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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小栎子担心死你了!”沈万沙一边朝卢栎递眼色询问有没有与赵杼和好,一边努力帮他说好话,“小栎子说做错了事,冒犯赵大哥了,特别自责特别难受,一晚上没睡好觉,那么累也睡不踏实,夜里爬起四回敲你房门看你回来没有,今早也是,但凡进出院子,总要先去看看你回来没有,赵大哥,你可别生小栎子气,他知道错了!”
收到卢栎递过来的‘放心’眼神,沈万沙知道两人和好,放心了些,“赵大哥,小栎子真心看重你记挂你,他人小不懂事,以后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啊。”
赵杼傲慢颌首,一副‘我已知晓你跪安吧’的淡定表情。
卢栎很想替沈万沙点根蜡,赵杼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啊!
沈万沙却并不觉得尴尬,还一个劲说小栎子多好多好,多么温暖善良有耐心,记挂朋友安危垂泪到天明,谁要不珍惜,狠心失去这样的朋友,就是大傻子,傻的没边了!
没人搭话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说的非常热闹,这才能真心独特。
卢栎一边说眼神还一边往赵杼脖子飘,特别想看看引发两人大战的胎记长什么样子,可惜赵杼是不是领口有些高,什么都看不到啊!
真是很遗憾。
沈万沙的热闹解说非常深切,部分事实扭曲,卢栎知道他是想要催人泪下的感动效果,可是太失真别人怎么可能会信!沈万沙你瞎话编的这么溜一听就能知真假你就不害臊吗!
卢栎最后忍不住了,跑过去捂他的嘴,可能动作有些急,不小心碰到了沈万沙的痒痒肉,沈万沙哈哈笑着躲闪,与卢栎闹成一团。
赵杼看着面前这一切,深深叹气。
看来卢栎对他的喜欢已经人尽皆知,深刻无比。他要怎么做才能减少这份喜欢……他生而高贵,身份,身手,身家,成就,都太出色,难道要自毁么?难道要毁成不像样子,卢栎才会不喜欢么?
……
沈万沙一直对破案有兴趣,与卢栎闹了一会儿,就问今日验骨可有所得。卢栎将凶手是徒弟,迷烟等推测说了,“凶手年纪可能不是很大。”
沈万沙听完叹气,“那戒法可就可怜了。听说他因为不肯说话,被关在禅房,食水不用两天了。既然不是凶手,他这样又何苦……”
既然沈万沙回来了,卢栎也边想案子边休息够了,他们一起回到停尸房,继续开始验骨。
这一次,直到天色微沉,卢栎才停下来,腰疼的几乎站不直。
沈万沙扶着他,非常心疼,“赵大哥,你不是有那什么药油么?再给小栎子用一用吧,这几天忙起来连睡觉的时间都少,现在案情明了,可以歇一歇了么。”
赵杼本想将药油拿出来,让沈万沙给卢栎擦,少点接触点卢栎心思或许能淡一些。可看看沈万沙那副小身板又放弃了,力气不够药油推不出好效果。
对上卢栎明显带着期待的神色,赵杼继续叹气,他是个正直的王爷,就算卢栎脱光衣服诱惑,他也不会软化的。
……
卢栎当然没有脱光衣服,和那日一样,只是推高上衣,拉低裤头,让赵杼在他腰背施为。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劳累程度积多,疼痛程度自然跟着加大,疼,特别疼,卢栎这次真的被按出了眼泪。
赵杼时刻提醒自己专注,不要为手下光滑白皙的肌肤分神,不要有任何欣赏念头,按完也是出了一身汗。
卢栎很快睡着,并且错过了晚饭,沈万沙表示担心,赵杼让沈万沙自己玩,他会看着卢栎。
这一觉直到亥时才醒。卢栎扶着腰舒服叹气,这药油真管用!
他点燃油灯,摸到墙角,看到炭炉上温着粥,明显给他留的。
将粥吃完,肚子里有了东西,卢栎重新爬上了床,可惜傍晚睡太久现下实在没有睡意,他又吭哧吭哧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打开门准备散一散。
结果刚开门,就看到抬着手,摆着敲门姿势的赵杼。
“你找我?”
赵杼从容把手放下,“听到你起来了。”
“嗯,不但起来了,我还把粥吃了,是你留的还是沈万沙留的?真是太贴心了!”卢栎走出来,将门带上,“就是好像睡的有点久,现在睡不着。”
外面风凉凉的,有点冷,不过对他来说挺好,提神。见赵杼身上衣物整齐,没一点休息样子,他歪头询问,“你还不想睡?”
“嗯。”赵杼言简意赅。
两人对视大眼瞪小眼一阵,赵杼开口了,“想不想四处走走?”
卢栎看着黑灯瞎火视野不佳的四周,“去哪里?”
“我之前听到某处传来声音,你一定很感兴趣。”赵杼伸出了手。
时至今日两人已经很熟悉,看到赵杼这个动作,卢栎立刻把手放上去,表情灵动语气活泼,“哪里有有意思的事?”
赵杼提议过完就后悔了,他现在应该要与卢栎保护距离不让卢栎在感情里陷太深才是,这样岂不是让他更有机会了!
可是他本意真是与案情有关,再说卢栎苦恼睡不着的样子很有些可怜。这个案子卢栎付出非常多,值得嘉奖……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提了。
现在人的手已经放过来了,后悔晚了。
再者,小家伙抬眼看他,清澈目光闪动,有‘好喜欢好喜欢’的期待,也有‘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想反悔’的担心。
赵杼一向说话算话做了的决定从不更改,只好搂过卢栎的腰,带他飞了起来……
卢栎看到黄县令的院子,惊讶地看了眼赵杼:壮士你胆子好大。
虽然赵杼有武功,可能武功还很高,但黄县令是一县父母,手底捕快护卫不知凡几,现下院子内外都有人把守,赵杼要是露一点痕迹,就会被抓起来!
