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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有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
清若给他上了药,没用清尘术,而是从他乾坤袋里找出一套衣服让他换上。
她背过身子,临召乖乖的用法术清理干净血迹,给自己换了衣服。
“清若,好了。”
清若转回身,他坐在床边,一只腿蜷在床沿一只腿搭在空中,手上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抬着脑袋看着她。
一张布满伤痕恐怖的脸因为柔和乖巧有些懵懂的表情而显得可怜,加着尖尖的耳朵和血红的眼眸,像一只受伤后迷茫的魔兽。
清若勾了勾唇,很轻很淡带着点纵容的笑意,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在他旁边折叠整齐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拿出一床被子,上床拉着他一起躺下,对上临召不解的眼眸,给两人盖上被子,“休息一会,试着不要修炼,哪怕睡不着,就安静的躺一下。”
他轻轻嗯了一声。
清若扬手,一个法术盖住了洞壁上嵌着的夜明珠,一片黑暗之中她在被子下面的手缓缓靠近,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过了一会,两人呼吸几乎同步,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了粗粝的大掌中。
没有了修为伪装掩盖,他手上有伤痕,有突出的骨节,厚厚的茧子,握着清若的力道有些大,她娇嫩的皮肤轻微刺的疼。
清若侧过身子,另一只手缓缓搭上他的脸,他脸上的疤痕很深很重,纵横在脸上叫人光摸着都觉得心惊胆颤的可怕。
她一条一条以指尖划过,手指最后停在他的下巴处,什么话都没说,轻轻叹了口气。
黑暗中她轻微的叹气声,含着的心疼压得临召几乎喘不上气。
临召抬手握住了清若要离开的手。
拉着她的指头,到了头盖骨最深最大的疤痕,用她刚才擦过的方式又从头大尾摸了一次这个疤痕。
“这是玄绝门掌门砍的。”
跟着是左眼横跨鼻梁到右边嘴角的疤痕,“这是静合门掌门砍的。”
一条条疤痕数过,不仅几个大宗门,就是一些小宗门都有份。他手臂上最后一道疤痕到了掌心处,握住了清若的指尖。
临召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唇,唇上的疤痕摩擦着她的唇,酥酥麻麻的痒。
“清若,我们睡一会。”
清若嗯了一声,脸颊靠近枕在他的胸膛上。
清若是真的睡着了,被临召敲额头敲醒的。
懵懵懂懂的醒过来就看见他的手又在靠近她的额头,抬手抓住,声音软软的叫他,“临召。”
他在笑,笑得轻缓温和,在一张布满伤痕的脸上看着怪异。
临召开口,“清若,滚滚死了。”
清若一瞬间睡意全散了,松开他的手翻身坐直身体,眼眸里是翻涌的怒火和心疼,声音却冷静到冰冷,“谁?”
临召跟着坐起来,慢条斯理的下床,站在床边稍稍仰着头拉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宗门攻上玄绝门了。”
清若皱眉,继而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修为降低的事?!”
很显然,宗门不敢对付临召,但是,如果临召修为降低的事被宗门知道这就不一定了。
临召一点也不着急,轻轻嗯了一声,见她要从床上起来还伸手拉了一把,等清若从床上下来之后便放开了手,拿出自己的乾坤袋低头开始往里面拿东西。
飞行法器,防御法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逃跑用的就是保命用的。
清若在旁边皱着眉看着,他整理了一下东西,开始往身上放,转身递给清若一件法器,飞行法器,而且速度几乎是法器里面的极致,“回去宗门或者去找你父亲。”
清若没接,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要去哪?”
