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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为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而惶惶然的王大牛措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一双铜铃般的巨目。
王大牛:“……啊啊啊——!”
他飞也似的窜了回来,灵活无比地顺着南蔚的腿爬到了他的腰间,才后知后觉般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慢吞吞地停了下来。
王大牛抬头往南蔚看。
南蔚也低头瞧他,眼睛微微眯着,里面浮动的情绪看不分明。
“嗯?”
但王大牛在听到他开口的瞬间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嗖地一下回到了脚面上。然后他指了指后头,解释道:“有有有……有老虎!”
南蔚皮笑肉不笑:“老虎比我可怕?”
王大牛吞了吞口水,违心地道:“不、不是。”
然后他就看到南蔚冲着那头老虎点了点头,神色十分温和:“白额。”
白额闲庭信步般踱了过来,好奇地探头瞧王大牛:“吼——”好象在问南蔚,是从哪儿弄了只猴子。
南蔚道:“捡的。”
他把王大牛拎起来丢了开去:“我现在要进洞府,是不是得同你打一架?”
白额点了点头,很是兴奋地叫了一声。
南蔚不假思索挥动金焱藤条,另一手掐动法诀。
只见金焱藤条上流光烁烁,金红二色交相辉映,让这原本犹如软鞭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柄剑般,直直刺向白额。
今次白额却并不像那回一般,而是缓步退了几步。
但它浑身上下,却反而随着这番举动,腾地升起一股冲天气势!
这磅礴气势犹如一座沉重大山直扑而来,令人动弹不得!
也让南蔚的攻击无法再有寸进!
南蔚微微皱眉,却仍是从中觑见了一丝空隙,身体一侧,灵活无比地从空隙中腾挪跌转。
看到他的举动,白额眼睛越发明亮,忽的又是一声大吼。
不远处王大牛随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南蔚则感到从白额身上传来的气势愈加庞大,有如实质。
若换了旁人在此,只怕已是彻底瘫软在地。但他却每每能从中找出以供自己有喘息之机的余地,一次又一次地避开。
到后来,便是白额不断地施加压力,南蔚不断地寻找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南蔚全身汗如雨下,几缕额发湿漉漉地贴在了脸边,但他看向白额的眼神却充满了期待。
只是白额又是一声吼叫后,竟停住了发力。
南蔚吐出一口浊气,连忙坐下开始调息。他在体内运转着《一气培元诀》,稍稍恢复之后又站起打了两趟锻体拳,再坐下运行《一气培元诀》……几次三番之后,南蔚才睁开双眼,朝白额行礼道:“多谢!”
白额摆了一下脑袋:“吼吼——”
正是由于白额的这番举动,南蔚近段时间以来由于过分快速晋阶而埋下的可能导致根基不稳的隐患,全部都消除了。
其实南蔚也不是不知以自己目前三灵根的资质快速晋阶容易留下一些后患,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自己的确有所凭恃,想的是到了炼气大圆满时一口气解决。
但他有时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存的这个打算,还是对那种解决方法多少存了一点逃避情绪,毕竟用那个法子,实在是太过于痛苦了。而现在白额的帮助却实实在在地让他夯实了根基,灵元益发凝练浑厚而圆融,对他大有好处。
接下来,白额就又领着南蔚往里走。
王大牛哆嗦着跟了上来,转动着脑袋东张西望。
南蔚估计自己仍然不能掌控这座洞府,甚至也不能随意进入此处的房屋,因为现在离他上次来也不过稍微升了两阶,却没有突破大境界。
果然白额冲着上次他进过的屋子伸出前爪指了一下,示意他能进,其他的却没有任何表示,包括外面那些灵田苗圃之类。
因此南蔚也没有探索整座洞府的打算,而是直接进屋之后,拿出灵石摆了一个聚灵阵。
王大牛大约被白额认为是南蔚的宠物,在看到他很有乱逛的趋势后白额将他一爪子给丢了进来。
王大牛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好大的老虎……”
南蔚不耐烦地道:“不许哭。”顿了一下才道,“白额不吃猴子。”
王大牛收了眼泪,呆呆看南蔚一眼,又好奇地看向他身边那些“石头”:“这些石头让我感觉很舒服。”
南蔚道:“这是灵石。”他想起王大牛是探宝猴,“这个地方还有让你觉得很舒服的东西吗?”
