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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报复暗上次震飞风月的仇,风月这几日派给暗的任务都非常艰难以及苛刻,就是暗的身手再好,妖刀再逆天,也敌不过人多势众,总是要受点伤的。
每当暗受伤,竹昑免不得生气担心,暗倒是不甚在意,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倒是每每把伤口的血液擦在竹昑的刀身上,美其名曰,不要浪费。
因为第一次暗直接察觉出了有刀灵的存在,就给竹昑留下了一种这个世界存在刀灵是一种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竹昑发现并不是这样,刀灵在这个世界,属于传说中的存在,妖刀逆天,也没人会联想到有刀灵的存在。这就像在现代世界,有人会飞檐走壁一样不可思议。明白这一点,竹昑无语,他该感叹暗的接受能力太好,还是神经太大条?
随着暗不要钱的喂给竹昑鲜血,竹昑觉得自己的力量越发充实,每每跟着暗肆意虐杀,心中都升起浓浓的杀戮*,但是每当他想破刀成人,却总在紧要关头感到力不从心,竹昑知道他也许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帮他冲破凝滞的契机。
但是,还没等竹昑等到那个契机,就先迎来了一个危机。
风月要正阳宫灭。
正阳宫可不是什么江湖中随意就可捏死的小鱼小虾,正阳宫稳居江湖前十已有数十年,若是拜月教全体出动,还是不足为据,而今,风月只说了一句。
“灭了正阳宫,你去,只你去。”
这是要暗去送死!
竹昑在刀中转圈,气的黑刀铮铮作响,就想挣脱开来冲上去把风月砍得稀巴烂。
风月见暗手握黑刀不断发抖,刀鸣铮铮,只以为他终于知道气了,怕了,以为自己成功了,于是嫣然一笑,得意的说:“你若是求我,我便不让你去。”
暗极力握紧手中黑刀,怕他挣脱开去发疯,面上不动声色,只冷淡吐出两个字:“何时。”
风月似乎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何时灭正阳宫。”
风月听清,咬紧牙关说道:“你可知正阳宫如何?可知此去危机四伏?”
暗沉默的盯着他看,显然他是知道的。
风月见他永远是这幅处变不惊的样子,气的随手把手边的瓷杯摔了过去。杯子砸在地上摔成碎片,一片碎片弹起飞快的划过暗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暗动也不动,任碎片划过。
“明日你就去给我灭了正阳宫,如果不成,倾墨的命,也不用要了。”
听到风月提起倾墨,暗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丝毫不管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摔盘砸碗声。
走出风月阁,竹昑渐渐平静了下来。
等回到了止杀居,竹昑已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装死了。
暗拿了新铸的刀鞘,把黑刀和刀鞘摆在一起,问他:“可还喜欢?”
竹昑不去看他,懒得理你。
暗见黑刀不动,便拿起刀鞘在黑刀面前慢慢转动,似乎是给黑刀观察。暗金的刀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竹昑忍不住看了一眼,心刹时软了下来,是竹叶的花纹。
暗见黑刀上隐约一丝红芒闪过,眼中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戏谑,把刀鞘给黑刀套上,在刀身上细细的抚摸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竹昑见不得他发呆,他一发呆眼中便空无一片,像是整个人浸在了浓郁的黑暗里,孤身一人,让他心疼。竹昑在刀里一阵扑腾,桌上的黑刀便发出好听的铮鸣声,似乎在唱着歌。
扑腾的黑刀换回了暗的思绪,暗一把拿起黑刀刷刷的在空旷的竹林舞起刀法来,利落的横劈侧砍充斥着无限的力量,黑刀散发出暗红的刀气,无限扩展了刀刃触及的范围。
暗见此微微一愣,停下动作,举起刀放在阳光下细细观察,刀身周围包裹着暗红的气,时散时聚。
暗伸手想触摸刀气,怎料手刚要碰到,暗红的刀气以暗的手指为界限慢慢分开凹了下去,似乎是怕伤到他。
暗心中有所触动,干脆在刀刃上划了一道口子,娟娟的血液流淌到整个刀身。
“喂你一顿饱饭,也许明天,你就要给我陪葬。”
冰凉磁性的声音仿佛割开了炎炎烈日,手中饮了血的黑刀发出激昂的铮鸣,像是附和,像是呐喊。
午夜,刚过了子时,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黑色的夜空中。
正阳宫一片寂静,除了偶有提着灯笼巡视的弟子外,四处的宫殿屋舍均是一片漆黑,众人已陷入了沉睡。
两名提着灯笼,困倦的不停打哈气的弟子懒散的在宫殿拐角的小路上巡视,只盼着赶紧巡完这一班回去睡觉。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一名弟子捅了捅旁边不断打着哈欠的同伴说道:“哎!哎!你看到了吗?刚刚好像有个黑影过去了!”
