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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魏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唇,直起身回味的表情砸了两下唇,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玉镯。
上好的质地,在夜晚昏暗的光线中都晶莹剔透。
随手搁在了她床头的柜子上,清脆的声响,贺魏文曲着手指敲了两下她的脑袋,“这院子里以后你说了算。”
眼睛挑了一眼柜子上放着的手镯,“这个要是敢砸了……”眯了眯眼,他眸光盛起危险的凶光,“爷剥了你的皮。”
清若朝他哼哼两下,手背抹掉了唇上他方才舔过的地方,伸脚踢了他一脚,“这院子我说了算,你现在滚出去。”
野蛮又不讲理的憨劲。
贺魏文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浅色的衣袍处印上了她的脚印,低头仔细看她,牙齿相互磨了磨,算了,她这么蠢还指望她怎样。
原本院子外守着的侍卫全部变成了贺魏文安排过来的人,整个院子比原来看起来更加戒备森严,气息沉重得吓人。
不过贺魏文说的话还是算数,这院子清若说了算,她想出就出想进就进,反而是浒家其他人要进院子要经过她的同意。
皇帝大婚原本安排得慎重又隆重,但是最后不知道是国库出了问题还是小皇帝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变成了简之又简。
京郊佛寺区近来有土匪作祟,土匪狡诈,官兵围剿好几次没有抓到,贺魏文三天前带着部队亲自前去。
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延绵的迎亲队伍。
十抬嫁妆显得有些寒酸。
清若一大早被宫里派出来的喜嬷嬷拉起来梳妆打扮,嫁衣前两天做好送来,厚重的嫁衣压在她身上,她紧绷着一张小脸,喜嬷嬷也不多说话,好像只是完成一个过程,不说吉祥话,不然她笑,也不然她哭。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满目鲜红的闺房像一个作坊流水线一样的生产而不像是要完成一场喜庆的婚事。
皇帝没有出宫亲自来迎,清若被浒清承从闺房背到浒府门口,祝贺的官员很多,大家都穿得喜气洋洋,满脸笑容,倒显得浒家气颜沉沉。
兄妹两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浒清承内里穿着铁甲铠戎,隔成外面一层薄薄的衣物隔得清若全身都疼,趴在他背上一直喘着粗气。
快到上轿,浒清承抿了抿唇,出声交代,“今晚外面有任何声响都不要踏出新房,听到没有。”
清若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她的口吻中的不屑完完全全一点都没隐藏,浒清承眼底阴沉,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没说让她上了花轿。
一路敲锣打鼓,迎亲队伍在中间,四周都是腰间悬剑气势凌人的护卫队。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躲得远远的。
四周没有人声喧闹,只有护卫队的铁骑声和迎亲队伍的奏乐声混在一起。
清若一大早起床什么都没吃,折腾了一整天,新房布置得还行,但没有按照帝后规格来弄,清若掀了头盖看了两眼便没有兴致。
桌子上没放花生之类的吉祥果,全是糕点,还有一盘水果,葡萄,苹果,橘子,草莓。摆得别致又好看。
糕点也全都做得精致可人,这一张桌子上的东西显然比整个新房还要费心思准备。
清若勾了勾唇,坐在桌子边悠悠闲闲的吃东西,心里想着小皇帝今晚应该是没机会入洞房了。
头上的发冠沉重而繁琐,丫鬟嬷嬷们都等着屋外,清若一边吃一边取了头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一边。
吃饱喝足脱了外套,直接上床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若被剧烈的喧哗声吵醒,外面人声沸腾,混着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尖叫声,隐隐有人在喊乱臣贼子这样的口号。
外面很吵,清若睡得迷糊,翻了个身,把被子拉上来盖着头顶又继续睡了。
贺魏文一身风尘混着满衣服的血赶来。
他今日穿了深蓝色的衣服,血迹几乎布满了整个外套,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他衣服的颜色。
新房外守着的侍卫一见他就跪下问安,“将军。”
丫鬟和嬷嬷抖抖索索的跪在一边挤成一团,方才外面的打斗他们可比屋里的清若听得更真切。
现在贺魏文过来了……
“起来吧。”贺魏文说话间直接越过一群跪着的人到了新房门口。
伸出去的手停在门板边,屋里亮着暖色的光,屋内的熏香隐隐从缝隙间传出。
看起来安详又温缓,和外面血腥的狼藉像是两个世界。
贺魏文指尖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入目是巨大的圆桌,他吩咐了人做吃食,看起来已经是被吃过的样子,她的凤冠放在桌子一角,用过的筷子搭在空碗上,水果盘子里的葡萄全部吃完了,橘子没碰多少。
贺魏文转身轻轻关上了门,转着头仔细看了看屋里,抬脚要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后把满是学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手上也不少血迹,走到桌子边用上面放着的水壶倒水随便洗了洗,直接擦在了桌布上。
看起来,她是睡着了。
床帘没放下来,鲜红的床上只能看见她洋洋洒洒落在前方的黑发,柔顺乌黑。
贺魏文心里带出点温柔,步子轻和坚实,走到床边弯腰下去看她。
真睡着了,脸上的妆还没洗,应该是吃东西和睡觉蹭到了,现在一张小脸有些乱糟糟的。
贺魏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弯腰下去轻轻亲了亲她的脸。
睡得熟,他这样凑上去她没有一点感觉。
贺魏文轻轻叹了口气,倾身张开手臂大大的圈住她,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起身吹灭了屋里的蜡烛,捡了门口的衣服离开。
出了门压低声音交代侍卫,“守好了。”
转而看见哆哆嗦嗦的丫鬟嬷嬷,“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知道吗?”