王大牛点头:“整个地方都觉得很舒服,这间房给我的感觉最轻微,旁边更加舒服。”
看来其他房屋里还是有存放宝物的,南蔚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没有再问下去。
见王大牛很识时务地缩在远处,他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方才经过白额的帮助他的灵元得到了淬炼,修为有所巩固,正是修炼的好时机。
当然,南蔚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到了第二天,他就再次激活玉符,离开了洞府。
这一次眼前出现的并非是南府的后院,想必每次出来所至的地点是在一定范围内随机的位置,或者是固定的几个位置中随机选择。至于答案究竟如何,就需要南蔚继续尝试了。
南蔚思考完毕,就发现脚上有点不对。
低头一看,他跟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对了个正着。
王大牛抬手冲南蔚挥了挥,面上露出跟人类一般无二的谄媚笑容:“仙、仙师,我……我很怕老虎的。虽、虽然我更害、害怕仙师您……但我却对您深、深怀仰慕……可以……可以盖过恐惧。”
南蔚:……
化妖丹真是厉害,能把原本质朴的村民变成这么个油嘴滑舌的猴子。
南蔚再度激活玉符,回到白额附近,又与白额战斗,进入洞府修炼,然后隔上一日再激活玉符离开,买些食水之类,再回到洞府。
而王大牛,也被南蔚丢给了白额。
这些日子以来,南蔚的生活变得格外平静而规律。
他总算摸清了玉符将自己传送出去的位置,其实是在七个固定的位置间随机选择——其中一次他又传送到了南府后院,南蔚顺便去看了看言嬷嬷和丹桂,在发现她们并未被苛待后就扔下没有再管。
他也前往了定天真焰处一趟,把从几位师兄手里拿到的法器给熔炼成了原料,又将自己惯用的金焱藤条与之结合起来,炼制成了一根低阶法器软鞭。因为品级太低,南蔚很不想承认是出自自己之手,随意地取了个名字叫做金焱藤鞭。他倒是想炼制一样代步法器,无奈材料缺乏,他又懒得去寻找材料,只想着回到宗门之后再到坊市里寻摸寻摸。
这一日,大约是自他在先祖洞府里修炼的五个月之后,已然到了这一年的年底。
随身携带的那块铭牌忽然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南蔚掏出来一看,就发现上面闪动着奇特的光芒,在他催动灵元触到这光芒之后,铭牌上的光芒倏然大盛,在空气中显出扭曲的一行字来。
“承川首座之争将启,所有在外弟子速速回宗。”
南蔚回想了一下当初叶浮白便曾说及这首座弟子之争,似乎是想让承川支脉在仲平真人这位掌座有朝一日当真寿终之时,有人能够主持大局。
说是首座之争,其实也不过是在叶浮白、汪远臻和鲁奎山三人之间展开争斗。而那时叶浮白似乎已经打算结丹,这样看来既然首座之争开始,想必是叶浮白已经结丹成功,也做好了许多准备。
对此南蔚只是局外人罢了,回不回去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想到已经在外五个月,自己的修为在压制之下仍到了炼气八层大圆满,南蔚琢磨着还是回宗一趟的好。
将王大牛留在洞府,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一出洞府,南蔚就发现外面下雪了。满目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便是靖池河中都凝结了些许浮动的冰凌,路上也少见行人。幸亏当日丹桂替他准备去南华宗的行装时准备了棉袄和披风,这次南蔚也带了出来,不然还真是有点冻人。
他裹在一身厚毛披风里头,赶回到南华宗的时候,就发现首座之争即将在两日之后开始,但应该是一力争取这次首座之争举行的叶浮白,却始终未见人影。
去执事堂任务阁交任务的时候,白发老者磕了磕烟斗,掀起眼皮子瞅了南蔚一眼:“你完成了任务?”
南蔚道:“是,当日曾有云敏、华存恩和冯奇三位师兄一道,都能证明。”
老者嘿嘿一笑,似是意味深长:“不错,此任务在各脉都有发布,云敏和华存恩也的确交了任务,任务中也确有你参与,只有那个冯奇,竟似乎是折在了回宗的路上。”
南蔚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是吗。”
老者也未多说,接了他的铭牌,又将他的身份玉牌取过去操作了一下:“如此,你此次任务的贡献点便给你了。”
南蔚接过玉牌,刚要离开,想了想问道:“请问您知道叶浮白叶师兄最近怎样了?”
老者笑呵呵地道:“叶小子最近栽了个跟头,大约正在想办法疗伤。要我说,他实是不该如此心急,仲平总得过两年才出关。”
南蔚眉梢一动,没有再问,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任务阁。
在回去自己住处的路上,南蔚一瞥眼却瞧见了汪远臻。这位师兄行色匆匆,一向冷峻到刻薄的面庞却挂着几分神思不属,在南蔚叫住他以后才发现了南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