临召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眼里的坚持。
他转回了头,手里捏着的飞行法器放到了床上,继续收拾东西,“玄绝门那边已经开始大乱了,这地方不安全了。”
清若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很重,甚至用上了灵气。
临召现在修为和清若远远比不了,手臂上吃痛,转过头不悦的看着清若。
她冷沉着一张脸更为生气的模样,话语却很冷静,“你现在这个修为,几大宗门联手要杀你易如反掌。”
临召甩了一下手臂,没甩开她的手,清若捏得更紧。
他体内暴戾杀戮的魔气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涌,面上黑色的伤疤中间开始翻起血红色。
清若依旧和他对视着,不躲不让,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临召先低下了头,“清若。你回宗门或者去找你父亲。”
他开口重复,口气有些无奈。
清若放开了他的手臂,退到一边。
临召没有抬头,继续收拾东西,收拾好之后开始往洞穴更深处走。
隔得距离有些远了,清若开口喊他。
洞穴里满是她开口的回音,“临召……临召……临召……”
她喊一次,却又无数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传递。
临召顿了一下脚步,还是继续往前走。
“临召……临召……”清若又开口喊了一次。
临召勾了勾唇,心里骂自己果然是没有人性的魔。
停下了脚步转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他转身,靠着良好的视力,哪怕不清晰,但也确实看到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
明媚,炙热,像头顶的太阳,靠得太近会灼烧,离得太远又想念那样的温暖。
哒哒哒的脚步声混着满路回声,清若跑过来,从来这个洞穴她就没有带过步摇,长长的头发在她身后飞扬,也不知道是风带起了她的头发还是她的头发带起了风。
靠近,靠近。
还有五米。
清若停下脚步,大大张开手臂,声音满满全是笑意,“临召,你过来接我。”
临召笑开。
点了点头大步朝她过去,两只大掌在两边托住了她的脸,温柔缠绵却又霸道强势的低头吻住了她清香甜软的唇。
清若张开的手臂放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清若,闭眼。”
他含着她的唇含糊不清的交代,两只手托着她的脸颊,随后又是着急缠绵的吻。
后来清若和他说,如果那天叫他他没有回头,她还是会自己跟上来。
临召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在想,其实她那天走不掉的,她就算没有叫他,最后他也会回头的。
他太清楚,他的试探,最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只不过这一次她让他赢了而已,赢了这一次试探,更赢了她。
两个人开始了被追杀的日子。
清若现在已经成了正派人人喊打的女魔头。
临召不仅正派,魔族也想杀他,毕竟他还占着一个魔王的名头。
魔族比正派更直接不懂拐弯抹角,魔王修为降低了,那谁杀了他谁就是新的魔王了。
直接干脆到清若简直躲追杀躲得非常暴躁,没事就踹临召两脚出气。
修仙界的岁月才是真正的白骏过隙,他们躲追杀,靠着两人各种高阶的法器和躲追杀技巧,各种秘境洞穴里一躲几个月。
一晃四年过去,在修仙界已经快要变成黑白双煞了。
临召又要淬体了。
清若简直要崩溃了。
因为临召很认真的和她说,这次淬体时间会要很久,并且淬体之后,他的修为就会降到完全没有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
所以,他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谢天谢地的是,虽然临召的修为一直在降,但清若在这几年在躲避和打斗中实战经验不断提升,悟道也顺顺利利悟了好几次,修为又提升了一个阶层。
清若把烤好的魔兽腿递给临召。
又丑又能吃的家伙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开吃,清若看得翻白眼,准备撕另外一只腿递过去。
临召现在已经需要进食了,比原来更丑了……更丑了……
皮肤不在白嫩,伤疤纵横下面的皮肤是一种介于青紫和古铜之间的颜色,很像是阴暗地自然滋生出的最低等小魔。
可以说,现在如果不是和清若在一起,基本上所有修士看见他,都不会把他认成临召。
临召吃完了一整只魔兽,悠悠的打了个饱嗝。
从旁边扯了一根草叼进嘴巴,靠着背后的树枝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清若,你说我再一次淬体会变成什么样?”
清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她现在考虑的不是他变成什么样,而是两个人的保命法器其实这几年无休止的追杀下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再变弱,她要怎么保护他。
临召吃了肉,手油油的,看清若把烤肉的树枝丢开后很自然的双手伸过来,等着清若用法术清理自己的手时顺便。
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法术,入门法术,修仙界三岁小儿的法术,他现在要施展,不是不行,但是,很困难。
两人现在在魔兽森林里,临召身体太弱,恢复了魔族的本能,夜晚活动力行为力强一点,白天相对要弱,并且还怕阳光。
这会吃了东西,树荫茂盛,他靠着树干叼着草,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
清若长长的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拿出小薄被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她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是,他一个魔族,居然会感冒?!
还是因为前两天睡觉被凉到了……
大概他也没有感冒这种概念,只是第二天开始流鼻涕,临召现在的鼻涕,可不是正常情况的鼻涕,颜色就不描述了,反正清若有些不能接受。
临召频繁的要让她给施展清尘术她才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这家伙又萌又委屈的和她说感觉鼻子里老是有水要流出来。
后来开始咳嗽……
修仙界,不管是人还是魔,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感冒。
所以临召压根不懂他自己是怎么了。
还是清若大致说了一下这样的症状是怎么回事。
从此以后,清若都不敢让他一个身体时常冰冷的魔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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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
我好怕,
好怕你陪我下地狱。
又怕地狱没有你。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