“知,知道……”
门口早已经有常跟着他的侍从等着,手里的托盘放着他的外套,贺魏文换了新的外套,带着侍从往乾清宫那边走,“太医都到了吗?”
“到了将军。”侍从抿了抿唇,跟着说道,“看起来陛下有点受刺激,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
贺魏文停住脚步,轻飘飘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侍从一身冷汗刷的冒出,直接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磕得生响,“将军饶命。”
贺魏文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就走了,其他侍从立马跟上,不过这一次开口所有人都忽略了陛下这个称呼。
贺魏文到的时候外面跪的全是人,房间门紧闭,御医跪在门口,里面是砸东西的声响和暴躁的吼声。
太监尖声尖气的喊贺将军到,面朝屋子跪着的人全部转回来,各个表情动作到位,给他行大礼,嘴里虽然含着贺将军,但完全像在喊陛下的感觉。
屋里砸东西的声响停了,贺魏文换了浅色的外套,气质温润如玉,满身的血腥味让他像从地狱走出来的莲佛。
“时间不早了,各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吧,具体情况明日早朝再和各位大人商议。”
商议,还真是一个客气的用词。
跪了满地的朝堂大臣退场了,御医们还跪在门口等着贺魏文发话,贺魏文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他推门,门上了锁,没推动。
贺魏文退后两步,他身边跟着的侍从直接提剑砍,两下下去门板报废。
穿着大婚喜服的皇帝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砸坏了不少东西,衣服也凌乱割坏。
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到温润踱步而来的贺魏文,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太多表情混合在他稚嫩的脸颊上闪过,最终眼泪哗哗落下来他变成了面无表情。
“为什么?”他开口问贺魏文,声音嘶哑。
三皇子五皇子之前企图篡位被终生□□在天牢,这一次趁皇帝大婚想要趁机刺杀皇帝,京郊佛寺那边的土匪是他们故意设的局引贺魏文过去。
三皇子五皇子这一次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皇宫守卫又没有准备。贺魏文收到消息及时赶回来救驾,但是,皇帝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在刺杀中,缺掉了两根手指。
方才做了简易的包扎,现在,他手那一块已经鲜血淋漓。
贺魏文叹了口气,身后抬着药膏和纱布的侍从上前,跪在皇帝身边,“陛下,奴才给您包扎。”
“陛下?”年轻的皇帝反问而嘲讽,自古以来,身体有缺陷的人都是没有资格当皇帝的,何况是这么明显的部位,两根手指头。
侍从拉过了他的手,他没有反抗,只是固执的仰着头看向贺魏文,“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你想要当皇帝,对不对?”
贺魏文轻笑着摇了摇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曾经想。”
皇帝崩溃的大笑,“果然!哈哈!亏朕自以,有贺将军这样能干又忠诚的臣子……”皇帝已经开始癫狂了。
贺魏文接了下人递过来的茶杯,杯盖撩起轻拨了两下茶水,口吻有些疑惑,“臣很好奇,陛下觉得,臣为什么要忠心耿耿的为您卖命?”
年轻的帝王条件反射的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为朕卖命是天经地义。”
“啧啧。”贺魏文喝了两口茶,语气带笑,“陛下说得对。”这话他说得诚意满满,年轻的帝王今日经历的太多打击,精神早已崩溃,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哪里溅过来的血,“贺魏文!你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侍从帮他包扎好手,站起向身贺魏文行礼等候吩咐。
贺魏文又喝了两口茶,姿态闲闲的,“乱臣贼子?如果不是臣,陛下可能尸体都融骨了。”
“你那是要篡位!!”皇帝崩溃的大叫,手边的碎渣抓起来就往贺魏文这边扔,也不顾自己的手,他已经疼到麻木了。
贺魏文偏头躲过,眼眸里一片冰凉,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啧,这是真想你们老秦家绝种?”
皇帝身子僵住,贺魏文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往他腿间扫了一眼。
情绪崩溃的皇帝满身冰凉,原来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贺魏文,但是现在,他十二岁初次,现在两年了,宫里那么多女人,一个都没有怀孕的,原来是觉得他年纪还小,现在想想,贺魏文!
皇帝龇牙裂目,捏着一块大的碎片,想要冲过去和贺魏文同归于尽。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放开了手里的碎片,低下了头。他不能死,秦家,他要延续秦家的血脉。
贺魏文扯了扯嘴角,轻轻啧声。
这怂包性格可不是他养出来的,皇帝要是有点血性至少他还会看得起他两分。
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养太子的,从他第一次见,这皇帝就是一幅得过且过还挺会自我安慰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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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
那也要看那个君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