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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手上空空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用说什么,刘小花也知道他什么也没借到。
这也不奇怪,村子里现在这个情况,个个顾自已且还顾不过来呢,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帮别人。就算是许诺以后情况好转,会给再多的好处,也没有用,这就好像向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借最后一口水,哪怕是答应给他全天下的黄金,也是没用的。
陈氏推了刘小花一把,刘小花明知道自已在被妈的坑呢,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说:“阿二,你别再去求人了。我不想去族学了。”
刘二看看她,又看看陈氏。紧紧抿着嘴唇。垂下头“都怪我没用。”
刘小花看他这深受挫败的样子,也感到心里很难受,到多了几分诚恳,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去族学肯定很辛苦的,我脑子又笨,还是你一个人去好了。只要你学得好,家里有一个人有出息就好了。是谁都一样。”她越说,声音不由自主地有越哽咽。可能是情景使然吧。其实她现在想得明白了,去族学无非是识字,要是有心识字学知识,也不是非要进族学才可以,自已完全不用这样难过。
陈氏一见她哭了,也不由得眼眶含泪,但表情却是十分的欣慰,有一种‘女儿终于懂事了’的情绪。
刘小花看着陈氏这样的表情,却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以前刘小花在家里,是很任性的,爸爸妈妈的话从来不听。家里人不知道为了她生了多少闲气。如果那时候能早一点懂事,多孝顺一点爸母就好了。要是看到女儿这么听话懂事,爸爸妈妈也可能会像陈氏一样这么欣慰。
可现在,已经永远都不能相见了。
说起来陈氏跟她真正的女儿未尝不是天人相隔呢。陈氏事事都在为女儿盘算,可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已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这俱身躯里只是个陌生人。
刘小花这么想,便不由得对陈氏多了几分同命相怜的感情。她决定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自已身为长女,便有义务代替死去的一家之主,把这个家庭的重担抗起来。虽然她没有本事做不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暂时也不能改变族中的现状讨个公道,可她还是能尽自已一切能力,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
相信同样的,在某个时空的现代,此时也会有人这样善待自已的爸爸妈妈。
这个想法让刘小花心中微安。
“阿娘,虽然不去族学了,我还是可以去城里找工的。现在阿爹不在了,家里的生活也没了来源。以后阿二还要去宗学。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是长姐,去找工也是应该的,以后赚了钱也好支应一二,不让阿娘一个人辛苦。到时候阿二好好进学,我好好上工,只要一家人齐心,没有什么过去的坎。”
陈氏听了,抱着她和刘二痛哭了一场。发泄完了,大家心情都好了一点,陈氏和刘小花一起,开始给刘二准备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刘二明天就要上路去城里刘家族学。从山里去城里,路上要走好几天,不快点上路快赶不上。
收拾好了东西,三个人早早地上炕睡了。
半夜,刘小花却迷迷糊糊地被惊醒。她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像是有人偷偷进来了。她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过来,睁眼向窗户看去,竟然看到有个人影被雪光印在了窗棂上。
她正要起身,就听到旁边的刘二爬了起来。可他并没有叫醒刘小花和陈氏的意思,而是很警觉地看向陈氏,然后又向刘小花看过来。
刘少花下意识地立刻闭上了眼睛。
刘二确定两个都还在沉睡之后,才轻轻地下炕向外边去。
听到刘二出去门外后,刘小花才睁开眼睛。她立刻轻轻爬起来,走到窗边去。刘二和另一个人的影子,都被投在了窗户上。怕吵醒里面的人,刘二声音压得非常低,比虫语高不了多少“你没事啊!那太好了。我还在为你担心呢,你姐姐都哭成什么样了。你怎么没事也不回家,半夜跑到这里来站着,怪吓人的。”
刘小花愣了一下,难道说……果然,稍后就听到了石头的声音“我不敢回去。二哥,那个小饕餮是我放的。把那个小饕餮的门弄开,我就跑了。”他声音又疲惫又慌乱还带着哭腔。“怎么办,我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的。我只是恨我阿爹。就像你说的,要是没了他,我跟我阿姐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我只是想他死的。根本没想过害其它的人。”
“什么叫像我说的。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去把小饕餮放出来的?”刘二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几分讥讽与不满。如果不是熟悉刘二的声线,刘小花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刘二说出来的话。“我当时只是可怜你,才感叹一句要是没有你阿爹,你跟三枝的日子会轻松一些,没想到你却听到了心里竟然跑去,把那个凶兽放了出来!下这样的狠手!我阿爹也因为你才过世了!”
