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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君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她同肖梦锦相处了一个多月,虽说不完全了解她,可却也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气。虽然人冷冰冰的,可是心底还是很有人情味,也很是要强,不肯欠别人情分。从这之前,她主动帮赤岩他们,也能看出来,对于一个杀手,这种性子也是罕见了。
苏若君之所以迟迟不给她解药,只是怕她因着落霞楼的追杀,为了不连累她们,一走了之。如今落霞楼不足为虑,她留下也不会有麻烦,没她的同意,肖梦锦是不会走的,至少在还完人情之前,不会走。
诚然苏若君猜得不错,肖梦锦最不愿欠别人恩情,在她看来,恩情比仇恨更让她为难。她心里有恨,早就抱了玉石俱焚的念头,之前苦苦挣扎只是不愿死的窝囊。如今她只愿还清了苏若君的人情,去落霞楼讨回她遭受的痛苦。
可如今苏若君从未主动从她这里询问过落霞楼的事宜,不但替她疗伤,挡回落霞楼追杀,现下更是体贴有加,让她更是不安。沉默着压下心头的情绪,她再次开口:“苏姑娘,之前听你所言,是要同落霞楼开战。既然如此,我这个叛徒对你想来还是有用的,你为何不问我?”
苏若君手指轻挑,勾起胸前一缕墨发,随意打着旋,轻笑道:“这个问题,你之前已然问过了。而且这事难道不是我该着急么,怎得你竟是比我还急?”
“我不喜欠别人,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没义务如此帮我,我需得还你。”
苏若君看着她,缓声道:“我之前不问你,是因着时机不对,而你的状况也不合适。至于如今,我倒是将你当做了朋友,对待朋友,我从不会强迫。而且目前我并不需要太多落霞楼的讯息,若我遇到了麻烦,再请你帮忙不迟。”
肖梦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拿自己当朋友?垂下眸子,她有些冰冷自嘲,淡淡开口:“我不需要朋友,亦不想承情,你的那些顾虑倒也不必。而且即使你们再如何厉害,想破了落霞楼外的三重嶂,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虽不能破了它,却对它颇为熟悉,这是我画的三重嶂地图,其中危险机关我都标注详细,真假想必你们能查出来,给你。”
苏若君掩了笑意,看着用朱砂标好的地图,眼里有些恼,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柔和。她伸手结过图纸,瞥了几眼,随后素手轻扬,当着肖梦锦的面,将图纸撕做了碎片,轻轻扬了出去。
看着错愕冷怒的肖梦锦,浅笑道:“真是巧了,我这人便最是喜欢别人承我的情。”
肖梦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嗤声道:“一时意气,拿你伙伴性命做赌,苏大夫好魄力。”
苏若君摇了摇头:“一纸死物,如何能比的上落霞楼前四煞,刺客堂副堂主呢?想必,他们定是颇为赞同我的决定。至于生死,梦锦该晓得,杀手,是没有生死之分的。”
肖梦锦眉眼间拢了层阴郁,不再说话。
苏若君眼神微闪,心里叹了口气,复又低低开口:“你我目的一致,何苦要孤身一人拼命,留下来,你想要的很快便会到来。”
肖梦锦觑着她,眼里起了波澜,这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总在自己给她下了定论时,又立刻推翻她的认知。明明看上去纯良温柔,有时却偏偏让人着恼,前一刻以为她擅于心计甚至有些阴狠,下一刻又让你觉得,她内心里是在替你着想。
肖梦锦有些烦躁,却是将这些混乱的思绪埋藏起来,她算是明白了,苏若君不会害她,却也不愿轻易放了她。
苏若君见她闭目养神不再多言,也晓得她的态度,于是也就不再纠缠于此。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却是对自己着种做法有些无奈。她也不晓得她为何会这般,反正她不愿她辛苦救了的人,再次去送死,这恩,这怨,她都暂且受着了。
一路风雨兼程,九月中旬,赶了两个半月路的一行人终是进了大理城。此时大理城不比蜀中的秋意寒凉,依旧是暖阳明媚,绿意盎然。大理景色极美,碧天澄澈,空灵优雅,倒是让一行人一路的疲惫消了不少。
之前赤岩已然传讯于在大理的阁内人马,普入大理城,便有人前来迎候,带着苏若君几人去了一座庭院。庭院清幽雅致,颇具大理特色,因着人用心布置,倒是颇为宜人。
苏若君几人安顿好后,具都歇息去了。肖梦锦被苏若君安置在她院内,守在一旁边是碧青。
苏若君沐浴完毕,便写了一张草药清单,吩咐管事准备妥当,随即起身去了赤岩院内。
赤岩几人正在同大理主事的统领乐闫谈论大理目前的形式,见苏若君过来,两人起身见礼。乐闫一身短打白衫,有礼道:“若君姑娘一路劳累,我便来了赤堂主这,未及时问候姑娘,乐闫失礼了。”
苏若君摇了摇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而且乐统领这些年打理大理分阁,劳苦功高,又为寻七叶琉璃花劳心劳力,若君感激不尽。”
乐闫有些愧色:“乐闫惭愧,这么多年都没能寻到七叶琉璃花,此次虽有线索,却不知真假如何,还要劳烦若君姑娘跋山涉水,前来证实。”
苏若君摆了摆手:“此前在信中了解的不甚详细,乐统领可否同我细说,如何得了这线索。”
乐闫眉头微敛,详细同苏若君说了事情经过。
苏若君听完蹙了蹙眉头:“也就是说,他是在苍山遇到的那东西?”
