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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贾敏正筹备东西,林海下衙后满面春风的进来,“晨哥儿和暖暖呢,还在睡?这两个怎么比他哥哥姐姐睡的多这么些?”
晨哥儿和暖暖就是林黛玉和柳哥儿进京之后贾敏生的一对龙凤双胞胎。两个孩子出生前林海紧张兮兮的封锁了林府,生怕再来个天生异象,若是一家四个孩子都不平凡,真传出去抄家灭族近在眼前。林海担心的事情并没有成真,贾敏很痛快就生下孩子,风平浪静艳阳高照,风都没起一丝儿。生下来也是普通孩子的样儿,能吃能睡能尿床。
晨哥儿大名林宽,是哥哥,暖暖是小闺女的乳名。两个名字都是寺里大和尚给批的,“男孩儿宽厚一世顺遂,女孩儿暖如旭日欢喜安康”。贾敏初听这话,念了好多个“阿弥陀佛”,就是林海心里也高兴。
“这才是小孩子呢,柳哥儿跟黛玉就不能跟平常孩子比。”贾敏伺候着林海宽衣解带净脸擦手,想着黛玉和柳哥儿小时候的机灵笑出声。
“也是。”林海想到长子长女也乐了。又拿出一封书信来扬了扬,“头天还说岳家府上没有明白人呢,今儿明白人就出来了。猜猜谁写来的?”
贾敏忙夺了下来,自拿去看。看了之后乐了,“谢天谢地,还有个没让繁华迷了眼的。琏儿是出息了,可不是往日母亲说的招猫逗狗拈花惹草的臭小子呢,可见是随了我那苦命的大嫂子。要是真能到这里来倒好,也不枉当日我跟大嫂亲近一场。”
林海道:“倒是个可以栽培的。虽说眼界有点窄,看事情尚不全面,这也不过是年纪太轻没经验所致,好好培养虽不敢说多么有出息,也不至于没有出息。”
作为荣国府的姻亲,若是有人自己上进求到自家头上来,林海还是挺乐意搭一把手的。如今贾琏情真真意切切的写信来哭诉自个儿在府里是多么的受忽视、府里众人是如何的不着调,又提了贾敏与他亲娘往日的情分,再说自己是多么多么仰慕姑父,最后还说若能跟着他增长些见识倒贴钱也是情愿的,绝不给姑父招惹麻烦。对比死不悔改偏还自认君子的舅兄们,林海自然高兴。当下就写了回信,让他自行找机会脱身,到了这边自有姑父撑腰,有什么需要打点帮忙的也尽管说不必客气。
王熙凤也乖觉,收到林海的回信便很识时务的去亲近黛玉姐弟,根本不用心去管乱成一团的荣国府。
这天,头晌又刮了一场大风,天气更凉了一分。处事堂里,丫头小锁叽叽喳喳说着些平姨娘受二太太看重的话,王熙凤不耐烦听这些,扔了手头一大摊子事,留下一句“白累了我自个儿可有谁疼呢,骂名我得了,倒显出他们的好来。如今反正都知道我惫懒,我也不耐烦管了,这个坏人谁爱当谁当去。”走了。收拾了几件好皮子,带着小锁坐车去了林家。临走扔下句“有人找我就说我去了林姑娘那里。”。
平儿听说之后愣怔了老半天,到最后唯有苦笑,继续指派差事。到如今,虽有了正经的名分,不再是主不主仆不仆的尴尬身份,也不像是赵姨娘她们那样没有丝毫权利受人轻视。但是二奶奶不再拿她当贴心人,琏二爷也不爱搭理她,她竟不知道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好是坏。
王熙凤到林家的时候黛玉正在准备去赵尚书家女儿设的宴会时穿的衣裳。这时候京里流行的衣服样式可能也受了妃嫔省亲的影响,比之以往少了几分飘逸反而端庄华贵了不少。漂亮虽也漂亮,但实在不符合黛玉的身量和气质,只好自己在领口、袖口、腰身、坠角等细节上下功夫。
正说到要少镶几道边少绣些花多绣些草纹,王熙凤的笑声已经传进来。“我又不是外人,三天能来八趟,谁还要他们又是通报又是迎接的,没得麻烦。林妹妹和林兄弟可都在?”
接着是净莲无奈的回答:“琏二奶奶虽说不是外人,到底是姑娘的舅家嫂子,合该姑娘出来迎才对。如此,实在是失礼了。”
“嗨,我才不讲究那些个,就是我说的不让小子婆子们通报。迎接来迎接去的有什么趣儿,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多玩儿一会儿。再说了,我可是想你们家的点心了,要是让林妹妹知道我来,我害怕她藏起来。”
黛玉听到这里也是一笑,出门道:“呸,真不愧是老祖宗说的泼皮破落户儿,还真真的稀罕起几块点心来。紫鹃,快去给你家琏二奶奶端上几盘十几盘的点心上来,让她吃不了端着走。”
王熙凤笑得更加欢快,“是呢,也别管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快端上它几十盘来,临走我端着。”
携了黛玉的手两人进屋,王熙凤问:“柳哥儿怎么不在?”