被打断了哈欠的那名弟子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无所谓的说:“什么黑影啊,野猫吧,啊~困死我了……”
说着还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哈欠还没打完,脑袋便咕噜噜的落在了地上,嘴巴还维持着打哈欠的动作。旁边的人被突然飞溅的鲜血喷了一头一脸,膛大眼睛刚要大叫,就感到视线飞了起来,又是一个脑袋落地,跟他的同伴做了伴。
暗不动声色的穿梭在黑暗的正阳宫,他知道正面迎敌一定不行,便想了这么个阴险的手段,偷袭。
随着一颗颗的人头落地,终于,他被发现了。
伴随着尖叫声,怒吼声,正阳宫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灯笼,逐渐整个正阳宫灯火通明。
正阳宫宫主聂远,一个年仅四十的壮汉大吼一声,怒道:“谁人犯我正阳宫!”
暗在正阳宫众人的围剿下退无可退,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漆黑的发,冷峻的面庞,不断滴血的妖刀。
“是你!拜月教的走狗!暗!”待看清暗的面庞,聂远怒不可遏,大吼着指挥着正阳宫众弟子抓捕暗。
暗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飞掠,伴随着众人的哀嚎,暗如入无人之境,不断的虐杀着,漆黑的衣袍染上血迹,氤氲出暗色的痕迹。
聂远看的双目赤红,怒吼一声提剑而起,加入了围攻。
“放箭!”随着一声怒吼。
正阳宫宫墙上立起无数箭弩,对准暗,便飞射而来。
成千上万的箭羽形成了一个无法逃离的巨网,暗快速的挥舞着黑刀,艰难的抵挡着,终是被利箭射穿了小腿,身体失去平衡,跪了下去。
聂远看准时机,猛嗬一声,提剑便要刺穿暗的胸口。
暗用黑刀支撑艰难站起,抵挡了几次攻击后终是没了力气,迎面聂远刺来的剑,闭上了眼睛。
聂远的剑尖刚刚划破暗的衣衫,一阵耀眼的红芒突然从暗的身边发出,巨大的气浪弹飞暗周围的众人,在刺眼的红芒中,聂远用袖袍遮挡,待重新看清之时,面前已经没有了暗的身影。
聂远愤怒的面庞扭曲,大喊道:“追!”
远处,一身红袍男子抱着个黑袍男人在空中飞掠,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才找了个山洞把怀里的人放下。
竹昑顾不得吐槽为什么一柄黑刀变成人形却是穿着红衣服,忙在暗的身上翻出伤药,眼疾手快的拔了断剪,上药包扎好,确定暗只是失血有点多昏了过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他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人形,长相和他本体有个七八分像,除了一双红瞳看着有点吓人外,其他还算正常,当然那个大红袍子被竹昑故意忽略了。
他发现当他变成人形时,暗的腰间和他的腰间共同有一把黑刀,只不过□□的时候并没有本体而是红色刀气凝聚的一把刀,挥舞间威力却似乎比曾经还要巨大。
竹昑回到暗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拨开他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脸颊的头发,注视着他苍白的脸,忍不住的低头,嘴唇在暗凉薄的唇上碰了碰,最后搂着他睡了过去。
暗醒来的时候,山洞内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是燃烧烬的火堆。
暗扶着额头慢慢坐起来,怔愣的看着身上包扎好的伤口。
他好像是被人救了?那个人是谁?
脑中还有些混乱,他记得在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漫天的红光,感觉到摩擦在他脸上冰凉的衣袍和目之所及的一个尖细光洁的下巴。
暗费力的爬起身,手触碰到腰间绑的牢牢的黑刀,怔愣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那猜测让他兴奋。
风月气急败坏的来到止杀阁,一把推开屋门,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暗,怒斥:“你宁愿去送死也不愿意求我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你知道的!就算你不愿意求我,你不去,我也不会对倾墨怎么样!”
“况且,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去……”
风月一连串的怒吼到最后却颤抖起来,声音里带着哽咽,明媚的脸庞上布满悲伤,像是对床上的人无声的控诉。
暗躺在床上,手中握着黑刀细细的把玩,手指在刀身来来回回的抚摸,对风月的怒吼充耳不闻,只是在最后平淡的说了一句。
“教主的吩咐,暗义不容辞。”
“你一定要这么作践我吗?”风月大吼,眼泪终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还是你就那么厌恶我?”
“我们小时,明明那么要好!”
“为什么?”
风月哭泣着,控诉着,似乎是不懂,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暗把玩着黑刀,感受到手中刀身烦躁的震动,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教主日理万机,暗不多留了。”言下之意,你可以滚了。
风月纤细的身子一顿,洁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终是一言不发的重重摔门离开。止杀居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孤零零的躺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无人问津。
暗对巨大的关门声充耳不闻,只专注的逗弄着手中黑刀,看着刀身时而变黑时而发红,嘴角翘起个调皮的弧度。
竹昑在刀身中呐喊:再摸!再摸就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