他们几人偶然到慈光寺,被案件绊住,是借他‘平王未婚妻’的名头让黄县令另眼相看的,如果自己犯蠢,黄县令一定不会原谅,座上宾变成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想想就好虐。
正想着,胳膊被捏了捏。
卢栎狐疑看向赵杼,赵杼目光幽深,仿佛不满被看低。
卢栎马上变脸,冲赵杼讨好的笑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小心一点……
赵杼很快抱着卢栎穿过了黄县令院里的布防,找了个角度倒吊在屋檐下,保证能看清楚屋内,还非常隐蔽不易被发觉。
卢栎竖大拇指夸了夸赵杼,就被屋里的谈话吸引住了。
黄夫人正在为戒法求情。
卢栎震惊地看了眼赵杼。
赵杼回了一个非常淡薄的眼神:你不是早有猜测,现在惊讶什么?
卢栎咽了口口水,他的确猜测黄夫人和戒法可能有私,可他没想到黄夫人敢直接与黄县令说啊……夫人真是好胆识!
窗户半斜,卢栎能看清整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罗汉榻,榻上置有一小几,几上有茶点,黄县令坐在小几左侧,黄夫人……一袭浅黄裙裾,半跪在右侧,周遭没有别人。
“老爷,戒法他……真的不是凶手。”黄夫人身姿如弱柳,泪雾凝于长睫,非常柔弱,引人怜惜。
黄县令却丝毫不为所动,表情与平日办案相似,不,比平日更严肃一些。平日里他脸上总是挂着浅笑,现在脸上一派严肃,看着官威更重,有点吓人,“你如何得知?”
黄夫人声音微抖,贝齿轻轻咬唇,“事到如今,妾身这脸面也不要了……老爷,戒法他,他……他曾是妾身幼时玩伴。”
她闭了闭眼,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妾身幼时有一邻居,家中有个男孩,比妾身不大几岁,常于一处玩耍,后来邻居家境变故,长幼皆不幸离世,仅活了男孩一个,因为一些缘由,妾身以及家里不能给予照顾,男孩过的并不好,直到一日,一位路过高僧遇过,带走了他。”
“妾身与他识于幼时,十岁后便再也没见过,妾身发誓与他并没有任何私情,只因当时年纪小,有能力帮忙却没有帮,心内存有一丝愧疚。”黄夫人切切看着黄县令,“妾身心中,只有老爷一人。”
黄县令着着茶盏,并未说话。
黄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三年前妾身在慈光寺看到戒法,认出他便是当时邻居,因男女有别,他又是出家人,没敢上前细问,着人打听了他的情况,想着如果他过的不好,妾身给些银钱全了当年的愧疚之心便好,可戒法过的还不错,并不需要这些。”
“我二人一直没说过话,见面的次数也很少,便是出事那晚寅夜戒法进了妾身院子,也是例行公务查看有没有危险的人事,隔着窗子问了青杏几句话就离开了。妾身来慈光寺礼佛,是因为这里灵验,并无它意……”
黄县令垂眸,“便是如此,你如何断定他不是凶手?”
“他从小性子良善,刀子嘴豆腐心,不可能杀人,此次他不开口争辩,是怕话中谈及妾身,于妾身名声不利,于老爷官声不好……他真的不会杀人,望老爷明查。”
房间内空气冷凝,气氛很有些压抑。良久,黄县令仍然沉默不语,黄夫人板正身体,跪实了,声音微缓,“妾身身边从离不开青杏,妾身之事,就算梦语,青杏也全部知悉。妾身行正坐端,从未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老爷当明了。”
黄县令把茶盏放下,静夜里发出让人心沉的声音,“你知道?”
黄夫人身子抖了抖,美眸微阖,“是,妾身知道。”
“没错,青杏是我的人。”黄县令神情冷淡,“所以我信你,任你一次次来慈光寺。你之言行我尽知,但你心如何,我不确定。秦氏,你对他人有没有妄念,唯有你自己清楚。”
黄县令站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会命人召来全寺上下,于侧殿外问案,届时真相大白,戒法不是真凶便会无事。至于你——”
“你怎么嫁与我的,你自己知道。此次归家之后,没我的允许不得外出,礼佛亦只能在家中佛堂,两年之内无子,我便休了你。”他声音微凉,“你秦家算计着我的名头,在灌县势大已久,以往我不言是没必要,可我日前得知,秦家竟然连平王未婚妻都不放在眼里蓄意得罪,秦氏,休妻对我官声影响……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大。”
黄夫人身子一抖,扑到黄县令脚下,“妾身对老爷从未有二心,家中之事已已久不过问,这些事情妾身并不知情啊……”
黄县令从她头前走过,“去敲打敲打你那妹妹,不要给我惹祸……”
卢栎全程瞪着眼睛看着黄县令夫妇交锋,觉得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冒犯了别人*,但是大半夜偷看这种事真的挺刺激!
“就是可惜,与案子好像没什么关系……”他只有这点遗憾,如果黄夫人与戒法有染,两人案发当夜私会的话,应该能提供些线索。
赵杼亦有些遗憾,听到邢左送的信他也以为有什么隐情,没想到只有这些。
卢栎感叹,“黄县令深藏不露啊。”
赵杼没说话。
官场中行走的人,没几个简单的,便是一个小小县令,里外也牵扯到诸多关系,会有多层人脉较量,算计,实属平常。
突然卢栎猛扯赵杼袖子,示意他快点离开。
赵杼不解,但也的确该离开了,他脚下轻点,抱着卢栎轻烟一样的飘出院子。
出来后见卢栎憋着气,凑近些问,“你怎么了?”