“在先生那儿呢。前天二舅母来,珠大嫂子也带了兰儿跟着,我想着府里事情多柳哥儿又没个伴,就把兰儿留下了,一直跟着先生念书倒也不耽误。”
王熙凤冷笑一声,“何止是不耽误,在你们这儿比在府里不知道要好多少。以往我要强,从来不多关心旁人,以为过日子全靠自己本事,有本事就过好日子没本事受气被慢待都是活该,以为大嫂子和兰儿跟个影子似的活着全是怪大嫂子没本事。如今我算看明白了,什么没本事,不过是命不好摊上那么个佛口狼心的婆婆和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公公。就那样的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呢,撂谁身上也不能比大嫂子强多少。现在兰儿读书好心还正也没坏了名声,这都是大嫂子的本事。还想方设法的亲近妹妹和柳哥儿,全是她做娘的一片心,谁又管过?”
黛玉无奈的叹口气,这凤姐儿还真是亲近谁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这些话是跟自己能说的?黛玉也不接她前面那些话,只说:“珠大嫂子为兰儿的心真是叫人感动。一年四季我跟柳哥儿都有套衣裳鞋袜,帕子也是一匣子一匣子的送,还有什么扇坠荷包扇套也没少了,做工精致得不得了。其实又何必呢,都是亲人,不过是顺手的一点子事。偏我又不好说,怕说了之后珠大嫂子以为我生分。写了信回扬州,母亲说大嫂子是个好孩子,偏忒命苦了些,她给我就接着,只待兰儿更尽心些就是了。”
王熙凤连连点头,“原该如此。在妹妹看来这是小事,在大嫂子和兰儿身上这就是救命的大事。家学里太爷教些什么我不知道,可是看看宝玉和别的房里的那些小子们也知道,定是学不到什么。兰儿正是上学的好时候,耽误了可不就是要命的事。”
又似想到什么一样,追问:“你说前天二太太来了?可有什么事没有?”
黛玉知道王熙凤跟王夫人之间正有龌龊,也不奇怪她会问。想起前天王夫人来的目的黛玉也是生气,冷笑一声道:“我正奇怪呢,便是琏二嫂子不来,过几天我也想找二嫂子问问。大姐姐省亲到底要建怎样奢华的别院,怎么二舅母还跑到我这儿借摆设来了?说什么在我房里见过几幅古画、几件古董,正好合了几间屋子的意趣,想借去摆摆。还有博古架上的那羊脂玉白菜、衔福披禄翅带祥云玉蝙蝠、镶珠嵌宝刻金刚经玉葫芦,都说是前朝玉雕大师的手艺,最是难得,也想借去摆摆,便是那冻鼎玉香炉都成了好东西。”
王熙凤气的直大喘气,“我这好姑妈可真是不要脸皮了,一早的时候,连大老爷那里也去了,可大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再不能让她得手的,大骂了她一顿,差点惊动了老太太。后来又到了我那里,说什么知道我的嫁妆里有几件稀罕物事,都是早前王家接驾的时候用过的,很是富贵,要拿去摆摆。我自然是不乐意,狠狠嘲讽了几句,又很撩开手好几件差事,才算过去。如今倒好,竟然还想要来拿亲戚家的东西了!”
黛玉道:“她要我便要给么!这些东西都是我祖母太祖母高祖母的嫁妆,甚至还有我母亲的嫁妆,我便是再不孝也不会借出去给别人冲门面。”便不是,自家人说是谁又能辩驳。
“娘娘的喜事我们家自然不会没有表示,那些自有父母安排,母亲也写信过来说银钱物事足准备有三大船,马上就能到京,实在没必要再把我房里的东西拿出去。”
王熙凤点头赞同:“做得好!”
黛玉撑不住又笑了,“好嫂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家的。”
“也别老说那些糟心事。嫂子看看我这衣裳,穿出去可别像个土财主一样,叫人笑话。”
好几个丫头手忙脚乱摊平了举起来让她们看。
王熙凤打趣道:“可见我是个俗的。妹妹跟二妹妹三妹妹在一处耍的时候,不是念书作诗就是画画下棋,兴致上来还能弹一曲琴。偏我来了不是家长里短就是买卖盈亏,再不就是衣裳针线,俗到没边儿了。等姑妈见了,好好一个书香门第的官家小姐让我给熏成了个小管家婆,哎吆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一屋子人撑不住全笑了。黛玉一边揉肚子,一边指着她道:“要是我真有你的本事,妈妈可得好好谢你。”
月照也笑得不行,“就是!吟风弄月的固然风雅,可只会吟风弄月不通俗物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是能靠吃书过日子还是能靠喝画过日子?”
王熙凤身边的小锁道:“可不是这么个理儿,林姑娘跟着二姑娘三姑娘她们说风雅,跟着奶奶聊俗事,两边才都占全了。”
王熙凤拧了小锁脸蛋子一把,“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倒是会说话!”又随手脱下个镯子扔给她,“赏你了。”
小锁乐呵呵收下,也不以为意。如今王熙凤全然改了以往的做派,以往什么东西都死抠在手里然后全填补府里的窟窿,现在手也散漫起来,把原本赏给平儿的都换着样子给了身边其他人,比以往得人心不少,名声也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