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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巨鸟落在高耸的岩石上收拢起翅膀与遥遥相对的人对望。一座孤山上席地坐着的人肩上多了一件厚实的皮草,在那双递与肩舆的双手下,消瘦的身躯被层层厚实的布料包裹。
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不肯停。静立在雨中的植物被洗得一片苍翠,牧师手捧圣经表情肃穆地低声念着悼词,人们穿着黑色衣服撑伞围绕在他周围。浅色的原木棺被雨水打湿,花环上娇嫩的花朵承受着来自天空的重量。
星辰与朗夜,艳阳与晴空。
翱翔盘旋的海鸟贴着水面,羽翼在起伏的海潮中划出一道破痕。
黑色字体在纸上排成一行行的短文,没有任何含义,两句突兀地话被写在本子的第一页。
雨水晕开墨迹,黑色的液体慢慢向外扩散重叠。托尔用袖子去擦反把没有晕开的字迹混在一起,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分不清到底是热的泪还是冷的雨。
“托尔……”约翰走到托尔身边伸手想去拿笔记本被托尔侧身别开,本子被雷神攥得有些变形,纸张在他指下凹陷。
约翰停了下咽口唾沫回身去看夏洛克,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雨中的男人如一柄插入泥土的黑色长矛,浅绿色的眼睛因随风飘进眼中的雨丝眯起。托尼走过来拍上托尔的肩膀:“托尔……是时间了。”
“还不到…还不到时间。”托尔喃喃自语地捧着笔记本,棕色的皮革表面上有一个烫金的皇冠图案。“还不到时间……”小心翼翼的抚摸这顶精致的皇冠,托尔再次堕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洛基被确定死亡的时候,发狂的托尔差点用雷电将神盾局的母舰炸毁。若非弗丽嘉用魔法阻挡了狂暴的雷电,现在摆在地上的木棺可就不只一个了。在雷神恢复意识后,他的情绪又滑向了另一种极端,沉默。消极的沉默。
不与外界沟通,仿若一个隔音的罩子被立在他与外界中间。他常常抱着一个枕头自言自语一天,或者要来半桌子的布丁、小蛋糕、泡芙、马卡龙等甜品和枕头紧邻而坐。“洛基,吃一点吧。不然我就把你的布丁都吃光。”
勺子划下一小块香蕉布丁送到枕头前,托尔笑着哄慰:“这是香蕉味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你为什么不吃?洛基,这是你喜欢的。还是你想吃冰激凌船?我给你拿……”从一堆食物里准确端出冰激凌船把它推到枕头面前,等了等托尔半威胁地说:“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吃我就把它们都吃光,一点都不给你留!”
“三、二……一!”拉长的音不见有所动作,托尔手抓着一颗布丁往嘴里塞,一颗、两颗、再塞一颗冰激凌球,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托尔还在不断的往嘴里塞……直到他再也塞不进更多,胡乱的嚼两下往下咽,重复两三次后雷神的身体终于抗议起来。手趁着桌面,雷神神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胃大吐特吐。
“托尔!”弗丽嘉和复仇者们冲进房间,悲伤的神后抱住自己的长子。她亲吻他的额心、亲吻他的发心、亲吻他的脸颊,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托尔停止作呕,他拉着弗丽嘉的衣服一动不动地承受那些亲吻。
如鸿毛一般的轻吻不断落在他的皮肤上,托尔闭上眼一滴泪被挤落,沿着脸颊往下滑……“托尔,别这样,父王会生气的。”
“怕什么洛基,别像个女孩子!赶紧过来,我们就去看一眼,难道你不好奇它的样子吗?那可是排行前十的凶兽!”处于青少年时期的托尔生拉硬拽自己的弟弟,拖他陪自己去看众神之父奥丁新猎得的用作盛典祭祀的凶兽。他其实也挺害怕的,但只要有洛基在旁边托尔总能勇者无畏!
力气敌不过托尔的洛基试图跟他冲动富有冒险精神的兄弟讲道理,哪怕他自己心知这没什么用。“它很危险,母后说过绝不允许我们接近,你还记得吗?托尔。”
“别让我看不起你!”被洛基念叨一路有些烦了的托尔甩开洛基的手,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想要去证明自己。他不满地质问:“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揉揉自己被握痛的手腕,洛基静静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哥哥,抿紧嘴抛弃脑海里激烈的思想斗争点点头。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托尔咧嘴笑开,他迫不及待的拉起洛基的手往关押凶兽的场所跑。“托尔,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我可是有Mjolnir!”刚得到雷神之锤的托尔志得意满的大喊,爽朗的大笑感染了有些怯懦的洛基,那时候还不会很好隐藏自己情绪的邪神跟着自己的哥哥一同笑起来。
可局面还是失控了。就算有无数道重型锁链、有雷神之锤,托尔还是让自己个和洛基陷入了危险。因为洛基用魔法帮托尔挡去了凶兽的扑抓,有一定智慧的凶兽进攻立刻改变为近击能力差的魔法师。托尔的反应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灵活的凶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回合的较量后凶兽破开洛基的魔法保护一爪朝他弟弟的肚子划去……
“啊———”洛基的叫声。
“嗷——吼吼———”凶兽的吼声,庞大的身躯倒向地面砸起无数飞尘。金光过后弗丽嘉抱住小腹被划开一道口子的洛基在托尔面前消失,没追上母亲的托尔被奥丁按住,示意侍卫重新捆绑凶兽后把托尔带回金宫。“你站住!”大声喝止欲离开的托尔,奥丁手持永恒之枪站在王座前一言不发。
“父王!”心急如焚的托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恨不得马上飞去母后的宫殿,手中的Mjolnir变得沉重无比。他本来是可以保护洛基的!