石头急忙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是我自已干的,怎么会说是二哥叫我做的呢。我……我是鬼迷心窍……那个老东西,一直折磨我们!可……可没想到……二哥,我该怎么办!……那些人都死了……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恨我!………”说着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算了。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有心。要怪也只能怪你阿爹太不是东西。我阿爹受到这样的连累,也是命吧。”刘二沉声说“我原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你做的。别人肯定也不知道。都只说是看守小饕餮的人忘了关笼子闹出来的事。要是给人知道是你做的,你跟你姐姐还怎么活?连我忍不住要恨你,更别说其它人。就算你偿了命,你姐姐也要背着一世的骂名,族中也不会给你们好过。”
“我我是绝对不会连累姐姐的。可…………那现在怎么办?”石头对刘二即感激又惶恐地问。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刘二声音沉稳,有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这个罪名就让那个看守小饕餮的人背吧。反正他已经不在世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以后逢年过节,你给他多烧点纸钱,就当了报答他的恩情。”
石头久久不语,只是很小声地在抽泣着。想必是舍不得姐姐。毕竟他们姐弟感情深厚。
刘二低声劝道:“我跟你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你姐姐我们家自然会帮忙照应的。我阿姐说她要去城里做工。她跟你阿姐关系那么好,到时候一定会让你阿姐与她结伴同去。女儿家在城里找事做也不难,做做浆洗什么的。比起山里的生活还要轻松呢。”
“可……可我能去哪里呢?”石头茫然。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去吧。只要我小心一点,一定不会被人知道是我做的。”
刘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你是这样想,那你就回去吧。我就是为你和阿姐担心而已。”又问他:“一会儿你回家,要怎么跟你阿姐说?你阿姐肯定会问,既然没有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这么久你去了哪儿?你现在想想清楚,不要到时候刚回去就漏了马脚,要知道是你做的,你阿姐还不得吓死吗!惊惶失措惹出什么事,你就糟糕了。”
“可,可我要怎么说?就说我在山里迷了路?”石头紧张地问,一副完全依赖着刘二的口气。
“我们在村子里长大的,附近的山林哪一片不熟?要迷路,得走到深山里去才有人信吧?可在那么远的深山里迷了路,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回得来?这可说不通。”
石头急道:“那我要怎么说呢!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你小声点!!”刘二无可奈何地说“这里不好说,一会儿再吵醒我阿姐和阿娘。我们出去说吧。”
刘小花震惊地站在原地。
陈氏在炕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看到窗户那里站在个人,吓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见是刘小花站在那里发呆,气道:“你干什么呢!不睡觉大半夜站在那里要吓死人了。”
刘小花连忙掩饰道:“我,我起夜!”她虽然痛恨石头,可一方面却又想到三枝抱着自已哭时的样子。
“起夜就起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阿二呢?”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可能刘二拉着石头出去说话了。“去茅房了吧。”刘小花连忙回到炕上,假装不耐烦地说:“还不是因为看他不在,知道他占着茅房,我才只好在屋里等着的。阿娘你一惊一乍,真是吓死我了!再吓得狠一点,我就不用去茅房了!”
