉴听得一愣,继而慢慢回过味儿来,愤怒地怒视周盈。
周盈挥挥手,像赶蚊子一样地赶他:“你有这会儿同我废话的功夫,不如去接楚乔儿,她今日一定会去的。既然主角都去了,我等配角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
唐鉴从周盈处灰头土脸的出来。心中十分怀疑楚乔儿会不会如她一般的反悔,若是楚乔儿不去。那今日这游园会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然而出乎她的预料,即使知道了周盈不去,楚乔儿依旧对游园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来,二话不说就上了他的马车,惹得唐小贱心花怒放,一路嘴不闲着地同她吹捧着那株绿牡丹如何如何妙绝,直聒噪到陈王府门口才闭嘴。
表面和谐无比,实则二人心中则是各怀心思。
楚乔儿心想:管它是红还是绿,只要能看见唐大哥就行。
唐小贱心想:正好我大哥不在,机会难得,得赶紧套套近乎。
周盈今日拒绝了唐鉴的邀约,并不全是因为她不愿意与那些眼睛长在天上的权贵套近乎,而是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
伸手拍了拍紧闭的大门,门上缓缓打开一条缝,露出的半张人脸在看清来人后,立刻摆出一副恭敬表情,将周盈和同来的莫何一起请了进来。
周盈到正厅时,阿么正坐在一盏香案前同对面的一个人说些什么,伸手招呼周盈来坐下。
当着陌生人的面,周盈收起了平日里同阿么的那一套闲散,落落大方地落了座,流目打量对面那个眼生的俊美男子。
斯文俊秀,一身书卷之气,谈吐文雅,出身应当不俗。
一眼定乾坤,周盈冲他笑笑,伸手取了面前新送上来的茶,低头慢慢啜饮。
郑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却又安静不语的少年,这少年似乎是有事儿来,却在放在进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马上收敛起了脸上的散漫神情,虽是一言不发,但举手投足间随意却不失礼数,小小年纪就能这般沉得住气,还将度拿捏得这样好,着实不容易。
又看了两眼周盈,此番来要议论是事也已经都谈好了,郑恒亦不多留,站起身来同阿么告辞,阿么只将他送到了厅门口便不再送了,周盈目送着这儒雅公子翩然而去的背影,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姿惊诧不已,忍不住向阿么打听此人身份。
“你问他?”阿么喝一口茶润喉,稍稍迟疑片刻,才缓缓道:“此人名为郑恒,是荥阳郑氏中人,郑氏与家父有些交情,他来长安后便一直暂住在府上。”
荥阳郑氏?莫不是与范阳卢氏并称“四大家族”的那个郑氏?
周盈了然,那可真是有来头,方才就觉得他言谈举止很有贵族范儿,原来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大贵族公子。
“周盈……”阿么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事。
“有话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何时要这般犹豫再三了?”
周盈一席笑言正戳中了阿么的心事,本是随心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事先想好的一肚子解释都打乱了,阿么突然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开口,末了的末了,才极低地道了一句。
“你一直……都不好奇我到底是谁么?”
周盈正伸手去抓面前桌案上摆着的果子,闻言手顿了顿,继而唇边扬起一抹笑,将那果子抓在手里,咬了一大口。
果子清甜的口感在舌尖上化开,连同她的话似乎也染上了沁人的果香。
“这很重要么?世间的人本就扮演着多种多样的角色,譬如我在衣阁杂役眼中是账房,在外人眼中是锦云衣阁,在越歌她们眼中只是盈儿。而你呢,就算有再多的角色和身份,在我眼里也只是我的知心好友阿么罢了,至于你其它的身份,又与我何干?”
她的话,是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阿么闻言却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他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才真正称得上是轻松,以茶带酒向她扬手一敬,一字一句清晰道:“正是,在你们面前,我永远只会是阿么。”
周盈啃着果子冲一脸严肃的阿么无声地笑,转念又想起那个风度翩翩的郑恒来,不禁好奇多问了一句:“他来长安,是为仕途奔波么?”
长安风景并不是上佳,大老远的来旅游肯定说不通,而这里是北周的政治中心,来此为前程奔走的人,每日却并不少见。可这郑公子浑身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个需要为前程奔走的人,况且现在这样的乱世,昏君当道百业不兴,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入朝为官,何况他堂堂士族出身的公子哥,千里迢迢跑来为了给宇文赟当臣子么?恐怕宇文赟对臣子的兴趣远没有妃子大吧!
阿么摇头:“这等世道,又有什么仕途可言,不过是来走亲访友罢了。”
男人看世道总是和政治兴衰分不开,而女人看世道则更注重于皇帝后宫里的那些个乱事儿。
大选早已拉开帷幕,如火如荼地进行到今日,却还是没选出个结果来,倒不是说总也选不到好的,而是参选的人数实在是多——不仅是长安,为选妃特意从外地赶来的年轻女子们将长安城中的客栈霸占得一间不剩,就更不用说那些个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早就被一抢而空了。
沾着大选的福,锦云衣阁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越歌和赋儿每日在衣阁中监工,老工匠小学徒巧绣娘们日日忙的不可开交,保质保量地赶工着每一件定制的衣裳,饶是这般努力却还是不能满足她们的胃口,为了减轻工匠们的负担,周盈在细思之下将量体裁衣的价格又提了不少,却还是没能降低她们对锦云衣阁中华美衣裳的渴望,反而比先前更加趋之若鹜了。
不赚钱是头疼事儿,赚钱了也是头疼事,但眼下最头疼的还有一件事——夏日虽然还没过多少,却有不少作为vip顾客的千金小姐提起出重金开始预订秋日的新衣。
而关于秋日新衣,周盈虽已经打算得差不多了,却还差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