看着自己的独子,奥丁坐在王座上。“若非你擅自违背我的命令,你的弟弟就不会受伤。禁闭一个月,是我给你的惩罚。”
换作平时,坐不住的托尔一定不乐意。可他现在的心思都在他受伤的弟弟身上,草草点头应许托尔终于获释去弗丽嘉的宫殿。绕开端着里面水都是染红的铜盆离开的侍女,托尔轻轻推开门,“母后……”
“托尔……”整齐的发髻有些凌乱,几缕金发淘气的垂在神后脸边。弗丽嘉坐在床头侧头对站在门边的托儿说:“轻点,洛基刚睡着。”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把雷神之锤放到地上托尔坐在令一侧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洛基。“我很抱歉。”一只金色的小鸟落在露台的石栏上,叫了几声被自己的小伙伴们呼唤走。
“他没有怪你,托尔。但我希望你知道,有些伤害道歉是没用的。”帮洛基掖了掖被角,弗丽嘉对自己一向鲁莽的长子说。
没有吭声,托尔握住洛基落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有点凉但确实是有温度的手安抚了雷神紧绷的心脏。当凶兽扬起爪子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是去洛基了……他太害怕了,不仅仅是害怕,是更深程度、最深程度的恐慌。他怎么能失去洛基?怎么能失去。
怎么能。托尔睁开眼,在视线短暂模糊后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和周围的复古边框。感觉一个热源位于手心,瞳孔放大猛地坐起身,是拉尔斯。失落击碎好不容易聚起的心气,雷神重重跌回床上。
“他们都说你是我的父亲。”拉尔斯的声音飘进托尔耳朵里,但他不想听,他此刻想听的不是这个。“我已经失去……”
“没有!”托尔撑起身体握住拉尔斯的双肩:“我们没有失去,他还在,他一定还活着。”
“为什么你要欺骗自己?”
“我没有。是你们,你们想要骗我。又是一次恶作剧?捉迷藏?告诉我,洛基都带你去过哪里,我们去找他,我们一定能找到……”
“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没有死!你再说一次试试?你再敢说那个字你信不信我……”
“你打我啊!你打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你打我他也不能保护我了!”拉尔斯爆发地吼完捂着眼睛哇哇大哭,托尔讪讪地放下已经扬起的手。他看着拉尔斯小小的身体蜷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小脸憋得红红的……
颤抖着伸手去抱拉尔斯。托尔告诉自己这是洛基的孩子,是洛基和自己的孩子。在他临时失去洛基的这段日子,他们可以一起寻找他,一起等待……
几下不痛不痒的拍打,托尔任由拉尔斯像一头小兽般咬住自己的胳膊。本想安抚这个悲伤的孩子,透明的液体却从其他地方落在托尔的手背。“我很抱歉。”哽咽的声音充满压抑,最后大只的野兽抱着自己的幼仔在偌大床铺上一起哭泣。一个靠大声嚎叫宣泄,一个则默默低下头流泪。
“够了。”拍下监视器的开关,史蒂夫眼睛里布满血丝。谁都不好过,没有人好过。分别这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总要发生。
自己的笔被抽走纳塔莎愣了下疲惫的撑着自己额头抬起手,几天高强度的自我压抑让她的敏锐度和灵敏度严重下降:“史蒂夫,求你了,请把我的笔还给我。”
暴走的队长无视了她这项请求接着走到克林特身边去拿他手里的布巾。两个人几个动作来回后被托尼分开:“都他妈的给我冷静点!!!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想打架自己去训练场!”
“你昨天给了布鲁斯镇定剂。”史蒂夫喘着气,双手叉腰看着地面的某一点:“你最近消耗得特别快的藏酒,夏洛克不离身的尼古丁贴片,约翰快把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做成甜点,范达尔每天每天站在甲板上玩跳水,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受够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你们看看这里,看看。”史蒂夫抱着自己的头来回踱步:“我们到底在做什么?不就是失去一个伙伴吗?不就是洛基死了吗?他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
“……队长。”寇森抱着一盒纸巾,抽出几张递给史蒂夫:“先擦擦眼泪。”
“您好。”纳塔莎的电话响起,女特工拿起接听。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她低垂的头慢慢抬起眼中多了光彩:“您确定吗?真的是洛基?!”
作者有话要说:托尔【宽面条状】大吼: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