陈氏没有再多问,喝了一口放在炕边的茶,躺回炕上一会儿又睡着了。
刘小花在被窝里,睁着眼睛。心里乱七八遭的想着事情。连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刘二已经在院子里劈柴了。一夜的积雪被踩得乱七八糟。半夜昨天夜里有人进来过,又与他一起出去的痕迹都没有了。
陈氏在堂屋里,边打把干粮打包,边嘱咐刘二去了外面要小心照顾自已什么的。一会儿刘二就要走了。离开家去城里。她做母亲的各种不放心。
刘二也不嫌她啰嗦,时不时抬头对着陈氏笑,灿烂得叫人眼睛都花了。一派母慈子孝。
刘小花虽然并不是什么火眼晴晴,但也看得出来刘二对陈氏是真孝顺。一个人对人真心还是假意,是很难隐瞒的。那些声称自已被欺骗的,多半都是早有察觉,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肯面对现实。
刘小花现在为难的是,自已应不应该去告诉三枝她弟弟没死,叫她安心不要再难过了。如果告诉她,话要怎么说?她万一要问,自已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为什么石头不回家呢?
三枝和石头一样,都不是能沉住气的性子,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
她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氏吓得手一抖,干粮包就掉到了地上,却也顾不上急急地说“快去看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刘二却站着没动。刘小花急急跑出去。一出门便看到有个村子里的人一脸见到鬼的样子从门口跑过去,边向村长家那边跑边叫“死人啦,死人啦。”
刘小花心中一跳,连忙向他来的方向跑去。才跑了一段,就远远地看到进村的山路下边有个小雪堆。有几个早起打算去山里放猎网的村民,正在围在旁边窃窃议论。她走近了才看清,那里哪是什么雪包,是从山坡上摔下来,死了一个人。
可能死的时间久了点,浅雪把人和血都盖住了。只隐隐约约地露出一点,看不真切。
村长急匆匆地跑过来,喊:“是谁啊?是谁啊?”
有人大着胆子伸手把那雪拂开。露出了石头没有半点生气的脸。
刘小花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刘二跑过来搀了她一把,望着那边问:“谁啊?”
有人说“是石头。”
“石头?”刘二一脸不解“怎么摔在这里?他不是去石脉那边探他阿爹时,被小饕餮吃掉了吗?”表情即不解又惋惜,自然得没有半点破绽。
刘小花立刻向他看去,但很快就收回目光,佯装没有任何察觉的样子。
三枝得了消息,从家里冲出来,扑过去抱着石头嚎哭起来。刘二松掉刘小花的手,对她说“阿姐,你去劝劝吧,实在怪可怜的。”
刘小花全身都是僵的,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三枝身边。怔怔地看着石头还稚气的脸,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死人。那双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唇无助地张开,好像要对她说什么。别说劝人了,刘小花连自已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她受到的冲击,并不比三枝小。
等她回地神来,已经坐在炕上了。陈氏正在一边不满地念叨着“我看三枝家里真是透着邪性,好好一个人,没被小饕餮吃了,却在眼看快回家的时候摔死了。”又怨怪刘二“你也不拉住你阿姐。她胆子本来就小,哪里见过死人。”
刘二也不辩白,陪着小心说:“我一时忘了。”关切地问刘小花“阿姐,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心慌?”刘小花怔怔看着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已这面前这个英俊少年杀了人,并且不止杀了人,还能杀得这么淡定,仿若无事。
刘二看她这样,只以为她是被惨死的石头吓的,对陈氏说:“不然我去采些宁神草来。我瞧着阿姐吓得够呛。要是得了失魂症就糟糕了。”
陈氏一听他这么说又急起来:“采什么采,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上路。天黑要是赶不到镇子上,这天寒地冻的在路上要怎么过夜?还不得冻死呀?”
刘二看了刘小花好几眼,总归是不太放心的样子。陈氏见他还在这里磋磨,赶他说“去吧去吧。你阿姐皮实着呢,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家里还有宁神花,虽然不如草根好,但也当用了。我昨天夜里醒了,看到你阿姐直愣愣站在门口,没活活吓死,只喝了一口还不就好好地接着睡了。一会儿我就煮给她喝。”
刘小花脑子里轰地一下,猛地扭头向刘二看去。
刘二也正在看着她。那晦暗不明的眼色,像山岭上的野狼,闪耀着迫人心弦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