“不错,只是他原本是被狼群逼入那处断谷,惊慌失措下挣扎数日,方九死一生走出了苍山,根本记不住方位。只因他在困境中遇到那等神奇漂亮的植物,因此记忆深刻,这段日子我们根据他的回忆,派了数拨人进了苍山,虽未找到那断谷,却也断定它应该是在苍山东南处,估摸在一千多米高的山腰,只是此时那地方瘴气重生,毒虫甚多,不比他当初闯入时幸运,损了好几个兄弟,我便只能等若君姑娘前来了。”
苏若君点了点头:“苍山,这地方却有可能有七叶琉璃花,待我休整几日,我去看看那瘴气,研制出对应之法,再去亲自看看。”说着她眸子里有些惊喜又有些忧虑,喃喃道:“再难得也无妨,只盼着不再是空欢喜一场。”
赤岩脸色凝重,微微叹了口气:“乐闫,你先回去准备吧,务必要稳妥。”
乐闫应了声,施礼退下。
赤岩看着苏若君,沉声道:“主子曾叮嘱属下,必定要保你平安,此次苍山危险重重,你?”
苏若君笑了笑:“我自有分寸。赤岩,身为影卫,的确要听主子话,但更重要的是保住主子的命,懂么?”
赤岩怔了怔,缓缓点了点头。
苏若君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赤岩。
赤岩有些奇怪,展开纸。看着上面的线条和朱砂标注的痕迹,顿时睁大了眼:“若君姑娘,你这是从肖姑娘……”
苏若君点了点头:“飞鸽传书,交给苏望,落霞楼,气数将尽了。”
“若君姑娘,这,可信么?”
“可不可信,阿墨会晓得的,你尽管交给他便是。”
“是。”
苏若君起身离开院子,经过肖梦锦房间时,她摸了摸鼻子,思绪悠悠。她只是记性好,记住了而已,不是刻意骗她,应该没什么的吧?嗯,以后对她好些,反正也是对付她的仇人,不妨事。
自我安慰了一番的苏大夫,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乐闫准备好的药房,在那鼓捣着草药。这么久未闻到草药味,她倒是想念的紧。
第二日,肖梦锦用过早膳,便看到苏若君闲适地走了过来,大理的早晨,阳光柔和,落在她身上,趁着她脸上的淡笑越发温婉:“昨日休息的如何了?”
肖梦锦不明白她为何整日笑地这般温柔,依旧淡淡开口:“很好。”
苏若君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伸手递给她一个白一青两个瓷瓶:“这白玉瓶里是我制的一些药膏,生肌去疤的。你身上伤痕太多,有些怕是还留了隐患,这个青瓷瓶里是调理你那些陈年旧患,每日一粒便好。”
肖梦锦眉头有些抖,冷冷道:“不必了。”
苏若君看着她那难看的脸色下隐了一丝郁闷的红润,不由得在心里好笑,正了正神色道:“女孩子总该爱惜自己的,好好的身子添了这般多狰狞的疤痕,总是不好的。那些伤口痛过了,记住便可了,何苦要让它不放过自己。而且你如今看起来身子不错,但以往的伤势处理都不好,年轻时还可以忍,等年岁大了,怕是很磨人。”
肖梦锦看了她一眼,凉凉道:“年岁大?我倒是从不担心那时候的事。”
苏若君眉头一挑,神色有些气急,跟阿墨以前一个德行!她吸了口气,却是玩味道:“是么?你莫非是怕我这药太磨人,不敢用?”说着她笑了笑,继续道:“那也是,我的药赤岩他们身为男子都受不住,你害怕也是自然。”
肖梦锦一时激愤:“就这些我还不放在眼里,你一路的药我不也是喝的干净么?”
“那倒也是,我到忘了。”苏若君似乎真的忘了,拍了拍自己额头:“我多虑了,那既然如此,这就留给你了,可莫要浪费了我的药。”
肖梦锦看她利索地将药塞到自己手里,施施然离开,嘴角微抽,她有说自己要用么?
懊恼自己方才不淡定,莫不是安逸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沉了沉脸色,捏紧了手里的瓷瓶,手下使劲,然而片刻后,她脸色复杂,却还是松了手,进了房,将药扔进一个盒子内,闭目练功。
苏府西苑。
自从柳紫絮来了苏州,顾流惜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去黏着闻墨弦。而柳紫絮因着经常外出打探消息,怕留在苏府不便,因此也拒绝了去墨园。顾流惜自然不能留下她一人,便留在西苑陪着柳紫絮。
这段时期,闻墨弦也经常忙于落霞楼之事,还要抽空了解冉清影她们的动作,也忙得紧,是以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多。
看着苏望这几日传信过来提到的落霞楼三重嶂,闻墨弦眉头拧了拧。
三重嶂?她往日执行任务时曾去过一次,整个方圆数十里死气沉沉,偌大的林间,瘴气密布,不见活物。
之前一片竹林,连竹叶都是古怪的暗紫色,其间虫蛇毒蚁密布,即使能吃解药躲过这一关,后面一片石林乃是按奇门遁甲布阵,而且每一个时辰一次变换,也是让人难以捉摸。要想过去,代价难以估计。她虽想报仇,却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来铺路。
她闭了闭眼,沉思片刻,提笔落下一字。鲜红色的朱砂落下,一个清俊的“困”字落在纸上。一但落霞楼老巢被困,想必散落在外的落霞楼刺客,都要回来解围,倒时便借着这三重嶂,让他们为落霞楼尽忠吧。
“墨影。”
“属下在!”
“把信交给阿望,将若君留下的所有避毒丹送过去。传玄铁令,让暗影堂所有天字号的影卫稍稍潜入派到三重嶂,只需摸清那片竹林的布局,不要轻举妄动。只有一个要求,不许一个人出来,也不许一个人进去。”她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主子!”墨影正了神色,接了信,转眼消失不见。
“紫曦,备好马车车,去西苑。”闻墨弦脸色缓了下来,低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